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再一次多谢白先生啦。曲如坤说罢主动邀请白先生跳舞。
白光绎笑容满面地站起来,连说谢谢,谢谢,很绅上风度地伸出手来,轻轻挽了曲小姐的腰肢。
歌厅里响起了轻松舒缓的舞曲。
如胶似漆的恋人,如歌如泣的爱情竟也出现了不协和的音符。他们相爱着,但是痛苦着。尽管他们都小心着不去碰触这敏感的区域。
穹哥,一你看
曲如坤一进屋,就喜滋滋地对张至穹说。
看什么呀?看把你喜的。
张至穹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来,他见曲如坤拿着被卷成棒状的一卷大纸,白白的,像一支白炽灯。
你猜一
看见曲如坤喜形于色的样子,张至穹的心里一片明快,他从《追忆似水年华》的沉重里走了出来。
屋子里此时亮亮的,在这样明亮柔和的光线下,曲如坤白净的肤色变得异常细腻和富于魅力。她今天穿着一套无袖白裙。不知是衣服染白了肤色,还是肤色衬白了衣裙,她简直是一个白色的天使,只有流泻下来的披肩发是乌黑的一团儿,此时她把头发兴奋地甩在肩后,她让张至穹猜她拿着什么宝贝。
张至穹看了看,笑笑说:
是幼儿园给大班的曲如坤发了一张好孩子的奖状吧!说罢站起来抱住了她。
曲如坤轻轻吻了他的额,挣脱开他的胳膊,这才展开了那一卷白色的硬纸。
嗬!原来是两张大幅画卷。
画面立刻吸引了张至穹的眼睛。
哦——,坤坤,是两幅油画么?
嗯,差不多,是水彩画;
水彩画,我还以为是油画呢!
张至穹看时,见标题为《被保护的花朵》,题目下写着:匈牙利左登扎波,另一幅是左登扎波的石头与小草。
真好!这画面,这色彩。张至穹也由衷地赞叹。
曲如坤把画卷铺展在双人床上时,小屋便显得异样起来。
张至穹的眼光注视着画面里富于雄性气质的岩石和那一片赤色的泥土,更钟情地停留在洁白而舒展的花朵上,他看到花朵在饱满地开放。
坤坤——
许久了,张至穹说,这束洁白素雅的花朵,多像今天的你,但愿我是花束下深厚的泥土和护花的岩石吧。
曲如坤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笑说,你的想像力怎么这样神速,一下就从画面回到我们的身上啦!
化作春泥更护花么。张至穹这回紧紧地搂住了曲如坤的脖子,将脸紧贴在她柔嫩的脸上。
穹哥,你今天咋有些心不在焉呢?
是么?
我见你不专心。
是你让我分心了。
嗯?
在咱这间小屋里,在上午这样的光线下,不知为什么,见了你,我的浑身很快就积聚起那一股充沛的力量,它太旺盛是么,穹哥,这可能和我晚上到歌厅上班,不能天天陪你有关系吧。
如坤说过,爱怜地看着张至穹,用手细细抚摸着他有些泛黄的脸,细细抚平他有些零乱的头发。
随着她手臂的动作,他看到她的胸脯也在随了动作起伏。近在一寸之前,张至穹觉得她的胸又丰满了许多。
他的手隔了雪白的纱裙在她柔韧的胸上抚摸。
他感到她的乳峰慢慢高耸坚挺起来,把纱裙撑得膨胀了许多。
她抓住了他的手。
穹哥,我可经不起了。
怎么?
