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首我一首十分热闹。湖北小姐白白胖胖,身段十分性感,让唐仿古进歌厅以来好不亢奋,唐仿古挽着小姐的丰满腰肢,要她唱一段有意思的。
她大方地唱了一段《十不该》,南方味儿的普通话听起来别有韵味:
一不该呀,二不该,你不该偷偷摸摸把我爱;偷偷摸摸爱我也没关系呀,你不该跑到我的家里来。
三不该呀,四不该,你不该异想天开去发财,想要发财你走正路呀,你不该跟着别人去学坏。
五不该呀六不该,你不该看着陷阱还要跳下来,掉进陷阱能回头也没关系呀,你不该明知邪路不悔改。
七不该呀八不该,你不该听从命运把你安排,浪子回头金不换人人喜欢呀,你不该偏偏走到绝路上来。
九不该呀十不该,最不该我还深深把你爱,爱情路上有苦也有甜哪,盼望你早日回到我身边来。
湖北小姐一唱完大家都叫好,唐仿古却意犹未尽提出了质疑,嗯?不对吧,小姐,我在花蕊歌厅里听那小姐唱的《十不该》可不是这词哟?
难道还有另一种版本不成?
高海平也认真地问。
湖北小姐笑而不答,那笑里很有些意味。
哦——唐仿古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的样子,悄悄对湖北小姐说:小姐是攒着哩,待一会儿要悄悄地唱给我一人呢,是吧?啊!哈哈……高海平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没有再问下去,便转身找陕西妹子说话去了。
唐仿古对高海平意味深长地笑一笑,目光里充满了鼓励和交流的内容,便率先领上脉脉含情的湖北妹子上后面的座谈单间去了,高海平稍事犹豫也挽了陕西小姐的玉臂,朝后面的单间里走去。高海平的心一直咚咚跳个不停,倒是那身段苗条婷婷可人的小姐落落大方,引着路儿,到了单间门口,先打开隔音的皮门以主人身份迎他进去。
张大哥,咱也去后面坐一会儿吧,后面清静。李兰邀请张至穹,两人也最后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雅静清凉的一排座谈室里。
张大哥,你最近没见那个南方书商白先生么?
李兰这样问他。
张至穹说,没有啊,长时间没见啦!
李兰说,他可是有很长时间没到天地歌厅了。
是么!张至穹不经意地随话随答。
粗心的张至穹这时候不该这样粗心,李兰是在向他隐隐地透露一点担忧和一些信息的。李兰只能向他这样隐隐地透露,因为曲如坤是李兰的好朋友,而张至穹又是她所佩服的人,她得为他俩着想一下。可是,她又实在不能明说,那毕竟是自己的一个估计和猜测或者是预感吧,她不敢对张至穹说出来,话只能说到那一步。但张至穹却粗心过去了。李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进了单间的高海平慢慢地坦然起来,舞也跳了歌儿也唱了,他得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和小姐谈一谈,了解她们的一些过去和现在,摸一摸她的心路历程和当歌厅小姐的真实感受。他估计到小姐不会讲实话的,特别是涉及到一些关键问题,这样,他就得讲究自己的谈话方式和交流策略了,他得拉家常一样,自然、亲切、诚意,当然还得有必要的心智和挑逗。他想了一想,在小姐没任何准备的时候,拿过她的一只白皙柔嫩的小手来,把一张五十面值的人民币放在那个晾晾的手心里。这是启开小姐话匣的引子啊!
