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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正常男女的正常需求
    当带着惜别的心态轻轻剥下最后一道神秘而迷人的“面纱”的时候,曲如坤炫目的白皙肌肤和凸凹有致的美丽曲线像一道刚刚发现的靓丽的风景线呈现在白光绎面前,他不敢一眼看下去,他怕自己坚持不下去,他固执地让目光停留在那一片耸立于酥胸之上的雪峰一样的白洁的Ru房上。美丽的Ru房顶端是玫瑰一样粉红色的花朵,那是春日的花苞,是夏日的草每,是秋日刚刚泛红的果实,是冬天皑皑雪野里一朵红梅。白光绎目光迷离伏了上去,晕眩地吮着草莓,像他贫困童年时第一次吮着一块高级水果糖。他的整个感觉在悄无声息里起着微妙的不可思议的变化一是在大学里还是在大学毕业后,他比较系统地读了《论语》和《孟子》,除了读圣人亚圣的政治主张伦理道德和教育思想外,他还钻研了有关男女xing欲的精辟论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孔子认为,色yu是人类共同的需要,先天的道德与情操需要培养,而好色却是天然天性使然,孔子曾苦口婆心地教诲弟子说,君子三戒:少之时,血气方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亚圣孟子曾说食色,性也。”xing欲和饮食一样重要,都是人的本能需要。孟子又说人少之时,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丈夫生而愿为之有室,女子生而愿为有之家。”这都是正常男女的正常需求啊。



    孟子曾对齐宣王说过,好色并不是坏事,但你不能只顾自己而漠视平民百姓,不能放纵自己好色而妨碍老百姓的婚姻嫁娶,真正治理好国家,就要先做到“内无怨女,外无旷夫”。它有利于人们的身心健康更有利于国家的繁荣稳定,百姓的安居乐业。



    南方书商白光绎找到了最古老最权威的理论依据后,就要让这些理论来指导自己的行动了。是近三年的艳羡之情?之是三年来积蓄的单恋的力董,还是今儿酒后的奔涌着的勇气?的他的双手有些忙乱地在她的白皙如玉的肌肤上上下地抚摸,他的眼睛一直被她雪白的裸体照耀着,那肤色的细腻、那肌肉的丰腴饱满,那手感的质丽弹性令他四十九岁的心域一次次充盈了激动。平时,工作的忙碌和为了赚钱的奔波使他不像年轻时那样对异性青睐仰慕并时时奔涌着激情。他觉得自己明显地老了,情愫的迟钝使他忘却了在异性面前激动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今天一下子回来了,他仿佛倏忽间年轻了三十二岁,那种新鲜的富于美妙的激动本该属于青春呀。可他的周身却流淌着这亢奋的血质了。他情不自禁地发出叹喟和一串又一串不可抑止的呻吟,如坤,跟我走吧——跟我走吧一跟我走吧!



    曲如坤自始至终都闭合着她的双目,在白光绎激动而不能自制的时候,她的双眼睁开了一下,之后又闭合了,两滴不被人注意的泪水被悄悄地挤出来,那一刻她似乎想的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闭合的眼睛里呈现着张至穹伏案写作的固执的轮廓,至穹,至穹哥一她在心里深深地唤他一句,曲如坤不值得你爱她是一个堕落了坏女孩了至穹哥,可能从现在起你就不会同她见面啦,但我的心里深深珍藏着你,你等着吧,我会用我的付出回报你的,我会用我的付出成就你的…你忘了我吧,至穹,我是一个坏女孩……



