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而归的小王爷并未直接回都城领赏,反而命校尉继续带兵,自己则携两名随从折道直奔卫府。
暖阁内,克柔欲起身迎接却被一旁玩弄小蜜蜂的九儿当场按下:“别理他,我一直看他不舒服。”总觉得牧瞻不太真实,虽然说不清,但九儿就是不喜欢须牧瞻,觉得他越长大越怪异。
老爷与大嫂皆不在府中,他身为主人不出来,谁还配出来,再说,那可是小王爷!克柔眉眼轻凝道:“你疯了,那可是小王爷!出事了,你自己化阵妖风逃跑,留下我们收拾烂摊子送死。”说罢,抽了抽手,未果,又加了分力气,仍未抽出,克柔恼了,另一只素手上前用力掰对方纹丝不动的五根手指,结果越掰越紧……
九儿真的很可恶,从一开始就把她从梅雪居赶回别院,享受小妾的待遇,如今却时不时跑进她的别院巡视滋扰,甚至来去旁若无人!
感受着女子如蚂蚁撼大树的弱小力气,九儿甚为自得,她是吃什么长的,为何就这么点力量,无怪乎以前打架她总是输……
“我们玩个游戏吧,你若能把手从我掌中抽出,我便听你的。”
他脑子的筋怎么不在正点上,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玩游戏!克柔急了,嗔道:“你自己不想活了,我和卫家上下可不想陪你!别抓我手,你放开……”无奈恼的直跺脚也无果,自是被对方拽进怀里,那只素手仍被裹的固若金汤。
他疯了!或者就是脑子不对,怎能与她开这种玩笑!
“小王爷何等潇洒大度,不至于为迎迟一步就砍人脑袋吧,再说他总是离卫府还有段距离就先派下人前来通知。所以你也太傻了吧,竟自愿跑到外面天寒地冻。不如我们温存一会……”数不清已经有多久没有碰她了,很郁闷,这段时间一直寻思点机会与理由,无奈她太狡猾,总不上当,现在他忍不住了,再打霸王硬上弓的主意
简直是个变态加流氓三级!什么情况下都能想到这个,克柔又恼又羞,同时也很伤心,难道她的存在就是为了满足他的需要吗……
“你别乱动,一下下就结束,别动……”
“别说了……你,你下流!”除非她也疯了才会相信九儿的谎言!粉拳用力砸了又砸他的胸膛。
每次那种时候他总是满口哄骗,到头来便是愈战愈勇,甚至不知施了什么妖法挑逗她,使她变得好陌生,连自己都不敢认了……
“就算你不喜欢我,可我们已经做过好几次了,再多一次也不多,你必须答应我!”九儿收敛了不少,但是恶性不改,仍蛮横无理的威胁。
“小王爷驾到!”帘外想起下人惊慌失措的喊声。
九儿一个松手,克柔顿时顺势从其身上弹起,慌忙整理衣鬓。
软帘豁然掀开,须牧瞻从容不迫的走了进来,仿佛对正前方神色狼狈的克柔视而不见。身后的随从自是麻利的替王爷解下斗篷与外套。
“小王爷这么急切的想见可叔?如此倒使得爱妻形容狼狈,恐怠慢了小王爷!克柔,你出去!”九儿不但不惊讶反而笑的异常刺眼,随意对牧瞻拜了拜。
言语表面是为了尊敬牧瞻,其实非常想赶克柔离开。
“是。”自己这副样子不成体统,着实丢人。克柔如找了条缝隙可钻,听了九儿的话,忙不迭逃离。
牧瞻清透的脸上自是平淡,目不斜视,径直坐上上座,道:“今年大梁扩充军力,徭役赋税顺势增多,黎民百姓难免又要叫苦不迭。本王认为身为全国首富的卫家,拨点钱粮犹如捻搓沙土,此举不但减轻百姓负担,更是国家的福祉。”
个性方面照旧如从前,似乎没多大变化,对于想要的一贯如此直白,绕不得半点弯。九儿假意露出诧异之色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王爷锦衣玉食怎知道我们百姓挣钱的苦楚。卫家是比较有钱,但离小王爷说的拨钱如搓土境界还差的远呐。”
丫鬟早就热好了茶端上,牧瞻瞥了一眼未动,自是缱语凉笑道:“本王带兵一年方知国之难处,如经制胜将军不幸马革裹尸,为了大梁的基业长盛不衰,国家要求卫家与上官家共同拨些银两应该不为过吧。”
“当然!为国效力自是人人有责,卫家不会拒绝,只不知道小王爷要多少。”
“黄金五百万两,粮食三十万担。”优雅吹了吹浮叶,牧瞻继续发挥直言不讳的特色,让人措手不及。
“小王爷口直心快,如此一来倒让卫家该如何筹集这些庞大数目。”九儿满脸困惑,犯难异常的瞪着对方的眼睛。这家伙狮子大开口,少拿什么国不国的糊弄他九儿,大梁兴衰关他屁事,他只保卫家昌盛太平。