这是大哥主动给你的小费,请小姐收好——多谢大哥了,多谢……谈话在不经意中慢慢地由浅入深地进行着。
34由于拓宽街道,张至穹的老屋小院均在拆迁之内。秋来心上必生愁,在萧瑟秋风中,曾产生了张至穹与曲如坤爱情的老屋在推土机的隆隆声响里化为平地,蕴含二人爱情的老屋不复存在了,两人的爱情还能维持么?今非昔比,他们寻不出过去的那种心境。
晋南的夏季是一个炎热迷人的夏季,晋南的夏季是一个美丽短暂的夏季;,当秋风把第一片宽大的杨叶儿卷落下来时,这座中等城市的宽阔街道和狭窄小巷里就在一夜之间网罩了秋日的浓郁氛围。大自然奇妙的画笔在不知不觉间给树木花卉涂抹了秋的色彩。漂亮女性们身上的果色衣裙嫩黄衣裙蓝紫衣裙桔色衣裙炭灰衣裙玫瑰红衣裙是秋日大街上的一面面彩旗,带着秋日的许多绮面的梦想,带着秋日丰硕的气息,带着秋日成熟的韵味,成了这座城市翩跹又现实的一道道风景。
送爽的金风里裹着宜人的愉悦的同时也挟裹了令张至穹惊诧而无奈的消息,这消息在中秋的那一天被彻底证实的时候,愈来愈萧瑟的秋风就宣告了张至穹那两间老屋的极刑。
市委市政府研究决定,要拓宽鼓楼西大街的路面,这次拓宽属于大面积拓宽,张至穹的老屋及院落均在拆迁的范围之内。
张至穹如同五雷轰顶,脸色立时苍黄得像遭了霜打,他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城建局的计划绝对是有长远打算和宏观设想的。拆迁办的推土机不久便会在这片土地上轰轰隆隆地运作起来,他的脑子那些天一直虚响着轰轰隆隆的推土声。
张至穹感冒了,发烧了,病倒了……城建工作却进行得迅速猛烈,张至穹和曲如坤不得不搬出这所悠悠古旧的老屋,他只好住在文联机关的那间两人办公的小屋里;出于种种原因,曲如坤就搬到她上班的百汇书市的那间办公室里了。
张至穹雇了民工将老屋拆下来,将砖瓦给了村里的三爸将木料给了村里的小爸,那座老屋现在仅仅剩下孤零零的四堵土坯墙了。
推土机带着浓浓的烟雾灰尘即将开到那片熟悉得如今陌生起来的小院时,张至穹还在自家的老院里作了最后的逗留。那棵正值盛年的石榴树小桃树他给了家有院落的唐仿古老师,唐仿古已派人小心翼翼地挖走了。这会空落落的老院里剩下一眼被开挖后的大土坑,它像一只孤独的眼睛,正可怜兮兮地观望着这倏忽间发生的一切……永别了,我的老屋;永别了,我的老院,张至穹心如刀绞,老屋老院的原貌重在脑海里复原时,他惦念在老屋的多年的人生经历了。他二百余万字的文学作品就是在老屋里写就的;老屋的淳厚地气滋养着圆润着他创作的文气,才诞生了他的二十部中篇小说四十几个短篇小说和五十几篇有特色的散文作品;他的双脚一次次在老屋老院的砖地上踱步摩擦,那是感觉的触须是悟性的引子,一接触到亲切的土地上,他的灵气就得到了充分的洋溢和充沛的挥发;老屋深情的四堵墙里记载了他和心爱的曲如坤如火如荼如胶似漆的爱情故事一秉烛夜读、袅袅茶香、娉婷丽人、剪烛西窗、书中颜如玉、眼前佳人依。在这座古老破旧的老屋里,却神奇般地把茶香、书香,殷殷柔情弥漫成一个悠然古典雅致的整体,曲如坤和他在这里一同感悟,曲如坤和他二同逸兴飞扬地谈诗论文,说字谈画,他以她为素材写一篇散文,她以他为模特画一幅油画,红袖添香,古朴现代,浪漫实际,那些如蜜如糖如诗如画如水如梦又真真切切心与心靠拢贴紧的日子哟!
