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少谦跪在列祖列宗前,暗自祈祷:但愿夫人能够顺利产下孩子,母子平安!景少谦十分害怕像三年前那样,满怀希望地等候着,却骤然掉落了痛苦的深渊,听到夫人难产至死的消息。景少谦想到刘半仙说云皎是天上花神下凡,将要与自己白头偕老,心中又升起了希望。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景少谦拜上,求各位祖先保佑我夫人顺利临产,母子平安。”景少谦中心中默默地念叨,对上面的牌位拜了又拜。
景少谦跪在神台前。翻来覆去地想,时而陷入痛苦的深渊难以自拔,时而又对云皎及孩子的平安充满了希望。景少谦很想找个人说说内心的烦闷,放眼看身边,都是些必恭必敬的奴才,只有把这些话统统都憋在心里了。
心乱如麻的景少谦,到底不放心玉馨院中的云皎,愁眉不展地走回了玉馨院中。
玉馨院的房间里,灯火通明,人影晃动。
云皎躺在床上,忍受身体慢慢撕裂的痛苦,不时发出呻吟。因为是头胎,云皎的生产并不顺利。在这个落后的社会,女人生小孩子就如在鬼门关走上一趟。
周妈跪在床里边,不时给云皎擦拭汗水,她一手握紧云皎的右手,无奈地看云皎在痛苦中挣扎,恨不能代替云皎受苦。周妈无助地看云皎,只能通过握紧云皎的手,来传达自己对云皎的安慰,把自己的力量传递到云皎的身体上。
周玉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镇定自若地观看床上的一切。周玉卿是一个小姑娘,女人生孩子的事是第一次经历,但是作为一个大夫,女人生孩子的医学知识是知道的。景少谦不放心,亲自登门请周玉卿来,他实在是太不放心了。周玉卿欣然而来。她是听到了景少谦说前一位夫人是难产而死的,她同样的不放心,就抛开回春堂的事务来到了景府,守在云皎的产床前。
肥胖的产婆用嘶哑的声音,指挥云皎吸气,用力。
云皎的精神处于麻痹状态,她除了感觉到身体上极度的疼痛外,就是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手握住自己的手,此外知道身边有许多人。
景少谦站在房间外,不能走入房间,连从窗户观看都被绝对禁止。景少谦只听到房间中传来云皎痛苦的呻吟,那呻吟有时微弱得像要马上断了气息,叫景少谦心中绷得紧紧的;有时是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在号叫,震得景少谦额头上冷汗直冒,双腿发抖差点站不稳。
景少谦无助地站在广玉兰花树下,惊恐地望呻吟声逐渐变大的房间,很想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将云皎搂在怀中,让自己替她受苦。景少谦看那扇紧闭的门,特别害怕,三年前他曾经在外面苦苦等候过另一位夫人。结果等到的却是夫人冰冷的尸体。
豆大的汗珠在景少谦的额头上滚落下来,景少谦用衣袖擦拭额头的冷汗,不久又有新的冷汗冒出来了。
云皎的呻吟声渐次变小,她疲倦得只想睡上一觉,可那遍布全身的剧烈疼痛让她睡不着。
产婆掏出一小纸包的药粉,叫晴儿拿去泡入开水中,给云皎喝下去。
“为什么要喝药?”周妈感到奇怪,记得自己生小孩时中途是不用喝药的。
产婆不露声色:“夫人是难产,喝了这药可以让小孩快点出来。”
晴儿接过药包就要去用开水冲。
“拿来给我看看,是什么药?”周玉卿向晴儿伸手,皱眉看产婆说:“生头胎的产妇,先痛一天两天才生产是常有的事,草率用催产药有可能引起大出血。你不知道?”周玉卿心中暗想,你是清州城有名的产婆,这点知识不能不知道的。
晴儿将装有药粉的小纸包递给周玉卿。
产婆神色慌张,劈手夺回小纸包放入怀中,强作镇定地说:“周小姐,这可是我的祖传秘方,不能给你瞧。我以后还要靠这秘方挣口饭吃。”
周玉卿怀疑地想:“催产的药品不过就是那四五种,我们大夫都知道,用得着这样神秘?”周玉卿心中有疑团,看产婆把药包放入怀中,不再给云皎使用,就不再追究。