    冬夜一点点走向深沉,夜风里却飘荡着零碎的雪花,雪花渐渐稠密起来,挂在城市街道的广告牌上,挂在路两边一行行冬青树上。



    雪花覆盖了欲望的城市,也企图滋润着城里人干涸而贪欲的心。



    曲如坤终于走了。她踏上了南下的列车,留给张至穹一本诗集、一张油画、一个存款本和一封如泣如诉的长信。深深的遗憾和痛苦的思念如刀割一样灼烧着他的心。



    铺陈在曲如坤前面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啊?张至穹看到遥远南方虚假的都市霓虹。



    飘飞的雪花纷纷扬扬像张至穹飘飞的思绪,晶莹剔透的六棱花瓣悄悄滋润着张至穹的创作灵感,中篇小说《失语者》就是在窗外雪花白蛾儿一般的纷飞中开笔的。创作受情绪的影响更受季节的影响,张至穹有这方面的深切感受,他曾在他的另一部中篇小说《一年四季》里有这样的体会:季节办变化直接作用于他的情绪他的感觉,气候的冷暖直接刺激着钳制着对生活对艺术的悟性。春光明媚的日子里,情绪有如一泓春水,坦荡平缓中潜藏了勃勃生机,文字里有某种力量的涵盖;夏天里情绪浓郁成天边那颗老太阳,文字也炽烈如火尽情焚烧,烧去平静烧来激奋烧得火暴有余而沉思不足,秋日能蒸发些许高涨,遏止一下火暴无节制的漫延,秋日却无可避免地带给他惆怅与失落,萧瑟秋风和漫淫雨往往罩予作品酸涩苦楚的情绪和悲凉忧伤的氛围;冬天的冷峻賦予他静默和沉思,文字也凝聚得掺不得半点水分,自然瓷实有余却又空灵不足了。



    《失语者》一反往常的写法,从结构到语序都有令他自己也惊讶的改变,文字自始至终充满了理性和思辨,几个文化人的不同个性不同形像也跃然纸上。几个文化人居然会有那样的结局那样的归宿。这是他在创作之前没有构思到的。



    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放下笔欲去开门,门却被推开了,文联副主席老马和会计老牛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一天就知道写,一天就知道写,写的不累人?分后勤总务的副主席不懂写作,人直爽得很。他接着说,准备住新楼吧。



    会计老牛也说,今儿来就是征求你的意见哩,三展是没有问题啦,就看你要西边还是东边的?西边离大路稍远些但安静,东边虽说很方便但离马路近一些总多多少少吵闹一点,你钱儿交得早,你有选择权。



    二人的话把张至穹带到五里雾中,他一团儿疑惑地问:



    哪位演的哪出戏?怎么让我越听越糊涂了?



    嗯?你连真还不知道?你可真成董郎了,自有天仙美女暗中助你呢……老马老牛不信张至穹不知道,坐下来想和他摆摆龙门阵。说过一阵话后见张至穹果然一无所知二人颇感奇怪。原来,前两天有两位穿着入时的女子,自称是张至穹的亲戚,受张至穹之托为他来交纳房集资金的,一次性就付清了八万五千元钱,是文联大院里第三家交付了集资款的。当时老马老牛还一直赞叹张至穹有这些富有的亲戚呢,关键时刻帮了张至穹一把,亲自送钱上门呢!真是什么人有什么福气哪……这会儿,见张至穹什么也不知道,老马老牛也不由地感到奇怪,怎么回事?总不至于是冒张至穹之名给他们买房子吧?



    怎么可能呢?交款一栏的主人名字明明是张至穹嘛!



    请问二位女子的身材长相?张至穹问;



    都是很时髦的女子,长得白白净净精精干干好漂亮,一个之中等个儿,一个细高个儿,那个细高个儿老马说以前好像见过殆面的,但又记不起来了……



    肯定是曲如坤!张至穹这样想。



    可我没给她说文联集资盖楼房呀,她又在哪里弄了恁多的钱呢!难道又是问那个姓白的书商借的么?



    文联集资一事张至穹只给高海平和韩亭君说过,说,也是说说而已,他没有真借的意思,数目太大了,他没好意思开口。



    难道是韩亭君把这事说给曲如坤了?张至穹这样推断着,心里一时间悲喜交加,还有一惊慌的感觉,八万多元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不忍心让曲如坤欠书商白光绎这么大的人情债。



    小说写不下去了,他要先弄清情况。他笑一笑告别了好心的老马老牛,驱车去找韩亭君去了。



    韩亭君正好在天地歌厅的吧台上,听了张至穹有些惊讶有些紧张的述说,他反而轻松地笑了,他说,看把你紧张的,有人给钱还不是好事吗?我把你欲集资楼房的事儿对沙雨雪说了,她又及时说于了你昔日的情人传销商人秋玉萍,那不,玉萍上午知道了那事儿下午就和沙雨雪相随着替你给文联交了八万元,八万元哪!至穹,秋玉萍是诚心的,她要用八万元给你购买一处安乐窝,还要买回你们以前的情谊,不论怎么说,你的这一难题算是解决了,一你真有福气,有秋玉萍曲如坤这样的女子真心对你好……



