第九章史实佐证的“缘分”



    “云车禅寺”钟鼓齐鸣，登山进香的人们陆续不断，香火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旺盛。寺院里又修理与扩大了殿宇与厢房，殿宇建筑画檐构栋，雕像涂彩，各方僧人前往挂单，木鱼声声，经声不绝，冲破了静谧的山谷。



    时轮转到清朝年间，皇上赐予“云居禅寺”石碑、石香炉。加庆23年，朝廷赐一块大石碑，对寺院的影响更大。钟、鼓、经声和香客庙会时的欢笑乐声驱散了山谷的寂寞与冷落，即使在万籁俱寂的深夜，仍有上山进香的虔诚香客发出的声音。



    香客众多，香火不衰，除了寺院建筑上的辉煌，住持管理有方，僧人齐心协力，接待香客周到等因素外，还在于香客到寺里都带着各自心态，指望观世音菩萨能指点迷津，心想事成，保佑家门顺达，平安无事。据不少香客口述与切身经历，他们向观世音菩萨祈求，菩萨“有求必应”。那些“有求必应”的往事被他们说得活龙活现，仿佛观世音菩萨跟香客的心相通的。当然，也有一些香客疑虑是否真灵验？真有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因时世沧桑，理念差异，各有各的说法，科学发展到原子时代，仍有不少香客到观世音菩萨头前叩拜，说明什么呢？除了信仰不同外，应当承认，有些事出有因，各人自行解释，不必千人一面，万人同心。



    佛与菩萨到底有还是没有？这个争论了几千年的问题仍然纠缠着人们的头脑，导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分歧。只有主张信仰自由，允许人们对各类事物各予己见，此乃人们对自然界从无知到知之甚多的必然，也是推动社会进步，人类走向文明的先决条件。



    一山壑传笑声



    佛教的真谛告诉人们，佛教属于无神教。它不承认有万能的神在主宰人们一切。也否定风雨雷霆疾病死亡有各类神在操纵。佛祖释迦牟尼公然宣称：人类的生死祸福都是我们自己策动感召的，并没有万能的神来支配我们。他又认为，善恶的业力，由我们自己播种。“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最浅显的道理。一个人善恶好坏总有报应，只不过时间早晚罢了，正如人们普遍公认的谁做了坏事，到头来必遭果报，一个人对世间不该得到的东西，不择手段拿走，势必付出代价，总要偿还。



    至于佛菩萨及各种天神能否显灵，是否“有求必应”，宇宙间是否真有三十三重天，七十二层地狱？这些，谁也说不清。人类发展到今天，认识了许多昔日不能认识的东西。但因科学条件限制，至今还有许多自然现象无法解释，找不到正确答案，难免有不同看法，这是符合常理的，也是许可的。否则，就不成其为社会了。人间有许多东西，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或者说，求大同，存小异；或者说，信者有，不信者无。



    “云车禅寺”古往今来，有不少奇闻怪事，香客无不说观世音菩萨显灵，而用科学的理念解释，可能被指责为奇谈怪论，但这些东西一直流传在人门口头，成为人们酒足饭饱后的笑谈。



    流传最多的一件事，发生在成道和尚向乾隆皇帝求得佛钟，当佛钟悬挂在佛堂，“苍翠山人”与方丈一起敲了一百零八下的当夜，除了不少人下山，赶回自己家中歇息外，有几百人路途较远的只能留在寺院住宿，寺院无法安排床铺。成道和尚把“苍翠山人”及几个县官老爷安置好后，对抬钟者特殊照顾。他心里清楚，倘若没有他们付出汗水，寺院里永远也不会有佛钟。所以，将他们安排在较大的大雄宝殿，里里整理出能躺几十人的通铺，地铺稻草，让抬钟者躺在大殿里歇息。这些抬杠的“壮士”累得筋疲力尽，躺下便睡。还有许多人没地方住宿，三五成群坐在寺院面前山坡上背靠背露天过夜。“苍翠山人”哪有心思躺在床上歇息，让出床铺，跟几个衙役坐在“五色树”下听人讲“五色树”的故事。



    其实，这种守夜，在“云车禅寺”并不罕见，每当庆祝观世音菩萨诞辰之日，寺院里香客拥挤，无法解决他们住宿，尤其六月十九日是观世音菩萨成道日，天气炎热，但苍翠山顶夜风吹拂，星斗闪烁，纳凉好去处。每逢那天夜里，有许多香客坐在寺院大雄宝殿里，或者坐在山坡上守夜，他们在等待什么呢？虔诚的香客都说等待观世音菩萨显灵，现出真身。有的说这天夜里，观音菩萨会给香客洒泼仙水，求子得儿，求女得囡，求财得钱，求福得福，求官得禄，有求必应。有的人说求到，有些人说没有，也有些香客说得神乎其神，仿佛观世音菩萨跟他单独接触，指点迷津，说得有鼻有眼。当然，是否每个人都求到什么？无法统计，只有天知道。



    不过，“云车禅寺”的前身“苍基堂”历来传说观世音菩萨送子显灵。民间早有“求子上苍基，黄胖过宁溪”的传说。说的是有些女子婚后多年不见有喜，焦虑万分，又无仙丹妙药，只好向送子观音讨子，以免家门香火断绝，到老无所依靠。不少香客赶到苍基寺院，跪在观音佛像前烧香点烛，渴望得子。事情倒也巧合，不少女子到了“苍基寺”拜佛后，翌年果然生下儿女。所以，“求子上苍基”的说法成了人们口头惮。



