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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女性的嘴唇
    张至穹不可抑止地叫出声来,这一叫倒把人睡不沉的孙菊小姐惊醒了,她的两只有些惊恐的大眼睛看张至穹一眼,一句张大哥——没叫出来就又哭得泪人一般,让张至穹不知如何劝她才好。



    孙菊毕竟是个聪明懂事的姑娘,哭泣过,就仿佛长大了几岁似的,她说出了她曾和市某机关石主任过往甚密的一段。他发誓一般说要好好善待她,因为她是他遇到的第一个纯洁的女孩啊!



    张至穹和韩亭君细细商量一下,先派李兰小姐、赵梅小姐和刘芝小姐三人一块到某机关找那个矮矮胖胖的石主任去,诉说川妹子孙菊的遭遇,托他的关系把此事解决得妥当一些,当然“私了”为上策,因为一旦经公受害人就得不到多少钱,私下里解决,孙菊能得到一笔损失费的,这是从孙菊角度考虑的。



    天地歌厅的三位小姐是在一个秋日高悬的上午踩着黄黄的阳光和黄黄的落叶儿走到某机关大院里的。政府机关的不少要员们她们曾先后接触过,因为他们曾采用多种隐蔽的形式或高超的手段多次下过颇有名气的天地歌厅,最初就在歌厅里,后来为了遮人耳目,就用自己的小车带她们到一些她们并不熟悉的地方,吃饭、唱歌、跳舞、玩耍。姑娘们是从他们言谈的蛛丝马迹中,听出他们是在市里某些被称作衙门的地方上班的,并且身居什么什么主任、什么什么书记、什么什么局长、还有什么助理……但在她们面前这些人从来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轻易告诉自己的电话号码和传呼号码,颇有些像过去电影中的地下工作者一样,神秘得有些滑稽可笑了。



    这些当官的,既要保住一张君子的脸孔,又要干一些嫖客的事情,虚伪而可恶!心直口快的中原妹刘芝这样一针见血地说过;东北妹子赵梅也在她这句话上再引了一下:说到底,是用自己的官位用公家的票子来寻欢作乐,之所以隐秘是不让其他人知道以便更好地保住己的位置。



    李兰小姐浅浅地一笑,示意来到大院儿,不要这样高声喧哗啦。



    大院里楼多车多,出出进进的小车络绎不绝,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人员正把一群前来告状的农民模样的人朝信访局一边引着,说是引导,其实是驱赶,还有一些年纪不等缺胳膊少腿坐轮椅的人在残联在民政局的大门口围成一团儿,吵着什么,嚷着什么。



    一看见制服,刘芝小姐就浑身一颤,脸色不由的泛一层苍白,目转睛却瞪得大大的,在他们身上脸上一个个盯认,她发誓要认那两个曾糟踏过她的一胖一瘦的家伙,尽管不知他们是真公安还是假公安。那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天她就到公安局报案了,但由于她提供的肇事者没名没姓住址也不清何况又没看淸他们的车号,案子一时间搁了起来。



    三个姑娘先在办公室打听那个姓石的主任,综合办的人说不甚清楚,人太多了闹不清在哪个机关,她们便依次在秘书办文教办农业办工业办信息办打听,三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没有着落。姑娘们毫不气馁,楼上楼下从一层到顶层,又从一号楼找到了二号三号四号五号楼。还是刘芝眼尖,她在5号楼第5层的煤炭办的大办公室外透过亮晶晶的玻璃看到里面那个身材矮矮胖胖的石主任了。他刚刚放下电话后,又在看一份什么文件呢,桌前一摞报纸一杯茶水,茶杯在冒着一团儿热气呢!



    姑娘们像找到救星一样,由于几个小时的上上下下脚上又穿着高跟鞋,脚也痛了腿也累了,腰也酸了。隔了玻璃看到那一张黑黑的胖胖的再不能熟悉的大脸盘,姑娘们就感到值了,就感到孙菊的事有个着落啦!



    还是李兰能沉住气,她轻轻地敲敲办公室的门,她进去了。



    里面还有好几个人,都抬头看她,李兰落落大方不慌不忙地走到石主任跟前。



    主任——,我们有个事和你说一下,外面还有好几个人呢,麻烦你出来一下吧!



    你——?石主任没能一下认出李兰来。



    我,我们几个就在天地歌厅。



    没等李兰把天地歌厅说完,石主任就大声哦了一句,随李兰走到楼道里。



    石主任一脸严肃,仿佛并不认识她们几个,问她什么事儿?



