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庄-黄大发?一听这俗气的名字,牧若惜脑海里便浮现出一幅画面,穿着黄马甲,戴着小黄帽,镶着小金牙的土里土气的小老头,满脸粗俗的笑容。
可是,当牧若惜简陋的马车停在这座巨大的宅子面前时,她真正感觉到了地主老财的强大和威武。
那个大门,修得跟小城的城门似的,两边还有岗哨。
门口,还有两手拿着大刀晃来晃的护院,有钱人啊,有钱人!
这么有钱的人,那该如何应付才好?
这么有钱的人,应该不会在乎了那区区几百两银子吧?
虽然牧若惜那马车是小了一点,简单了一点,但也足够让门口的护院不会让她当成种田的农户。
“去通报一声,就是羊直咋城的牧家过来了,找你们家黄老爷有事情相商……”
那膀大腰圆的楞头护院看似凶猛,却也不持势欺人,无理取闹。连连点头,矫步如飞地去禀报了,很快折返回来,
“我家老爷现在不在府上,请改日再来吧!”
“哪他什么时候会在府上?”
“这个说不好,他什么时候在府上,我们做下人哪里能知道!”这个看似头脑简单的家伙头脑也并不简单。
牧若惜头一次出战,就碰了一个不硬不软的钉子,只好灰溜溜地折返了。
黄老庄离羊直咋城非常远,这一个来回就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想到事情没有办妥,牧若惜心里非常郁闷。
叶叔驱着车走了一会,牧若惜突然喊停了下来,
“叶叔,去附近的村子走走看吧!”
这黄大发也是个狡猾的家伙,既然是悄悄收了牧家的租子,现在听到牧家的名号,便是知道牧家前来讨银子,自然是躲得越远越好。这要是一直躲下去,这银子可得泡汤了。
“小姐啊,要不咱们下次再来吧。这老话说的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他的宅子在这里,人还能逃不了成?”叶叔悠然地将马车掉转头,又往回驶去。
“叶叔你的话很有道理,但咱们也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先找些村民了解了一下黄大发的往日作风,咱们下次来,也好有所准备…….”
“一切听小姐的吩咐…….”
在黄老庄走访了一下附近的村民以后,牧若惜心里便有了底,嘴里叨着一根狗尾巴草,靠在座椅上想心思。
马车慢悠悠地载着牧若惜回到了城里。
这个世界真的很小,昨天牧若惜遇到了赵子附,紧接着今天,又遇到了赵子墨。看来与赵家兄弟两的缘份还是很深啊。
她看着他,远远地站在一家酒店的门口。抱着双手,一身玄色的锦绣衣袍,下摆被微风轻轻掀动着。
马车缓缓行驶到他面前,他的视线落在了从车帘子后面探出来的牧若惜脸上。只是那么一瞬,他便又将视线轻轻挪开了,然后若无其事的投向别处。有猫腻?要不怎么这么好的机会不来找牧若惜的碴,还淡定地转向别处。
牧若惜透过半敞的酒家门扇,看到里面有一个身影,翠绿色的长裙,她心中一动,“叶叔停车,我要去吃饭……”
叶叔将马车停好,牧若惜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好小?”牧若惜背着双手,斜睨着赵子墨那一张比墨还黑的脸。果然是名如其人啊!子墨,子墨,可不是又黑又土么!
牧若惜一边腹诽,一边暗暗好笑,这赵老爷也真会取名。
赵子墨瞟了她一眼,仍旧是不吭气。牧若惜轻轻甩了一个响指,“小二哥,本小姐要吃饭了…….”
喊了半天,那店小二杵在墙角却不挪窝。牧若惜戳了戳那店小二的肩膀,“怎么地,还店大欺客了?不欢迎客人了吗?”
店小二小心地瞟了赵子墨一眼,似有惧意地说道,“这位爷,他包场了!”
牧若惜点了点头,趁着赵子墨不注意,从那门扇冲了进去,一边还大声说道,“既然不迎客,那就是借茅房一用…….”
当牧若惜身后的衣领被赵子墨拎住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了店堂的两名食客了,一女一男,女的年纪跟她相仿,打扮着珠光宝气的,看着她的突然闯入,便是回过头,望着她,一张娇美的小脸略显惊讶。
旁边那个男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也是锦衣玉带,胸前还挂着一只精致的金项圈。这,这不是以前那**遇到的小虫么?
牧若惜微微惊怔间,小虫也是一怔,随后反映过来,眼里露出喜色,“姐……姐姐……”
牧若惜正准备过去寒喧两句,却是脚下一轻,被赵子墨提了起来,“休得在此胡闹,赶紧滚出去!”