    凡到“云居禅寺”拜佛的香客，他们对佛教的“信、愿、行”三因素坚信不疑。“信”，即：对佛教具有坚强的信心，相信西方极乐世界是阿弥陀佛发愿而成；“愿”，恳切的誓愿，求生极乐；“行”，即：切实的行持。他们说起寺里的观音菩萨，说得带有神话色彩。归结起来一句话：“观音灵验”，“有求必应”，并举出许多事例，敲响佛钟那天，朝山人员从来没那么多，那样杂，那样来自远道。他们期待着观音菩萨赐予美梦，满足心里所求。而那夜最多的是年轻妇女。她们的本意想饱览眼福，求观世音菩萨保佑她能生个宝贝儿子。



    那晚，巍峨的苍翠山屹立在寺院后边，与寺院对面的“布怛洛迦山”相守望，九个山峰各抒心态似的挺立着大地。它们相间相依，仿佛在墨绿的夜空里盈育和谱写着生命的流程。寺院渐渐处于万籁俱寂之中，天似乎更低，更淡，更可触摸，它像巨大的铺盖包扎着大地，山峰毫无疲倦地支撑起宽大的天然纱帐，将天被顶起，盖在人们身上。高高的苍翠山头顶立天际，似有戮破天穹之嫌，云雾中的夜露似观音的仙水，喷洒在原野上歇息的人们，山风矫健地吹拂着山间松林与杂木，涛声如雷声滚动，犹如远方传来的闷雷，坐在山野道路和平地上的人们已改变坐姿，横躺在长着柔草的地面，嘈杂的人声随着夜空的静谧而散发，谈笑的声音被啼鸣的山鸟取代，夜行的野兽蹿出竹木树林，张望着送上嘴巴的肥肉，但又畏缩地退回老林。



    将近四更时分，寺院旁边的楠溪江方向似乎有人在水面玩耍，又像从竹筏上跳到沿边，脚步声由远而近，中间挟杂着几声清脆的嘻笑，声音格外柔和、柔软、轻缈，没有粗重的嘶哑声，延续的响声渐渐转入低沉。过了一会，又响起宏亮而悦耳的的笑声，似乎成熟女子“咯咯咯”的笑，声音绵延，又像闺阁小女发出悠闲、舒适、爽朗而柔情蜜意的声音。如此连续几次，传入人们耳畔，惊动了苍翠山坡上歇息的人群。人们骚动，有的以咳嗽壮胆，有的装作没听见，还有的睁开双眼朝楠溪江方向张望，寻找声音的源头。但没有发现笑者是谁？有谁在夜半时分如此开心，如此喜悦而不能自制呢？



    不一会，听见笑声进入寺院，在大雄宝殿里消失，睡在里面的“壮士”们都被惊醒，他们坐起，看见门外站满了香客，便纷纷走出，站在天井里。这时，“苍翠山人”走到大殿门边，从成道大和尚手里接过三炷清香，朝着天空连拜三下。然后，向大雄宝殿里的观世音佛像跪拜，人们不约而同跟州府老爷跪地，向菩萨连磕三下头。



    成道和尚对众香客道：“刚才，你们都可能听见，那是谁的笑声，我告诉你们，那是观世音菩萨下凡人间，她看见寺院里已悬挂佛钟，才有此兴奋。你们可能看见，笑声过后，观音佛像的双眼闪着亮光，睡在大殿里的人们可能发觉。那些“壮士”相互瞧着，谁也不敢说看见，也不敢说没有，有个胆子大点的说道：



    “师父，可能月光映照佛像脸上，双眼里出现反光，至于佛像双眼是否闪光，我没看见，连笑声也没听见。”



    边上有几个人推了他一把，起哄道：“你算了吧，明明听见笑声，为何说没有？对菩萨不虔诚怎么能听见？”其中一个大声说：



    “我听见笑声，也看见佛像双眼放光。我当时刚方便回来，亲耳听闻，亲眼所见。”



    人们带着有还是没有议论开来，对观世音菩萨的佛像双眼有无放光争论不休，一直争到天亮，没有结果。他们找到“苍翠山人”，要他说说自己的感受。他不愧为州官，双手抱拳，朝人们施礼道：“我坦诚地说，听到笑声，确实有人发笑。至于观世音菩萨双眼是否闪光，我也断定，她的双眼的确闪过光。我信观音菩萨，所以看见，也听到，如果不信，不可能看见，也不会听到她的笑声。”



    成道大和尚接过话头道：“大人解释很对。信佛者，必有佛的奇观；不信者，永远看不见佛和菩萨化现。”



    值得一提的是，寺前竖起两块石碑。上刻“重修大殿信士开列千户”，“清咸丰拾壹年，岁次辛酉梅月吉旦”，“住持衲高仁建立”，“陈、潘、周地主决要”及其他姓氏。碑意：决要村陈、潘、周三大姓氏发起，周边千户人捐资银两，重修云居禅寺大雄宝殿，住持高仁和尚感激民众爱寺之心，特立此碑，作千古纪念。千户贫困山民在家境拮据时为什么慷慨解囊？原因很简单，就是观音菩萨“有求必应”。黄岩决要村陈、潘、周三姓调动千户人家捐款，重造云居禅寺大雄宝殿，非易事！至于他们向观音大士求什么？得到什么灵验，没有刻清，但有一点是相通的，就是他们对观音大士怀着无比崇敬之心，出于虔诚自愿之意。



    二求子到“苍基”



    古时候，妇女婚后不会做产，不管出于何种原因，都是极为痛苦的。她的命运将从顶峰上跌落下来。不少妇女因无子息而让出“少奶奶”的位置，最后吃尽苦头。那些到处寻找助产药的女子，千方百计想办法想生个儿女。因为不会做产遭受人们冷眼与讥笑，意味着自己是个废品，不能传宗接代。尤其那些渴望“香火”不绝的男子，发觉妻子不会生子，要么给她写张休书，逼她回娘家，另外娶妻；要么把她留下，服伺新娶进门的女人，当牛做马。



