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姌，你怎么·····”顾汐安带着慌乱，说话也显得磕磕巴巴。
秦戈的脸色也很是不好看，眉峰拧成大写的川字。
“你们去得有些久，所以我出来看看，我不是有意要听你们说话的。”相比较之下，乔姌的反应太过淡然了，却让两人生出一种不安。
“小姌，你都听到了?”顾汐安看着她，试探性的出声问道。
乔姌点了点头。
蓦然，三人陷入无名的沉默中。
顾汐安求助的看向秦戈，秦戈扯了扯嘴角，怎么看都是无措，乔姌阖着眼帘，将眼底的阴翳敛藏得很好。
半晌，才抬起来，若无其事的说道:“乔家，爸爸是我不可触碰的逆鳞，既然叶笙箫碰了，我就不可能会放过她。”
她的话带着几缕懒散、却太过坦然，陡生了极致入骨的薄凉。
秦戈不是没有看见，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劝阻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好吧，你安心····”
只是话还没说完，乔姌就已开口止住了秦戈的话。
“冤有头债有主。我怕我没做些什么，我爸爸会怪我。”前一句果断狠决，后一句却突转，自嘲也哀伤。
顾汐安与秦戈对视了一眼，默契的不再说话。
因为乔姌她太懂得拿捏人心了，最后那句话，已经成功的将她们两人要劝阻的话都堵死了。
“回去吧，很晚了。”秦戈知道改变不了她的决心，只能作罢。
推着轮椅，顾汐安快步跟了上来。
乔姌目视前方，最后终是弱弱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们的良苦用心，可既然我知道了，就没道理交给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她的话中带着些许宽慰。
“都怪我，叶笙箫才将你视为眼中钉，处处针对你。”秦戈心中已暗暗下了决定，这件事决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她不喜欢我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打小她就看我不顺眼，可能是我太过天生丽质，她嫉妒吧。”最后的那句，乔姌眉眼弯弯、柔软白皙的脸调皮灵动。
顾汐安就这么被乔姌逗笑了。
秦戈也只能连连叹道：“你呀、你呀····”
这何尝不是一种宠溺也无奈。
三人都没有再说起这话题，回到病房后，秦戈交代了很多生活应当注意的细节后才离开。
······
陆时衍被霍思骁那几个人勒令在家呆了好几天。
他只要静坐下来，脑中就浮现出那个女人的脸庞，一颦一笑、悲伤动容、或一转身、一回眸，总是占据他的所有。
林牧每日都将她在医院的情况事无巨细的汇报。
他也深知现在自己的情绪不能见她，保不准什么时候会失控，若是伤到她，吓到她，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加之背后那个人，如今不能盲目。
却又忍不住想她，像是万千只蚂蚁缓慢的爬过，密密麻麻也迟钝的痛，难受之极。
转眼，大半月已过，乔姌的伤好了很多，春节将至。
春节，阖家团圆、辞旧迎新，乔姌也准备要出院了。
她寻思着将乔帆接回去住几天，可这件事没有上头的批准，没有人敢擅自做主。
将申请提交了好几日后，却迟迟没有任何回复。
这日，林牧终于在陆时衍开完会后，将那份文件交到他的办公桌前。
“这是什么?”陆时衍修长手指手太阳穴，一轻一重，靠在大班椅上，看得出脸色很是疲惫。
林牧有些为难的看向陆时衍，声调也比之前小了不少，“研究所那边送来的。”
陆时衍盯着那个牛皮袋，缓缓打开，眼睛有些刺痛。
他看着最下面的那个签名，灵活舒展，也飘若浮云，像极她的人，淡淡的疏离，内心却炙热。
他细细的抚上那两个字，舍不得离开，好像这样就拥有了什么似得。
林牧看着陆时衍自陷在自己的情绪中，好一阵后，才出声提醒，“陆总，这件事怎么处理，乔小姐已经连着三日提交了申请。”
陆时衍抬头看了林牧一眼，那眼神，带着压迫感，让林牧不敢再多说一句，本能低下了头。
他拿起下面的好几张，都是同个内容。
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果按照以前她的脾性，早就怒气冲冲到陆氏来了，可如今，申请书上，字句都带着得体委婉，条理看起来也是合乎情理，不亢不卑。
“怎么，研究所如今的办事速度这么慢?”他许是觉得维持一个姿势太累，调整了坐姿，可眼神顿然变得鹰隼逼仄，折射出细长的弧度，像是把人逼到极致。
“按照我们的规定，这本就是个不可能的申请，所以他们·····”林牧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他发现陆时衍的表情越发阴沉。
这十几天，林牧在陆时衍的身边，可谓是提心吊胆，因为他的情绪越发让人捉摸不透，工作上，近乎变态的严苛，稍有不慎，少不了一顿训斥。
“他们?他们是谁?现在这研究所他们说了算?”陆时衍的话漫不经心，却嗅出一种阴霾的前奏。
林牧不敢说话。
“下次，直接给他们发遣散费。”陆时衍啪的一声，将文件重重的摔在桌面上。
林牧的心也随着这突来的声响就揪起来，跳得飞快。
“陆总，不会有下次了。”林牧迭不忙的出声。
陆时衍没有说话，可林牧猜不透他的心思，到底是准不准?
按照规定，这个申请是不可能被批准的，可任何不被批准的事情，搁在乔姌身上，一切就充满了惊心动魄与戏剧性的转折。
林牧想了很久，有些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开口道:“陆总，到底准不准?”
陆时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台历。
真快，还有两天就除夕了。
烟火、饺子、欢笑声，那么模糊又遥远。
“你说呢?”陆时衍嘴角挂着笑，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