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错怪你了。我是个粗人,头脑不太好使。”
云皎本来没有流泪,让景少谦这一劝,倒觉得很委屈,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低头抽泣。
“夫人,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景少谦赎罪似的,给云皎轻轻地拭泪。
“母亲,你别哭了,好不好?”景子政看到父亲脸色好转,走上前劝说母亲。
云皎和景少谦都十分吃惊,哭的人忘了哭,劝说的人忘了劝,都有种做贼被抓到的心虚。景少谦惊慌地放开云皎,坐直身体。
这小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出去。我正在和你母亲说回家的事,你不能在这里打扰我们。”景少谦反应过来后,恼怒地吩咐大儿子,连推带搡地把他送出门外,关上房门,并上了门闩。
景子政怔忡地看紧闭的房门,回想刚才看到的情景,心里不解:“父亲害怕我看到他抱母亲?”
惊恐不安的人看到刚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小男孩,纷纷围上前来。
一直在恐惧中煎熬的谢老爷子,迫不及待地问:“小子,你父母在里面做什么?”
一群人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看景子政,等待他的回答。
“我母亲在哭,我父亲帮我母亲擦眼泪。”诚实的景子政不太喜欢眼前这群人,可还是如实相告。
这群人尴尬地僵在当场。
大家担惊受怕地守候,总担心房间里发生惨剧,随时准备冲进去虎口救人。谁也没有想到,在房间里的两个人,一个只是在哭,另一个殷勤地为对方拭泪。
心中的恐慌消失了,大家不好意思地看地面,都不好意思看别人的脸。
谢知州大人最先掉头离开。谢老爷子恼怒地瞪一会儿紧闭的房间,悻悻地离开了。其他人马上四散而去。
知府大人和周静南就居住在这东跨院里。知府大人找个借口。跟随李安岩等人走了。周静南钻入房间内给自己上药。
“夫人,明天我们就回家,好吗?”景少谦凝视云皎,低声地说。
翠红楼中的那一幕又闪过眼前,云皎犹豫着:“那翠红楼,真的是你开的?”云皎的心里总是不踏实。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的,我都带来了。”景少谦在怀中掏出几张屋契,递给云皎。
看清手中这张屋契真的是翠红楼的,云皎是相信了。这浑蛋居然开有三家ji院,两个**。看来以后做事还是要稳住神,不能操之过急了。
默然地看翠红楼的屋契。云皎有些愧疚,自己那天夜晚大闹翠红楼,损失一定不少。云皎不禁为当时的事后悔,真应该问清楚了再动手。
看到云皎只是看屋契不作声,景少谦进一步解释说:“两年前我就想,子政生性懦弱喜文厌武,不能继承镖局,我得为十几年后退出江湖作打算,因此经营ji院和**。我有很多仇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经营的这些ji院和**都是在暗中进行的。我本来不想让你操这份心的,见到你误会了,就向你明说了。”
云皎羞愧地低头:“我不应该去翠红楼找茬的,让你为难了。”
景少谦宽慰地搂住云皎,轻抚那乌黑的秀发,在她耳边低声说:“这不怪你。我不应该隐瞒你的,更不应该打你。”
云皎将脸埋进景少谦宽阔的胸脯中,忍不住哭起来。这两个多月中的愤怒、忧虑都化作泪水,奔涌而出。
景少谦满足地搂抱云皎,任凭泪水打湿了衣襟。
“夫人,别哭了。以后我再到那些地方去,预先告诉你一声,免得你猜疑。”景少谦扶云皎肩膀,温柔地为她拭泪。
云皎愣愣地看景少谦,恍然大悟:“你根本没有醉,你刚才是装的。”
“我今天确实是喝多了。”景少谦狡黠地笑了,身体摇晃几下,一头倒在云皎身体上。
云皎了承受不住景少谦的体重,摔倒在床上。景少谦就势枕着云皎假案。云皎用力推景少谦几次,景少谦都纹丝不动,像睡着一般。
“你别再借酒装疯了。我知道你没醉。”
景少谦没有反应,他枕着身下这具柔软的躯体,一股熟悉的幽香传来,一种渴望涌上心头。景少谦猛地翻身,满是胡碴的脸噌在云皎的脸颊上,狂热地低语:“夫人,我真想你。”一双大手就不规矩地在丰满的胸脯上揉搓。
奇异的感觉从胸前扩散至全身。云皎知道此时此刻不合适。试图拉开胸前的大手,无力地抗议:“不行的,在这里不行。”
景少谦的大手伸进衣服中抚摸,总觉得不能畅快,急急拉下衣裙,狂热的吻落到细腻的脸颊、脖子、胸脯上,大手覆上胸前的丰满,粗鲁地揉搓。
云皎很是不安,说不定此时外面正有人在等候呢。云皎没来得及向景少谦说出自己的不安,身体上已经覆上男子沉重的躯体。
“夫人,你是我的,我不准你跟别人走。你只能是我的。”景少谦霸道地宣布自己对这人儿的绝对拥有,搂抱住身下这柔软的躯体,急急地进入,他急需肉体上的真正拥有,宽慰自己心灵深处的不安。
此时,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云皎唯有放松身心,用自己的温柔包容他的炙热,他的疯狂。
