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七律把二人着实藤了一下子,二人颇有感叹,觉得民谣绝不是作家们能写出来的,那是民间的智慧,是广大民众针对某种社会现像有意而发的口头创作,它无须报刊发表,却普遍流传,幽默俏皮,讽刺辛辣,自然是民众不满情绪的抒发和宣泄。二人就直催唐仿古先生说下去——我大体整理了一下,一类是对社会丑恶现状的揭露和不合理现像的批评,你们好生听着——酒菜香,拳令响,碰杯万事都好讲;人情风,吃喝风,吹遍东西南北中,夫妻处,父子科,外甥打水舅舅喝;烟铺路,酒搭桥,两瓶茅台一张条;抽支烟不办事儿,喝顿酒管一阵儿,不送东西办不成事儿;三个公章,不如一个老乡;跑烂机关门,不如找夫人;火到猪头烂,钱到私事办;多干不如少千,少千不如不干;千的不如看的,看的不如窜的;老大靠了边,老九上了天,不三不四赚了钱;一楼二楼,老弱病残;三楼四楼,有职有权,五楼六楼,傻冒青年;一楼二楼哗哗啦啦,三楼四楼滴滴答答,五楼六楼千干巴巴。
一等公民是公仆,子孙三代都幸福;二等公民搞承包,吃喝嫖赌全报销;三等公民搞租赁,汽车洋房带小姘;四等公民大盖帽,吃了原告吃被告;五等公民手术刀,割开肚皮要红包;六等公民是演员,扭扭屁股也来钱;七等公民搞宣传,隔三差五解解馋,八等公民方向盘,上班下班都赚钱;九等公民是教员,鱿鱼海参认不全;十等公民老百姓,学习雷锋千革命。
村骗乡,乡骗县,地区骗到省委里,省委蹁到国务院;去桑拿不为了洗澡,进KTV包房不是为了唱歌;到餐厅酒楼不是为了吃饭;去九寨沟开会不是为了研究问题;出国去考察不是为了长见识。
唐仿古记忆真不错,他接着说起第二类,似乎是专对自诩为公仆们的干部的讥讽——公仆坐着小吉普,扑了主人一身土;早晨是包公——铁面无私;中午是关公——红光满面;晚上是济公——酩酊大醉;屁股在讲台,声音在电台,接见在舞台,赴宴喝茅台;穿着料子,挺着肚子,拖着调子,画着圈子,出了再大的事儿也离不开位子;早上围着轮子转,中午围着盘子转,晚上围着裙子转,夜里围着biao子转;家饭基本不吃,工资基本不花,老婆基本不用;(会议报告千篇一律)首先一点其次一点再者一点另外一点其他一点最后一点补充一点顺便一点嗓,还忘了一点盯的是票子,谋的是房子,想的是女子,保的是位子,为的是孩子;酒杯一端,政策放宽;酒足饭停,不行也行;饭饱酒醉,不对也对;批评领导怕丢帽子,批评群众怕丢票子,批评同级怕丢面子,批评自己怕丢分子;还有第三类呢,唐仿古说得高兴,手舞足蹈,第三类是针对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的——农民下地头,忙着抓锄头;村长下地头,手里有烟头;乡长下地头,秘书跟后头;县长下地头,记者抢铁头;坐着车子转,隔着玻璃看,中午吃顿饭,拍拍肩膀好好干;八点上班九点到,十点翻翻各家报,十一点下去走一遭,十二点准时开“板倒”;上班喝茶水,中午喝酒水,下乡下厂捞油水,到了月底拿薪水,大沿帽两头翘,哪里有酒哪里到,吃了原告吃被告,你讲怎搞就怎搞;房子越住越大,车子越坐越小,随从越带越多,香烟越抽越好;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横批是不服不行;还有一段,当当小官坐坐小车看看小报卡卡小腰仰仰小脸摆摆小架喝喝小酒收收小礼吹吹牛皮拍拍马屁总结总结经验汇报汇报成绩欢迎欢迎上级批评批评下级最后一类最精彩,是批判吃喝风以及其他的,我可能记不全了,想起哪一条算哪一条吧!