“哦,莫不是有异议。”须牧瞻放下茶盏,食指轻轻扣起桌面,似是悠闲,眸已渐露锋利。
正常人真的很难招架这种说话直到不行的人,况且他又是小王爷,谁敢大声说个“不”字,偏偏他又把人拐弯抹角的余地全部封死。可九儿就不吃这套,论起尖酸刻薄他可是“鼻祖”,藐藐嘴接着说道:“不怕小王爷动怒,在下还真是有异议。”
“本王相信你不怕本王动怒,因为你在拒绝。”牧瞻脸色平静无波,话音却已低沉。
“卫家经商一向堂堂正正,账本自认清晰了然,今日就可把它们一并交与小王爷查看。难不成为了其他百姓就让同样身为百姓的卫家砸锅卖铁,从此潦倒度日?”呵呵,我可是篡改账目的老手,如果你能挑出瑕疵,我就把名字倒着写!九儿暗自偷笑。
闻言,牧瞻侧过脸,眸色深凝,早知道卫可叔不是省油的灯,对方不但不傻还很狡猾,料定名声在外的小王爷不能撕破脸杀人。
不过,牧瞻肯定九儿再厉害也过不了这关,便沉声慢慢道:“上官家已同意这笔数目。”
什么,上官家吃错药了吧!九儿暗自诧异,却又很快顿悟,对方早有准备,不知施了什么阴险伎俩。
“啊,由此可以证明外界谣传卫家是首富的说法很荒谬,看来还是上官家底厉害,这等数目都能轻而易举拿出,想我卫家不定要积攒多少日月才行。”正好顺水推舟把这“首富”的烫手山芋推出,九儿的脑子不是一般的狡猾。
“你我同窗多年,不必为此事太过争执,”眼见快要处于下风,须牧瞻话锋一转,即刻反应,又道:“其实这也不是本王的意思,本王看在往日情分上特来提醒一下而已,至于你的异议,我想皇上自会定夺,如果实在困难,本王届时为你多说两句好话便是。”
世间奸诈何其多,不止九儿这一只。大家一起推,如此一来扯上皇上,更是压的人喘不过气,而他又卖个好人情,无怪乎大家都夸奖小王爷人好,着实是只笑面虎。九儿对天翻个白眼,须牧瞻这种人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则是面面俱到,估计什么都准备好了,一会上官家一会皇上的,看来这次他是吃定卫家了。
“如此一来,我对小王爷的感激之情真是滔滔不绝呀”九儿讽刺的抱拳说道。
“客气了。”根本不看对方的眼色,牧瞻兀自玩弄一下手中的荷包,似又想起什么便说道:“可叔,二嫂的手艺真是巧夺天工,瞧瞧我这荷包,不知被多少人赞美过。”
荷包?九儿脸色蓦地一沉,凝眸望去。克柔为什么要给须牧瞻绣荷包,记忆里她从未给他做过什么!
若不多加解释,“荷包”这词的确暧昧,而须牧瞻仿佛对此不闻不问,继续开心欣赏,其中有多少故意成分,恐怕只有九儿看不出,因为他是局内人。
“是呀,克柔没事就会做这些小玩意,做多了难免有几个次品,一来我看不上,二来丢了可惜,自然是送出去比较好。”尽管气个半死,九儿还是笑眯眯的讽刺牧瞻手里的是别人都不要的次品。
听罢,牧瞻的脸色着实变了变,随后又无所谓的说道:“哦!你们夫妻可真是恩爱,想必二嫂做的太多,已经让你生厌了。”
“当然不会,她做好什么我便收什么,当然那种拿不出手的除外,因为她从来不会将不好的东西给我,只会给我最好的!”九儿笃定说道,心里却越来越难过。
又是讽刺他收到垃圾!牧瞻的心里也早就咬牙切齿,来回几翻暗斗,也占不到便宜,这只九尾狐倒是难以对付。
于是两人粉饰太平的相视一笑,继续阳奉阴违,原来男人之间的斗争丝毫不亚于女人。只不过牧瞻越来越有点不知所措,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与九儿在一个女人身上较劲,这种幼稚的行为若换做从前他看,会是多么的不齿与无聊……
“皇上、皇上!老臣跟了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您一定要为臣做主啊臣长子残疾,如今就剩次子最有出息,却被那小王爷弄死了!这其中缘由谁都可以不懂,可皇上与老臣应该最清楚啊……呜呜……呜呜……”丞相固雍一路好死赖活的连滚带爬,跪着在须泽面前嚎啕大哭。
其实也不能怪他有失体统,那丧子之痛岂是能一言了之的。想当初他就怀疑须牧瞻心怀鬼胎,但又见他武艺平平且第一次行军打仗,说不定能借敌之手让这个麻烦精早点归天以报他痛失柳如之恨,谁知却把自己那文才武略皆通,一向引以为傲的宝贝儿子搭进去送了命!这怎能让固雍咽下气!
