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头大,不明白这只大猩猩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喝鸡汤,把他的喜好强加在别人身上。云皎懒洋洋地搅动眼前的汤,虽然不像半年前那样恶心,仍是提不起胃口,瞟瞟对面专心看自己的人,弱弱地抗议:“我不喝。”
在景少谦看来,这分明是在向自己挑衅,冷哼着:“喝下去。”
逆反心理登时膨胀,云皎放下勺子,小鼻子也重重地哼一下,向外走去。难不成你还能捉住我硬灌,又不是救命良药。
周妈脸色发白,看老爷举起手,真害怕他一个铁砂掌击得云皎血肉横飞。好险,老爷的手只是抬到脸上擦汗,没有发飙。
“周妈,他,他到底是我什么人?”云皎坐在大榕树下,对尾随而来的周妈低声问。真怀疑自己与景少谦的关系其实不像他说的那样。
“他是老爷,琳儿。”周妈如实回答。
“老爷?”云皎喃喃,这女儿可以叫父亲为老爷,妻子也可以叫丈夫为老爷,下人也叫主子为老爷,真不好分清。
“琳儿,你和老爷在几个月前就拜过堂了。”周妈看到云皎一脸迷蒙,低声说。
“真的?”
“真的。”
唉,看来这个又老又丑的家伙真的是这身子原主的夫君了。
悲愤,她就不会找个好一点的?!
用过早餐,景少谦在前院后院都找遍了,都不见到云皎的身影,心中的怒火早就无影无踪,惶恐不安:难道她……
云皎手拿镰刀要去割草喂兔子,走到山涧时想起昨夜的噩梦,伏在一块大石头上放声大哭。
周静南从山涧外往里走,遇到了伏在石头上哭泣的人。哗哗的水流声淹没了伤心的哭泣,从抖动的肩膀上就可以看出,她很伤心。委身于景爷这样的人,她一定不甘心。周静南很想走上去,搂抱她,安慰她,一股无形的阻碍叫他脚步沉滞,呆呆地看她在那里伤心痛哭,自己也跟着难受。闪身到左边山脚下的一块大石头后,周静南痴痴地看石头上伤心流泪的人儿。
山涧中的人,并不知道有人暗中偷看,仍在忘情地哭个不停。
景少谦在周妈的提醒下,走向仙女瀑,果然在仙女瀑前一百米远的石头上看到了云皎,揪紧的心才得以放松。这小冤家,害得人一惊一乍的。坐在云皎身旁,听到她号啕大哭,景少谦的心中不是滋味,她的伤心委屈与自己有关。
景少谦踌躇一会,才伸手摇动抽搐的肩膀,出现在他眼前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眼睛红红的,源源不断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景少谦脑袋顿时涨大,这女子的泪水比寒光闪闪的刀剑更加难以对付。
云皎发现景少谦就坐在身边,用衣袖飞快地擦拭泪水,没人事一样站立,拿镰刀要走开。
新夫人见鬼一样避开自己,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厌恶,景少谦如遭到重重的一击,长叹坐在石头上,遥望仙女瀑心事重重。
像他这种一身霸气的人也叹气,云皎不相信地细看景少谦,发现他脸上有几道伤痕,惊讶地凑近观看,猜想是谁把他打伤的。
“你什么时候跟人打架了?”云皎忍不住相问。
“你昨夜抓伤的。”景少谦面无表情,遥望从天而降的飞珠碎玉。
云皎语塞,讪讪地转身离开。景少谦伸手缴下镰刀,用力一拉云皎整个人掉进他怀中。
石头后的周静南眼中喷火,握紧了拳头。
“陪我坐一会。”景少谦霸道地命令。
对不起,本人不是你的下属,拒绝接受命令。云皎拒绝陪坐,挣扎要离开。景少谦紧紧搂抱怀中纤细的腰肢,默然看怀中人儿手舞足蹈,正开怀时,一只利爪子抓向他的脸部,一阵热辣辣的,又挂彩了。
景少谦恼怒地把怀里的人儿摔到地上,气哼哼地离开,刚刚走了几步,又转头回来,抱起地上的人扛在肩上往回走。
“喂,放我下来。我的镰刀。”
今天的午饭,景少谦是吃得一肚子气,大眼是瞪了又瞪,直想一掌拍死对面这个噘着小嘴的人儿以振夫纲。想到娶妻的艰难,景少谦只得吞下这口恶气,眼睁睁地看云皎重重地放下碗,走出门外。呃,难道她知道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了?不像,要是知道了,应该不会只有这样小的动作。
“老爷,夫人年纪还小,上次撞伤了头让她把什么都忘记了。要不,让老奴劝劝夫人?”周妈看景少谦阴霾地看云皎的背影,害怕对云皎不利,壮胆为云皎开脱。
一语提醒梦中人,景少谦才想起新夫人在圆房前缺乏必要的教育,害得昨夜的圆房倒像是奸污一般。再看看周妈干净利索老成持重样,是充当这方面教育的合适人选,沉吟一会后对周妈说:“也好。吃过饭后,你与夫人谈谈什么是‘为妻之道’。虽说她年纪小,既已成亲这‘为妻之道’是要懂得的。”
周妈欣然答应。这琳儿确实缺乏完婚之人必要的教育,否则昨夜就不会弄出这样大的动静了。
晌午,云皎与周妈并排坐在大榕树下,周妈谆谆善诱教育云皎要以夫为天侍候夫婿。教育者是严肃认真,接受教育的人表情丰富多彩,时而脸红耳赤,时而满脸不屑,时而忿忿不平。一番教育结束,云皎吃惊地意识到,惹恼了大猩猩对自己是非常的不利。
云皎犯困,走回房间要午睡。进入房间才知道,有人只穿一条裤衩躺在床上睡觉,全身的黑毛暴露无遗,毛绒绒的十足像只大猩猩。上去午睡,势必要与野兽同眠,真是不妙。云皎走出房门,在屋檐下打盹。
景少谦躺在床上假寐,感觉有人进入房间在床边停留片刻,又走了出去,再也没有进来。景少谦心中奇怪,起床出外一看,云皎卷曲身子在屋檐下的长椅上已经睡着了,风掀起长裙春guang外泄。景少谦摇头叹息,轻轻抱起睡熟的人儿放到床上,听到她在睡梦中嘟嘟哝哝的,侧耳倾听,梦中人在愤愤地叫骂:“夫为妻纲?啐,妻为夫纲还差不多。”
景少谦扬眉轻笑,躺在床外边饶有兴趣地观看仍在梦中嘀咕的人儿。
一觉醒来,景少谦发现身边的人儿已经没有有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