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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淑琬:内心彪悍的文静女
    患上“外貌不自信症”的美女



    相貌温柔婉约的淑琬,对美女二字,却总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一旦被别人叫美女,她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她对自己有着刻骨铭心的认知,那就是:“我不是美女”。



    中学时期的淑琬,或许因为升学压力,每天就是坐在书桌前和一堆课本奋斗,特别在逼近升学联考时,那压力会让她一天要吃很多甜食才安心,结果身材变得圆圆的很福气。可那时的她并没有在外型上花过多的心思,同年纪的女生都很费心打扮,但她那根筋却发展得比较晚,直到高中毕业考完大学后,才开始做一个美梦:希望一觉醒来后,突然就变苗条啦!状况在她大学第二年有了变化,自从听了老妈的建议,留了长发,加上自己注意运动,后来身形渐渐拉长,终于出落成了一个气质端庄的女生。



    但这个颇受欢迎的美女淑琬,因年幼时胖胖的外貌,遗留下了“外貌不自信症”,一直埋藏在她的潜意识之中。后来在就业路上,被叫“美女”,不管对方是客气招呼或是真心称赞,她的脸上总是会爬上几条尴尬的黑线。到后来进了媒体行,她发现自己竟然很怕相机。从事电视新闻工作的她,要常常面对镜头,但看摄影机镜头和相机对她来说,有很大的不同。看摄影机,她会认为是真的在对人说话,但面对相机,她便会不自觉地想要闪躲,浑身僵硬。许多朋友说,在网络上可搜寻到的淑琬照片很少。没错,除非是特别去拍,或是不经意的时候被偷拍,否则淑琬极少留存什么好看的个人照。所以现有的可发现的个人照,绝大多数都被列入“机密档案”!而中学胖胖时期的照片更是机密中的机密!淑琬曾鼓起勇气拿给好友看,大家都对她的事先警告嗤之以鼻,却在看到照片后捧腹笑到快飙泪,这其中还包括淑琬那亲爱的老弟。



    “男人婆”与“文艺女”



    拥有着一张温柔面庞的淑琬,骨子里却是个假小子。那是因为父母一直没有对淑琬进行过什么“设计”,没有将她禁锢在某一个形象圈子里。淑琬曾经一度疑惑过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人,应该成为怎么样的人。学钢琴、学画画、学这个学那个,虽然很多都是三分钟热度,常被妈妈念浪费钱,但长大后,淑琬才明白,小时候许多一时兴起但不耐久的学习意识,却都悄悄地扎根在她的潜意识里,让她面对新事物时总是不忧心,有一定的适应力,并不断期待着新的挑战,这也正是作为一个新闻人所应该拥有的特质。淑琬后来从母亲那里得知,小时候,只要是小淑琬自己主动开口想要的学习,父母二人勒紧裤带也会尽量满足和帮助她。正是他们的心意锻炼出淑琬的创造力和意志力。



    在淑琬的学习生涯中,她竟始终对小学生活的印象十分清晰,因为那里实在有许多相当精彩的回忆。淑琬从小就是那种因为成绩好,便有点小特权的班干部,也经常被选上成为模范生。但个性上,外表文静的淑琬却是个男人婆,更会被男生归类为“虎姑婆”和“恰查某”(凶悍的意思)。在班上她不怕男生蛮力,不怕打架,常自以为仗义地为那些被男生欺负的女同学打抱不平,再加上声音分贝大,很多时候男同学总会被她的大嗓门给吼回去。这实在是和一路学音乐的她,气质很不衬。



    对于淑琬来说,音乐是会跟着她一辈子的,在生活中很忠心的挚友。她小学因为学钢琴的底子,曾轮值担任每日升旗典礼的奏乐指挥。然后,凡是能想象得到的比赛名目,她都能沾到边:有书法比赛、作文比赛、注音符号比赛、查字典比赛、朗读比赛、演讲比赛……在那个时候,似乎成绩好的学生都会被当成万能的,她也常被选入班上代表队,参加田径比赛,在接力跑中总是作为冲刺的第四棒,得到好几次第一,让到场加油的老爸忍不住开心大叫:“真不愧是我们原住民!”



    会吟诗的原住民



    淑琬的父亲在她的成长中绝对是至关重要的人物。父亲是台湾的原住民族,母亲是客家人,在那个时代,社会氛围对于原住民还存在着歧视,原住民说国语的口音也很重。淑琬父母亲的婚姻一开始是不太被祝福的,原住民认为客家人比较苛刻,且太过保守;客家人认为原住民就是山胞、野蛮人。当时的原住民被粗分为山地原住民和平地原住民两种,常常被统称喊为“山胞”,而原住民口中则是叨念着:“抢我们地的那些汉人…”不过淑琬父亲家并非住在深山的部落,他们已经迁徙到平地,有自己的房子。在那样的年代,要脱离这种意识隔阂,似乎教育是条救援的绳索。淑琬父亲相当会念书,是家乡那区原住民中最先考上中学的,淑琬的爷爷奶奶还为此大摆宴席,放鞭炮欢呼。后来因为经济的关系,父亲没有选择考大学,而是考上了职业取向较强的台北工专。爱念书,也相信念书会让自己的社会地位改变的父亲,在后来对淑琬和弟弟两人的教育上特别的用心。



    对于台湾的原住民,外界许多印象概念中,包括很会唱歌、运动神经很好,但也爱喝酒、很会偷懒和不会念书……淑琬的父亲确实爱喝酒,音乐细胞也很好,歌唱得好,吉他和口琴也真属专业级,也曾在活动中赢得游泳和竞走方面的奖牌。而连淑琬自己都觉得很神奇的是,父亲竟也爱吟诗作对,家里摆着一水儿的唐诗宋词。淑琬起初以为只是放着好看,长大后有几次去翻阅,竟发现父亲在字里行间加入了很多批注的小笔记,令淑琬十分赞叹。有一回,淑琬翻到书中掉下一片干掉的树叶,上头似是情话,她便拿去问妈妈,结果竟成了当天二老互不承认且斗嘴的箭靶!