口中没了味,开个现场会,要想解解馋,组织检查团;千部下了乡,鸡鸭要遭殃;要想多喝酒,基层走一走,群众皱眉头,酒厂喜得直拍手;公关,无酒不沾,友谊,酒来垫底;有酒走遍天下,无酒寸步难行;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一杯一枝花,两杯红两家,三杯由生变熟,四杯事事如意,五杯五福献寿,六杯六六大顺,七杯七星高照,八杯八仙过海,九杯天长地久,十杯十全十美;花高价,买名酒,名酒送礼赶火候;喝了咱的酒,不想点头也点头;喝了咱的酒,不愿举手也举手;喝了咱的酒,党纪国洚一边丢;一四七,三六九,九九归一跟我走;好酒!好酒!
五十年代爱英雄,六十年代爱贫农,七十年代爱文凭,八十年代爱洋人,九十年代爱经营;五十年代人帮人,六十年代人整人,七十年代人托人,八场十年代各人顾各人,九十年代人骗人;一流记者炒股票,二流记者拉广告,三流记者会上泡,四流记者拼头条,五流记者忙编稿;还有一段是说现代文化文艺文学界呢,也十分精彩,且听我说—儿歌都被情歌代,戏曲只有老人爱。
电视节目耍贫嘴,影片叫好不叫卖。
歌星假唱录音带,演灵喜欢港台派。
义演不义把人宰,点歌发扰成公害。
诗集只有诗人看,报刊编辑像乞丐。
哎!想不起了,想不起来了!唐仿古笑着,出了一头一脸的汗。
张至穹和高海平激动地给他鼓掌。
高海平想了一想,说,大学里流行的这几段,恐怕能充实唐老师的那篇文章呢!
快说呀——唐仿古催他。
高海平解释着说,那是讽刺洋文悄悄进国门呢——见面喊声“嗨”,再见说“拜拜”,对娘称“妈咪”“爹地”也健在,“马丹”是少女“贝比”是婴孩,“OK”是认可,“Swy”是唔该,电视叫“TV”,“Sny”是名牌,“曲奇”诚可口,“皮萨”亦快哉,全球一家人,彼此分不开。
还有概括扭曲的现代婚姻关系的:
未婚享受已婚待遇,已婚享受离婚待遇;高海平又补充了两条,一是师范学院中文系学生四年级读鲁迅的四本书,也是四年的生活爱情经历:
大一——《彷徨》
大二——《呐喊》
大三一—《伤逝》
大四——《朝花夕拾》
另一则是说新时代“产业革命”中的丈夫;那很有趣味的:
清展——勤快无比的购菜车;早上——免费省电的洗衣机;下班后——没有嗓音的吸尘器;餐后一默默无闻的净餐器;放学后——风雨无阻的接驾车;睡觉——自动省钱的按摩器。
好!很现代,很超前,让我把它记住!唐仿古掏笔慢慢地又问了海平一遍。
我倒有一组古今“十字令”,唐老师不妨也可以参考参考:张至穹也不甘寂寞,说出他刚刚从外面听来的形式工整读来顺口的一组十字令——第一则是为人们津津乐道的“十字令”谜语(说泥塑菩萨的)一声不响,二目无光,三餐不食,四肢无力,五官不正,六亲不认,七窍不通,八面威风,久(九)坐不动,十分无用;解放前有一首描绘中小学教员生活困苦的十字令:
一身平价衣,两袖粉笔灰,三餐吃不饱,四季常皱眉,五更就起床,六堂要你吹,七天一星期,八方逛几回?九天不发饷,十家皆断炊。
有人刻画当代政界削尖脑袋朝上爬的丑恶人物:
一幅奴才相,两手往下垂,三角眼闪亮,四眉脸堆媚,五官不周正,六神透阴气,七寸长舌头,八两小脑袋,九根黄胡子,十分不像人;两年前有描绘赌徒的“十字令”:
一心赢钱,两眼熬红,三餐无味,四肢乏力,五北荒废,六亲不认,七窍生烟,八方借债,久(九)陷泥潭,十成灾难。
时下反腐败倡廉洁,有人用“十字令”为难得的好清官们唱赞歌,其实是人们一种美好的心愿而已,十字令云:
一尘不染,两袖清风,三思而行,四方赞誉,五湖四海,六神镇定,七情安然,八路作风,九泉无悔,十分可责。
张至穹说罢,唐仿古一个劲儿地说妙哉!妙哉!不论哪一门类哪一种文体形式里,都是有精品的,有精品的……他原本是想给张至穹提供这些民谣的,现在又充实了许多,就想把那篇整理分类加以评价和分析的文章系统地写出来,也算没荒废这一段的日子。泡歌厅上酒楼的吸引力固然十分强烈,但人请总是很有数的几次,他得把那股煽起来的欲望一次次压下去,压下去,去平静地吟诵他的古体诗词,去悉心地整理这阵子收集的民间歌谣。
高海平见气氛不错,三人聚一块也不是经常的事情,便自告奋勇地说:唐老师,今儿我请客,咱三人到外面的酒馆儿喝顿啤酒去,正好昨天接到一组散文的稿酬,南方的报纸稿酬很可观,千字八十哩,走,走,走。
张至穹忙说,来我这儿了,咋能再出去让你破费呢!不可以的,待我出去搬一箱啤酒买几个凉菜不就妥了?