清晨,微凉的风迎面吹来,掀动景少谦宽大的衣袖。景少谦一双惊惶的眼睛盯住房间看,里面又一次传出了嘶叫。此时此刻的景少谦,往日中的稳如泰山不复存在,他是这样的脆弱。那颗心不再受理智支配,跟随着里面云皎的嘶叫而颤抖。景少谦害怕听到这嘶叫声,这声音表示云皎在受到痛苦的煎熬;景少谦又害怕听不到这嘶哑的叫声,要是这声音忽然消失了,跟随而来的可能就是绝望了。
“不会的,夫人是天上的花神下凡,她一安会平安无事的。”景少谦喃喃自语。
太阳渐渐升起。景少谦在玉馨院内走来走去。昨夜一夜未眠,景少谦的眼睛中充满了血丝,他毫无倦容,焦急地等候着。
终于,房间内传出了一声孩子清脆的啼哭,娇嫩悦耳,就如那初升的太阳,温暖而充满了勃勃生机。
“这小东西,终于肯出来了。”景少谦激动地搓着双手,禁不住溢出了眼泪。孩子出生了,云皎的危险也即将过去了。景少谦如释重负,脸上现出了喜悦的笑。
房间内,云皎暂时晕厥过去了。
产婆抱起孩子,简单地扫一眼,机械地说:“恭喜夫人,是位少爷。”产婆阴郁地注视这新生的婴儿,进行一些处理。
周妈喜悦地接过婴儿。激动地注视着,给婴儿穿衣戴帽。从血缘上说,周妈跟这小孩子没有什么关系,可在感情上,周妈觉得这就是自己家的孩子。
晴儿与莲儿靠近床边帮忙,好奇地观看这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这个小婴儿全身嫩红,闭上眼睛哇哇地哭喊,似乎在叫嚷:“这是个什么世界?真恐怖。”
周玉卿静静地坐着不动,目光在婴儿与云皎间来回移动。
产婆偷偷地看周玉卿,看到这位回春堂的小大夫目不转睛地看向产妇和婴儿,思忖好一会。退到了旁边。
婴儿的啼哭让云皎清醒过来,向啼哭处望去。周妈会意,抱起婴儿举到云皎眼前,轻轻地说:“夫人,是位少爷。”
云皎虚弱地看向这个初生的小婴儿,内心十分激动。
这就是自己的孩子,他是这样的弱小,嫩红的肌肤好像吹弹可破,一头乌黑的头发,闭上眼睛小脸皱成一团,哇哇地哭个不停。多可爱的孩子!多弱小的生命!
也许是跟母亲有心灵感应,也许是小家伙哭累了,婴儿在云皎的注视下停止了啼哭,亮晶晶的眼睛望向云皎,伸出一个小拇指放入口中,吮吸个不停,发出啧啧的轻响。
周妈轻轻地笑,声音里满是溺爱:“瞧瞧这个嘴馋的小少爷,刚刚出来就要找吃的了。”
晴儿好奇地从周妈手中抱过婴儿,这一移动,小家伙就不乐意了,张开小嘴哇哇地啼哭。周妈再接回手中抱,小家伙还是哭个不停,稚嫩的哭声如同美妙的音乐,在房间内回荡。
景少谦在院子外等得心焦,终于看到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恭喜景老爷,新添了一位少爷。母子平安。”产婆笑嘻嘻地向景少谦道贺。
景少谦眉开眼笑,乐开了怀,叫过管家娘子带产婆去用早餐、领赏钱。景少谦轻轻地走入房间中去。
离开了景少谦的视线,产婆脸上的笑容凝固,跟管家娘子交换一下眼色,摇头示意。管家娘子若无其事地带产婆去用早餐。
景少谦走到房间的内间,就看到周玉卿坐在床边,给云皎把脉。周妈怀中抱一个小婴儿,这小家伙包在小被子中,只露出个小脑袋,卖力地啼哭。
周玉卿放开云皎的手腕。微笑着说:“没事,一切顺利。只要多进些补品,注意休息,身体很快就恢复了。”
周玉卿向景少谦道贺,景少谦向周玉卿致谢,然后晴儿与莲儿送周玉卿出去。
景少谦小心翼翼地从周妈手中接过婴儿,捧在手心观看,左右端详这个哇哇大哭的小家伙后说:“喂,你怎么只会哭。你长得像谁呢,不像我,也不像你母亲,谁都不像。”
云皎疲惫地注视景少谦,他此时是个慈爱的父亲,往日中的煞气荡然无存。他也有温柔的另一面。
周妈接过婴儿,要抱到隔壁房间给奶妈喂奶。云皎在小李村的时候,就自己相中了一位奶妈,昨天云皎腹部开始疼痛时,景府上就有人赶到小李村把奶妈接了来。
房间内只剩下云皎和景少谦。
景少谦俯视极其虚弱的云皎,掏出手帕给她擦拭额头上残留的汗珠,凝视产后的云皎,十几个时辰不见,却如隔世的沧桑。景少谦俯身用沙哑的声音问:“夫人,你感觉怎样?”