    旧时括苍山区里不少女子因不会生子落得走投无路，被活活逼死，有的当作牲口转卖给别的男人。还有的精明女子发现男子患不育症，乘机逃走，另觅生路。为了能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农村里演出了许多骇人听闻的丑事，如果发现有个女人生了几个小孩，在她怀孕时，就有人主动上门定“娃娃亲”；有些小孩还在吃奶以“调头亲”形式联姻，或者收养少女给大男人做“童养媳”。富家子弟还出资另选女子，借别人妻子的肚皮生子，名曰“典妻”。最糟糕的做法以“偷窃”手段，偷走别人小孩，作为自己的亲子收养；有的女子知道自己男人不育，为了有个儿子，不顾夫妻名份，偷偷跟别的男人睡觉，称为“偷生”。总之，为了传宗接代，手段之杂，花样之多，不胜枚举。其原因，多数人家境困难，生活所迫；有些男方想个会“下蛋”的女人，渴望她生子，“继承香火”。



    女子不会做产，原因很多，生殖上疾病；生活太苦，发育不良；男子不育；不管什么因素，不生孩子的女人倒霉透了。她们渴望儿女比自己生命还重要。只要得知能生子的消息，不管路途遥远风吹雨打，不管旁人冷嘲热讽，也不顾脸面，主动上门取经。她们在求人不行，求己无能时想到求佛，到“云车禅寺”求菩萨讨子，大多“有求必应”，各个朝代都有突出事例。



    凡到过“云车禅寺”讨子的香客，都得到满意报赏。完全真人真事，有名有姓，无虚构成份，更无煸情宣传迷信色彩。



    走进寺院山门，里面竖着一块石碑，虽因时间久远，但在碑上还能看见“乐助碑记”四字。字体不怎么美观，凿刻的内容倒也清晰，举目可见，石碑上刻着：“苍翠山接届二郡三邑，毗连之处观其雕岭，祗园之景，可并台山华岳之秀，大士英灵普济，十方皆闻瞻望，惟有浙江台州府黄岩县靖化乡大礼都古竹后林信居黄良照铭刻慈悲之心奔叩”。“大士台前恭祝焚香，蒙赐维熊之兆，喜拾香资，不期降产麟儿，取名永元，祈保社寿，绵长后嗣，荣昌至今昔对比，维碑为记，就锭不朽矣。信士黄良照妻林氏领男永元助钱叁拾柒千元，计田三亩，土坐决要庄。大清嘉庆二十三年岁次戊寅桐月上浣，谷旦，住持衲宇矣敬立”。碑文的意思显而易见，石碑内容分三层意思：



    其一，概括“云车禅寺”所在的苍翠山地理位置，它与两个郡三个县接壤，山色风光极其优美。此处最令人神往的是观音大士显灵，能普济天下，故此十方人士闻讯前往，朝拜观音菩萨。最为典型的惟有浙江省台州府黄岩县靖化乡大礼都古竹村，有个叫黄良照的香客，永世不忘观世音菩萨的慈悲之心，并铭记在心中，为此赶到观世音菩萨头前叩拜。



    其二，碑上告诉人们，这个叫黄良照的男人与他的妻子林氏，曾在观音大士头前恭敬香火，焚香跪拜讨子，得到能生育子息的预兆，当即捐献一笔香火钱，回到家里后，没多久，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叫黄永元。为了祈求他长寿，能继承“香火”，传宗接代，家道比以往更加昌盛。所以，立下这块石碑，留在世间，永为纪念。



    其三，黄良照与他的妻子林氏带着宝贝儿子，赶到寺院还愿，捐给寺院三万七千元钱，计田三亩，水田坐落在决要村。此碑于清嘉庆23年，住持老和尚宇矣敬立。



    竖碑老和尚宇矣对黄良照夫妻俩“讨子”一事，及黄良照捐赠钱与田是宇矣亲手操办的，他受到感动才敬立石碑告示天下。黄良照夫妻二人婚后一直没有生子，何等焦急，他因无子而被人贬低，遭受冷嘲热讽。所以，携妻上山，二人跪在观世音菩萨面前“讨子”，抽了“谶诗”，谶上告诉他俩不必焦急，明年就会有儿子降临，两人捐了香烛钱回家。果然，在第二年生下儿子，夫妻俩喜极而至，有感于观世音菩萨如此显灵，抱着儿子到寺院，捐钱和田地。可见他得到儿子后的欢乐心情。类似黄良照夫妻俩到“云车禅寺”讨子的人不计其数，这仅仅是个突出事例罢了。



    民国时期，黄岩宁溪有个村保长婚后妻子连续生了几个儿子，一个也没有养活下来，生下的儿子不是“七日疯”，就是活几个月死掉，一家人伤透了脑筋。后来，他的妻子又生下个胖儿子，满以为这个儿子会养大成人，谁知活了六天，又得了“七日疯”，眼看将要夭折，气得他将婴儿抱到猪栏前，从腰上拔出手枪，在婴儿耳边扣动板机，想用这种办法吓走鬼神。结果，“啪嗵”一声没有驱散魔鬼，也没救活婴儿。婴儿却当即断了气。他听一位老人说，“云车禅寺”观世音菩萨会送子，只要你办点积德的事，生个儿子定能养活。他带着妻子，挑着供品到寺院讨子。夫妻俩走进大雄宝殿，虔诚地跪在观音佛像前，纳头便拜，祈求观音保佑他生下儿子无病无痛，平安成长。他对老百姓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专横拔扈，为非作歹，第三年，他的妻子生下个儿子，果然平安活下来。他的儿子长大成人，办了不少善事。



