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子政转头擦拭眼泪要跑,瞥见媚儿脸上带笑在看向这边,怒从心头生,走过去扬手给她一巴掌:“贱丫头,见到本少爷哭,你敢偷笑。”景子政再顾不上看媚儿的反应,撒腿就跑。
媚儿捂住脸颊,心中的委屈不知道要告诉谁,她给扇这一巴掌还真是冤,她根本就没有取笑景子政,只是看到云皎在地牢中受苦,心中幸灾乐祸得意过了头,脸上才不自觉地现出了笑意,就让景子政认为是在取笑他哭了。
地牢中,云皎害怕极了,瞪大眼睛看重新出来的这群老鼠。这些平日里不显眼的小动物,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中出现,竟如鬼魅一样狰狞。老鼠们每靠近一次,云皎就用尽力气尖叫。开始,老鼠们听到尖叫声,都吓得四散逃跑。渐渐的老鼠们习惯了这种叫声,只稍为离开几步就停下来,好奇地打量这个突然出现只会发音的人。
又有一只老鼠爬上云皎的脚面,云皎拚命地大叫大喊,脚上的老鼠不为所动,依然在云皎的脚上跑过来跑过去。谁说这世界上胆小如鼠,这只老鼠可谓是胆大包天,在云皎的腿脚间漫步,吓坏了的,反而是人。
云皎身体在哆嗦,不停地哭喊,还是没能将老鼠从身体上赶跑。
一只老鼠在大腿上走动,与肌肤相隔着厚厚的衣服,不会给肉体带来痛苦。但是,感受到老鼠细小的爪子在自己的身体上踩过,云皎的心在不断地缩紧,老鼠每一次移动脚步,都会让云皎的身体上死掉几千几万个细胞。
云皎惊恐地感觉到,在腿脚上活动的老鼠在向腹部、胸部爬上来。
另外一只老鼠爬上了云皎的大腿,还有一只老鼠从云皎的手上往上爬。
极度的恐惧吞噬着云皎的心,她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哆嗦。云皎绝望地闭上眼睛:“安岩哥,你快来救救我,许多老鼠爬到我身上,我快不行了。
云皎宁可一头撞死,宁可让利剑穿心,也不想忍受这种推磨。但是云皎不能选择,只有绝望地接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这就叫生不如死!
这一切,都拜托景少谦所赐!
李安岩的心早就让里面传出的惨叫震碎了。明明知道心爱的女子陷入了绝望的深渊,自己却无能为力,眼睁睁地听她在痛苦中挣扎,望向远处,景少谦和景子政的身影还没有出现。
“琳儿,你再等等,老爷很快就会来的。”这种安慰,是这样的苍白。
云皎绝望地闭上眼睛,她不指望景少谦会来搭救自己:“不会的,他不会来救我的。他送我进来时就说过,进来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去。他送我进来,就是要我死的。安岩哥,他就是要我死的。”
一只老鼠把云皎的肩头当跳板。跳到地面上去。
两只老鼠比赛一样从云皎的同一只手臂向上爬。
现在,除了徒劳地叫喊,云皎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一个一动都不能动的人,连小小的老鼠都不能与之对抗。
李安岩一边擦拭泪水,一边向小窗口中喊话。
景子政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玉馨院,无视父亲眼中的怒火,急急忙忙地说:“快去,地牢中有很多老鼠,它们爬到母亲的身体上。母亲受不了的。”
景少谦吓一大跳,吃惊地看儿子,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你说地牢中有老鼠,老鼠爬到你母亲身体上?”