牧若惜伸手召唤道,“小虫……小虫……”
那小虫推开椅子,冲着赵子墨嚷道,“赵总兵,放下她,不然我告诉父王说你欺负大姐……”
赵子墨顿时菊花一紧,泄了气,黑着脸将牧若惜扔到了地上。
那女孩听完小虫的话,气得俏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小……虫,你找死是不是?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大姐!”
“大姐,你若不是喜欢赵总兵,会舍不得让我折腾他?会求着我让父王派赵总兵护送着我们出来玩…….”小虫一脸无辜地将大姐的老底都抖了出来,还若无其事的拉着牧若惜的手,坐到桌子旁边,然后把店小二给招了进来。
牧若惜偷偷瞟了一眼,赵子墨一脸黑线,眉脚直抽搐。
那小虫大姐却是又羞又恼,干脆捌过脸去,不理这小虫。
牧若惜也深知小虫这小孩,人小鬼大,得时刻抵防着,不然就中了他的招。
“姐姐,你可以随便点菜,反正今天是赵总兵请客,你不用客气的……我大姐说,赵总兵这个人很慷慨,很豪爽,很……”小虫子似乎想不到要用什么形容词,又搔了搔头皮,“大姐,你上次还有说什么来着?”
小虫他姐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张脸红得跟淋了鸡血一样,伸着脚在桌子底下拼命地踹着小虫。
牧若惜当然也看到了桌面底下的战争,于是识趣地挪远一点,以免被误伤,“小二哥,这个酱牛肉,麻烦来三盘。这个红烧狮子头,来五碗吧!这个这个,烧花鸭白切鸡油麻鸭,各来五只…….呃,这个,这个这些菜单上有的,全部给我上一份!”
店小二立马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这,这位小姐,这么多菜,怕是十个人也吃不完啊,您,这,才三个人啊!”
牧若惜若无其事地看向小虫,“真的是赵总兵请客?”
“当然啦,我让他带我和大姐去西月堂玩,他说先请我们吃饭…….还骗我大姐说西月堂不好玩……姐姐你来作证,西月堂是不是很好玩?”
牧若惜开始瀑布汗了,西月堂是妓院,如果虫子他爹知道自己的小闺女被赵子墨拐到妓院去玩,那非跟赵子墨打起来不可。
唉,不对,这为什么他叫赵总兵?这小虫子看起来身份尊贵,又自称父亲为父王,难道是段煜那家伙的亲弟弟?
她瞟了一眼赵子墨,对方依旧黑着个脸。
“小二哥,去吧,反正吃不完可以打包回去,你是怕赵总兵没银子付帐,还是你店子拿不出这些菜色来,要是没有,咱们就一家。”
“有,有,有!”店小二面露喜色,一溜烟往厨房跑去了。
“小虫,那段煜是你亲哥么?”
牧若惜趁着虫子大姐去后院茅房整理妆容之际,便悄声问小虫。
小虫一愣,然后猛地摇头,“没,没有啊!段煜是我王叔的儿子,我父王是皇太子啊,怎么?姐姐你没有听说过啊!”
牧若惜眨了眨眼睛,心说我哪里知道。不过,也瞬间明白赵子墨原来是为皇太子办事情的了。
“那你姐姐叫什么?”
“她啊,我大姐,她叫盈玉…..她很喜欢赵总兵!”小孩子总是这样口无遮拦,说起话来也毫无顾虑,声音飘到赵子墨的耳朵里,他的脸色是黑了又黑,眼看着便是比锅底还黑了。
这一顿饭吃得很爽,牧若惜吃得相当解恨,临走时还将所有的菜全部打包带走,那些鸭鸡鱼肉几乎都没有动过,就整只整只地带走。
兰西她们也是许久不曾过这些了,回到家里,这一顿丰盛的晚餐让大家吃得满嘴流油,心满意足。吃饱后还剩下不少,反正这个季节天气也不会热,熟食没有这么快坏掉。
看来赵子墨也不是没有死穴的。
“小姐,我一早采了半篮子的香椿芽过去了,不知道…..”
绢儿吃得饱饱的,嘴里还在津津有味地谈论着香椿薄饼的事情,自言自语说完,发现小姐已经不见人影了。
昏黄的烛光,摇摆不定,牧若惜正偎在热被窝里,翻开那本自己凭着记忆零乱地手抄出来的《巫蛊异闻》;玲珑蛊的前身应该是天山冰蚕,是毒物中的极品,天性庸懒好静,冬伏蛰出,春季交配产卵,卵呈墨绿色芝麻状,遇湿暖天气孵化,幼虫凶残,喜以昆虫为食……
看到这里,那烛光被一股莫名的风吹得晃了几晃,然后扑地一下熄灭了。
这是什么情况?这门窗紧闭的,怎么会有风,牧若惜嘀咕了一句,慢慢起身,向桌面上摸索火折子,这摸来摸去。
“啊……啊……”
桌面上那冰凉凉的一片是神马东东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