我不是认识你以前的我了,不是当姑娘的那会啦。
曲如坤喘着气轻声地说。
我现在就想——
穹哥,我怕你太累,你看,这几天脸又有些发黄,不敢由着性子——
话没说完,她的嘴就被他封住了。他的舌头像排头兵率先闯开她没有多少准备的双唇,又启开她的一排齐整细碎的牙齿,在感受到她的凉凉的甜丝丝的口液之时,便同她的舌尖深深地接触并很快就蛇一样地绞合在一起了。
曲如坤鼻孔里的气息一缕缕拂在他的脸上,他的手探下去欲揽她的腰肢,由于她的身子弯曲着,他触到她浑圆丰腴的结实的臀部。
他用劲将她的臀朝内搂紧。
看压着碰着了画……让我先卷起画来。
曲如坤挣出身来,去卷画幅。一条腿斜依在床沿上,另一条腿伸直,她的两条腿又长又美,在她探身伸手去放画幅的时候,裙子忽然就勾紧了她细细的腰和饱满的臀。他看到了她腴而不肥饱而不胀的杵部极美的曲线。
他忽然有一个新的冲动。
在曲如坤还没转过身来的时候,他扳住她曲线柔美的后腰不让她回过头转过身来,他把头俯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坤坤,我想换个方式……
她轻轻惊叫一声,说,这怎么行,穹哥,你今天怎么了?张至穹有些急切地安慰说,坤坤不要动,你听我的话,这事情和艺术创作一样,要有新形式新创意的。
穹哥,只要你觉得好就行,我怕你太累了……
她顺从地将上身伏在了床沿上,披肩发水似的从头上流湾下来,像一段云,挂在白白的后背上。
尽管他早已熟悉了她的身体,但他在给她退去长筒丝袜解开连衣裙的整个过程,仍然是手忙脚乱,心绪紧张的,他清楚地听见自己的一颗心在咚咚狂跳。要在往常,他会紧紧地贴在曲如坤的胸脯上,让她柔韧的身体当他一面可心的床,并把咚咚的心跳传染给她,那样就会慢慢地平复下来。可现在不行,他站在她的身后,他简直有些惊慌失措,当他小心翼翼地最后和她的胴体相对的时候,他真正感受到了他心跳的忐志。他的面前是一尊活着的有血有肉的完整的维纳斯,是维纳斯美妙绝伦的背影。曲如坤**后背的轮廓如此线条明晰,起伏流畅。
她的后背居然也这样迷人!
由于站立的位置不同,屋内的一半冷调一半暖调的光线使她的裸背有了一种洁白的雕塑感,一种神韵在她的裸体上油然而生。光洁如雪原的脊背之下是颀长而纤细的蜂腰的回缩,突然,圆滑光润的弧度朝两边延伸扩张时,形成浑圆丰美的臀部,那种变化自然天成,突兀精美。这是一片富于魅力富于诱惑的丰美的雪原。此时雪原上的每一个毛细孔里都在静静地抒发着生命的情怀,在期待着别样的激情的风暴。它的独特的结构和简便明了的组织像沙漠上一场大风之后留下来的两片精美辽阔却光洁圆滑的丘山,中间那一道优美的弧是俏丽神秘又异常动人的界线,它勻称地将它们分为两瓣又巧妙地将它们连为一体,形成优美的层次和通向更为幽秘地带的美好流畅的过度。在冷色调的光线下,他看到幽秘处的那一丛若隐若现的黑团儿,那是令人神往的沙丘之后的一片绿洲一团儿丰草,是沙漠深处的迷人的玫瑰……张至穹不敢再看下去,他蹲下身去双手虔诚地抚摸着曲如坤修长结实又柔无比的双腿,她白皮肤富有的弹性让他每每惊奇和不可思议。当触摸到丰腴起来的大腿根部同臀部连接的地方,他又缩回了他的双手,他不愿意再用双手来涉猎这块丰美的圣地了。他得用他的心,用他的全部热情,用他对美的热切的企盼,用他无法选择的方式来顶礼膜拜这片神奇的母性之地。他的脑海里想到的不仅仅是域外舶来的维纳斯,不仅仅是属于国粹的上古女蜗或圣经里的标志着人类的原罪之祖的夏娃,他想到的是养育人类的土地,是母性!