    李兰简要地把孙菊的遭遇经过说了一下,并再三重复了受了孙菊托付来找石主任的,还请他在这关键时刻为孙菊撑腰做主,让凶手做出最起码的伤害赔偿……



    几个姑娘眼巴巴地看着石主任。



    石主任沉吟半晌,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许久了,他阴沉沉地说:



    你们是不是搞错人啦?我从来不认识你们,也根本不认识什么李菊孙菊的,听了你们这一番话,让我好糊涂,你们快走吧,不要在机关大院里这样跑跑颠颠的,当心保卫科抓了你们!



    啊——



    三个姑娘大惊,她们根本没料到孙菊信赖的石主任会是这个样子。三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石主任,你可不能这样呀,孙菊,还眼巴巴地等着你呢,你就为她说句公道话吧!啊,我们求你了石主任,人在难中要帮一把呀!



    三个姑娘几乎要哭了。



    我根本不是什么石主任,谁认识你们是谁?你们快离开这里,不要再胡闹缠下去啦,再不走,我给保卫科打电话,按干扰工作扰乱治安罪统统拘留你们!



    石主任把手一劈,一个果断手势后,脸子阴沉得铁青。



    往回走的时候,姑娘们好不伤心,李兰的泪水汪汪地流个不停,而赵梅和刘芝则不住地咒骂:真不是个东西,比所谓派出所那个黄皮狗还要坏,还要下流无耻,如今见孙菊出了事,就翻脸不认人啦,他那张蛤蟆脸,就是烧成灰咱也认得出来,什么狗玩意!



    骂着,几个人合计,还不能给孙菊说实话,就谎说石主任到外地出差了,得二三十天才能回来……



    韩亭君这会儿是真真地犯愁了,在姑娘们去石主任的当儿他和张至穹到市委大院找市委管宣传的副书记去了。副书记是市常委,手头还有一点权力,他赏识张至穹,先后看过他的十余部中篇小说,特别是中篇《天光》引起了中宣部和国家文化部的重视后,他作为地方上的宣传领导,对张至穹更是刮目相看了。



    张至穹和副书记的这层关系韩亭君是知道一些的,也就催促张至穹通过和副书记的这层关系,让他给公安系统有关领导打个招呼,把孙菊的问题妥善解决一下。



    副书记所过张至穹的详细叙说后,面色有些为难,尽管歌厅属文化局管辖,但出了这等事还是不要往身上揽为好,并探问张至穹是不是和那个受害的小姐十分熟悉。副书记说的是实情,他插手公安工作是不妥的,但他尽董协调此事,尽最大力量给予解决。



    十余天后并不见一点效果,韩亭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万不得已时,他忽然想起常常来天地歌厅的汽车配件商人王京宝经理,从开歌厅到现在近三年时间里,他和王京宝的接触也不算少了,印像中这人放荡好玩但还有一股仗义的豪气,曾听说过他和当地政府里的许多当权人物关系非凡,求求他,或许能顶事呢。



    韩亭君买了两条红塔山买了两瓶坛儿汾酒,作通了李兰小姐的思想工作,让李兰陪他二人一块来到王京宝的住处—那个别致和幽静的小楼里。



    韩亭君和李兰小姐的带血加泪的述说孙菊的遭遇真让王京宝义愤填膺。



    他妈的二球货,胡作非为就没一点王法啦,这事儿交给我,我在这地方呆了几十年啦,上上下下还算认识不少人呢,你们等着消息了。



    王京宝大包大揽,口气利索得让韩亭君李兰感到惊喜。



    现在,就只有靠王大哥给我们做主啦!李兰很会说话,深看了王京宝一眼。王京宝的身上就聚满了一股仗义的豪气。



    第四天头上,孙菊的事有结果了,对方的父母原来是城内颇有些影响的人物,而儿子又是出名的恶少。他自称是派出所的也不是没一点影,他目前便是被父母硬塞在那里当合同警察。为了息事宁人,他的父母答应给孙菊小姐赔偿伤害费损失费共五万元,五万元分两次付淸,三天内给三万,半月后一月内再给二万。孙菊一事至此告一个段落。



    拿上这笔钱的时候,孙菊小姐已经出院了,那时候愈来愈典烈的西风把整个季节和季节里的花卉草木全扫荡得凋零了。



    凋零的不仅仅是草木的青春呵!