一种隐隐约约的预感,一种秋日般悲凉的情绪紧紧地抓住了张至穹的心,与曲如坤那些终身难忘的美好日子只有古旧的老屋尚承载着它们,随着老屋的被拆迁被平夷那些日子是不是也一去不复返了?一股深深的伤逝如同秋风一样紧紧地裹了他……推土机在他刚刚退出的几分钟里声势浩大地开了过来,以摧枯,拉朽之力开了过去,那一面面纤弱古老的墙壁在短暂瞬间像醉汉一般稍做摇晃就纷纷倒地了,一股白尘立时涌起,由浓郁而散淡……张至穹的眼睛闭住了,两行涩巴的泪却艰难地流到了脸颊上。
他的眼前就剩下一团儿尘土卷起的灰白,往昔如水的日子在这团尘儿白里散去了,淡去了……一团儿带着十分熟悉的柔软而香馨的手帕轻轻揩在他的脸上,揩去了那两行沾了尘埃的泪痕,又轻轻地去擦他的有些发红的眼角。
从身边熟悉而亲切的气息里,张至穹知道曲如坤来到了他的身边,并给他无声的安慰。他并不知道她在他身后站了很长时间,伫立了很长时间。
穹哥——,走吧。
她表情复杂地叫他。
走吧,至穹——当又一大团儿尘土扑过来的时候,曲如坤扶着张至穹的右臂,离开了轰轰隆隆的工地现场。
张至穹固执地转过头去,最后看了一眼已不存在的老屋老院,他知道,最多两个月,那片地盘就成了水泥街道的一部分,他居住了多年的地盘上就有川流不息的各式车辆的各式轮子纷纷滚过……那是奔腾不息的时代的轮子,此时却提前一阵碾过他复杂的心域。
曲如坤挽着张至穹的臂膀,慢慢地在街上走着,她用这种方式慢慢消解张至穹痛苦难受的心情。语言是多余的,张至穹对老屋老院的那种感情带有暮年人的心绪情结,到了固执和极致的地步。曲如坤并不知道,张至穹对老屋的依恋还包含了他俩的爱情故事在老屋里发展成熟和延续着,他的触景生情和爱屋及乌使他的感情有时候十分脆弱。
他们来到临街的一家极平常的饭店里,饭店里干净利落一尘不染,看看饭店的格局两人都觉得似乎有些熟悉。原来张至穹第一次请曲如坤时,就是不经意地选择了这家饭店,今天,他俩又十分随意地来到这儿了。说来也很有些巧合。
点了四菜一汤,两人都没心思去吃。曲如坤只好要了一瓶张至穹爱喝的贵州曲酒。三杯酒喝过后,曲如坤也陪着张至穹喝了两杯。
看着张至穹深深陷下的眼眶,他愈加瘦削的面孔和显然营养不良生活没有规律而导致的面色青黄,再加上老屋消失这一沉重的感情的打击。张至穹憔悴中还有些神情恍惚。这会儿他喝些酒也好,多喝些酒才能多吃些菜,待会儿送他回到那间窄小的办公室兼宿舍的房子里,好让他好好睡一觉。
曲如坤的心像扎针一样难受。现在安慰他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多吃些饭菜,适量地喝些白酒,并且无言地顺着他。她曾经有过的那个念头,即逐渐改变他的某些性情某些理念和某些行为方式,现在曲如坤深感到自己的徒劳无益和事与愿违。
你不可改变我……这句话真正成了张至穹的行为准则,他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形成他固执已经不会轻易更变的行动,甚至一意孤行,至死不悔。这个性情在一定程度上成就了他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许多他不应当错过的机会正因了这种固守形的思维模式而被他自己人为的一次次错过,这不能不说是他的一种性格悲剧——起码曲如坤这样认为这样理解。
穹哥,你可不能再错过这次机会了,人一辈子这样的机会很难得,特别是人在年轻的时候。你搞文学,到省会里见识不一样,人生视野开阔,各种思想碰撞强烈,文化信息又特别集中,在这种文化氛围浓郁的大环境下人是自然而然提高很快的,不知不觉中思想会进入另一种境界,循序渐进中或突飞猛进中作品会产生质的飞跃……还是在看到省文联给张至穹那封被他轻易扔掉的同他协商要求调往省文联任某家文化杂志副主编的信函后,曲如坤这样劝说他;曲如坤几乎有些急地恳求他了;张至穹不为所动。
城市是什么?城市是水泥和钢筋的集中性的堆砌;城市是什么?城市是各种欲望和各种罪恶诞生的根据地;城市是什么?城市是口蜜腹剑尔虞我诈的大竞争,是淡漠世故缺少人情味的一块块孤岛……一个立足本土的乡土作家硬要离开生活的土壤到不产生庄稼的城市里,远离他亲切的玉茭高粱小麦大豆,这不亚于把他推上艺术的断头台……你说,你是成就我,还是断送我?