    有年，“云居禅寺”大雄宝殿大修。离寺院近百里路的黄岩新前镇新前村有个妇女做了个梦。梦见有个白衣女子走到她床前，对她说“云居禅寺”大雄宝殿正在装修，你赶紧去看看。她醒后，将信将疑。第二天，把梦境告诉村里几个要好朋友，朋友愿陪她去寺院一走，看看她的梦是否准确？第二天，她带着十多个同村朋友跋山涉水，走到“云居禅寺”，她看了寺院，当即喊道：“哎呀，这不就是我梦里做到的吗？”她站在大雄宝殿里看见十多个木工、泥水忙碌着，住持在边上指指点点。她朝观世音佛像跪下，不停自语道：“观音菩萨，你真显灵哪！此境此情，与我梦中做到的一模一样。我愿布施一笔修理资金。”说完，摸出几百元钱给住持。有三个婚后不会生育的女子也跪在菩萨面前讨子，奇怪的是这三位妇女当年都做产，生下儿子。事实一再证明，观世音菩萨“有求必应”。



    如今，这些事在当地流传，才有了口头惮：“讨子到苍基”的说法，这里的“苍基”是指苍翠山的“云车禅寺”。



    三“黄胖”过宁溪



    “黄胖过宁溪”，有点来历。据说，清朝中期，黄岩宁溪有位名医，姓夏，名云颖，享年85岁，医术很高明，人称“半仙”，连闻名全国的医家高手叶天士都不敢与之相比。黄岩、温岭、乐清、临海、永嘉，甚至温州、宁波等地百姓都知晓。他最大的专长能治“黄胖病”，即“黄胆肝炎”。以前，得上此病十有九死。但吃了夏云颖配制的药丸或处方，立马见效。



    夏云颖跟“云车禅寺”有些关联。据说，他父亲娶了正房太太后没有生子。责备妻子不会做产。其妻无奈，要求丈夫续妾，结果娶进一位豆蔻初开、花季年华的少女，这位小妾长得十分漂亮。查过了几年仍没身孕，急得丈夫到处寻找助产偏方。终于得知括苍山“云车禅寺”观世音菩萨灵验，只要前往祈求，一定会讨到子息。他想带妻妾到寺院进香，几人坐着轿子前往寺院。轿至“决要村”，因山道狭窄，只好停下步行。他们站在村口拿不定主意，上山无腿功，不去又落空。妻妾二人脚缠三寸“金莲“，怎么能迈步登山呢？但求子心切，指望从菩萨手里讨到佛子，其妾倚仗年轻气盛，对丈夫道：“夫君，你在前引路，我保证跟上！”正房醋意大发，硬撑着道：“是呀，你在前走，我也不拉下。”



    几人上山，他们走在山道上，路实在崎岖。五六个童仆化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三位主子扶上山。他们走进山门，当即进香，男人还捐了一笔银子。各人抽了谶诗。谶诗语上说两女子来年皆有喜。小妾自恃年轻漂亮，这回讨不到子息，以后还有机会，拜佛时逢场作戏。正房大太太出身寒门，年过不惑，再三虔诚跪拜讨子。结果，大太太果然生了胖儿子，而小妾生个女儿。



    大太太生的儿子取名“云颖”，长得倒也可爱。小妾的女儿长得也不差，但她对正房生的儿子心怀妒忌，担心家产失落。便暗使密计，派人到苍基寺院假造谶诗，将谶诗带回，纸上写着：“太阳西下鸟归巢，大鹏当知回鹊桥；可怜家门出燕雀，铜钿银子全败光。”



    丈夫不知是计，加上小妾美貌绝色，于是疏远了正房母子俩。大太太虽则没有多少文化，但她把谶诗捏在手里，到寺院核对，才知有人做了手脚。但她大度善良，委曲求全活下去。而小妾得寸进尺，唆使丈夫将夏云颖母子俩赶走。夏云颖的母亲带着儿子回括苍山娘家，母子俩尝尽苦楚。但夏云颖从小熟读“四书五经”，拜一位远亲老中医为师。



    老中医祖传名医，见夏云颖一表人才，重礼义，悟性强，把看家本领都传授给他。并把收藏多年的李时珍《本草纲目》和《华佗传》等书让他阅读。夏云颖看书过目不忘，没几年，医术上大有长进，深得老中医青睐，把独生女儿嫁给他。



    山上许多柴禾、荆棘和野草，不知者是草，知者便是宝。夏云颖不顾山高路险，不管天寒地冻，踏遍括苍山每个角落，亲口品尝草药，经常中毒昏倒。其母不仅支持他学医，还替他品尝草药，中毒身亡，临终遗嘱：“长志气，不要父亲家产，乞讨也不可到夏家门前！”夏云颖怀着极大的悲愤收葬母亲，继续上山采药。他的顽强意志与坚强毅力感动上苍，终于走出了用草药治各种疾病之道，尤其治黄胆病，成了名家。



    后来，他父亲得了黄胆病，前往宁溪求医，才知治病高手是被他赶出门的亲生儿子夏云颖，懊悔不已，流着泪给自己扇了两巴掌，表示悔过，并要把一半家产分给他。夏云颖道：“你是病人，我尽医生义务医治，除收工本费外，其它分文不取。”



    其父得知大老婆死因，负疚心切，背着大包银子向儿子赎罪。夏云颖把银子丢出窗外，宣布割断父子关系。



    夏云颖的医术高明，医德更高，他给贫民看病，只看病不收钱；既开方又送药，不收分文。消息传到朝廷，有位重臣得了“黄胆病”，病情相当严重，御医叶天士断定此病难治，推荐病人到宁溪找夏云颖治疗。