    孙菊小姐这样想。



    曲如坤终于委身于费尽心机的南方商人白光绎。当白光演绎轻轻剥下曲如坤最后一道神秘而迷人的“面纱”时,她知道与自己、爱的人永别了。



    曲如坤紧紧闭合了眼睛,她觉得自己是个堕落的女孩,对不起她的张至穹……



    又一个白雪飘飞的冬天。



    当岁月之风吹去了春之温和送走了夏之炎热凋零了秋之繁茂的时候,晶莹的雪花晶莹的冬之灵魂就给单调的大地铺展了一片美丽的抒情诗。



    曲如坤穿一身珍珠灰的长裙套装,独自站在城南寂静的郊野里,遍地的白雪飞洒的白雪同她一身搭配协调和装束形成了对比。



    此时,那一套柔和的珍珠套装使原本身材颀长的她愈发地修长了,她的腰身和双肩的线条在白雪中凸现,颇似一尊静美伫立的雕塑。



    白皙的脸色不知是被白雪映衬还是淸冷所致,这会儿有些苍白了,而那对黑幽幽的眼睛里容满了复杂的内容,她想让飞雪洗涤她心绪的繁杂,让飞雪柔和的手抚摸她那一颗纷扰的心,她站立着,她忽然记起了十余年前她读中学时在雪天写过的一首诗歌,其中有这样的诗句:



    瑞雪哟——



    漫天空飞洒的瑞雪,



    我爱你,



    爱你这般圣洁,



    你澄淸了太空中一切尘埃,



    换来一个洁白无瑕的世界。



    两行清泪悄然如坤的脸上。是十多年前的这首稚嫩直白却直抒胸臆的小诗和眼前这寂静的雪野把她的心刺激了一下,她觉得她的心域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纯净无暇了。



    我颓唐了,我堕落了,我再不是以前的我了吗?可是,不这样,我还能再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曲如坤苦苦地问自己,责备自己,她知道,自己那顆心是再也收不回来了。



    难道我果真就要告别这片土地,告别这北方如银似玉的雪野,告别我心底深深爱恋的小说家,告别我魂牵梦绕的初恋时光,告别已在自己心中生根发芽的根本无法抹去的执著又固执的张至穹么……



    对迷人的南方的新奇和跃跃欲试的心理使曲如坤有了实现自己的宏愿。南方精彩也罢无奈也罢,我得去闯一闯了,我不能窒息在这块生我养我沉淀深厚的土地上了。



    但是,张至穹清癯而深沉的面庞一直浮动在曲如坤的眼前,她的心,在为他而悄然滴血。



    至穹,至穹哥,为什么我们总有那么大的思想距离呢,难道是它导致了我们的分离吗,是它从中作梗使我最终要别你而去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飞雪像数不清楚的白色飞蛾儿,曲如坤的眼前被交织的飞蛾儿笼罩了。



    曲小姐,这是我托人从南方给捎回的一身套装,你试试看合身不?



    南方书商白光译并不经意地将塑料袋包着的一身衣服给了曲如坤。他一直是这样客客气气地称呼她为曲小姐,不论以前在歌厅相识时还是给曲如坤出了一本诗集并邀曲如坤到他的百汇书市工作以来,他都不变口地这样唤她;而曲如坤也一如既往地叫他白先生,这样礼貌自然,作为曲如坤内心里,觉得还能保持一定的距离。



    曲如坤接受这种馈赠已不是一次了,她以前曾婉言谢绝过,但执著的白先生总是说,这不是我白送你的,是对你这一个月的奖励,奖金届时不发给你啦,行不?时间长了,曲如坤便不好拒绝,到发工资时,白光绎又变着法儿发给她奖金。



    尊敬不如从命嘛,哈哈。白光绎有些绅士味地拍拍曲如坤的肩膀,亲切有加,又掌握了分寸。



    曲如坤笑一笑,她无法再拒绝这种绅士味的殷勤了,再拒绝,反而会弄巧成拙。



    这是一套质地柔软质量上乘的秋装,既大方又潮流,曲如坤就惊讶白光绎怎么就能购买得这么合体的衣着,惊讶他的心细和留意。她表情复杂地翻弄试穿着这身衣服,觉得它的最大特征是下摆的上移,这种合身而短小的上装能使腰和臀部能从上衣的笼罩中摆脱出来,而胸脯的高耸轮廓却得到了注重和强调,并不修长的下摆,显示了流畅的线条如坤想,对一个女性而言,身材与脸庞同样重要,这种流行的短小上装召回了人们加入现代审美的古典理想里去了。



