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素尚古学,虽拙于学,于古诗词亦甚不解。然,观今词之境况,余不忍见之,故欲以余之拙学革而兴于词也。
古今中外,凡事物欲等于社会之发展,必时时注视时事且革旧之论也,古中国之社会皆领先于世界。可谓超于世界之潮,故敌国外邦不敢犯境,岁来朝贡。自明清以来承袭旧法而不知变革,使他国越世界而执牛耳之位,中国仍妄称天国,不知高低,故后几尽倾覆也。亦思古代儒学之发展,自是华美,故后有“知者在吾儒”,可见儒学之地位。
早期之学,百家争鸣,而百家之中法者为君王之所共适,儒、墨两家亦为当世之显学。而又因何儒越尊位而墨匿迹于世,此亦为吾今人当痛思之。再者,论今世之发展何以机械代劳力也,何以出千里传音之派也,何以出飞轮之速也。故曰:革者,顺世界之潮流;固守者,为世人之所弃也。而论今之词学又何亦于此。于吾,当如是。
词自兴起少变法,时人只知据曲填词,遂生《菩萨蛮》,《香行子》,《虞美人》,《醉花阴》,《浣溪沙》,《浪淘沙》等此类之学。而论其分音,只说:宫、商、角、徵、羽五音及平仄亦然。再究其个别品作,如晏元献之《菩萨蛮》中有言:“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句意在抒其相思之苦,一字“凋”则尽尽西风之无情,碧树之柔柔。“独”虽一字而含万千情思则暗指诗人之零苦,之孤单。而远路无尽、人未归则益增别愁离苦。此句定是胜似人间而非人间之作也。然,其句虽充实、丰满,而形式却显得呆板无比。吾思晏公定苦作于词,只因每每作词亦思字句之宫、羽,句式之平仄,逐字之音律,思之良久而不得字,虽苦于此,然,于己身却未能创词之新格也,故顺之。故多遇音律不和或二字取舍难割之事,此为定格音律之弊也。而思,苦行诗人贾岛“推敲”之事亦定与此相关。
世人只知遵平仄为灵秀,而不知变其形式更为灵动,词人之思亦不缚于旧词格也。吾思汉字之发展也定与革事相关。世人知遵音律,而出《破阵子》、《忆秦娥》、《瑞鹧鸪》、《天仙子》、《念奴娇》、《凤凰台上忆吹箫》、《点绛唇》、《如梦令》、《声声慢》之类。知分情感之别,而有豪放、婉约之派。亦生李氏父子、李易安、姜夔与苏辛、晏殊、秦少游之名士。苏东坡为豪放之人物,故易生不羁之行,遂生变革。作词虽表侧遵循且于词法不舍,然后细细推敲亦觉此实为从心之作。吾尚此,然,苏子推出“诗词一家”之说,无不以此为是也。诗遵平仄,分五言、七律、绝句、古体及乐府诗等。而词之变化多端,非常人可掌控,吾虽试作,亦不敢自言字句遵律而工于词作。词较之于诗格式则更为灵动,易生多家学派,而诗吾只闻有时间之别而无当世几家之说(此指古体的排序)。
词盛于宋,北南之间亦有大变革。名家词甚多,有妇孺皆知之词为易安,亦有“凡井水处皆能歌柳词”之说,遂有“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实为朴素实在之言故苏子亦曾为柳永翻案。而秦少游有词《鹊桥仙》“纤云弄巧,飞星传恨,……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此词真言之佳句实独唯有尾末之言,即“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此句既思于工巧又精于实事。有洞察毫末之慧眼,察爱恋之思之日长又思日之短,亦察两者之心切也。实为妙哉!而其余之句大多富于工巧,过于华丽,倒有种故意为之之感,与此言拼凑亦有红花绿叶之觉。自南宋易安变词格,提出词“别是一家”之风,而后鲜有闻变者。自此单论古之词之发展就此中断(排除后进近现代诗词之风,只因其不含古意而多受西方文化影响,吾今只就词而论,并非为轻视之意。)。许是多闻些颂论之句,时闻所谓“妄语”亦觉新鲜。
李易安之《词论》中道:“沈唐、元绛膺继辈出,虽时时有妙语,而破碎何足名家。欧阳永叔、晏元献,以为其作小词歌,直如酌蠡水小于大海。然;皆句读不葺之诗尔……”此类之言,于今只算作常人观点,而却为南宋后世豪放派不遵循曲调者所厌恶。其因由也,只缘得后世大男子主义者认为李易安为一介女流怎敢妄论名家。在吾观来,此之谓俗流也!若结合易安当世,便不觉有异且为妙语。易安之时豪放词见少,而当世亦遵苏子之诗词一家之说眼见词将无路。易安之观点实为救词于水火之中,词之发展亦有易安之大功。
故易安之观点不尽之地亦可谅解,后世之人不遵古时之境况,锱铢必较,妄自言道实为妄评。而于易安己身之词,易安自是多佳作,亦有人因易安写莲花之词甚妙,姑为人奉为“藕花神”,至今参拜。易安居士有词《凤凰台上忆吹箫》中曰:“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只因思人未伴身旁而无心梳妆,恐对镜,又思当日思人环发之境,又添伤心,又闻有船家呼声,以为思人已归,急着罗衣登上高楼。凝眸远望又见
此非思人也,顿由喜化悲,悲切之情难寻字抒。心有不甘,又时有远望。“凝眸处”望穿秋水,一眼万年。此非情深不能至也。此词若着旁人之名,吾定于感词家用笔之工巧时亦觉惊讶,然,如知为易安,书此精妙,不足怪哉!此为吾妄语易安词也。
而近代词家本少人,佳作亦难求,文人多作诗而少词。名家者,唯秋瑾女士,此人亦为侠义之辈,有词满江红曰:“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算平生肝胆,因人常热……”之句藏无尽愁国忧国之绪与爱国之心也。亦有近现代国学大师王国维之《蝶恋花》有言: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亦思佳物难思,光阴渐老又和以对旧国命途之哀叹,之惋惜。吾辈不才且妄论先生之三境界,先生提出之三境界其一曰:“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其二曰:“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其三曰:“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于吾观之,此三境界虽为先生毕生心血,吾亦视之为珍宝。然,于吾今之所论,先生之三境界于词牌、词调甚至词格式之发展全然无用。而就词内容高度之要求,亦使许多爱词者望而却步。
而中国开国领袖毛泽东为伟大之人物,亦为诗人词家。其政治领导之才能自是无可匹敌,其文学之素养亦为后人欲求之境也。然,其虽引新字入词,却终未突破旧格之局限也。于吾观之,而今之社会多好于物质,亦多好奇于新事物而弃之旧事物,更无学诗学词、推陈出新之说。而待老辈逝去,新辈继出,人之思淡。试问,古之文化谁传?谁革也?而今忘祖忘本之辈亦多出于世,而若国家于文化之发展仅限于纸上而不行于实践。
如此,古之文化必失。又怎敢妄出词界变革之言。欲复昔日之辉煌宜师西、革新;欲复昔日词家之风范定要传其旧而发其新也。此吾才疏之论也。
易安居士作《词论》以正词名,出“别是一家”之语,余借其题以述今词之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