“朕知道你的苦楚,朕会留出最好的位置给你的三子,保证他一生后顾无忧。”须泽不耐烦的甩开固雍,对于野心勃勃的牧瞻他岂会不了解,简直和当年的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乎又比他厉害不知多少倍,如今一切似乎都不似从前那样让他了如指掌了。
懒得看老泪纵横的固雍,须泽招招手,身旁太监立刻贴耳过来。
“前天,周齐国不是进贡一名绝色佳人吗,给小王爷送去。”
“皇上是想让小王爷沉迷酒色消停几天……”太监是须泽多年的心腹,自是轻而易举揣摩圣意。
“朕真是不明白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当然是美女了,以前那个柳如不是很得宠,若不是……”太监刹口暗瞥了瞥固雍,若不是他太好色,偷尝了柳如,致其怀孕,估计到现在还得宠呢。不过小王爷的心可够狠辣,对于上一刻还宠爱的女子,在下一刻就下得了那样的毒手。
“这个孩子还真让人不省心……”须泽话语阴沉了些,眼底却不禁闪过类似怜爱的光,对于牧瞻他真的毫无办法,却又完全下不了狠心杀他。
听闻那名绝色女子精于按摩,一双巧手令人销魂。如今正好送给牧瞻让他享受多日,也正好检验一番那女子勾魂的本事,若做的好便将其纳入羽下监视牧瞻的一举一动。
琉璃瓦下挂着大大的牌匾“晴雁坞”
牧瞻刚沐浴过,一身淡香,遣怀若思的凝看手中的荷包,小猴子栩栩如生,十分活泼,怎么可能是次品垃圾!眉宇渐沉,脸色甚为不悦。
却闻玉足踩踏声渐行渐近,帷幔掀开,只见一名冰肌玉骨的美人含羞目送秋波,对他莞尔一拜道:“妾身柔荑,是专门为小王爷调理筋骨,舒身活络而来。”
“皇上派你来的。”眼光上下打量一番美人,平静无波,不说要也不说不要。
“是。不如让小王爷来鉴评一下妾身的手艺到底如何?”柔荑媚眼如丝,呵气如兰,轻轻跪在牧瞻脚边,小手早已乖巧为其褪袜。
牧瞻则冷笑的望着眼前的绝色佳人。
不得不用惊艳形容,那是柔荑所见过的最美的一双脚。男人居然也能有这样一对大玉足,其精致程度真是叹为观止,她满含春情的上下抚摩。只见那片片指甲透明若贝,甚为美丽……
“本王很怕痒!”说罢,他不客气的踢开美人,眼中流露鄙视之色,也许是因为皇上的关系,让他觉得这个本就心怀不轨的女人更讨厌了……
“王爷恕罪,妾身不碰王爷的脚便是。”柔荑花容失色,忙磕头道歉,然内心就不信自己的魅力丝毫挑逗不了这个男人。本以为会被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头,没想到竟是个如花样的美男子,这等财色兼收的好机会她岂能错过。
一双巧手自是使劲浑身解数按摩男子的修长玉腿,一边按则一边心生荡漾,今个儿总算捡到宝了……
手法的确一等一,可就那一副放荡的表情让人无法接受。牧瞻半眯着眸打量她,勾魂的本领想必也练了很久,丰满的胸前随着身子不断晃动,若换做寻常男子估计早已口鼻流血。
见王爷的表情惬意,柔荑不禁胆大,一双不安分的小手逐渐上移,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倏地,牧瞻睁开凌厉的眸子,危险的瞪着她,骇得她再次花容失色,当场松手!
如死般安静了许久……
“身体干净吗?”