    那位大臣赶到黄岩宁溪，找到夏云颖，只见夏家门前众人等候。叶天士挤进队伍，向夏云颖说明来意。夏云颖给病人诊治、开方，御医叶天士按方取药，给那位大臣服下。当夜，病人腹部退肿，吃了第二贴，病情减轻，人能走动，连服五贴中药，病根消除。夏云颖给他开了十贴调养草药，嘱他回家煎服，病不再复发。



    那位大臣回朝，皇上朝见他与御医叶天士，问夏云颖医术如何？那大臣禀报：“可与叶御医齐名。”站在边上的叶天士马上纠正道：



    “万岁，夏云颖虽身居草野，身手仙术，庸碌之辈难与论比。”



    “召他进京如何？”



    那大臣道：“万岁，本官已邀他进京，他执意不允，不愿离开他老家黄岩宁溪小山村。”



    皇上叹道：“唉，这么说，‘黄胖过宁溪’了，朕无福也！”言下之意，得了“黄胆病，想要活命，唯一办法到黄岩宁溪找夏云颖治疗，方能治愈。从此，才有“黄胖到宁溪”的说法。



    对夏云卿的传说最精彩的还在于他叫“半仙”。就是他的脸面半黑半白，胡子也黑白各半，人们都喊他“半仙”。导致这一奇怪现象也跟“云居禅寺”观世音有关。



    据说，夏云卿有一次行医在外，路过临海，台州知府千金小姐得了莫明其妙的怪病，请他登门治疗。他搭了脉后笑道：“大人，小姐有喜。”这句话如同霹雷，知府上下受惊，小姐黄花闺女，哪有身孕呢？知府大人生气道：



    “先生，这玩笑开不得。我家千金还未过门，你如此狂言，败坏我家门风，不但不给你银子，还要治你罪！”



    “大人，小姐真有喜。”



    “胡说八道，如果真像你说的有喜，我问你，是男是女？”



    “是男！”



    “当场验证，如果真的怀孕，肚子里确是男孩，我赏你银子。如果害我小姐一命，我除你三族。”



    “好呀，写下契约，不得翻悔！”



    二人赌头击掌，知府老爷为了争回面子，命人将女儿肚子剖开，果然取出一个未足月的男婴。夏云卿见自己害了两条性命，顾不得要银子，慌忙逃走。知府老爷气得吐了口鲜血。



    夏云卿逃到叫“蟹龙岙”的村子，有户人家正办丧事，一帮人抬着棺材，哭哭啼啼。夏云卿看见棺材里淌出鲜血，滴在地上，便抓起带血的泥土看，朝抬棺材的人喊道：“停停，人没死，还有救！”



    人们一听，都以为他是疯子，想教训一顿，但他咬定棺材里的人没死，要求开棺救人。那户主问道：“你知道棺材里躺着男还是女？”夏云卿答道：“当然是女的她没死！快开棺还有救”主人吓唬道：



    “人死了你说没死，没看见人你辩出男女。那好啊，打开棺材，如果不是活人，你坏了我家丧事，我要你陪葬！”



    “别争了，快打开棺材，迟了真没救了。”



    斧头劈棺材，里面果然躺着个女人，夏云卿看见她挺着肚子，断定女人难产，婴儿手捧“虎门”，难以下地。他伸手在女人肚子上摸了几下，婴儿放手，身子一缩，当即生生下来，孕妇从昏迷中醒来。女人的丈夫看见妻子活过来，对夏云卿下跪，感激不尽，留宿请饭，还酬谢大把银子。夏云颖坚决不收，直奔家里。他边走边想，一天之内发生两起事件，觉得实在奚跷，两个活人被他害死，两个死人被他救活。



    他走到宁溪“柔极岭”，路上碰到一个男人肚子痛得哭叫，央求夏云颖看病，夏云卿坐下给对方搭脉。他边搭脉边冷笑：“切脉寒寒，毕定是仙”。



    这个男子是观世音菩萨化身，听人们说夏云卿看病如神，故意试探，果然发现他医术高明，便伸手在夏云颖的脸上摸了下道：“先生，看来，你也是半仙！”说后不见踪影。他天黑回家，观看天象，发现自己星座暗淡，细想一下，才清楚自己害死两个活人，救活两个死人，只做半仙，如果没害命而又救活棺材里两位死人，便成全仙。从此，他的脸上胡子黑白一半，经纬分明。



    四苍翠山“神茶”



    从“云居禅寺”往西北方向攀登，翻几个山峰，抵达括苍山主峰，那里海拔1252。5米高度，名叫“大寺基”，为黄岩最高峰。估名思义，“大寺基”曾是最大寺院旧址。



    史载隋唐时期，括苍山主峰确有一个寺院，名叫“翠灵寺”，便是如今的“万福寺”前身。寺院范围之大，僧人之多，香客之众虽然已无法考究，但它坐落在黄岩境内，跟仙居、永嘉三县相毗邻，与黄岩、临海接壤的“天宁寺”相望，同称江南名寺。只要举行庙会，几县的百姓聚集，相互走动，交流物资，或坐歇山涧，彼此聚首，避炎驱火，纳凉休闲。“翠灵寺”边有条溪水，流经黄岩县内的“永宁江”源头，水之清，人之朴，物之丰，花之艳无法形容。寺院四周，山峰重嶂，奇石争秀，屹立云天，伟岸无比，而中间有块平地，平整异常，犹如老天故意赐予人间，演饰了许多剧目。山上多风，“大风三六九，小风天天有”，炎夏登山，脚踩山岩，身下生风，云彩叠嶂，浓雾弥漫，分外凉爽。奇特的地理环境自然生发奇特的神韵风光，长出众多的竞秀植物。其中，尤以云雾仙茶为最。