河,是辽阔的草原和神奇的山岳,是他倾心钟爱的山川河流和像征圣洁爱情的纯美异性……
坤坤——
张至穹坤唤一般地叫过,把他的毛哄哄的头把他的此时激动得有些红润的脸以及脸上的眼鼻口全贴在曲如坤浑圆饱满的丰臀上。与此同时,他听见曲如坤呀——地叫了一声,随為着他面部的贴近她的腰她的臀作了一个下意识的扭动,说不出什么动机,她的一只胳膊也垂下来,似乎要护一下自己的臀部,却轻轻地按在了张至穹的头上,她摸着他的头发,抓着他的耳朵,又在他的脖颈上停留……此时张至穹忘情地在蹒着那两片丰美的领域,他嗅到了一阵又一阵玫瑰的艳香和浓浓的芳芬,不,不是,不是花儿的香馨,是曲如坤的肉体上生发出来的这种特有的香味儿,是纯自然的女性青春的气流,它们浓衣浓地扩散在她的周身,把张至穹罩进一阵醉人的青春的气息里。
张至穹索性一点一点地亲吻着这个地带,他的用力和投入使得她白皙细腻的皮肤上留下了红色的被用力吻过的红犬印,红印儿们起先不是红印,是一块块一片片被挤压被摁捺之地后的苍白,很快,苍白没有了,红红的痕迹迅速地印在了上面,很快地消失又有新的痕迹出现……
顺着那一道造型优美的弧,那一道诗一样的壕沟,张至穹的执著勤奋的舌头一点一点舔砥到心向往之的幽幽神秘的妙处。曲如坤愈来愈淸晰的娇喘和蜂一般细腰的扭动使他的亲吻更加投人更加热切。由于不同于以往的所处角度,那一片神秘可人的所在是一朵夏日美丽的花,一朵散发淸香浓郁芬芳的诱人的红玫瑰。在曲如坤有些急切的召唤下,张至穹站起了身子,他看到他的坤坤有一个下意识的迎合的动作,在她缓缓地弓起腰来的时候,他依然有些慌乱有些紧张地在边缘地带寻觅。又是如坤后来的一只手的向导,他忽然之间感觉走进了一片湿热湿润的所在。他的进入一开始就带有饱满的元气和对这束花朵彻心透骨的爱恋,他感到美妙无比又新奇无比。夏日里许多鲜活的事物在他的这种感觉里纷纷发生。夏天的一束束花朵在他的这种感觉里纷纷绽放……那一刻他听到坤坤一声尖利的不可抑制的大叫,这种叫声张至穹早已之熟悉了,但每每听到它便激涌起一股股欢快和欲望的力。曲殆如坤的这种高高低低断断续续的呼唤,像一条欢腾而喧泻的河流,流动冲涌着她二十五岁的澎湃的青春和火热的激情。张至穹知道,这条河流的渠道是他给开凿出来的,一旦遭遇前所未有的开凿和拓展,河水便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从此不可阻挡地涌汹地奔流,淹没掉往昔如烟的日子……流向以后如歌如画如泣如诉的岁月。
张至穹的热切和奋力一次次把曲如坤带到了情绪的高峰,这种高峰此时达到了极致。张至穹的思维飞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具体说是一个映现的画面,在具有深邃感的浓重的暖色调为背景的杂草的前面,是一束又一束洁白素雅的花朵。她们亭亭玉立,似芙蓉出水,以不俗的姿态和独特的气韵朝着生活向着太阳,花束一侧,是浑厚的赤色泥土和坚实的岩石
如山呼啸海,如同田野的回声,尾音悠长而延宕,渐成了一声喘样的叹息,张至穹便附在曲如坤依然跃动的背上,不动了。他在感受享受着余波的延伸和绵长。
待一切都风平浪静下来的时候,张至穹没像往日的亲热之后紧紧地搂着他的曲如坤。他稍事休息洗刷了一下之后,在曲如坤细细洗刷和整理衣裙的时候,他又细细欣赏曲如坤带回来的两幅水彩画,他看得有些入神,细细品味着什么。
最后他的目光无意中落在画卷最下侧的定价上面,他有些吃惊,便转头问如坤说:
坤坤一这画好贵,两张五十。
曲如坤答应一声,说,你看那是布纹纸,还能不贵?脸却有些微微发烧,歌厅的事,她就没有对张至穹提及。
那天南方书商白光绎在天地歌厅听罢曲如坤的唱歌之后,与曲如坤小姐的交谈还算投机,特别是曲如坤了解打探目下出书一事,白光绎一一作着详细介绍和个中行情,末了,白光绎十分诚恳地邀请曲如坤出去吃饭,并很有分寸地说着一些得体的话。曲如坤好生为难,她对白光绎说,多谢白先生的热心邀请,我心领啦。白光绎还是执意邀请,曲如坤只好说,我一人跟白先生出去,不大好,天地歌厅四五个姐妹呢,这样很不合适,再一次谢谢白先生啦!