“干净,妾身洗的干干净净……”她半红着脸,已是媚态丛生,真是个磨蹭的男人。
“之前已经被多少男人碰过?”
“没有没有,妾身还有守宫砂呢,您看!”她凑近了,拉下前襟,请男子过目胸前的守宫砂,此举更是让人喷血。
学习媚术但不代表一定失身呀,小王爷就这么在乎她,她不相信,恐怕有洁癖才是真。
“骑上来,但是别用嘴碰我。”冷漠的命令一句,他枕着双臂,慢慢阖上美目,着实不想看那如狼似虎的女人何其兴奋的爬到他身上,娇喘吁吁的律动。可眼一闭,脑中竟不由自主幻出一个女人的样子——冯克柔,是赠荷包那天她回眸一笑时的绝美瞬间,顿时一股热浪席卷全身,他竟产生了不可遏制的力量。
翻身压下快累死的女人,近乎残忍的索取!
女人措手不及,顿时连哭带喊的求饶,道:“王爷饶命,妾身还是第一次……好疼……”她流血了……
“冯克柔!”九儿气愤的站在了她面前,圆圆的眼睛里竟晃动水光,因为他不懂得掩饰,也没有太多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概念,所以才会如此。
“你跟须牧瞻吵架了吗?”自从送走了小王爷,他便如此激慨的杀过来,自然是受气了,有时候她觉得九儿这妖颇为好笑!又见他那副模样,便将挖苦的“吵输了”咽回去。
“你到底要勾引几个男人才安心!”他劈头盖脸的指着克柔鼻子大喊。
“你说什么!卫……九儿你太过分了!”蓦地红了脸,克柔羞愤的嗔责。
“为什么送须牧瞻荷包?!”
“荷包……”
“我只要你回答送还是没送!”
“送了。须牧瞻没告诉你吗,那是……”
“他告诉我了,还朝我炫耀呢!”
“他炫耀便炫耀去,与你何干,就为这点小事你便来吼我!”克柔心中不快,那母子连的荷包不值什么钱,看九儿那样好似她偷了卫家的钱养小白脸一样!
“我真搞不懂你一个女人怎么能这么轻佻放荡,礼物怎么能随便捡个男人便送!”
“你胡说什么呀!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而且他对卫家对我都很好,所以才送了他一对母子连,希望他能和王妃好好相处!”克柔被九儿说的异常羞愧委屈。
“母……母子连?是什么东西……”九儿的音量猛然收回去,小的不能再小。
克柔气愤的解释了一遍,一颗委屈不已的泪便滴落,睁大眼睛瞪着九儿。
“喂,哭什么哭,我……我不是也没碰你吗……”他磕磕巴巴的嘟囔着,可是心里并不完全服气,因为克柔没有送过东西给他,却先送给那嘴脸甚为可恶的须牧瞻。
挺了挺腰,九儿理直气壮的又说道:“虽然表面上是我不对,但是你其实也并未做对什么!比如,我是你丈夫却从来没有收到你的礼物,而须牧瞻却捷足先登,这件事让任何人知道,想必都会同情我!”
“谁说我没送过!新婚的第二天,我让小绿将‘连理荷包’送给你,后来却发现它已躺在梅雪居花园最偏僻的角落,上面还有不少脚印!”
说到此,九儿顿时想起了遥远年代所做过的幼稚行为,第一次他的脸蓦地红了,牙尖不起来,嘴巴也利不起来,支吾半天没有反驳……
“怎么不说了,你从来不都是擅长强词夺理吗!我反倒要问你,你送过我什么!”
“哼!我送你的东西多了,去年不是买了好多礼物给你家吗!为了送礼物,我居然还在你家住了一晚,那什么破床到现在我还记得!”
“你……你家才是破床!”克柔也找不出理由反驳,却听他嫌弃她家里的床破便不禁恼嗔。为了迎接这个任性无情的女婿,被蒙在鼓里的爹娘不知费了多少心神把最好的留给他!
“我家破床!哪里破?你上来指给我看看!”一个邪恶猥琐的笑意咧开,九儿猛然横抱起克柔将她丢到床上,兀自一扯,自是衣衫滑落。
“我讨厌你!你给我滚开!”克柔尖叫一声,不断反抗。
“我说话算话,只一下就好,如果你再反抗,弄疼了我不负责……快分开……我叫你分开……”
帷帐内传来九儿气喘吁吁的声音,一番九牛二虎的挑逗之后,克柔已是带着哭腔的呻吟不断……
月上柳梢头时,缱绻绵绵仍不绝,那就是他的一下吗,为何疲倦的她觉得是饿虎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