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苍老的声音中透漏出一丝冷酷。
管家看看主人,回答:“是茅少爷……”
茅侃侃进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从所未有的苍白和严肃。
侃侃这人很少对事情认真,除却对他的工作。
进了门,他双膝一跪,四肢着地,双手放在腿上。
“你这是做什么?”沈备山拧眉。
茅侃侃看向沈备山。
“爷爷,我从来不求人的,甚至连我的父母我都没有求过,我拜托你,求你,放过阿让吧……让他结婚吧……”
“结婚?”沈备山冷冷地道:“和一个没有子宫的女人吗?”
茅侃侃浑身一颤,脸上的血色褪尽,抓住沈备山的手。
“爷爷……沈让没简思活不成的……爷爷……”
沈备山挥开茅侃侃的手,爱情?他冷哼着。
“你起来,现在马上离开,我不会答应你什么。”
茅侃侃看着沈备山,站起身冲着沈备山大吼。
“你懂阿让吗?你懂你带给他的伤害吗?你逼死了他妈妈还不够?现在还要逼死他?简思好不好这是阿让的事情,一个子宫算什么?算什么?她是为了谁才会这样的?是为了你孙子……爷爷将心比心,如果简思是你的女儿,你的孙子……”
沈备山背对着侃侃。
“她不是我的孙子,也不是我的孙女。”
茅侃侃的泪落下,他死死攥紧着拳头。
“爷爷,如果强行分开他们,相信我,阿让不会活着的……”
说完跌跌撞撞的拎着衣服走出门,一阵风吹过,带走了一室的暖意。
“……”管家看向主人。
沈备山走进书房,一屋子的黑。
过了好半天给沈家平打电话。
沈家平如下说着。
“是,沈让现在一动不动,就守着简小姐,圆圆和侃侃都在,怕沈让想……不开……”
啪!
沈备山挂了电话,抹了一把脸,疲惫的靠在座椅上。
沈让并不是不想动,而是不能。
他咬着牙关挺着,但是只要想起简思疯狂的样子,他的心就憋得不能通畅,心口周而复始的疼,这种过度的折磨就要逼疯了他,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他要守着她……
他的眼眶总是忍不住的泛红。
沈让真想将眼睛全部都挖出来,这不是他,他不是这样的。
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着,退不得,退不得。
简思的唇在颤抖,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他的呼吸突然变得短促,呼吸困难,手极具的收缩,他死死抓牢手掌下柔滑的布面,冷汗顺着额头落下。
他的手臂上青筋条条爆现。
许圆圆受不了的冲过来:“结婚,马上去结……”
侃侃将许圆圆拖了出去,这件事没有人能替简思做主。
她不想,没人可以去逼她做选择。
简思侧卧着,一颗心抽痛到极致。
沈让,你要和妈妈好好的活着,我才能继续走下去!
泪终于还是滑落。
长长久久……
有的时候因为爱而痛了……
有的时候又因为痛而幸福了……
沈让,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全部的血液去浇灌你,只要你有明天,只要你能活下去……
简思紧紧咬住下唇,满嘴的腥气,满腹的苦涩。
有的时候离开不是因为我不在乎你,相反的,是我太在乎你,太在乎……
当我转开身体的时候,你要知道,我的那颗心,在为你跳动……
爱情,它就像潮水,滚落,拍至到她的眼前。
浪花滚大,汹涌,然后周而复始的退渐,静止,然后静止……
有的人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情,一种是亲情,一种是爱情……
亲情让我不能忘记抗在自己身上的责任,因为已经渐渐年老的母亲……
我不能……
爱情让我肝肠寸断,不是因为背叛,而是你的专情……
如果可以,我宁愿我被遗弃,因为这样我才能更好更快的忘记你……
简思将拳头放入口中,贝齿咬在手背上,她无声的哭泣……
沈让走过来,低低沉沉的影子将她包围,将脸慢慢低下,然后贴在她的脸上。
“我们结婚。”
好!
她在心里回答。
面上湿湿的,简思忍住想要为他擦去的冲动。
他的手c入她的手缝中,十指紧紧纠缠。
他的胸膛心跳传到她的心上。
“我不是可怜你,简思,我难过,不要这样好吗,子宫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个不重要的东西,我知道你疼,就算你只剩下一副骨头,我也要你……”
他的唇发抖,上下发颤。
吻上她的。
两张唇都在抖,体会不出爱情的滋味,满嘴的苦涩,满嘴的无奈,满嘴的……咸……
分不清是谁的泪水,混合在一块儿然后落入他们的口中。
简思一只手揽上沈让的肩,沈让抱住她,她脸上的泪花就像是雨滴流个不停,而他脸上有清晰可见的泪痕。
屋子内的人全部转开头,不愿意去看这一幕。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肯为你去生,肯为你去死,那么这个人除却父母,就是眼前这个哭得隐忍的男人……
简宁跑出门,她哭的气息不稳,胸口上下起伏着,大声大声的吞吸着。许圆圆蹲着身子,抱着暖气,肩膀一耸一耸的。沈家平站在门外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