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爷瞥见景子政跟云皎低低地谈话,样子很亲昵,心中诧异,这景爷的小夫人跟大儿子挺亲近的。
云皎转脸看景少谦,看到景少谦只顾跟凌爷谈笑,没有听到儿子的话,就轻声说:“老爷,子政想要个鸡腿。”
景少谦听了云皎的话,停止了谈话,看到儿子躲闪的目光,撕扯下一只鸡腿递给云皎,云皎将鸡腿递给景子政。
景少谦向凌爷笑说:“这小子,傻子一样,鸡在我手中,要吃鸡腿不问我,却去问母亲。”
“那是因为鸡腿经了母亲的手,更加好吃了。”凌爷笑眯眯地看低头吃鸡腿的景子政。
景爷的儿子,跟这位小美人更亲近。
凌姑并不想跟随父亲回去。抵不住众人的好说歹说、软磨硬逼,终于跟父亲走了。
这天晚上,景少谦回来很晚,进入房间里,看到云皎在灯光下一针一线地做衣服。
“老爷,你回来了。”云皎抬头看景少谦,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知道景少谦在外面喝酒了,放下手上的针线,给景少谦倒水。
景少谦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皱眉看放在桌子上没有做好的衣服:“夫人,府上有专门做针线的人,你没有必要这样辛苦,亲自做衣服。”
“前几天,子政总是称赞我给凌姑做的那套衣服好看,想我也做一套给他,我这才做的。我并不常做衣服,偶尔做一两套,没有关系的。”云皎拿起未做好的衣服,在灯下穿针引线。
原来,是给大儿子做的。
灯光下。景少谦仔细打量夫人,心底暖暖的。夫人年轻美貌,跟子政很亲近,让景少谦一点都不用担心这位小夫人虐待大儿子,夫人又善于操持家务,将家中打理得整齐有序。亏那凌爷还说夫人是母夜叉。
想到了凌爷取笑云皎为母夜叉一说,景少谦就想起了云皎曾经在大街上追打自己的事。真是美中不足,夫人要是像别人家中的女人那样,处处为夫君着想,多好!景少谦不免为夫人的任性、不顾及自己的名声感到遗憾。
心中这样想着,景少谦口中就悻悻地说:“夫人,你知道吗?凌爷上次来到我们家,当面取笑我,笑话我被你当街追打的事。”
“是吗?凌爷敢当面取笑你?”云皎停下手中的针线,好奇地看景少谦。云皎没有想到自己追打景少谦,让他给人笑话,云皎只是感到奇怪,江湖中的人都惧怕景少谦,居然还有人敢于当面取笑景少谦,就不怕景爷震怒之下,用铁砂掌送他上西天?
“我能拿他怎样。凌爷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跟我又是多年好友,我总不至于为这点小事跟他翻脸。”景少谦无奈,凌爷是他的好友,又是一位损友,专爱干哪壶不开揭哪壶的事。好在到危急时刻,凌爷总能伸手帮忙。
云皎联想起景少谦在凌爷面前干瞪眼的气瘪的样。“噗哧”地笑起来。景爷平日里显得凶神恶煞,动不动就咆哮如景,原来也有吃瘪的时候。
知道我被人取笑,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景少谦心头火起,喷着酒气,斥责云皎:“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被人取笑。想来这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取笑我。”
一想到有人在暗中捂住嘴巴,笑话自己,景少谦就烦燥不安。
过去景少谦没有跟云皎算旧帐的先例,现在提出云皎在大街上追打他的事,很明显是因为喝多了。云皎懒得跟一个酒鬼计较,只是低头不语,忙于做衣服。
景少谦看到夫人沉默不语,认为是夫人理屈词穷。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女人以男人为天,女人应该以男人马首是瞻,哪有女人跟自己的男人叫板的。
“夫人,都是你干的好事,害得我被人笑话。以后再不准在众人面前跟我过不去,听到了没有?”急于要维护男子汉自尊的景少谦。冲云皎瞪眼,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
做男人,就得这样。这样,才像个男人。
景少谦盛气凌人地喝令自己,云皎不高兴了,一边低头做衣服,一边低声骂:“酒鬼!”
“你在说什么?”
景少谦只看到云皎的小嘴动一下,没有听出云皎在说些什么,走过来夺下云皎手中的衣服,怒声说:“家中下人一大群,用不着你干这个。我叫你以后不要在众人面前跟我过不去,扫了我的面子。你听到了没有?”