    曲小姐,这一阵子工作太忙,我有些疏忽你了,实在对不起,今儿将功补过,带给你一件小小礼品。



    白光绎有些慎重地从皮包里掏出一团手帕来,又缓缓地解开包了又包的手帕。那是设计新颖造型美观的四件饰物,形态圆润、丰满、流动、感性,绝对没有尖锐的轮廓,而质感细腻、光面与磨砂、平面与立体、方型与圆型的对比透出和谐的光芒,整体十分柔美而充满了女性化,光暗对比效果宛如变幻莫测的天空、水雾、鱼虫、树木、山石、河流等惟妙惟肖,充满灵感。



    哦,太漂亮啦——



    曲如坤眼睛一亮,喜爱美的心情从眼光里流泻而出。



    白光绎含蓄地说,我知道曲小姐的审美眼光,所以给你选择了银首饰,要知道多年来的金首饰像一位光彩照人的女王,把都市女性的眼睛都照耀得发花啦,而银首饰更像一位淡泊宁静品位不俗的姑娘,她更英姿飒爽、典雅、细腻,淳朴。你看这一件,这是来自尼泊尔的银饰品,它带着喜马拉雅山脉的雄厚神秘的气息;这件是东方古国印度的产品,它周体都缭绕着释迦牟尼佛祖的灵光;而这件来自法兰西的饰品则处处洋溢着时装之都艳香的浪美艳和迷人心魄的情调;最后一件是来自草牧之国的澳大利亚,从这个精致的牧羊的造型,我能嗅到那山青草茂的羊儿白的大自然气息。它们纤细精巧,古朴典雅,既表现了美好的真谛,又有丰富的内涵,这是现代都市人追求返朴归真的心态体现,又为我们的都市,我们的美丽療亮的曲小姐构筑一道迷人的风景线。



    尽管曲如坤爱不释手,但她执意不能接受这样贵重的礼物,这使得一贯绅士风度的白光绎有些着急了。



    曲小姐,你让我给你下跪才肯接受吗?我知道金钱买不来一个人的心,但这并不是简单的金钱,它起码可以证明了另一颗木卜素的心,可以换取一点真诚的感情吧:



    话就害怕说破,到了这一步,曲如坤就只好接收了这原本她非常喜爱的礼物……



    是一批书的生意洽谈最顺利最成功的一次。洽谈完毕已是夜里十二时了,曲如坤要回到她在百汇书市的住处。开着自己豪华小车的白光绎却执意要和曲如坤吃了夜宵再送她回去。由于生意的顺利两人都十分愉悦,吃夜宵就吃夜宵吧。曲如坤就顺从了他,白光绎开着小车在夜半时分霓虹灯一片瑰丽的街道上愉快地行驶着,身边曲如坤身上浓浓的法国高级香水的味道和曲如坤本身特有的女性馨香点燃了他兴奋的情绪,他想,他还得借下一会儿的北方名酒来壮他的胆量,说真的,在自己愈是喜欢的姑娘面前,自己的胆量就愈小,因为,考虑太多啦。



    五彩街灯如珠串一起眨着诱惑的眼睛,街灯无疑又给白光绎一种心理的鼓舞。他想,他必须得有这一天,必须得有这一次,为了这一次,他处心积虑几乎有些劳累了,但这种劳累是值得的,他不仅仅只为了暂时的雨云之乐,他得为以后考虑,为他回到南方夯实一个长期打算的根基……



    小轿车停在了本市最豪华的五洲大酒店门口,从车上下来,白光绎就引着曲如坤直接上到了二层一个小包间里。这里豪华洁净,安谧舒心,白天的劳作和讨价还价的疲惫在这里,皆化作一缕缕夜气被头上的那面水晶大吊灯吸收一尽了。



    白光绎让曲如坤点几个可口的菜,如坤只点了一道她喜爱吃的清蒸鲤鱼,白光绎说,你既然爱吃鱼,我就再给多点一道甲鱼吧,他又吩咐服侍小姐他们要以涮锅为主,别忘了涮锅里要上一只肥美的乌鸡。



    白光绎破例要了三两高度汾酒,他也给曲如坤要了二两曲酒,他坚持让曲如坤喝一些,说酒是最好的驱寒之物。曲如坤在白光绎的一再怂恿之下,浅浅地喝了两杯曲酒,她的脸上旋即浮上了一层迷人的潮红,潮红在白皙里一点一点地出来,原本就十分美丽的脸庞又多了几分漂亮多了几分色彩。