    张至穹实在没有想到,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联系去年她给自己的那五千块钱,张至穹知道她会这么做的。



    玉萍,你,你这是何苦呢,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让我们彼此都留有一段美好的记忆吧!过去的日子如同过去的情谊,水一般地流去逝去了,任我们做出怎样的努力,是断然冬不会流回来的。我们相互都有深深的好感,有在那个阶段比一般友谊要深刻许多的情谊,这就足够了,我们没有互相情感友的伤害,如果有伤害的话,那也是我的不对,是我对不起你。好在溲长的十年光阴已把过去抚慰,即使是伤痛也已经医好了,一如今,在我们都平静下来的今天,你为何又掀起一次次显然是刻意的情感波浪呢!我们都应当平静地把握自己平稳地把持自己……玉萍,我该怎样对你说对你解释对你表白才好呢!张至穹的悄绪一次次复杂地激荡着,他不知道韩亭君又地喋喋不休地说了些什么,他的脑子里像弥漫了一团儿雾,一时半会儿也飘散不开……



    他慢慢地朝文联大院的方向走去,他在尽量想着办法,如何才能解决好秋玉萍这个新的颇有些棘手的事儿。他不想马上把这事说给曲如坤,他想,他和曲如坤的关系经过一段时间的冷却之后,两人都会深刻地反省自己,从而达到一种共识,



    又很快会像以前一样亲密无间,除去恋爱关系,他们毕竟是相知很深的知己啊,他们二人都会认真地去珍惜它珍视它的



    张至穹想,他该把写作朝后放一放,抽出一定时间来,到如坤那儿,多陪陪她和她多谈谈话,多沟通沟通,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和曲如坤相识相恋相亲相爱的三年时间,他几乎没有主动陪她上过一次大街,更不用说逛一次市场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嘛……当发下工资或某一次稿费回来的时候,他怎么就没想到应当主动和她到工贸大楼去,给她购买一件她喜欢穿的衣服呢?姑娘是有血有肉漂亮美丽的女子,她不能像之自己那样,只有写作读书,创作下书店,只有单一的灰色生活的笼罩啊!张至穹的心里疚疚的,内疚得甚至有些绞痛了,他觉得自己过于自私,只考虑自己的创作、作品而不去关心一下自己心爱的姑娘,自己恪守着苦行僧式的淸贫生活,他真不应该也要求姑娘跟着自己如此这般,真有些强人所难了……这毕竟是九十年代末期了,世纪之交的大姑娘的所思所想所优所虑所羡所追求,这一切的一切,张至穹,你慷吗?你了解她们吗?你什么时候走进过她们的内心世界,而清晰她们的心路历程呢?



    张至穹有些汗颜,他加快了脚步,到文联收拾了一下小说草稿,晚上主动去百汇书市找曲如坤去,自从如坤搬到那以后**个月时间里,他连一次都没有去过,对书商白光绎的厌恶情绪怎么能影响到自己和曲如坤的感情呢?他深深觉得自己不近人情了……一种迫切需见到曲如坤的情绪驱使着他,驱使着他……



    如坤,如坤,如坤,如坤



    张至穹在心里唤着她……



    张大哥一,张大哥——



    在拐过弯的一段相对寂静的马路上,张至穹听见几声并不陌生的叫唤,他回过头去,他看见天地歌厅的雁北妹子李兰喘吁吁地跟上来。



    张大哥哎——



    李兰小姐一道汗水细细地从脸上拉下来,她忧郁而显得苍白的脸色由于赶路而浮出一片潮红。



    我回到歌厅时,听韩老板说你刚刚离开,你的车子还锁在歌庁门外呢,我就步行着赶来啦。张大哥,这是一大早如坤把这些东西放在歌厅的,让我亲手转给你,当时我正好不在歌厅,如坤就托付给歌厅的一个湖北妹子,让她给了我,再由我亲手交给你。湖北妹子说,曲如坤当时匆匆忙忙的,表情有说不出来的复杂,她在歌厅等了一会执意要见到我呢,可我不巧出去了。歌厅外面有小车摁着喇叭,一次次催她,她不能再等下去,她上了小车走了……