这样的没完没了,分明是在找茬。
云皎火了,柳眉倒立,明亮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根修长的手指戳在景少谦毛绒绒的胸膛上:“你最好先搞清楚,是我跟你过不去,还是你先欺负我?要不是你老跟那些女人鬼混,在我眼前晃得我心烦,我才懒得理你。我是看你喝多了,不跟你计较,你别借酒装疯,趁机欺负我。”
那明亮的瞳仁中,怒火喷薄而出,直烧到景少谦强壮的躯体上。景少谦怔忡地看云皎,停止了叫喊。
“你老说我在众在面前跟你过不去。你倒说说,哪次不是因为你跟那些女人鬼混的?我不说你在外面拈花惹草伤害我,你倒说我跟你过不去。”
愤怒的云皎用手指狠狠地戳在景少谦胸膛上,要是手指能够变成尖刀。云皎就会毫不迟疑地戳破景少谦结实的胸脯。
回想起云皎几次发飙,都是自己跟其他女人的事被她发现,景少谦的底气就不足了,再看夫人火冒三丈,才记起夫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我。算了,还是不跟这小冤家计较,要是跟这小冤家翻脸,远的不说,今晚肯定是睡觉不成了,得陪着笑脸熬夜,听她哭哭啼啼。
好男不跟女斗,是千古传颂的名言警句。
景少谦收起怒容,沉默半晌才说:“夫人,你何必生气?我不过是提醒你,叫你以后做事顾及我的面子。我要是整天被人取笑,你脸上也无光,对不对?”
“世上敢当面取笑你的人,能有几个?你平白无故地将我抢了来,那秀莲临死前还取笑我,说我不知廉耻。想来在暗中笑话我的人,一定不会少吧?”云皎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要是错,首先是景少谦错了。错得离谱。
被夫人在大街上追打的笑话,当然比不上将夫人抢回来,给夫人带来的伤害。
景少谦心虚,连忙岔开话题:“这些陈年老帐,我们不提它。来,让我看看夫人你给子政做的衣服。有你这个母亲,子政真是福气。”景少谦在灯光下,装模作样地看云皎没有做好的衣服。
云皎伸手抢过,将没有做好的衣服连带针线一起放进柜子里去。
景少谦坐在椅子上,看云皎气乎乎地放衣服、关柜子,又想起了凌爷的母夜叉一说。不像。夫人发作时根本就没有母夜叉的凶神恶煞让人恐怖,更像一只浑身是刺的小刺猬。
想像夫人长出一身硬剌,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小模样,景少谦失笑。
“你笑什么?”云皎走过来,迷惑地看景少谦。这浑蛋刚才还怒气冲冲的,现在不知哪根神经有问题,又嬉笑起来。
景少谦伸手拉住云皎,抓住夫人的手按到自己满是胡碴的脸上,来回地摩挲:“我今晚喝多了,刚才冒犯了夫人。请夫人责打。”
咳,不如说,请夫人揩油。
云皎抽回手,仍在生气:“我又没有惹你,你从外面回来就恶声恶气地找我算帐。我要是再敢责打你,你还不把我一口吃了。”
景少谦窥视云皎拉长的脸,故意曲解云皎的话,涎着脸嬉笑:“夫人就是不责打我,我也要一口把夫人吃了。”话刚说完,满是胡碴的脸向云皎脸上凑近,浓浓的酒气向云皎扑来。
“去,去。谁跟你嬉皮笑脸的。”云皎嫌恶地推开景少谦,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房间里安静下来,油灯的焰火地微风中轻轻地摇曳。
景少谦还在关心男子汉的自尊问题,轻轻地说:“夫人,以后还是不要让我当众难堪,行吗?”
“不行!”云皎干脆利落地拒绝,“我最讨厌你跟那些女人在一起。看到你跟她们在一起,我就怒火直往上窜。除非你答应我,以后不再拈花惹草。”
夫人的话,醋劲十足,叫景少谦听得舒心。夫人这样在意自己,说明这位夫人的心里有自己。明亮的灯光下,景少谦端详身边这个花容月貌的夫人,外面那些凡脂俗粉,很难跟夫人相提并论。有了这个娇俏的夫人,还跟那些女人来往干什么?!