景子政一头汗水,一脸泪水,绝望地看父亲:“我和李安岩守在那里,听到母亲在里面又哭又喊,说有许多老鼠,都有老鼠爬到她身体上了。”
景少谦盯视儿子,确定儿子不是在编故事后,闪电一样向外面冲出。
在黑暗的地牢中,云皎的身体变成了老鼠肆无忌惮的活动场所,长时间处于极度恐慌的云皎渐渐地麻木了。好像这手脚、这胸部、这腹部都统统不存在了,只有一丝微弱的意识存在,知道自己仍活着。
就这样,在迷迷糊糊中度过。
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因为受到控制不能动弹,不得不忍受几只老鼠在自己的身体上爬行、跳动、吱吱地叫。
被门板夹住受过伤的指尖上,骤然传来一阵剧痛。
钻心的疼痛,让云皎的意识恢复清醒,让云皎再度陷入无边的恐惧中:有一只老鼠在咬受伤的手指。
“啊——”
凄厉的惨叫在地牢中回荡。这叫声,既有肉体上承受了剧痛带来的痛苦,更有心灵上受到极大的折磨发出的呐喊。
老鼠在吃我!谁能够承受得了这种现实。
“安岩哥,快来救我,老鼠在吃我。我会被老鼠吃掉的,快来救救我,安岩哥——”要摆脱绝境的渴望让云皎再次呼救。
明明知道李安岩是不可能突破厚厚的门板进来,云皎还是忍不住呼救,好像求救了,心中就会有希望,就会可能获救。
云皎的惨叫太尖锐了,老鼠们还不习惯,吓得惊慌逃窜,那只咬云皎手指的老鼠同样吓得逃之夭夭。
李安岩肝胆俱裂,再也顾及不了什么,哪怕是救下云皎后会被马上处死,他也顾不上了。李安岩疯一样地抓住门板,用力摇动。经过特别加工的门板纹丝不动。李安岩疯狂地摇晃,不停地摇晃。身体上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地爆发。
媚儿吓呆了,想像不出地牢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李安岩这样不顾一切。
地牢的门板终于开始松动了。
景少谦飞快地跑来,远远地就看到李安岩在拚命地摇晃地牢的门板,大有要拆下这扇门的打算。景少谦霍然大怒,一个小小的家丁,竟敢破坏地牢。转念一想,景少谦又充满了恐慌,李安岩拚命地要拆门进去,在地牢中的云皎肯定发生了什么不测。
“发生了什么事?”景少谦一面跑来,一面掏出身上的钥匙。
听到景少谦的声音,李安岩停止了摇晃门板,满脸泪水地望景少谦,绝望在说:“老鼠在咬琳儿,她,她……”
景少谦没有注意到李安岩越礼地昵称自己的夫人儿,只听到李安岩说出地牢中发生的事,大吃一惊,心顿时在揪痛,强行忍受心中的剧痛,拿钥匙迅速地开锁。
景少谦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只不过是想要关她一会,逼迫要她不敢再离开自己,他没有想过要残害她。
地牢门打开了,马上就听到里面发出的惨绝人寰的哭喊声。
“安岩哥,快来救我!老鼠又在咬我的,我受不了了。安岩哥,快来救我!
这叫声,嘶哑而凄厉,充满了绝望的痛苦。云皎可以藐视死亡,但是活生生地被老鼠撕咬的痛楚,这种比死亡还难以忍受的折磨,她实在受不了。
好在,老鼠还不能适应这种尖锐的惨叫,悄悄地跑来在云皎的手指上咬上一口后,就被云皎的惨叫吓得逃到一边去了,过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爬来。
两个进入地牢的男子都被云皎的惨叫震惊了。
“夫人,别害怕,我来救你了。“
“琳儿,别怕,我来了。”
景少谦手举火褶子,与李安岩飞一样冲到地牢下面。
有火光闪动,有其他的声音响起,老鼠惊得吱吱地叫,四散逃跑。
云皎浑身颤抖,睁眼看火光靠近。
“琳儿。”
“夫人。”
景少谦与李安岩同时弯腰看坐在地面上的人,这个占据他们心灵深处的人儿,这个刚刚饱受折磨的人儿。
景少谦伸手解开云皎身体上的穴道。满脸愧疚地伸手,要搀扶云皎。
云皎避开了景少谦,笨拙地站立起来,在两个男子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扑到李安岩的胸前,失声痛哭,泣不成声:“安岩哥,没想,没想到,我还能活着见到你。我差点,差点就被老鼠吃掉了,安岩哥。”
李安岩紧紧搂抱云皎,失声痛哭。劫后的相逢,让李安岩忘却了自己的身份,他只知道,自己关心的人儿仍活着,她刚刚承受到了极大的痛苦,自己要给她安慰。
“琳儿,不要害怕,都过去了。”李安岩轻轻地拍打云皎的手背,温柔地安慰。
最应该安慰她的人,站立在一边,倒成了局外人。
景少谦尴尬、震惊、恼怒。自己的夫人,当自己的面与一个下人抱头痛哭。她应该是投入自己的怀中,接受自己的抚慰,在自己这里寻求安慰才对。
戴绿帽子的感觉让景少谦阴沉着脸,身体上慢慢散发出杀气。
李安岩很快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杀气,悚然一惊,自己受罚不要紧,绝对不能让云皎再次受罪。李安岩很快恢复了理智。
“琳儿,好了,没事了,幸亏老爷及时拿钥匙来。让我们看看。你哪里受伤了。”李安岩眼望景少谦,示意他靠近。
景少谦的心情好受一点,将火褶子递给李安岩,一把抱过云皎,简单而温柔地说:“夫人,我抱你上去。”
“不。不要靠近我。”云皎挣扎着避开,她怎么会忘记,刚才自己所承受的一切痛苦,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就是罪魁祸首。
景少谦果断地点了云皎的穴道,抱起云皎向上面走去。
景子政一看到父亲和母亲的身影出现,马上靠近呼叫:“母亲,你怎么样了?”