白光绎就没有勉强,很绅士地同小姐们告别,又在吧台上和老板韩亭君交代了什么便走了。
不大一刻韩亭君笑微微地见到大家,说,我们碰到财神了,以后白先生来了一如既往热情招待,亏不了大家的。他说着掏出三百元五十面值的票子就给大家一人一张,说是白先生留给大家的小费,给到曲如坤时,说白先生给两张,说你的歌儿唱得太好了。
几位小姐就一愣怔,李兰有些不好意思,说,我们这儿也成深圳海南啦,时兴开挣小费的行情!东北小姐赵梅和中原妹子刘芝却说,这没什么,人家给的,不拿白不拿。
韩亭君说,快拿吧,刘芝说对了,这是大家的劳动所得,不好意思什么?看来以后来客给小费者是大有人在了,只要大家努力表现。
曲如坤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一时堵得慌闷,说我和大家一样,不能搞特殊,这多余的五十,我来请客。六个人欢欢喜喜在附近的饭摊上吃了一顿地方名吃一老三削面。
这是晋南这座中等城市的歌厅里小姐们第一次挣小费的情景,新奇而刺激,当然还有欢愉在里面。事情的发展快速得令人不能接受,在不长的日子之后嫌小费,向来客讨要小费或为了嫌到更多的钱而做出许多不可理喻的事情那统统是在此之后了。
这五十块钱像一块红红的焦炭,装在衣袋里却烧着曲如坤的心。她总觉得这钱不明不白,还有些什么,一时也说不淸楚,她原想给张至穹买几本书的,到了新华书店三层的售画部,就见了这位外国大画家的作品,两幅正好五十,她买了下来。
坤坤,看你这么喜欢这画儿,就贴在咱们床边吧。
张至穹建议说。
穹哥,等把这两间屋子好好收拾简单装修一下,再分别做两个铝合金框架,好好安排一下,悬挂在外屋的墙上。
装修?张至穹一怔。
是这样,穹哥,天地歌厅要重新整理,再次装修一下的,韩老师已联系好了装修工人,需要一个星期,所以下个星期我们休息,没事儿干。咱们准备一下,买一些简单的装修材料,木板呀、亮漆呀什么的,等天地歌厅一修完就给咱这儿干,工钱韩老师说歌厅一块去算。
哦!
张至穹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在他前一段写中篇小说《天光》的时候好像曲如坤征求过他的意见,他当时并没有在意,随话答话嗯嗯了两声,想不到这女子就果真当成了一回事,倒安排计划好了。
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理,张至穹对这种“大兴土木”的活动从心里有些反感,即使要为自己的小屋修整装潢,他也一点纟点兴趣都没有。房屋嘛,能居住能遮风挡雨就行啦,何必弄成像招待所宾馆那样豪华气派,那是招待所不是一个家。对这纟两间老屋的特殊的感情使他从心理上不愿意改变它,哪怕是动它的表皮。装修一类活动让他从心理上觉得疲累而在感情上排斥它。
如坤,这两间旧屋了,有这种必要么?张至穹神情淡淡的。
曲如坤却有极大兴致地说:正因为破旧了,才有装修的必要呢。屋内墙壁上一遍涂料,雪白光洁,四周墙围子装上一阍X水渠柳薄板或简单的宝利板,效果就大不一样啦。你看这脚地下的地板,水泥皮层早已剥落,凸凹不平,也不卫生,如果铺上地板砖,就显得特亮丽、干净,环境一下就改观啦,人在里面,心情舒杨明快……到秋季时,在小院南侧盖两间小房子,一间厨房一间卫生间,卫生间里安装上浴缸、坐便桶什么的,文明也方便……等过个一年半载的,再给你弄一台电脑打字机,如果条件允许,换一台遥控大彩电,置一台音响……把这两间屋子合理隔开套间。这儿是小客厅,客厅后面的那几乎方正好当我的小小画室;有窗户的那间自然是你的书房啦,隔得大一点,好放两排高高大大气气派派的书柜,后面光线暗一些,就
隔成咱们的卧室,小卧室小巧玲珑,却要布置得脱俗雅致,别具一格,要充分显示出咱们的审美情趣呢……曲如坤带有神往地兴奋地说着,不时地征求一下张至穹的意见,问他说,这样行吗?那样行吗?她却听不到张至穹的应答,回过头来看着张至穹,见他神情怪怪的,一声不吭。
怎么了,穹哥?