    曲如坤今天施了一点淡妆,此时吃着饭,喝了点酒,她的富有魅力的嘴唇还原了本来的色泽。



    她的未涂唇裔的嘴唇原本也这么迷人这么红艳哪。



    白光绎看着她的一对丹唇,感叹着想。



    白光绎有意地把话题拉到女性的嘴唇上。



    曲小姐,我会看唇相,能从女性嘴唇的色泽上,推出女性本人的性格。



    是么?曲如坤笑一笑,我倒想听听其中道理。



    白光绎还是观察着曲如坤的唇形,他思索性地说道:女性嘴唇色泽多种多样,这正如女性性格多种多样一个道理,不过归纳综合分析一下么,大致有如下色泽者,其性格也随了色泽。一是棕色系列的,这种女性老实、自然、低调,做人做事喜欢脚踏实地,不尚浮华,重信诺,可信赖。



    曲如坤觉得他不是玩笑,就认真听。



    第二种是桃红色系的,这种女性喜欢大都市的繁华生活,易被物质迷惑,她们大多聪明伶俐,富有才华,外型常比实际年龄成熟,能成为别人注目注意的人物,多思,敢做,而且有这种能力;第三种为紫红色系,这种女性性格常走极端,悲观与乐观交替着影响情绪,矛盾而冲动,但有一种令人一见难忘的魅力;第四种为橙色系,她们精力充沛,积极向前,活泼开朗,易哭易笑,薄薄脸皮藏不住内心的情绪变化,是个傻大姐式的人物;第五种是火红色系,她们爱惹人注意,但本身做事没有耐心,常虎头蛇尾,理想定得很高,但往往达不到,最爱费尽心机驱使男人为她做事;最后一种是古怪色系,当然包括现在流行的黑色、金色、蓝色、黄色……爱这些色彩的女性,大都崇新事物,热情但缺乏耐性,喜幻想,是很好的玩伴……



    曲如坤听罢,细细想一想,就把天地歌厅的几位小姐朝这五种女性性格里套,却没有一个能套进去的,不禁吱地发笑了,便问白光绎说,我属于哪一种色系呢?



    不胜酒力而又饮了三两汾酒的白光绎比平时直率了许多,他的眼睛有些红了,听曲如坤这么问他,便说,曲小姐属于桃红色系的,你的以后的发展绝对在相当规模的大城市里,这区区小城只能扼杀了曲小姐的才华,只能限制了曲小姐的发地展。这是我作为一个老大哥的肺腑之言啊,曲小姐应当放开眼界,视野开阔一些,趁现在靓丽精力充沛,尽早抓紧时间到南方闯一闯天下的,我白光绎不论怎么说,也还有一些实力,还是可以为曲小姐作一个后盾起码起一个桥梁作用吧……



    话就被白先生挑明白了。



    曲如坤的心猛跳了一阵。



    曲如坤端起酒杯来顾自喝了一杯。



    白光绎也拿起杯子,执意要和曲如坤连干三杯。



    曲小姐,人生苦短,莫辜负了大好光阴,现在大伙儿都抓住机遇,发展自己呢,你万万不可荒废了青春哪!这个城市是你的故乡,你生于斯长于斯,你对她有千丝万缕的感情,扯不断理还乱;但她毕竟在内陆省份太封闭太落后了,人们的观念也过于陈旧,跟我到南方去吧,去领略大海的风,看一看大海的波涛,你会改变你的生活观念人生观念的,你与我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白光绎还会骗你不成么?



    白光绎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了。



    白先生所言十分真诚,我可以到南方闯一闯,试一试,可是,我又有……哎,我的思想矛盾极了,痛苦极了……曲如坤说这话的时候,张至穹淸瘦的面孔又闪现在她眼前,还有他那些发表了作品的一大摞文学杂志……许是酒喝的多了,许是醉眼迷蒙,张至穹的脸庞和那一本本文学杂志的封面像电影蒙太奇镜头一样反复重叠地在她眼前闪过,她的心此时脆弱到了极限,她忽然伏了饭桌棱上,无声地抽泣了……



    白光绎一惊,心里却窃喜,他顏抖着酒后的手臂,犹豫了几次,终于把手掌放在曲如坤如瀑的乌发上了,顺着她的头发,捋着,捋着,落在她的肩上,他慢慢地然而却有力地拍着她的肩,安慰着她,要她莫再哭了,又大胆地扶起了她的头,给她揩着泪水时,手臂有力地紧挽了她……