    当年，日本高僧慧谔从五台山背“观音佛像”，本当直奔天台“国清寺”，不能不说他跟“大寺基”和“云车禅寺”有缘。只可惜，到达“翠灵寺”时，寺院已搬入“苍基堂”，有的僧人到“天宁寺”挂单。“苍基堂”与翠灵寺合二为一，更彰显了“苍基堂”在佛教界声誉，而“翠灵寺”自行消失。然而，寺院遗址仍存，有个僧人苦守老寺，在昼夜弥漫云雾里念经拜佛。慧谔大和尚在“翠灵寺”旧址上坐歇片刻，登高远眺，因急于往“国清寺”赶路，却走向“苍基堂”。



    “翠灵寺”的衰退，并非香客稀少，其主要原因在于山峰高，山路崎岖，“苍基堂”里“古佛”名声远扬，观世音菩萨显灵，讨子者接踵而至，“翠灵寺”显现冷落，出现江河日去的萧条景象，不得不跟“苍基堂”联璧。但是，“翠灵寺”四周茶树蔚然增色，出茶量与日俱增。当茶叶成为人们生活必需品，高山云务茶供不应求时，“翠灵寺”的茶叶受到人们青睐。



    “酒醇不愁巷子深”。好茶产于高山。周边山民为了采制茶叶精品，原先到“翠灵寺”拜佛，改为成上山种茶、采茶、制造和品茶。他们将好茶运下山，高价出售，换得许多银票。而“苍基堂”里的观音菩萨替代了“翠灵寺”里的神佛。久而久之，“翠灵寺”跟“天宁寺”相类似，走向凋零、破败。“翠灵寺”遗址更名为“大寺基”。山上茶叶出奇冒尖，名声大增，到了元朝，皇上不兴佛，强兵南下，佛教失去龙恩，“翠灵寺”、“天宁寺”等寺成为废墟。寺址被山民种上茶树，直到明清时期，茶叶名声再兴，黄岩、仙居、永嘉、临海等地百姓只知苍山“大寺基”等地产茶，至于“翠灵寺”、“天宁寺”连名称都被时光洗刷，早已忘却。



    到了民国时期，种茶的山民把平整的地界重新开发，盖起简陋避风挡雨矮屋，以解种茶、采茶和制茶时山雨、寒风袭击之苦，有个能雕善刻的茶民摹仿“云车禅寺”大雄宝殿里观世音菩萨佛像，亲手雕刻佛像，摆在歇息的房间里，不断供奉，替代到“云车禅寺”进香，指望菩萨保佑茶民多种、多收、多制高山云雾茶。尽管这尊观世音佛像是民间普通艺人雕刻，但经茶农们烧香点烛，倒也显灵。所以，“大寺基”又恢复了寺院，才有今日的“万福寺”。按照普通寺院的规范塑起了各尊菩萨神像，“西方三圣”坐在大雄宝殿里，观世音菩萨坐在佛祖背面，随时给香客布施甘露仙水。



    民国元年，“云车禅寺”里观世音菩萨“有求必应”，传遍了各地。大寺基上的“万福寺”香火日逐日增多，渐趋旺盛。周围茶农种茶为生，偶尔砍伐山上竹木，运到山下，赖以生存。每到春天季节，主峰坡地上碧绿油茶，在春风席席中挺拔，长势极好，身价大增，上山采茶姑娘、少妇背着竹篓，提着篮子，或挑着箩筐，她们穿红着绿相嵌在绿油油的茶叶之中，壑谷云雾缥缈，山涧青泉冽冽，林中鸟语啁鸣，漫山遍野的花色映照着笑逐颜开的采茶妇，把自然界点缀得分外娆娇，她们的笑声撒落满地。



    就在姑娘和少妇们笑容满腮，双手不停采茶的时刻，谁也不会想到，她们之中竟然插入一位村姑。那位村姑跟旁边的姑娘们没有什么两样，头上盖着一条灰黑色头巾，背上挂个竹篓，穿着一件青蓝色粗布夹袄，不声不响地采茶，动作敏捷、干拣而又稳重，边上的人们开始不予搭睬，因为上山摘茶，起早探黑，谁有心思顾别人呢？



    但是，正当人们聚精会神采茶时，几十米外有位姑娘发出惊叫声音：“哎呀，不好了，你们快来看呀，那是什么东西？”



    姑娘与少妇们都不约而同地朝那位姑娘跑去，人们不看则已一看惊得呆若木鸡，不敢声响，有的拔腿便逃。原来吓得那位姑娘尖吃的是茶丛里盘着一条粗大的“五步蛇”，蛇盘成一个圆圆的圈子，它虽闭着双眼，但嘴巴张着，吐出红红的信子，许多小虫闻到它身上的气息，在它嘴边飞舞，有的飞入它的嘴巴，正好给它充饥。悄悄站在边上的姑娘们摒住呼吸，纷纷往后退，此刻将近午时，毒蛇马上张开双眼，如果眼睛张开，毫不留情地蹿向那些观望的人们，谁挨它一口，那就没命了，高山峻岭，不懂医术之人，到哪里找良药。谁被咬谁倒霉，有的吓得哭起来，边逃边“妈呀，妈呀”地惊叫。



    有个胆子稍大的少妇，提着一根木棍，往蛇打去，只一下，蛇没打着，却惊动了它，它张开双眼，“呼啦”一下伸长身子，蛇身架在茶树上，足足有一米来长，蛇头挺起，朝着近身的人们袭击。