    我知道如坤肖定有大事儿,这几件包裹着的东西也十分重要,我不敢有误,上午来了文联一次你不在,这不,我得亲手交给你了……



    那是用牛皮纸包裹着的一包像本书一样的长方形东西,拿过来,沉甸甸的,外面用线绳儿打着几条方格系结,另一件是卷成筒状的长形物,轻轻的,外面也包着一层牛皮硬纸,且用皮筋箍着,像一名贵的画儿。



    这——?



    张至穹在这一刻里困惑了!



    曲如坤有什么大事儿什么急事儿不能见他一下,又为什么托人送他这儿件东西?这里面包裹着什么重要到如此程度的东西呢?



    张大哥,你收好,我得回歌厅啦。



    李兰小姐自然有些困惑地看着张至穹,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忧郁而复杂地深看了张至穹一眼,转身离去了。



    一口气回到文联那间小小办公室里,同室的民间文学老头已于六点整准时回家了。张至穹带着疑惑紧张神秘好奇还有潜藏心底的深深的不安,打开了那两样东西。



    长形筒状东西展开来时,果然是一幅大大的画卷,那是一幅油画,是张至穹熟悉的那幅曲如坤以他为模特和原型的油画,这幅画不是曲如坤短时间完成的,是她近一年悉心精心品味出来的,磨砺出来的一槁作品。仅看看这一幅油画,能感觉到曲如坤雕塑美的渗人和单纯化的追求原则,这是她对视觉艺术形式心理感应的表现,是心血和深情的敏悟体现,画面中人物的眼神,人物的头部、双肩、胸廓直到膝部,相承相成,联为一体的气韵生机、神采内在生机,都委婉着创造的冲动蕴含着生命的思索。特别是那双眼镜下的双目,执著忧虑困惑内向平静却不失尖锐……桌前兀显着一杆钢笔,一摞稿纸,一缕阳光明亮地切割开雾般的暗影投射在笔纸之上……油画标题为“我的小说家”。



    张至穹感叹系之,他来不及更多地品味曲如坤这幅心性和心血之作,就急切地拆开另一件包裹来——



    这次,张至穹是万分地惊讶了!



    首先是一本大三十二开的装帧精美雅致的新书,封面上白云一般枫荡着一行纯白的书名:



    少女曲如坤之春——曲如坤诗歌选集。



    下面是出版社的字样。



    扉页上是曲如坤那一一行秀气的签字。



    给我的穹哥——永恒的留念你的坤张至穹翻开书页,里面有曲如坤十余张生活照片,里面的诗集全是秀丽美观的楷体字,那些诗,曲如坤几乎全让张至穹看过的。忽然,他在书中翻出一个薄薄的存款折来,蓝色的塑料皮儿,张至穹疑惑地翻开存款本,只见里面大写小写肴两万元的字样,而户主居然是他张至穹。张至穹三个字显然是他熟悉的曲如坤的字笔……



    随着诗集从牛皮纸壳里的掏出,同时掏出来的还有一折叠好的几张稿纸,那是曲如坤写给张至穹的信,张至穹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上,他慌忙放下那本诗集,展开那封信——



    至穹我最亲爱的哥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坐在了驰往南方的列车上,请原谅我不能亲自向你告别,我没有那个勇气,真的,尽管我多么想深深地再看你一眼哪。