景少谦想,自己是绝对可以忠诚于夫人。就郑重地起誓:“我发誓,从今以后不再去招惹别的女人,只爱夫人一个。”
这家伙郑重其事地起誓,云皎被感动了,作出了承诺:“你要是真的能够做到不在外面拈花惹草,我保证不在大众面前让你难堪。”
云皎再一想,这家伙的话诚信度低,这口说无凭的,就怕这家伙以后只记住自己的保证,忘记了他的誓言。不行,还是写下来,跟这家伙签订一份协议为好。
“不如我们达成一份协议,你保证以后不在外面拈花惹草,我承诺不当众让你难堪。我们把它写下来,以后共同遵守,怎样?”云皎起身找笔墨,要草拟协议书。
“夫人,不用这样麻烦的。写下来干什么?我俩心中明白就行。我保证能够做到,以后不在外面拈花惹草。”景少谦伸手拉住云皎。
云皎望向景少谦:“你真能够做到那样,我一定不会让你难堪的。”
云皎跟景少谦达成了口头协议。
景少谦喜笑颜开,乐滋滋地将云皎拉到胸前:“夫人,你真好。放着你这个娇美的夫人不爱,倒去外面找其他女人,岂不是傻子?夫人放心,我爱你还爱不过来,绝对不会去找其他女人的。”
景少谦一把抱起云皎,往大床走去。
“琳儿,你想清楚了。真的要进去?”李安岩止步,忧虑地问云皎。
“安岩哥,我们已经来到门外,当然要进去。看那个浑蛋在面干什么?你放心,我会有分寸的。”
一身男装的云皎抬头打量这个大红灯笼高挂的翠红楼,毫不迟疑地迈步走进。李安岩只得惴惴不安地随进入。
云皎在李姨娘的口中得知,景少谦和仇洪良今天晚上都在这翠红楼里,参加翠红楼新花魁的首次会客盛况。
几天前,清州城风尘地中竞选出的花魁,落在翠红楼上。今晚,这个清州城的新花魁首次接客,让那些追欢卖笑的纨绔子弟、达官贵人争相竞价,要买下新花魁的第一夜。
翠红楼一楼的大厅里,新搭好一座花台,花魁在花台上舞蹈,风骚的大眼滴溜溜地在台下最前的几张桌子前滑过,勾魂摄魄的眼神,让许多男子失神。
云皎的心在一阵阵地揪痛,她发现了景少谦。景少谦坐在最靠近花台的桌子上,左右两个妖冶的女子给他倒酒,靠在他身上撒娇。景少谦敞开胸膛。不停地喝酒,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花台上的花魁,不时大笑。
知府大人身着便装,跟景少谦并排而坐。仇洪良坐在景少谦的侧面。
这枕边人,几天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在外面拈花惹草,你看他现在这种模样,在风尘之地左拥右抱,眼睛还盯住另一个不放,形迹放荡不羁,怎能不叫云皎伤痛。
“琳儿,这是个是非之地。”李安岩看到云皎要向景少谦走去,及时拉住她的手。在这里,云皎不适合显露身份。李安岩拉云皎坐在靠近景少谦的一张桌子旁边。云皎的手握紧拳头,愤怒地望向景少谦。
景少谦忽然感觉到异样,警觉地向四周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心中诧异,又向花台上望去。
竞买花魁第一夜的竞价开始了。色迷心窍的纨绔子弟和达官贵人为争抢花魁的第一夜,竞相报价,花魁的第一夜费一涨再涨。云皎的心不断胀痛,泪水模糊了眼睛,她的心中有个强烈的冲动,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向景少谦狂热的脸狠狠地抽几个巴掌。因为,景少谦在众多的竞价者中,是叫得最狂热的其中之一,看他一掷千金的豪爽样。对花魁的第一夜志在必得。
当第一夜费涨到两千白银时,许多的人退却了,只剩下景少谦、清州城的一个大商贾的大少爷和另外一个陌生人。
“五千两!”景少谦豪迈地伸出一个大手掌,向在场的人大声报出他所出的银两。
一阵惊呼之后,大厅里鸦雀无声,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景少谦,用五千两白银买下一个花魁的第一夜,这份豪气,这种霸气,当属于威震江湖的景爷。
“六千两。”冷不防另一个得意的声音响起,正是清州城中大商贾的大少爷。
景少谦哈哈大笑,一口喝干眼前的酒,用中气十足的话说:“我出……”后面的话忽然消失,就像是生生被用刀切断一样。
众人莫名其妙。
靠近景少谦的人向这位景爷望去,看到景少谦的脸上水淋淋的,原来景少谦后面的话被迎面泼来的酒噎住了。
是谁胆大包天,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当然是云皎了。
云皎看到景少谦对花魁的第一夜志在必得,心痛难忍,一时失控,快速地走过去,端起桌子上一碗酒。向景少谦的脸上直泼过去。