    这时，头戴黑头巾的姑娘走到五步蛇旁边，把挨近骑蛇的姑娘拉开，挺身而出，只见她右手抓住蛇头三寸，左手捏住蛇身，两手使劲一拉，蛇身发出“咕啦啦”声响。她将蛇丢在地上。那蛇像断了骨头那样瘫痪在茶树上，只见那位姑娘顺手拣起毒蛇，喊声“去！”朝空中使劲一掷，毒蛇掉在山边一块奇石上，不再动弹。



    人们都被她的壮举所感动，纷纷拥到她身边，打听她来自何地，姓甚名谁，有的要跟她交朋友，有的马上取出携带的干粮，给他充饥，而这位姑娘腼腆地笑，对同伴们点点头，背起竹篓采茶。姑娘少妇们非要对她说出家住何地，姓甚名谁？她不声不响，默默地采茶，见人们问得性急，放声大笑，笑声宏亮，震动山头，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颤动。



    姑娘与少妇们越发奇怪，见她的容貌如此楚楚动人，而发出的声音却惊天动地，比通常的男子汉还要粗犷，有位少妇问道：“妹妹，告诉我好吗？我没有兄妹，跟你交个朋友，以后相互走动，怎么样？”



    那位姑娘答道：“我叫‘白衣大士’，去云居寺找我，只要喊我名号。我随时都会在你身旁边。”



    “白衣大士，白衣大士，家住云居寺。哟，莫非是观音菩萨吧？”那少妇自言自语，当即朝那位姑娘跪下。



    还未待那少妇双手合十，对方丢掉竹篓，腾空而起，随风飘飞，消失在蒙胧的云雾中。采茶的姑娘们大惊失色，连忙磕头，对着烟雾缭绕的云天跪拜……



    五治怪病之人



    太平天国时期，清军与洪秀全领导的“起义军”在浙东南等地展开激烈战斗，害苦了天下百姓，括苍山区的人们苦不堪言。他们缺吃少穿，加上瘟役蔓延，在死亡线上挣扎。许多人只好携子带子，背井离乡。



    坐落在台黄宁溪的南镇顶、五部岭、“三桧岭”及“圣岩山”都属于重灾区，在这些重灾区里，多亏有个身穿粗布长衫，肩背医袋，手提一竿挂白帆，帆上写着“行医、算命、测字、合八字”等字样的老翁蹿门行医，救了不少山民。他行医时不收钱，不住宿，不要供饭，但要在他的一个本子写上自己的姓名，他送些药品后当即离开。病人吃了他给的药，百病消散，药到病除。如果打听他家住址或姓名，他要么摇头笑笑，要么不声不响装聋作哑。山里人只要能治好病，管他姓甚名谁？对方不愿告诉也就罢了。天长日久，人们越来越对他产生好奇，都想揭开这个谜。



    有一次，他走到“五部岭”旁边一个村子巡医。说起“五部岭”，很有点来历，那里便是当年保护明朝建文帝出逃、担任宁波剌史的王缙隐居之地，地处黄岩西南方向。山脉绵亘于黄岩县宁溪、上郑、屿头，跟仙居、临海等地相连接，西通望海尖，北接凉山，东北依五尖山，东南与东侧跟鹤岭及五部村接壤，故名之。公元239年，即吴赤乌二年，“五部岭”内有个“演教寺”，也可称“双鱼古寺”，称为宁溪八景之一。南宋时有个叫葛应龙的诗人写了一首七绝赞叹其秀：“岭上烟云作伴行，远山凝彩向谁横？醉来睡足茅檐雨，三十六滩春水生。”可见，“五部岭”美不胜收。



    医治的老翁多次进村号脉送药，人们看见格外亲热。因为这个村子有不少人吃过他处的药方和赠送药丸，疾病痊愈。村民们想留他住宿，或者付点钱票，权当酬谢。他仍象以往那样不收分文，说是行善积德。他越不收钱，人们越要给他，经常相互推让，反而极为尴尬。



    有个住在“演教寺”边上的小伙子见他老当益壮，鹤发童颜，想试探一下老翁有无武功，便跟他开玩笑，双手抓对方双肩，心想把对方放倒，那老翁一扫腿，反将小伙子扫倒地上。小伙子仰躺着不能动弹，反而责怪老翁出手太狠，骂道：“老不死，把我往死里打，我腰被你折断了，咋办？”



    那老翁发现对方腰骨真的被他折断，连忙从怀里取出银白色瓷瓶。瓷瓶闪动异光，煞是好看。他从瓶里倒出两点清水，滴在小伙子腰上。然后，轻轻揉着，嘴里轻轻默念。不一会，小伙子的腰一点不痛，爬起来没事一般，惊得边上人无不称奇。小伙子欲拜老翁为师。他谢绝道：“恕老汉不收弟子。”说后，转身离开。



    “等等，告诉我，家住哪里？以后，可登门拜访。”



    “老汉住在‘云居禅寺’，最近投宿‘演教寺’。你别找我，要找的话，喊我的名号，我马上就在你跟前。”



    “名号，什么名号？”



    “白衣大士！”说后，一阵风飘走，惊得小伙子与边上人都干愣在那里。小伙子有个亲戚家住括苍山区南镇顶，正好到他家作客，看见人们干愣着，便问道：“哟，你们怎么啦，走啊，回家！”



    “白衣大士，住在云居寺？”那个小伙子还在自语着。



    小伙子的亲戚听见后，问道：“哎，你刚才说什么，看见白衣大士啦？”



    “是啊，那老太医住在前边寺院里，咱们去找，向他学点本领，别看他白发苍苍，躬背猴腰，可他浑身武功。刚才我的腰被他弄伤，痛得连泪水都流出，他从一只白瓷瓶里取出药水涂我腰上，立马就好，真神医呀。”