    至穹哥,自从第一次在天地之约认识了你,我的心就已经属于你了。多么有像征意义的名字,天地之约。它似乎是一个契机,是冥冥深处神灵的操作和安排,我们自此一步步地走近了,两顆曾经孤独曾经困惑的心一点一点地靠近一点一点地貼紧了。我今生今世忘不了那一段令我激动令我暗暗欣喜不已的日子。拿着发有你的中短篇小说的几十本文学杂志,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敬佩还有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情绪。当我在二三十个深夜里品读着你的作品,我久久地难以入眠,我能清楚地听见自己不同以往的频率加快的心跳,黑暗中能看到由于发烫而导致的脸红……就是从那会儿起,我深信不疑地感觉到我是在爱了。是你的人,你的谈吐,你的作品,你的那一双平静却搅拌着激情和急躁、忧郁却透露着执著和坦率的眼睛,使我的二十五岁的心失却了昔日的平静,我敏感着你的小说中有你的烙印和影子的人物,探寻着他和他们的过去,关注着他和他们的命运。坪个濛朦胧胧的他终于在我读了几十万字之后渐渐地清哳了,立体化了,他沉静而柔韧地从灰暗色调的过去走出来,一步一步,步屣是郢么沉重和艰涩,难怪他年轻的心域里过早贮满了不可理喻的苦难和深沉苍老之的内容。我为他过早的不该承栽的磨难哭泣过,又欣喜着他泠把往昔变作深切的体验和生命的悟性过滤成一篇又一篇不绝如缕的文字……我首先是从你的作品中那个艺术化了的“他”逐渐认识你、了解你走近你的,“他”的每一次人生起伏每一场生活磨难都紧揪着我的神经。正由于我暗暗产生了这种心理这种情绪,读完我拿你的几十篇(部)作品之后的短短一二十天时间里,我的感情发生了质变,对你,由仰慕迅速地变成爱恋了,就连我自己也惊讶这种感情的飞跃……我们终于走到一起了,天地之约实践了一个惊人的承诺!巧不巧,穹为苍天而坤为大地,我看这不仅仅是一个巧合,是上苍在我们的前世就作好了的某种安排。命运注定了我们有一段日子有一个时衾期会走到一起的,命运还注定了我的心自此永远系在你的身上,我们彼此永恒地牵挂。至穹哥,令我今生今世都甚感满意的是我们彼此拥有了对方,我把一个女青年的最真拏最纯真的感情和我的少女的躯体献给了你,給了一个会影响我的一生让我永难忘却的人。他的人格他的意志他的生活廣量和他所取得的成就,都成为我以后漫漫孤旅中引以为豪的生命依托。为你真诚地付出使我的人生无憾。



    至穹哥,和你同居的二年多时间里,我饱尝了生活的欢乐和你給予我的最真挚最坦诚也最激情最热烈的爱,我真正的理解了什么是青春的珍责青春的奔放,也真正懂得了什么是生活寸的脚蹐实地什么是创造的快乐与艰辛。我不仅仅在慢慢咀嚼着你的一篇一篇一部一部作品,也反刍了体验了作为一个作家的潜形压力和生命内涵以及生活的价值取向和审美风范,当然,还有不可避免的境界与視野的局限,这都源于他的生活轨迹和骨子深处素有的性情,还有一些什么,我说不清楚了。你给了我血性激情的时候也给了我生命的柔韧一一这是一种力,这种力将在以后的日子里无形地推涌着我。在一起的日子里我们也有不快甚至无法统一的观点,这导致我们共有的痛苦,要在其他人,这种痛苦很快会随着意见的一致很快达成共识而化解矛盾,但是我们不行这是我们的性格使然生活观念的使然,它并非一日所形成,我无法说服你也无权否认你因为你有你的人生哲学和生活理念。尽管我们有痛苦,但面对痛苦我们也是真诚的,坦率的,没有丝毫的蛑情和掩饰,没有做作和虚假〉这便是你的性格和为人。至穹哥,我尊重你的人生取向和生活选择,你有你充足的理由,尽管我希望你有所改变,有所脱胎换骨的改造,试想,如果那样,你便不成其为你了,想到这里,我是多么矛盾又多么感伤,因为我太爱你了,可我又无可奈何。



    穹哥,我不是你理想中的那种女孩子。在我的身上就欠缺质朴和本分的特性,我要强好胜,甚至好高騖远,但又眼高手低,不满足现状却又无力改变,即使在我俩十分投机十分融洽的时候,我也常常把作家想像成高于现实生活的人。他们通常有属于自己的一幢桌静阔绰的别墅,有佣人或保姆,有一座不算太大但非常美丽的花园,他开着自己的小轿车和美新漂亮气质非凡的妻子一起到乡间去,到郊外去,去垂钓、去打猎;或是在都市里,去参加规模盛大的宴会舞会,当然更多的是在友人之间的作品讨论会……他们和社会精英们有一种割不断的不可言传的密切关系……在自己的宁静舒适的写作间里,用他的电脑嗒嗒嗒地一年完成一二部长篇小说…因为这毕竟不是安徒生时代了,毕竟不是梵高时代了,艺术家完全有可能过这样的日子,这种日子并非是政治家的专利……