“是谁!**,真是活腻了。”
景少谦顿时像被点着的炸药,爆发起来。前一秒还大笑着竞买花魁的第一夜,后一秒就变成凶神恶煞的阎王。景少谦无端被人泼酒到脸上,这种公然的挑衅让他杀意顿生,飞快地抹去脸上的酒渍,同时伸手向酒泼来的方向抓去。
意外的是,泼酒的人并没有逃跑,景少谦轻易地将这泼酒的人拎到眼前,恶狠狠地望向这个敢于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景少谦可以一招叫人毙命的铁砂掌停在半空,整个人僵化在当场。
景少谦只看到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就知道手中拎的人是自己的夫人。
“无耻!”云皎被景少谦拎住衣服,眼中并没有惊恐之意,愤怒地盯住近在咫尺地脸,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景少谦身体上的煞气消失了,他心慌地往身旁看,确信此时并没有哪个姑娘拉住自己身体,给云皎逮个正着的证据,心中踏实多了。
景爷拎住向他泼酒的人不放,迟迟没有下手,四周的人都纳闷,围在旁边观看这难得一见的好戏。
景少谦放开云皎,迎接众多好奇的目光,心中恼怒。夫人这一泼酒,把自己一生的威名都泼掉了,赫赫有名的景爷,居然要忍受迎面泼酒的耻辱。憋一肚子气无处可发的景少谦,冲周围观看的人吼叫:“有什么好看的。”
观看的人吓得赶紧后退。撤到安全地带再观看。
李安岩独自站在旁边,低着头侍立。
“你这狗奴才,竟然敢带她来到这种地方。”景少谦勃然大怒,冲李安岩吼叫。终于找到个发泄怒火的地方了。
李安岩不敢跟咆哮的景少谦对视,低头轻声说:“老爷,是夫人自己一定要来的。其他的人都不敢跟随夫人来,小人放心不下,就跟来了。”
“还敢顶嘴!你这狗奴才,活腻了。”暴躁的景少谦狠狠地扇出一巴掌,抽在李安岩的脸上。被夫人泼酒到脸上的恶气,终于在李安岩身上淋漓尽致地发泄出来了。
李安岩身不由己地后退几步,才站稳了身体。鲜血,从李安岩的嘴角流下。
刚才没有看清楚的人,以为景爷在惩罚刚才敢于向他挑衅的人。刚才在景少谦身边、将泼酒的情形看个一清二楚的人,心中纳闷:“这景爷是否神经有问题?向他挑衅的人不处罚,倒向另一个不相关的人出手。”
知府大人僵坐在椅子上。小舅子的夫人找到翠红楼算账,他这个姑老爷就不好出声了。清官难断家务事,知府大人这个父母官真不好管小舅子的家务事,坐在那里忐忑不安。
仇洪良坐在椅子上不动,沉默不语。
“干什么?你这个混蛋。”云皎看到景少谦拿李安岩出气,更加生气了。怒不可遏的云皎,狠狠地瞪眼看景少谦,有种将景少谦千刀万剐的冲动。只可惜景少谦身体像山一样强壮,又有一身的武艺,云皎奈何不了他,看到桌面上还有一碗没有喝过的酒,云皎伸手抓去,要再次将酒泼到景少谦身上出气。
“你疯了。”景少谦眼快手更快,伸手按住盛满酒的碗,眼睛直直盯住云皎,恼怒极了。她嫌泼一次还不够,还要再来一次,嫌自己丢人还丢得不到家。
酒是泼不成了。怒火中烧的云皎抓住桌子,用力狠狠地一掀,景少谦眼前的桌子翻倒地上,杯碗碟盘统统掉落地上。知府大人不幸让菜肴掉落在长袍上,下摆花花绿绿的,色彩斑斓,真够狼狈的。
四周的人屏气凝神,惊骇地望云皎。这个小个子敢于一再向景爷挑衅,算是活到头了。
景少谦头脑发热,感觉到全世界的人都在笑话自己:景爷,又被女人骑到头上了!
“太过分了,你!”
景少谦铁青着脸,一手揪住云皎的衣领,另一只手高高扬起,狠狠地扇下来。威震江湖的景爷,决不是任人欺负的病猫,哪怕这个欺负自己的人是夫人也不行。
观看的人惊恐地闭上眼睛,等候那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喊。在景爷的铁掌之下,有几个能够活命的,这个屡次向景爷挑衅的小个子,肯定会横尸当场。
“老爷,你这样做伤害到夫人的。”退到一边的李安岩急忙冲上去,全尽全力托住景少谦的大手。还好,景少谦并不用尽全力,他只是要教训一下这个任性的夫人,并没有打算要她的命,李安岩勉强托住景少谦下落的手掌。
夫人!
周围的人听到李安岩的话,才知道这个小个子就是景爷抢回来的夫人。到底是一夜夫妻百日恩,难怪景爷迟迟不动手收拾这个小个子,原来是他的夫人。
景爷的夫人追到翠红楼找茬,这场戏更有看头了。周围观看的人眼中少了惊恐之意,多了一份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