曲如坤有些困惑;
你不舒服吗?她又问;
只见张至穹沉沉地低着头,久不言声。
曲如坤很奇怪,不知他突然间怎么了。
如坤,过去人常说,秀才不怕衣衫破,怕的肚子里没有货,我现在的心里也是一样的,作家不怕屋子低,怕的是作品上不去……张至穹突然这样说;
穹哥,这并不影响你的创作呀,正是为了给创作提供一个良好环境一个较好的条件呢!曲如坤真真地不解了。
哎一张至穹苦笑一下,说,写好写不好东西,倒不在乎这些,让我现在住到紫金阁,也断然写不出《战争与和平》,杜甫老人家就因了茅屋的破旧漏雨,才有了不朽篇章世代绝句《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真的,坤坤……
穹哥,话却不能这么说,你这么说了,就有点认死理谈杠子呢。时代不同了,条件不同了,人们的要求也有所不同,如果当年曹雪芹老人家有一个舒适温饱的生存条件,《红楼梦》就不至于没能写完,说不定还写得更好呢,何用高鹗来両蛇添足?曲如坤有些急了,也引用例子说服他。
如坤,温饱思**,历来如此,这类例子不胜枚举。条件舒适了,环境优越了,仕途上一帆风顺,大家族又没任何变故,曹雪芹也绝对不会选择创作这种一泄不平的行动了,他会同他的父辈一样安逸舒适地当公子哥,或阔绰气派的商贾或荣光耀祖的官宦,尘世上便多了一个凡人俗人而文学宝库里则少了一部《红楼梦》的……
穹哥,我不否认你的话有其道理,但道理不是这么绝对的,为了自己的立论什么论据也能找出来。我是说你在这个小城里已是一个颇有名气的人物了,起码在文学圈里谁也知道有一个张至穹,在全省也是一个小有成就的青年作家。作家的生存条件创作环境不应该这样清苦这么简陋,公家不管咱自己有一些力量就应当改善它……这样长此以往,别人,当然不理解你的人,会寒伧和嘲笑的。当然,穹哥,你可别曲解了我的意思啊……曲如坤依然在说服他,有些苦口婆心了。
如坤,我当然知道你的用意,我只是,怎么给你说呢?在我没有十分满意的作品写出来,我是没有一点心思来装修这些表像上的华丽的,一说作家就更叫人羞愧难当,哪一个作家能没有自己的最起码的小说集子呢?给人赠送请人雅正也有一本东西放在那里。如今,我有什么呀?连自己的集子都没有的所谓作家,我怎么能有心思装修什么房子呢?真的,这或许是我的自私吧!可是,这老屋,这小院,这一切的一切,不是挺好的么!我不敢想像,那种表像的华丽,让人多不舒服。还是那句老话,家,不是客居的宾馆,不是逢场作戏的歌厅,家是实实在在简朴又实惠的窝,是朴素的身心和感情的憩栖地,是安放灵魂的一块踏实的土,真的,坤坤,我不骗你,它使我想到故乡的老屋,在这个古老又结实的土窝里,我的心是宁静的,它有一种踏实信赖的依附感,暂时,就先别动它吧,啊?张至穹的眼光是祈求的,甚至是可怜的,致使曲如坤不敢或不忍心正视张至穹此时的目光。
至穹,曲如坤在他们两人的时候,第一次这样叫他,就显得亲切和有些庄重起来,当然还有在夫妻之间才有的那种更近一步的口吻。
这口吻这称呼使张至穹暗暗有些吃惊,很快他平静了。
至穹,你说的或许有你的依据,有你的道理,可我总不能理解,觉得你有些怪了,装修一下房子居然还有这么严重的……真真不可理喻呢!曲如坤就有一些不快,因为她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