高海平坚持要到饭店,两条长腿率先跨出了屋门,张至穹和唐仿古只好颠颠地跟着去了。
张至穹等一行三人在喝了酒之后专门到天地歌厅去体验生活。李兰小姐对张至穹含情脉脉,并含蓄地吐露出商人白光绎近来的向……粗心的张至穹却没有留意。
三人都喝了不少啤酒。
唐仿古心里高兴,就讲了许多有关歌厅的笑话,逗得几人哈哈大笑;他是那种喝酒上脸的人,亢奋的酒分子就从他愈来愈红的脸庞上滋溜溜地挥发出去了;高海平难得的激动,他是那种憎爱分明的人,不感兴趣没有共同语言的人,别说一块饮酒,就连一句话都不想搭理,遇到知己友人则分外投人,酒就喝得不少,一人足足干了四瓶。他是那种愈喝脸色愈白的人,英俊而泛白的脸色更增添几分书生意气,喝酒的举动却狂放粗矿得多,矛盾的统一体就集中在他身上了。
张至穹心里本不舒服,就是同曲如坤因为他调往太原的那次争吵,争吵得很伤感情,二人从那个阴影里久久走不出来。但他又不愿说出来,便闷在心里,酒就喝得有些凶狠。他是那种愈喝脸色愈发黄的人,脸色青黄着,啤酒一杯一杯灌到瘦削的身体里了。
到天地歌厅里玩去吧,让韩亭君那小子请客,当了大老板,反而愈发地小气愈发地躲着弟兄们了!二年来不敢邀请咱一次,今儿咱不请自到,当一回不速之客!
高海平声音朗朗的,口里喷发出大团大团地啤酒的气息。
这——?
唐仿古有所顾虑,他说,咱这一去,误他的生意哩,别的客人就不能进去啦,再说,再说,不请小姐陪么,没有什么意思,要让小姐陪咱,他当老板的还得给人家小姐赶场费座谈费呢,这一里外的,……唐仿古很内行地说。
一场座谈费一个小姐要多少?高海平问。
一人五十元整!
小意思,咱三人无非就是一百五么,他韩亭君要觉得心疼了,我事先付他!酒后的高海平和平时不大一样。
这——?
唐仿古转眼去看张至穹,征求他的意见。唐仿古的一对有些发红的眼窝里,此时已燃烧起显而易见的兴奋。
走!下他一次天地之约,今儿玩个够!韩亭君又不是外人,费用的事你俩别管了,我自有安排!张至穹说得坚定。他心里暗想,没我张至穹的银行贷款,哪有你韩亭君的天地歌厅!
三人打了个宇丰面的,几分钟光景到了天地歌厅门口。
还好,门上是“请进”二字,三人推门进去了。
吧台上是一个新来的姑娘,见客人进来,立时站起身子表示欢迎。
韩老板呢?至穹问她;他上午就出去了不过我可以立时呼他的,先生快请坐。
姑娘倒十分热情,很快呼上了韩亭君。听说他们三人来了,韩亭君在电话那头吩咐姑娘好生招待,让她派最好的小姐来陪同,并说他一会儿就过来。
张至穹笑一笑,心里明白了他在哪里。就在电话里说,你快快忙你的吧,你来干什么?有你的圣旨我们就开心地玩好了,你来了还妨碍我们呢!