“夫人,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景少谦狂热地律动着,不时用沙哑的声音低喊。
云皎想用快乐的呻吟来回应景少谦,但是她不敢,她只有紧紧咬住眼前结实的肌肤,抑制那要冲口而出的低吟。
东跨院外,一片沉寂。周静南孤独地站在远处的屋檐下,忧郁地望向紧闭的房门。
两具赤luo的躯体依偎在一起。
景少谦将脸埋进长长的秀发间,感受其中的温馨。
“你在那么多人面前把我抱进来……我真没脸见人。”云皎低低地埋怨。
云皎硬着头皮走出景少谦的房间。天时已经挨近黄昏。东跨院里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影。
晚餐的时候,老夫人告诉云皎,梁继华和周静南在下午时离开了,只剩下清州城的知府大人仍留在府上,等候景少谦一同离开。
晚饭后,谢知州大人邀请知府大人和景少谦去闲谈。
“景老爷功夫真是了得。跟随我回来的几个副将,他们都是骁勇善战的将领,仍不是景老爷的对手。景老爷的本领,想来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敌。”谢知州大人夸奖景少谦,今天景少谦把一群人打得东倒西歪,让他记忆犹新。
“知州大人有所不知,我这内弟绰号‘景爷’,就是无人匹敌的意思。不是我夸口,他那双铁掌天下无敌。”知府大人适时地为景少谦锦上添花。
景少谦已经作好心理准备,让谢知州大人教训一顿的,不想却听到谢知州大人的称赞,深感意外,谨慎地说:“谢大人过奖了。我景某人不过是一个草莽野夫,怎么敢跟那些将才相比。各位将领们只不过是纵马驰骋沙场惯了,不习惯这种混战而已。”
景少谦来到谢府两天。看出这位谢知州大人城府很深,喜怒哀乐不形于色,小心为好。
知府大人低头品茶,仔细聆听景少谦跟谢知州的谈话。
景少谦试探性地说:“景某来到府上打扰多日,明天就要回去了。”
谢知州明白景少谦的意思,平静地看景少谦:“小妹在家中自幼娇生惯养,娇纵惯了,有些任性。她今后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景老爷多担待。景老爷想来是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
景少谦听到这话,知道谢家人允许他带走云皎,喜上眉梢,连忙说:“知州大人说笑了。我景某能够得此温柔贤淑的女子为妻,是我景某的福气。我景某虽是一个粗人,也知道爱惜妻小的,知州大人请放心,我定会善待夫人,不敢委屈了她。此次之事,纯属误会。”
“景老爷能够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但愿景老爷能够说到做到。”谢知州大人说得悠闲自在,可他话中的意思,却叫人不得不认真掂量。
景少谦知道这位知州大人担心自己虐待娇妻,再次保证:“我景某得谢二小姐为妻,一定不会亏待了她。就是家中没有父母兄长,家中事务,还得夫人操劳。”
“这个不值什么,女人么,成家了。当然得操持家务事。”知州大人慢悠悠地啜一口香茶,想起了什么似的,接下去说:“你们现在这样,不太好。虽说已经拜过天地,到底没有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后找个时间将这些礼办周全了。”
知府大人在暗中窃笑。儿子都生下来了,才找媒婆上门,少见。
景少谦认为知州大人说得有理,他也想名正言顺地做谢府的女婿,就是害怕谢老爷子不同意,心中担忧:“景某也希望这样,就担心谢老爷不同意,不能如此。”
“这个么,你不用担心,家父会同意的。”知州大人不愧是管理军队的人,心胸开阔宽宏大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你跟小妹已是这样,今后我们要互相体谅才是。”
“知州大人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今后这谢、景就是亲家了。化宿怨为亲人,真是一件美事。”知府大人打着哈哈,随声附和。
景少谦笑着连连称是。
“景老爷一身好功夫,为何不入朝为将,报效朝庭?”谢知州问得若无其事。
知府大人眼睛一亮,连向景少谦使眼色。
“知州大人不知,景某闯荡江湖自由散漫惯了,不习惯官场上的约束。再说,我只懂得拚杀,带兵打仗的事一窍不通,不配做将领。”景少谦装作没看到知府的眼色,只是低头喝茶。
知府大人暗怨小舅子错过了一个好机会。这知州大人是管理军队的官员,他显然有心要荐景少谦为将领,却叫景少谦这傻子推掉了。别人挣都挣不来的前程,叫他一句话给推掉了。
知州大人很随和,跟景少谦谈论些带兵打仗的事,跟知府大人说些官场上应酬的事。
同一个时候,谢老爷子和老夫人将云皎叫到正房中,遣散了所有的丫头。
老夫人在灯光下端详云皎,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儿生活这样坎坷,真是叫人心疼。老夫人慈祥地问:“月儿,景老爷明天就要回清州城了。你愿意跟他回去吗?”