争吵,愈来愈剧烈的争吵,愈来愈据理力争的争吵,由于双方的不愿妥协而发展到伤害二人感情的争吵在毫无结果中结束了。
至穹,我是为你好呢,你怎么一点都不理解人?曲如坤真是天大的委屈。
可是事与愿违适得其反了。在这大的方面,我有我的人生选择人生走向,这是坚如磐石,不可动摇的,你不要费尽心思劝说我了,徒劳无益的。
各持己见的理由互不相让。曲如坤见张至穹如此执拗固执甚至有些不通情理,她的跟随张至穹一起到省城生活的愿望,她的少女心中的最后一点梦想在那个美丽的夜晚,同夜色一样黑漆漆地模糊了。
现在,仿佛上苍的一个有意的安排,他们又无意中来到了这家似曾熟悉的饭店里,地点是原来的地点,人物是原来的人物,可心境毕竟不同于以前了,这是两人不言而喻的事情。曲如坤的心境,多么想回到原来的心境里去呢,可是,这只能是一种愿望而已了。
想到浩渺不可预知的明天,想到以后的生活路程,曲如坤深深地感到了后怕,她此时的心难受矛盾痛苦苦恼复杂,眼见得张至穹又如此地僬悴消瘦,她的心真像针扎一样,她伏在饭桌的一角,抽泣起来……张至穹吃惊地扶起她来,她一头埋进张至穹怀里,索性哭泣起来。我怎么能给心爱的姑娘带来如此大的痛苦呢?我这是怎么啦?我们这是怎么啦——张至穹自责,紧紧地搂着曲如坤,他发现美丽的姑娘近日也消瘦了许多,憔悴了许多,但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他胸前那一片温热的湿是曲如坤温热的泪水,他机械地感受着那—片温热……35中原小姐刘芝小姐“翻台”了。这一天她饱受凌辱,又欲哭无泪。难道这便是小姐们逃不脱的厄运吗?
中原小姐刘芝是天地歌厅中被大家公认的最最活得轻松的人,说穿了便是头脑简单。缺少心计的内心世界反映在脸上便是一片单纯。这一天,她刚刚从洗浴间出来的时候,那个南方阔佬早已在那面宽大的席梦思软床上恭候她。
刚出浴的二十二岁饱满丰腴的刘芝小姐真真如一朵开放饱满的芙蓉,艳丽、鲜嫩、芬芳迷人,她站在绿色的地毯上,像一朵芙蓉刚刚浮在绿色的水面,那份洁净,那份香馨的气息,还有那诱人的魅力,使那位五十余岁而小腹隆起的显得苍老几许的南方客商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那是一个已意识到自己的年迈在青春靓丽鲜活朝气还有奔放和性感面前的第一个直接的反应直接的表现。
他毕竟是一个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客商,在短暂的失态和惊讶之后他很快地复原了,他撩开覆盖在他身上的绒的毛巾被,示意刘芝小姐坐过来。
刘芝笑一笑,那是讨价还价千元人民币到手之后的涌出的一缕会心的媚笑,随着她结实丰美的双腿的走动,胸前那一双高耸挺拔硕大饱满的巨ru就随了她的步伐在面悠颤悠地抖动着,又把个南方阔佬抖动得眼色迷离心猿意马了。
这个小腹隆起的南方客商是在天地之约歌厅里暗暗选中性感妹子刘芝小姐的,他的一双商人的机警而奸诈的泡泡眼在歌厅的几个小姐身上瞄来瞄去,他一眼能看出那些苗条清爽的南方妹子。在高大硕壮又不失娉婷的北方妹子身上,他老辣的眼光依然是挑剔苛刻的,泡泡眼是容纳了商场上风云变幻和斤斤计较当然还有心计和欺诈,在选择小姐上也充分体现了最实惠最物美价廉的商业原则。当时一对小小的十分聚光的泡泡眼睛在歌厅小姐们的脚部腿部腹部面部多次扫描巡视之后,就停留在小姐们的各不相同的臀部和胸脯上了。在一番相互比较长时间的犹豫选择淘劣择优之后,他艰难地选中了中原妹子刘芝。
在一番悄悄的却持久的讨价还价之后,刘芝被他引到这所商贸大厦来了。
五十多岁的外地客商并不急于zuo爱,这恐怕和他的岁数有关。抓着刘芝肉嘟嘟的小手,拉她坐在他隆起的小腹上,一条毛巾被轻轻地围在两人身上后,客商就微闭了一对泡泡眼,他要细细品味这一刻的情调呢。
小姐哇,给我哼几段小曲儿吧!客商慢慢悠悠地说过,双手抓了刘芝戴着乳罩的丰乳。
你想听流行歌吗?刘芝问;不不,不,流行歌已不属于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啦,我就是想听听你们北方的民间歌谣呢,甜甜的,酸酸的,麻麻的,辣辣的——那个味儿浓浓的,熏人的心啦!