韩亭君在那边哈哈笑了,说那我就不急过去啦,并一一之向唐仿古和高海平问好,说尽情唱尽情跳尽情玩好了,好不容易从书房走了出来,好好体验一下另一种生活……韩亭君的热情真挚使得三人都很高兴。是作家大哥——,难得你能有空来这里——可能是听见张至穹的声音了,雁北妹子李兰小姐款款从后间走了出来。她生动地笑着,一对黑黑的眸子一扫平时的冷傲和忧郁,如同这夏末秋初的一汪美丽静寂的潭水,忽然掠来一阵风,潭水欣喜地波动了。
哦,是李兰,你好——张至穹本想把唐仿古和高海平给李兰介绍一下呢,想想,这又不是什么文学会议的场所,正犹豫间,另两位小姐几乎同时上来,分别和他们搭上了话,张至穹就没必要也没时间介绍了。
音乐很快响起来,灯光渐渐淡下去,张至穹看了看那两位小姐,很面生的样子。没待他问,善解人意的李兰含蓄地说,赵梅刘芝和孙菊都出去了,那两位是后来到天地的,一位是湖北的,一位是四川的,里面还有一位陕西的。
见没人唱歌,就自然地跳开了舞。
李兰带着张至穹跳,张至穹不会跳,机械地移动着脚步,起先像踏步,后来觉得双脚抬得太高,就悄然放低了一些;唐仿古对跳舞的悟性很好,以前是不会跳的,人请他下了多次歌厅,倒跳得自如起来。作古体诗是讲究格律的,他大半辈子并未能把格律真正掌握起来;跳舞的格律他却很快地悟了出来,他蜻蜓点水的脚步,他微微扭动的屁股和渐渐活泛的腰肢,还有自如起来的双手,带动得小姐随着他的舞步,弹动起来;高海平跳得也特别生疏,只是他的一米八五的个子和那个陪跳的仅有150公分的川妹子跳起来太不和谐,小巧的小姐够不着他的腰板,而他要搂着小姐就仿佛老鹰小鸡同舞一样,显得生硬而尴尬——,好容易一曲下来,吧台的那位姑娘看到了大个子的这种尴尬,就赶快把小巧的川妹子换下来,里间的一位陕西妹子出来。陕西小姐一米六五左右,倒也亭亭玉立,苗苗条条,一副可人的模样。
舞接着跳,灯光就暗下来。雁北妹子李兰轻轻依在张至穹的肩膀上,她柔柔地问:
张大哥,近日忙么,怎么见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写作累的呀?你可得注意身体劳逸结合呢!
张至穹心里一热,就很有些感激这位内向忧郁而十分美丽的李兰,他有心劝她离开歌厅,可离开歌厅后又让她到哪里去呢……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李兰问曲如坤近日的一些情况,李兰几次抬起头来,深深地看张穹一眼,似乎有什么话,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大哥,搞创作太辛苦,平时要学会自我调节,心里烦闷了,觉得枯燥单调了,就可以到歌厅来玩玩,唱唱歌,说说闲话,可以排除苦闷和劳累的,不要太苦了自己……你别多心,张大哥,别的小姐你不熟悉,咱们可是熟人啦,我,我可以常常陪你的。说实话张大哥,我喜欢你谈论文学的,那可真是一种精神享受呢,在电大,我学的专业就是汉语言文学呢……谢谢你,李兰妹妹,我能看出你的不同凡俗和气质的高雅,曲如坤常在我跟前提起你,说你的素质高,待人真诚温和,又有一定的文化水平,真的,李兰,你很好……我真为如坤高兴,能拥有你这样一个有追求有成就的作家,我真羡慕如坤呢……张至穹能感觉到李兰小姐柔软而起伏不已的胸脯,清晰地感受到了她那颗心在咚咚地跳动。他知道这个女子过去那一段令她不堪回首的经历和心灵的伤痛。他激动并怀着深深爱怜的情绪,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在她如瀑黑发的馨香里,踩着轻歌曼舞的节奏,在无声而有秩序地轻移着脚步……唐仿古先生已和那位湖北小姐舞也融洽话也融洽了,絮絮叨叨不绝如缕的话语逗得湖北妹子娇笑而不止。在暗暗的似有似无的灯影下,湖北小姐的舞跳得实在投人。她的整个娇艳青春的身体亦紧贴在古诗词作者的挽留青春挽留浪漫的并不苍老的躯体上。
苗条可人的陕西妹子可并没有一点点黄土高原的泥土气息,那种浓郁的法国高级香水的特殊香味使散文作家高海平一时不能适应下来。不知是啤酒喝得太多还是醉人花丛,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子一度摇摇晃晃醉态可逃。亭亭玉立的陕西小姐的浑圆的双肩使他有了一个可靠的支撑,才在浓浓的艳香里渐渐清醒过来。他起先有些拘束不安,小姐的泼辣和大胆在无言地启蒙他对歌厅的陌生或无知。当小姐红艳艳的娇唇一次次仰起来的时候,复杂的心态使他的动作也颇显复杂起来,这使陕西小姐反而高兴起来,她就试探说:
大哥,你的身材好高好大好魁梧呢!