    “哪算什么呀，我们那里有个白狐仙姑，本领了得，住在我们村边山峰石穴里，长年累月面壁念佛，尽做好事，也会看病。最近几个月，我们村里不少人生怪病，都被她治好，人们把她当作神仙那样供奉，有机会你去见识一下。”



    “南镇顶，有个白狐仙姑，能文善武？我没听说过，行，你带我去见识见识，说不定以后用得上。”



    “可以！”



    小伙子把客人领到家，吃了点心，两人便上路，直奔“南镇顶”。到达山壑，再往顶上攀登。一路上，两侧奇岩怪石，形如怪兽，如猴子、白象、老鹰、兔子、老虎、石钟、舶船等形状。顶上有块高10米，宽7米的巨石，跟前边山峰对峙，山峰上有座古庙。三国东吴时建造，即使山高路陡，进香者不绝，佛堂跟“苍基堂”互为依附。宋时，寺里塑起孙悟空齐天大圣，坐在中堂。说孙悟空跟唐僧西天取经回来，闲暇无事，他见南镇顶上巨石如天柱那样直立，岩峰直顶天宫，为便于向端坐在“云居禅寺”的观世音菩萨询问修行之道，在南镇顶上设了法坛。他以为在南镇顶上可以脱离凡尘，享受清福，哪想到，观音交给他一项繁重任务，要他监视“白狐精”，只准她长守石洞念佛，不许她出洞扰民。孙悟空什么人都敢对抗，就是不敢顶撞观世音菩萨。这在于观世音菩萨乃古佛“正法明如来”化身，在佛界算得上老资格，还在于唐僧西天取经时，受了九九八十一个难头，当孙悟空被各路妖精弄得走投无路时，都找观世音化灾消难，给他助唐僧取经许多方便。所以，齐天大圣知恩图报。故此安营扎寨，从花果山水帘洞乔迁到南镇顶上。他招收一批徒子徒孙，天天享受天伦之乐，还监管白狐精行动。不过，孙悟空是个闲不着的人，除了看管白狐精外，还在夏秋季节，经常显灵。比如，黄岩与永嘉百姓常闹旱灾，人们挑着供品和香烛，举起各色彩旗，敲锣打鼓到南镇顶求孙悟空赐予甘露，保禾苗生长。一旦夏秋旱灾，众百姓不怕天炎酷暑，不顾汗水浃背，抬着花轿，攀登南镇顶“取龙”，祈求齐天大圣施法，普降甘淋，振救百姓。人们放鞭炮，摆供品，唱祭歌。有时十分奇怪，石洞龙潭里跳出蚂蚱、青蛙、青蛇等生灵，人们毕恭毕敬地取进“斗里”，放入轿内，抬到那里，雷雨便下到那里，弄得人们惊呼：“齐天大圣真显灵啦！”



    巨石与寺院互为犄角，石下有大小龙潭，人们常说白狐精念经口渴，常到潭边喝水。此处也是齐天大圣作法道场。大潭约八平方米面积，深不足一米，水清冽、透明、冰洁、甘味，站潭边，举目见底，品尝泉水，凉爽心肺，稍站片刻，无论天地如何炎热，寒气袭人，透骨冷清。从大潭旁边沿石头夹缝侧身而进，约走一米许，可听见里面滴水响声，如琴似管，像笛如瑟，美妙动听。大小龙潭，不管多少人饮用，水源不涸，满足供求。当地人说，吃了龙潭仙水，疏通肠胃，治理疾病，驱病毒，增元气，补生机，延年益寿，长命百岁，常有游人争抢饮喝，或提壶灌水，携带回家给其他人品尝。



    却说那天“五部岭”的小伙子与其表弟找不到白狐精，但喝足了龙潭仙水。两人擦下嘴巴，走出石洞，不由一惊，面前站着一位艳色女子，那小伙不禁呼道：“哟，你，你！”



    那女子点头笑道：“记不起来啦？咱俩在‘三桧岭’见过面。”



    “噢，想起来了。”



    “是啊，那天，咱俩在宁溪与上洋交界的上桧‘蛇首洞’邂逅。当时，你正观赏刻在石壁上的北宋诗人求仲弓写的‘石如蛇首隐林端，未得风雷且蛰蟠。俗眼莫嫌无变化，待生头角始堪观’诗句。你跟我看了宽阔清幽的石洞；还看了中桧的‘石蹲踞’，下桧的‘云庄风磴’。我骂你有花心，你不会忘记吧？”



    “哎呀，冤死我了。那天，你说宁溪‘圣岩山’很壮观，山上有‘子晋岩’，说是春秋周灵王太子姬晋被贬漫游天下，骑风吹笛，曾到此山留有‘笛台夜月’。”



    “那山跟这里相比，哪里秀色？”



    “都是美景，各有所长。宁溪‘圣岩山’之美，才有后人‘青山十里枕寒流，野径逦迤入谷幽。竹籁松涛吟细细，溪声木笛韵悠悠。凤凰犹在仙人去，岁月无妨胜迹留。我欲讴歌王子晋，箫台寂寞又经秋”的名诗。



    那女子拍手笑道：“好记性，好记性哪！”



    正说着，听得一声喊：“白狐精，你在胡獗些什么？快念经！”一阵狂风吹过，巨石上冒出金花。顿时，那女子不知去向，吓得小伙子伏在地上，浑身打抖，不敢动弹。他表弟将他扶起，低沉道：“看见白狐了吗？她被孙悟空带走了。快走，此处人烟称少，无住宿之地，辰光不早了，赶紧下山吧！”



    小伙子自语道：“白狐精虽有过错，但她给人看病，愿意修道念佛，改恶从善，实在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