云皎疲惫不堪,一动都不想动,感受到景少谦的不安,她只有用微弱的声音说:“我没事,你放心。”
“没事就好。”景少谦俯身轻轻将云皎搂入怀中,用脸庞紧贴在云皎的脸上,现在,把云皎真真实实搂在怀中,景少谦的心中才踏实,刚才那种恐慌才消失得无影无踪。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二姑奶奶满脸的怒容。涨红了脸,出现在云皎和景少谦的面前。
“姐姐,你气什么?”景少谦心中有点不高兴,姐姐一来到自己的家,刚刚跟自己见面就气成这样,别是专程上门来算账的。
云皎和景少谦马上反省自己,近来可有做了对不起二姑奶奶的事情。云皎自信没有招惹这位姑奶奶,景少谦就想到了云皎逃跑时姐姐十分生气,现在云皎回来了,怀疑姐姐是上门来跟云皎算旧帐的。
跟随二姑奶奶进来的下人,手中都捧着大包小包,这是二姑奶奶送给新出生孩子的礼物。下人们把礼物放到另一张桌子上后,退回玉馨院外去了。
周妈给二姑奶奶泡上茶,给晴儿和莲儿使个眼色,三人退出了小厅。
景少谦沉默不语,他的脸色不太好,他算定姑奶奶这怒火是冲云皎来的,心中就不太高兴:人回来就算了,再跟她算账弄僵了,说不定她又想着要走人了,再说云皎刚生下孩子不久。身体虚弱得很,要是太生气会影响身体恢复的。
得知二姑奶奶仍没有用餐,云皎叫周妈拿来一套餐具,让二姑奶奶一起用餐,又叫周妈去传话,叫管家娘子好好款待跟随二姑奶奶带来的人。
二姑奶望着摆放眼前的米饭,气鼓鼓的,没有胃口吃。
“二姑奶奶,到底谁把你气成这样?”云皎不得不放下筷子,礼貌地询问。
“是谁?还不是你们。”二姑奶奶气咻咻地,那种咬牙切齿的模样,着实把云皎和景少谦都吓得不轻。二姑奶奶带了大包小包的礼物给小外甥,顺道过来向大人问罪?
景少谦保持沉默。
云皎陪笑问:“不知道我们哪里做得不好,让二姑奶奶生气了?说出来,我们尽量改正。”
“不是你们给我气受,是你们养的闲人给我气受。”二姑奶奶怒气冲冲地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景少谦和云皎。
原来,今天上午二姑奶奶就从府衙出发,回娘家探看云皎了,只是因为半路上马车出现了故障,才晚回来了一两个时辰。二姑奶奶以为景少谦不在家,云皎又坐月子,就叫家丁不用通报,直接走入景府了。
走到后院的正院,二姑奶奶发现餐厅外侍立有十几个下人,误以为景少谦在里面用餐,就走进去看。
在餐厅里,一高一矮两张桌子上。摆放了满满两桌子的菜肴。高的桌子上,仇洪良与卢夫人端端正正地坐在正中的主位上,李姨娘坐在一边,三四个丫头在给他们三人布菜。在矮桌子上,同样有三四个丫头服侍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二姑奶奶看到这里心中不舒服,景府白花花银子买回来的人,二十几个下人侍候五个外来人。
看到二姑奶奶进来,只有卢夫人勉强打招呼:“姑奶奶,来与我们一起用餐。”掉头叫丫头们添餐具给二姑奶奶,从始至终卢夫人都是坐在椅子上,没有站起来,给二姑奶奶的感受是:卢夫人这个主人不欢迎二姑奶奶这个客人。
仇洪良只是大模大样地朝二姑奶奶点点头,就自顾自地吃喝。李姨娘和另外两个小孩看都不看二姑奶奶一眼。
让二奶奶奶更加生气的是,在餐厅内服侍的下人,没有一个向自己行礼问安,只顾围着仇洪良一家子转,讨好仇洪良一家子。
回到了娘家,下人们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却拚命讨好一些外人。二姑奶奶当时气得差点就要掀翻桌子。
二姑奶奶的气原来是这样得来的。
景少谦笑着向二姑奶奶解释:“姐姐,你这是多心了。平日里吃饭的规矩就是食不语,他们几个习惯了。不招呼你是可以理解的。平日里餐厅中一直有那些下人在服侍,我回玉馨院陪夫人吃,没有因为我不在了那里就减少人服侍的道理。”
“你少为他们解脱,他们这样做,分明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弟妹,你说我一个嫁出去的女儿,他们一个已故夫人的亲属,对景府来说,谁更亲?”
瞧二姑奶奶一身怒火熊熊燃烧,小心引火烧身!