“嗯。”云皎不敢抬头看两位老人,垂下目光看桌子底下。
谢老爷子冷哼着,表示自己的不满。
在黄昏之前,谢家的人聚集在一起,商量云皎是否跟景少谦回去的事。老夫人和二少奶奶都赞同云皎回景府,叫谢老爷子大为恼火,斥责两人收了景少谦的礼物,不顾云皎的好歹。为景少谦说好话。可是大儿子谢知州大人竟然也同意云皎跟随景少谦回家,谢老爷子才无话可说了。二少爷和大少奶奶保持中立,认为云皎回不回景府都无所谓。
“月儿,这次跟随景老爷回去就安心住下,不要再多想了。细心地管理好府上的事务。我发现你近来脾气越来越暴躁,这对你和你身边的人都不好,要懂得克制自己,说话做事不能由着性子来。男人么,都喜欢温柔贤惠的,你要注意……”老夫人循循善诱,教云皎做一个贤妻良母。
云皎耐心聆听,对老夫人的说法不敢苟同。云皎要是真的都按照老夫人的说法去做,云皎就不是景少谦的夫人,而是景少谦的奴隶了。
“月儿,别听你母亲的,你的夫君要是梁公子,你那样做是应当的,对景爷那个混帐东西不必这样做。”谢老爷子对云皎的教导完全不同,“景爷本性就凶恶,你再样样听从他的,听他摆布,还不让他折腾死了。你得想出各种办法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让他听从于你。只有这样。你的日子才过得舒心。”
如朋惊讶地看谢老爷子,灯光下那张带有刀疤的脸显得神秘莫测。云皎真怀疑,这个老爷子是一位穿越来的同仁,否则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怎么会有这种高论。
“今天看到你在后花园打景爷,真是大快人心。跟景爷在一起就得这样,不能让他欺负了去。”谢老爷子对于云皎的勇敢行为实实在在地夸奖一番,适时点拨,“月儿,这种硬对硬的办法不可常用,你会吃亏的。景爷的块头比你大得多。他只要一只手就可以收拾你,跟他硬碰硬,太危险了。你不能跟他动武,你应该对他来文的,叫他乖乖受罚,从精神上摧残他。”
原来,这老爷子是叫自己折腾景少谦,为他出气。云皎才不会这样傻,用自己的幸福来当玩耍。
“什么是文的?”云皎是打定主意不听谢老爷子的,可还是禁不住好奇地问。
“文的就是君子动口不动手。那景爷生性风流,到处拈花惹草,你要是整天跟他算账,惹火了他,你不是他的对手。若是你抓住时机给他订下一条规矩,叫他犯错一次跪一次搓板,保证有效。”
“你这死老头子,你这不是成心挑唆月儿两个人闹不和吗?哪有你这样做父亲的。月儿,别听他胡说。”老夫人生怕云皎听谢老爷子的,连忙打断谢老爷子的话。
云皎却望向谢老爷子的膝盖处,想像谢老爷子跪搓板的画面,失声笑了。
“笑什么?我又没有跪过搓板,我只是教你怎样对付景爷,怕你以后吃亏。”谢老爷子气得跳脚,云皎的笑声,让他顿感有失做男人和父亲的尊严。
夜幕下,一个身手敏捷的黑影跃到正屋的房顶,伏在屋顶上偷听里面的人说话。
“景府的事,一直是你做主的吗?”谢老爷子又问云皎。将小女儿送给仇人做夫人,他有太多的话要交代了。
“啊,是的。”云皎随口回答,心里在想:不知道这老爷子又有什么高见。
“那么我来问你,景府每月的支出是多少、收入是多少?景府库存多少银两,在外面有多少店铺、田地?”谢老爷子劈头盖脸地问。
云皎语塞,这些问题云皎没有了解过,景少谦也没有告诉过云皎。
“哼,叫你给几个下人发发月例、算些柴火油盐的帐,就算是掌管府上事务了?哄着你玩呢。当你真正了解景府的财产状况。并且能够自由支配了,才算是真正掌管了景府的事务。”谢老爷子气哼哼地说,“你也别老是跑来跑去的,丢人现眼。景爷要真心对你好,就安心地跟他过下去;他要是对你不好,看到苗头不对,先下手为强,弄点砒霜放到他的酒中,打发掉他后,跟你的小兔崽子过日子。景爷那些家财,够你过一辈子的。”
云皎听得脊梁骨发寒。这谢老爷子到底是叫自己去嫁景少谦,还是去做卧底,要谋财害命?