没有回应。
景子政只看到云皎软绵绵地瘫软在景少谦的怀中,没有一点的生气,景子政再看进入地牢中的人,父亲是阴霾着脸,李安岩眼睛红红色显然是刚刚哭过。景子政脸色霎时就变成了死灰,惊慌失措地说:“我母亲她,她……”后面的话没有能够说出来,就放声大哭了。
“啕叫什么,她没事,只不过是睡过去了。”景少谦大声地喝斥儿子,他的心本来就烦乱极了,儿子再一啕哭,他就更加心烦。
母亲没事?景子政拭泪跟随在父亲身边,观看云皎,很快就发现云皎有两个指尖在滴血,心慌地说:“你们快看,母亲的手指流血了。”
李安岩只看一眼那两个血肉模糊的手指,就联想起刚才云皎的惨叫,不忍心再看,扭头看向另一边去。
景少谦看一眼云皎受伤的手指,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实际上心疼极了,心中抽搐了几下,才沉声对李安岩说:“你马上驾车去接回春堂的周小姐来,请她来给夫人看病。”
李安岩答应。忍痛奔跑离去。
回到玉馨院,景少谦才看清云皎身上的衣服印上了许多老鼠的脚印。老天,到底有多少老鼠曾经爬上她的身体,她一定痛苦不堪,难怪刚才她不理会自己,宁愿到一个奴才身上寻找安慰。
捧着云皎受伤的手指,景少谦心如刀绞,后悔莫及,要不是自己坚持要惩罚她,她就不会受到这种有非人的折磨。景少谦捧住云皎受伤的手,为她包扎伤口,将受伤的手紧贴在自己的脸上,想要给痛苦中的她一点安慰。
“老爷,请让开一下,让奴婢给夫人清洗。”周妈端来一盆温水,轻轻地提醒景少谦。
景少谦轻轻退去云皎身体上的狐裘,退到一边去,看周妈细心地为云皎擦拭脸颊、脖子等地方。周**动作十分地轻柔,不像是一个奴婢服侍主子,更加像一位慈母在照顾心爱的儿女。
景少谦与景子政父子俩在一边观看。
解开穴道后,云皎慢慢地睁开眼睛,房间里比较阴暗,云皎迷茫地看床帐上方,头脑中还沉浸在地牢中的恐怖中。
“母亲,母亲。”景子政靠近俯身看云皎。
云皎睁开眼睛看眼前的人,有些不敢相信:“子政,真是你吗?”
在黑暗的地牢中,景子政的声音最先带给了云皎温暖,当时只能是从高高的头顶上传来,现有这亲切的声音就在身边响起,让云皎倍感亲切,拉住景子政的手哭泣。
景子政抱住云皎的手,想起在云皎离开景府后的担忧,想起刚才的恐惧,也是痛哭流涕。
周妈担心云皎坐得太久了身体受不了,走来劝说:“少爷,不要哭了,夫人现在好好的,不要哭坏了身体。夫人,你不能坐得太久,躺下来休息。”
云皎不但没有躺下休息,反而伏到周**肩膀上,哭得肚肠寸断:“周妈,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我差点儿就被老鼠吃掉了……”
云皎终于放开周妈。依靠在床栏上,低低地抽泣。
景少谦站在一边,打量哽咽不止的云皎,此时的她是这样的柔弱,显得彷徨无助,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景少谦直想揽她入怀,用自己强而有力的胸脯容纳她,安抚她。
“夫人。”景少谦轻轻地呼叫着,代替发周**位置,坐在云皎的身边。
哭泣声停止了,云皎咬紧下唇,脸色苍白地望受伤的手指头。
景少谦仔细端详云皎,没有施过脂粉的脸颊因泪水流过而十分的湿润,白皙细腻的肌肤如同带露的白荷,长长的睫毛上粘有两滴细小的泪珠,哭红的眼睛让景少谦看得心中发慌。想起自己对她犯下的罪过,景少谦内疚极了,看到有一缕长发让泪水粘湿了,粘在脸颊上,就伸手要拨向身后。
唉。刚刚回到家时,她还是好好的,进入地牢中一趟,就变得花容失色了。谁也没有想到地牢中会有老鼠,更没有想到小小的老鼠敢于侵犯人。早知道会这样,景少谦肯定不会坚持要惩罚云皎的,只要将她禁锢在身边就行了。
云皎避开了,景少谦伸出的手落空,僵在半空。
云皎身体向里边移动了一些,脱离了景少谦伸手就能够到的范围,防备地望景少谦,好像景少谦是一头饿虎,随时会噬咬她。
景少谦很是懊恼,云皎和自己竟是这样的疏离,在回来的路中她都没有这种反应。她可以和周妈、李安岩抱头痛哭,可以和儿子手牵手哭诉,唯独要避开自己。
景少谦不甘心受到这种冷遇,爬到床上去,强行将云皎揽入胸前。
云皎身体僵硬,挣扎几下没有能够离开,沉默地放弃了。
就在景少谦认为云皎已经接纳自己而庆幸时,云皎掉头望景少谦,冷冷的目光中流露出切骨的仇恨。
景少谦惊愕,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云皎很快移动身体,背部依靠在墙壁上,望向景少谦的目光冷得像冰,凄厉的神色让景少谦心底发寒:“你现在一定很失望吧。我居然还活着。”
“你在说什么?”景少谦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连忙追问。
“我能活着离开地牢,你一定很失望吧?”