    曲如坤并没有拒绝他,在白光绎的脸紧贴在她的脸上的一瞬,她只本能地躲闪了一下,她喃喃地说:白先生,送我回去吧,我累啦,头晕沉沉的,今天喝得过了量,我失态啦……



    白光绎就扶着曲如坤下了五洲大酒店的楼梯,扶她坐上了自己的小车。他随后开着小车,心里激动了几分,汾酒使他又一次增大了胆童,他努力睁大了眼睛,平静了一会儿,就驱车开到了他自己的别墅一般的小洋楼里……



    当曲如坤意识到自己一步一步地被白光绎挽着走上一座寂静又陌生的小楼时,她的意识淸醒了一下,她知道这就是白光绎多次邀请她来这里而她一次也没来过的他的住处。她说:白先生,我不来这儿吗,你送我回书市吧……可她的身体软软的,酒精在她身上正发挥着作用,上车下车被风一吹,头更有些晕了。



    这么晚了你一人在那里,我能放心么?再说一天了没有回去,你那屋里的火不知他们看好了没有,今夜十分冷的,还是安全重要,听话,就住在这里吧,啊——白光绎虽喷着酒气,但他的声音温和轻柔,他几乎是把曲如坤半抱进楼里去的。小洋楼里温暖如春,白光绎打开灯的时候,柔和的粉红色的壁灯们使这面积并不太大但装潢得别具一格的楼房里布满了异样的情调。地毯、沙发、双人床,还有那扇刚刚打开又被他关得严严实实的雕花柚木门。暖气把温暖的热气流一团儿一团儿地扬开来,房间里迅速地升温了



    白光绎把曲如坤轻轻地放在那一排乌黑的真皮沙发上,从卫生间里拿出热毛巾给她轻轻擦脸、擦手,他嗅到了曲如坤浑身散发出的异样的大姑娘的香馨和那一缕淡淡的曲酒的味道。当白光绎脱下如坤的高跟皮鞋,又用劲地脱下她两只脚上的袜子,用热毛巾给她揩脚的时候,曲如坤轻轻地睁开眯朦的双眼,说道,白先生,不要不要。此时白光绎的双眼里早已燃烧起欲望的火苗,火苗变成火焰的转折是他给她擦拭她的两只丰腴俏丽充满性感的双足;他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子居然有这样美妙可爱令人激动的双脚,她的每一个脚趾里都散发着异性的迷人的风韵,看一眼光滑如玉的脚踝,和脚背向脚心处转变的那美妙的弧度,任何男子不能不产生非分之想。他紧紧地拥了她,让她的脸部头部不时地在他的胸前和脸前紧贴。他不知道曲如坤说了些什么,他已经顾不上去听她的喃喃语言了。他原想和她一块去卫生间冲一个澡的,亢奋起来的他干脆就免了这一项,他寻觅到她的芳唇时义无反顾的猛猛地亲吻着,并吮出了清晰可辨的动听音响。他觉得曲如坤的双唇在尽量地抿着似乎是一种下意识地拒绝和无言的反抗,这更激起了他亲吻的欲望,他感觉到曲如坤的鼻孔里喷出的两缕热气和那种类似呻吟的声音,她想说什么,她的嘴唇启开了一下,他的小巧而滑润的舌头就趁机伸进去了,舌头感受着她整洁细碎晾晾的牙齿,感受着温热湿润的甜丝丝的口液后就寻找她的同样甜蜜而温润的舌头,她的舌头无法躲避,终于被闯入者缠绕在一起了。



    白光绎以前所未有的力气抱起曲如坤,把她平平展展地放在自己的双人床上,当他有些手忙脚乱地一件件脱下她的外衣时,剩下她的内衣他的作动放慢了,同时额上也流下一道汗水



    好一个天生丽质的女子,就连内衣也这样内秀而讲究,它们在悄悄地然而却肆意纵情地表达着作为一个精致典雅女子的柔情媚骨。白光绎模糊地记得这种叫做“媚若诗”或者“安芬”的女式内衣,它们是那样地了解和呵护着自己的主人,沟式、封身、束腰、提臀、柔顺舒适地保留着美丽女子的最后一层神圣而神秘的领地,把女性的最后一层宁静与温馨,柔媚与性感细僉人微敏感纵情地表现出来。



    好一个优雅自信的女子!



    好一个现代而古典的女子!



    好一个味道十足的女子!



    好一个悦己悦人的女子!



    好一个心智外秀的女子!



    受过高等教育的白光绎深深懂得女性的内衣世界是演绎着令人回味无穷的情致和层出不穷充满魅力的故事!



    白光绎轻轻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