“月儿,你千万别听他的。这夫妻之间,讲究的是信任、温柔、互相包容。当然了,必要时耍点小聪明是可以的,你跟他在一起,要懂得以柔克刚。”
以柔克刚?云皎真得好好想想,要怎样用柔克住景少谦的刚了。
“月儿,我说的可不是胡话,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得那样做。”谢老爷子认真地说。
第二天清晨,景少谦就带领一家子赶回清州城。进入景府时。天已晌午。
云皎和景少谦洗去满身的尘土,坐在房间中休憩,准备用午餐。莲儿进来,禀报说来了一位叫司徒公子的客人。
景少谦于是吩咐:“马上叫何管家请司徒公子到客厅用茶,派人去告知凌小姐,今天的午餐跟我们一起吃饭。”
莲儿出去了。
景少谦看到慵懒地倚在床边的人,告诉她:“夫人,我们不能在玉馨院用餐了,得出去陪客人。”
云皎不明白,这司徒公子是男客,景少谦陪同就足够了,为什么兴师动众的,还要自己和凌姑相陪。
“司徒公子是谁?一个男客来了,为什么要我和凌姑陪同呢?”云皎现在懒得动弹,一路的颠簸让她累得只想休息。
“夫人忘记了?这司徒公子就是凌姑那自幼一起长大的未婚夫,上次跟凌爷来过我们家。”
云皎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喝醉酒后说,宁愿抱枕头睡也不愿娶凌姑的家伙:“是那个家伙。他来我们家干什么?他瞅得真准,我们才回到家,他就赶来了。”云皎对这个司徒公子没有好感。
“司徒公子早就来到清州城了。这段时间恐怕是天天来打探消息,听到我们回来了。就进来了。”
“他天天来我们家,是要找凌姑吧?”
景少谦于是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云皎。
景少谦从外地回来时,发现凌姑和司徒公子都呆在镖局中,司徒公子整天缠着凌姑,叫凌姑跟他回去。原来,凌姑跟随凌爷回去后,两家人都欢喜地准备完婚的事宜。快到婚期了,云皎却又突然反悔,说不跟司徒公子完婚了,留下一封书信后,又跑了出来。司徒公子随后追来找凌姑。
“这司徒公子过去一直不愿意跟凌姑完婚,现在凌姑不想完婚,他应该高兴才对呀,又跑来干什么?”就是要惺惺作态也用不着这样过火的。
“可现在的问题是,司徒公子想要完婚,凌姑不乐意。”景少谦困惑地说,“真弄不明白你们女人是怎么想的。过去司徒公子不愿意时,凌姑是一门心思地想要跟他完婚。现在司徒公子回心转意了,凌姑又不干了,害得司徒公子整天围着凌姑转,弄得整个人是无精打采的。”
“那是他自找的。谁叫他过去伤害了凌姑。”云皎认为凌姑不理睬司徒公子,是有充分理由的。
“不过是喝醉时说错了话。一个大男人,整天到外面找自己的女人,是很无奈的。”景少谦从司徒公子找凌姑的事上,联想到了他本人也要经常外出寻找云皎,于是有感而发:“真是同病相怜呀。”
同病相怜?!
云皎明白景少谦的意思,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又没叫你找我。”
景少谦知道说漏了嘴。走到云皎跟前,用一根手指头托起云皎的下巴,笑嘻嘻地说:“我真是因祸得福。夫人你跑回去两个多月,换来了你父母亲口应允,将你许配给我。过些日子我找个媒婆,送上聘礼到你家中,咱俩再热热闹闹地拜一次天地、入一次洞房,你就是我名正言顺娶回来的夫人了。以后看你还往哪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