云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的。回想起景少谦押她进入地牢时的无情,云皎就要发疯。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自己跟在他身边快一年了,他居然想出用这种残酷无情的方法折磨自己。接下来,不知道他又会用什么方法来折磨自己。
景少谦是听清楚了,他没有想到云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震惊地望云皎。在她看来,自己要害死她?
问题严重了!
想起抢她回来的心结尚未解开,现在又添上了谋害他的嫌疑,景少谦的头顿时变大。难怪刚才她在李安岩、周**怀中寻求安慰,与儿子手牵手哭诉,唯独避开自己,原来她把自己当成了试图谋害她的凶手。
景少谦觉得自己背上这种罪名真是冤,恼怒地看云皎:“我要是真的要你死,你现在还能够呆在这里?早下地狱了!”
云皎闭上眼睛,她没有下地狱,但是也在地狱中走过一趟了:无边的黑暗,成群的老鼠,老鼠在身体上爬动、噬咬着自己的身体……
云皎好像又置身于地牢中。陷入无穷的恐怖中。
云皎骤然脸色煞白,绝望地叫喊:“安岩哥,快来救我。”精神恍惚中察觉到自己居然是可以活动的,猛地站立起来,向外奔跑。
景少谦反应很快,一伸手拉住了她,将她揽到胸前,低低地安慰:“不要害怕,没事了,别害怕。”
这温存的安抚,这温柔的话语,让云皎产生了错觉,靠在景少谦的胸前,无助地哭泣:“救救我,安岩哥。”
景少谦身体霎时间僵硬,云皎竟然把自己当成了李安岩,在她的心中,只有李安岩能够给予她安全感?景少谦想狠狠地推开云皎,告诉她自己不是李安岩,最终还是忍住了,叹了一口气,紧拥胸前瑟瑟发抖的云皎,再次安慰她:“夫人,不要怕,不要怕。”
这一声“夫人”让云皎愣住,身体后退,抬头望上面的这张脸,开始时认出是景少谦,吃了一惊后再看时。又发现是李安岩。
到底是谁呢?云皎苦恼地睁开眼睛看,眼前的人居然又是景少谦。
云皎觉得头晕目眩,眼前有两个面孔在闪现,景少谦的,李安岩的,不断地变换。云皎痛苦地闭上双眼,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啦。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景少谦担忧地看精神恍惚的云皎,十分难过。
这一声“夫人”,云皎确信眼前的人是谁了,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眼睛中一半是恐惧,一半是仇恨。云皎不会这样快就忘记,是景少谦强行将她带入了黑暗的地牢中,将自己置身于恐怖的深渊中,让自己求生无望,求死又不行。
“凡是走进地牢的人,从来没有人活着出来的。”这句话还在耳边回响,他知道进入地牢是必死无疑,但是他还是强迫自己进去。在过去,自己是从来不会想到,他会对自己下这种毒手的。
在地牢中那种生不如死的情景又出现在眼前,云皎的身体情不自禁地颤抖。盯住景少谦的目光更加的怨恨,如果有这种能力,云皎会毫不迟疑地报仇雪恨。
景少谦惊惶不安,陷于极度的懊悔中:发泄了心中的怒气,夫妻之间的情谊也消失殆尽!现在的她,更加不想留下来了。景少谦悔恨地望紧靠在床里边的云皎,多么希望她能无所顾忌地靠近自己的身边,哪怕是怒目圆睁地责骂自己,也比现在强。
在云皎的眼中,景少谦正在不怀好意地看自己,随时会对自己不利。她处于高度戒备中。
周妈察觉不对劲,低声劝景少谦:“老爷,你还是到外面一下的好,不要跟夫人较劲了。”
景少谦垂头丧气地往外走,快到门口时转身向床上望去,云皎还在警戒地望他。
唉,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