    这或许是我的虚荣,是我的潜在的追求,不仅仅因为我有一副被人艳羡的修长身材,受人关注的自然貌相,中学美术教师和音乐教师的父母给我的先天素质和后夭的修养,我才有资本去羡慕理想中的一切,因为变化迅速发展迅速的当下社会已经给许多许多的年轻人提供了拥有这么一种生活条件的可能,当然,它需要通过各种渠道去争取去发挥自己。当然,在内地是没有这种机遇的,我只好到南方去闯荡去发展了,我知道我的旅途充满了艰辛和不可叵測。我的稚气的想法和虎荣造成的野心会笼革在悲剧氛围中,我是不是会成为新时代的陈白露而屡屡不听从方达生的劝告,走着一条不可自拔的哀伤的旅途……可是,说什么也没用,我的心已经飞了,已经“野”了,即使将来碰得头破血流,我目下也得去踏上这飞奔的列车了……



    穹哥,天地不可能长久地约会,茫茫苍穹与茫茫大坤不可能永久地结合,大地只能领略苍天的光芒,只能承受甘美的琼浆的滋润。乾坤之间永远有时空作着无可奈何的阻隔。在分开之后的这一段日子里,我曾痛苦地这样想,你我是两种类型的人,像两条平行线一样,只可以作着近距离的铺陈和观望,不可以也不可能交织在一起的,我们的性情想法、追求生活态度人生走向是有着很大很大差距的,我们的性情想法追求成了难以逾越的鴻沟。在我们热血澎湃的时候,在我们互相讀暮的时候,这种鸿沟其实就已经横陈在我们之间了,只是激情的你我没有看到它或者視而不见它或压根没有留意它,它毕竟客观地存在着,一有可乘之机便作祟了,在我们达不成共识的时保,在我们共同痛苦的时候……



    亲爱的至言哥,时间如烟,岁月如歌,说到底,我是一个直接或间接地吃青春饭的女子,无论在内地省份或是在沿海城市。当初我一踏入天地之约歌厅的时候,命运就似乎作了这么一种神秘的安排,使我别无选择。想到同你的最终分别和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日子,我心如刀绞,多日来以泪洗面。同你漫长的创作岁月不一样,属于我的青春年华已经不多了,我不能没有一种紧迫感,为了自私而轻薄的我,为了我那易放难收的春日风筝一样的心……忘掉我吧,穹哥,我是一个不值得你爱的姑娘,我不会固守在你的身边,不会厮守在咱们那片古老得像秋天一样的土地上的;我像一片云,像一团儿梦,我会奴向浩渺得无法预测的空间,飞往如烟如歌如水如风一样的未来的……但我的心里永远有你……



    顺便说一声,那本稚嫩的诗集,她是我的第一本诗集也是最后一本诗集,她的出笼你能想像得到,送给你,也送给你我纯真如画的从前。



    那两万元是那本诗集的稿酬,我一并送给你,请你一定收下,你写作,太清苦了,但愿它能补一补你的生活,你要爱惜自己,爱惜身体,因为你创作的岁月还很漫长……



    那张画尽管没能画好,她却是我的心血之作,我把所有一切情感全倾注在画中了。我本想把她一块带在身边的,后来我又复制了一幅,原样就留给你了,但愿她会和我的感情一样跟随着你。我这样想。



    祝你幸福



    你的自此便逝去踪影的如坤



    XX年X月X日信没看完张至穹就奔出了房子,他有些丧失理智地朝开阔的场地里跑了一段,忽然站住了,他面向南边的方向肆无忌悼地呼喊



    如坤——



    如坤——



    如坤——



    如坤——



    他一连大喊了十几声后嗓子沙哑了,他发现南边的天幕上有一颗流星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以后,倏忽间消失了,消失在天边的黑暗里。再遥远处的南方,似乎隐约着一片虚幻的务城市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