这倒正合了刘芝的心。刘芝的嗓子一般,在天地歌厅里有李兰有赵梅的歌喉,她就显得逊色多了。但刘芝从小就喜欢哼唱着民谣,那是小时村里一个老太婆教她的。她倒真记住了不少。现在大了,特别是进了歌厅以后,才知道有许多客人就偏偏喜爱这些民谣小调,她倒英雄有了用武之地呢!我就给大哥哼一段《怨恨歌》吧,但愿你能喜欢——刘芝调皮地一笑,想激激他。
小奴家今年—七,你老鬼已经五十一,你和奴家配夫妻,心里咋能下得去,哎呀呀,老东西。
恨俺爹是个大财迷,怨俺娘糊涂没主意,活活把女儿卖出去,怎知女儿受委屈,爹娘呀,咋想咬?
恨媒人不是好东西,昧着良心骗人哩,贪吃贪喝贪钱财,折你阳寿早死去,媒人呀,坏东西。
梵着你有钱把人欺,反正是奴家不愿意,今曰虽关在你家里,死了我也要飞出去,老东西,快死去!
刘芝就用她正宗的家乡口音念了这段民谣,有板有眼,有滋有味儿。南方客人陶醉其中,像喝了几杯中原烈性酒,好半天他才意识过来,觉得歌谣中的句子们在骂他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就伸手捏住刘芝的两个**儿,用劲儿捏着,说刘芝变着法骂他呢,要罚刘芝多唱几段民谣,来将功补过。
刘芝满不在乎地哈哈哈大笑,双乳跟着颤抖,抖开了那两只捏搓的手。好了,好了,我唱一段《姊妹仨梳头》歌,你好生听着——高高山上一碗油,姊妹仨个对桄头。
大姐梳个十样景,二姐梳个开花楼,丢下三姐没梳的,梳个狮子滚绣球。
大姐培的金替子,二姐绾的银簪子,丢下三姐没绾的,绾了一根烂麦秸。
大姐嫁于官人家,二姐嫁于商人家,丢下三姐没嫁的,嫁于一个受苦的。
大姐坐的花花轿,二姐骑的花花马,丢下三姐没骑的,骑了一只旱蛤蟆。
打一下,蹦一下,不打啦,圪哇哇。
大姐吃的海参头,二姐喝的八宝粥,丢下三姐没吃的,吃的棒子面擦圪斗。
大姐穿的红缎子,二姐穿的绿绢子,去下三姐没穿的,穿一件麻布烂衫子。
大姐抱个金娃娃,二姐抱个银娃娃,丢下三姐没抱的,抱了一块土圪瘩。
刘芝念完了,客商说好是好,但不够味,要来一段有味儿的。
刘芝知道老家伙的有味儿是指什么,想一想就哼了一首《脸皮薄》——妹洗衣裳哥赶鹅,哥耿妹来妹望哥。
有心叫哥把衫脱,话到嘴边没法说。
人家是个女孩家,女孩儿家脸皮薄。
未曾说话心先跳,想给哥洗衣没法说。
妹妹心里怨哥哥,不知你衣衫汗花多,妹妹害羞你咋不说?
真是一个呆头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