云皎想都没想,就回答说:“还用说,当然是二姑奶奶你亲了,你是老爷的亲姐姐嘛。老爷,你说是不是?”云皎冲景少谦眨眼。
景少谦合作地附和:“当然是姐姐你亲了。”
二姑奶奶的心情稍微舒畅些,仍是怒火中烧,瞪眼对云皎说:“弟妹,要是我跟你们合不来,我回娘家时你们给我脸色看,哪怕是不给我进家门,我都得忍了,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可是,他们凭什么给我脸色看?他们住在姓景的庭院里,花姓景的银子,使唤姓景的下人,还敢给姓景的人脸色看。他们居住在这里,说得好听的是我们念旧收留亲戚,说得难听的是他们不懂得羞耻,死赖在我们家不走。”
痛快!痛快淋漓!云皎听了心花怒放。
二姑奶奶一席话。说出了云皎的心声,把云皎对仇洪良一家子的不满统统都倒了出来,让云皎一下子找到了知音,举双手赞同二姑奶奶的话。云皎忿忿地说:“二姑奶奶你不知道,我刚来时还以为这府邸是姓仇的。下人们都看卢夫人的眼色行事,府上的人都把那姓仇的孩子叫‘少爷’‘小姐’,把他们当主子一样捧着,更可恨的是他们三个小子围打子政,八个丫头站在旁边居然不理睬。你说,这府上,到底谁是主人,谁是客人?”
二姑奶奶听说景子政被人欺负无人理睬,气得将筷子重重地拍到桌子上:“子政被欺负了无人理睬?岂有此理!”
景少谦低头吃饭,似乎没有听到身边这两个女人的愤怒,把自己当作一个局外人。这些家庭琐事,景少谦认为一个大男人,不应该介入。
云皎看只顾吃饭的景少谦,怨恨地说:“我早就叫你打发他们一家子走人,你跟我无限期地拖延。你老是这样拖延下去,迟早会有后悔的一天。”
二姑奶奶看到景少谦对这事不理不睬的,火气更旺,把刚才受到的窝囊气都撒到景少谦的身上:“都是你,白白地拿银子养这种闲人。你就是把银子扔给大街上的乞丐。他们还会给你说几句好话,心中记住你的好处。你这样养一群闲人在府上,小心养出白眼狼。”
景少谦苦着脸孔对云皎和二姑奶奶笑笑,继续低头吃饭。景少谦能够容忍仇洪良一家子在景府久居,一是念及景子政母亲的情面,二是财大气粗没把养这些人花费的银子放在心上。
云皎瞪眼看景少谦若无其事地吃饭,真想抢过他的饭碗砸到地上,云皎无可奈何地狠狠瞪景少谦,转脸对二姑奶奶说:“我曾经要找个院子,叫他们一家子搬出去另外过日子,老爷就是不听。不是我心眼小。二姑奶奶你说,世上哪里有客人住着一辈子都不走的。”
二姑奶奶觉得有义务帮助云皎清理门户,也狠狠地瞪景少谦:“你给我马上赶他们走,越快越好。他们在这里居住了十年,我们照顾他们的时间够久了,没有必要照顾他们一辈子。在这里居住的时间久了,谁是主人谁是客人,就分不清楚了。”
“哪里还等以后,现在有人就已经分不清谁是主人,谁是客人了。”云皎愤怒地逼景少谦表态,什么时候叫仇洪良一家子走人。
景少谦对于云皎和二姑奶奶的轮番轰炸,招架不住,他放下筷子可怜兮兮地摊开两手:“我现在是要吃饭,还是去叫他们一家子走人?”
二姑奶奶白了景少谦几眼,低头要吃饭时发现碗中的米饭早就凉了,要另外盛热饭来,回头看身后要叫人,空无一人,感慨地说:“正经的主子,没有人侍候;外人那里,几十个人围着转。”
周妈在远处看到二姑奶奶亲自动手盛饭,小跑过来时,二姑奶奶已经把饭盛好了。
云皎不想就此罢休,她盯住景少谦问:“你说句实话,你对那一家子到底是怎样打算的?”
景少谦注视云皎,心中想要是不说出自己的打算,她们不死心,还会在这事上纠缠不清的,索性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是不会赶他们走的,他们要是自愿走,或者你有办法叫他们搬出去,我不阻拦。他们是子政母亲的亲人,我不能对他们无情无义。”
云皎狠狠地白了景少谦一眼,愤愤地低头吃饭,不再理会景少谦。
二姑奶奶气得为云皎鼓劲:“弟妹,等你身体养好了,想个办法叫他们滚。”
……
吃过了午餐。云皎和景少谦陪同二姑奶奶去婴儿室去看望婴儿。
这小家伙靠在奶**怀中,亮晶晶的眼睛好奇打量走进来的三个大人,小手指头放入口中,吮吸得啧啧有声。
“子轩,来,母亲抱抱。”
云皎疼爱地抱过小家伙,轻声地逗他玩,努力让小家伙看自己。小家伙偏偏不看母亲,只看向其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