谢谢,谢谢!
一表人才呢!
不敢不敢,凑合着吧,还能说得过去,小姐的小嘴可真甜!可是,大哥,你的心眼却小呢!
小姐甜甜的嗲嗲的转折了话语;什么?海平没听清;大哥一点也不大气!小姐又说;此话怎讲?海平问。
大哥也不说给小妹一点小费,小姐努着娇艳的小嘴脸却笑媚媚的,眼光热热地扫他。
高海平有一度的窘迫,但散文作家毕竟机智,他叹一口气,说:哎!这么漂亮秀气的小姐怎么一开口就是小费大费的,这可俗啦,俗啦。付小费,要让客人主动给呢,哪有这么漂亮的小姐开口要的?大哥主动给你,你再装作不肯要的样子推一推,最终还是给你,这多呀。
陕西小姐倒被他说得有了一度的发窘。
大哥真会说话,大哥在哪里高就?
大哥在讲师团,我整天讲课呢!
一曲完了。
唐仿古已跳得出了汗,几人就坐下来权且休息一下,喝点茶水。
出人意料的是唐仿古只喝了两口水润了润嗓子就主动地拿起麦克风,喂一喂一了两声,激情地说道:
下面,我唱一首歌,献给我的二位作家朋友和在座的可爱的小姐们,我唱的是《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大家真没想到唐仿古居然会唱流行歌曲,哼唱得别有味道。他嗓门苍沙,音质里还带着岁月的厚重沧桑之感。让人想起他挽留年轻的悲怆情怀。
大伙给予鼓掌,很热烈的。
唐仿古把话筒给了张至穹,刚想说什么,张至穹却递给李兰小姐,深深地看她一眼说,还真想听李兰小姐唱支歌呢,就别推辞了。李兰接过麦克风,对张至穹幽幽地笑了一下,就唱了一首舒缓而有些忧郁色彩的《我不过是你的游戏吗》。
大伙均被李兰脆脆的嗓音和深深的投人所吸引,张至穹看到在暗淡的灯影下,李兰眼里闪烁着一层薄亮。
在那一刻里张至穹被一股异样的情绪抓住了,他拿了另一支麦克风,站起来走到李兰身边,大声说,咱们合唱一首《伤过的心可以重来》。
屏幕上很快显出歌词,他们一块跟着歌词唱道:
谁对未来没有一点期待谁的心房一点不愿打开谁不想要永远不变的爱伤过的心怎么重来我不能明白。
歌声结束了,两人依然沉浸在各自的情绪里。唐仿古自然不能理解这种情绪,节目主持人一样,把麦克风交给了大个子高海平。高海平倒没推辞,对身边依坐的陕西小姐灿烂地一笑,站起来唱了一首流行歌曲。不行不行,小说家的小说家,散文家的散文家,都唱一些流行歌曲算哪一回事呀?要唱民歌呢,要唱情歌呢,这样才能显示一些地域文化的特征来,我先带个头,至穹和海平随后得一人唱一段,不唱我老唐可不依你们。
唐仿古说罢,想了一想,喝了段《一穗谷,两穗谷》
一穗谷来二穗谷,女女蹲在旮旯里哭。
女儿女儿你为啥哭?
你心里有气我给你出!
我妈不给我留头发,我爸不给我寻婆家。
七十上留头八十上改,一过门呀叫我老奶奶!
当了奶奶架子大,秃儿瞎孙都把你怕,谁敢不敬奉你老奶奶,你就戳上他几拐拐!
我也不当老奶奶,我也不戳人几拐拐,只图寻个好人家,亲亲热热过到一疙瘩。
哈哈……,唐仿古笑得眉飞色舞尚带有动作,大伙被他的民歌儿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