    被爸爸“念”出的标准国语



    场景换到一个小房间,那是在淑琬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父亲双眼盯着她,让她好好看清楚他的嘴型,三申五诫要她仔细听:“妳耳朵要听清楚,重要的是要听清楚…”然后要淑琬把三十七个注音符号“ㄅㄆㄇㄈ…”依序念给他听,有尾音的符号父亲则会特别多听几次,务必要淑琬发音清楚准确。若是读不好,淑琬就会被罚站。父亲很会说话很会教训人,他不是打骂教育,而是发挥了“超级无敌念念神功”。淑琬回忆说:“爸爸的念功可不是盖的,我常被念到全身起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长大后,淑琬认为父亲提醒要“听”清楚,是很受用的。因为先听清楚,才能把音学清楚;而听清楚,在人际互动上也很重要,把人家的话听清楚了,才能把情况真正搞懂,给人以准确的回应。淑琬也是摸索了一段年月后才深深体会到的。



    可那时还在上小学的淑琬其实并不能完全理解爸爸的苦心,她心里充满了疑问:“为什么那么要求我的发音?为什么要把国语说得那么标准?”绕在淑琬耳际的,一直是爸爸这样一句话:“孩子,你一定要把国语讲好,把国语讲好,才不会被人家笑,不会被人家歧视。”小淑琬并不懂被笑和歧视是什么,或许是因为她在校成绩都很好,很受老师宠爱。



    淑琬第一次被选上年级模范生,要交两寸头像照片,爸妈们开心到要飞了,帮她穿上好衣服,到照相馆正式地拍了照片。当时的学校是超级八卦之地,学生在学校的表现,不知怎地总能传遍千里,谁家小孩成绩好,谁家小孩调皮闯祸,有什么风吹草动,总是能很快传到学生家长的耳朵里,传遍住所那条街上和巷弄间。每次出门,邻居看到淑琬的母亲,总爱询问淑琬学习的方式,因为考试前夕,大家都要小孩回家K书,而小淑琬却还在外头找人玩跳橡皮圈或跳格子。那时期的淑琬,可以说无忧无虑,快乐成长,没有意识到任何的压力。直到她参加演讲比赛之后,心智似乎被提前渗入一种大人世界的比较法则……



    整个学习历程中,淑琬参加演讲比赛这件事,是父母亲最最高兴的一件事,在父亲脸上,更显现出无比的骄傲感,或许是父亲知道,从小对淑琬发音的监督,终于有了小小的成就。而小淑琬也颇为争气地在第一次参加演讲比赛时,就打败高年级的常胜将军,令当时许多老师都讶异万分!而这讶异的原因,和淑琬血液中流淌着的原住民血统有关。就在那次比赛后,某一天,淑琬听到了别班老师问自己班的老师:“你们班上的陈淑琬,不是原住民吗?国语怎么会讲得那么好?”当时的小淑琬,不晓得这种讶异是怎么回事。但这种惊讶确实让不少老师错愕,从原本在背后的议论,到干脆忍不住在她面前直接问。以淑琬的个性,当然是不服气地回嘴说:“没错,我爸是原住民,但我爸国语也讲得很标准啊!”老师听了便会一脸狐疑地说:“真的啊?!”淑琬遇见这种态度之后,就会很生气,回家告诉爸妈。而爸爸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要淑琬回忆,小学第一次拿到奖状时,爸爸为她在装裱好的奖状上头题的字:“胜不骄,败不馁。”淑琬在演讲事件之后,渐渐开始理解父亲要她把国语学好的苦心。以至于后来,不用父亲的提醒,淑琬就常拿着报纸快速朗读,这成了她对自己惯常的训练之一。



    “我看妳以后会不会跑到电视台报新闻?”



    或许是因为喜爱诗词文学,父亲也捎带脚地酷爱书法。这点影响到了淑琬,不知为何,闻到笔墨香,淑琬总是有种莫名的安心感。每年过年,春联几乎都是父亲写的,写不过瘾,还要写着分送邻里。这样的父亲,一直希望他的女儿可以学钢琴,陶冶气质。父亲不会钢琴,却为了孩子的学琴路,自己硬学了一些伴奏和弦,好和孩子们一起在琴键上敲出乐章。爸爸希望女儿考音乐系,在台上美美地演奏钢琴。但这一点,挨不住嫌学琴辛苦的淑琬,并没有成真;父亲不愿女儿辛苦,便希望她能当老师,这样能稳定些。而这一点,也没有成真,因为当时的淑琬冲劲儿十足,最怕的就是太稳定。反而是父亲无意中脱口的那一句,“我看妳以后会不会跑到电视台报新闻?!”却一语中的!这便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走上了新闻这条路,淑琬便一发不可收拾。她长时间的跑新闻,积累了丰富经验和精彩经历,见证了诸多重大事件。通过对政治时局上的感悟,和她对自己采访工作极限的疑虑,淑琬开始渴望并想象着,自己如何才能进步,发挥出更多潜能?2000年台湾大选之后,政治表现的主战场,从国民党中央党部大楼,移转到“立法院”,立委间的口水战开始热闹非凡。淑琬跑新闻时,有种声音是很重要的,就是“直觉”,她认为那种第六感,是人类很特别的一种能力,只是人们常忽略它。突然的某一天,淑琬觉得,“如果我到一家台湾以外的媒体试试看,会有什么化学作用呢?”当她有了想要转换频道的意愿时,正巧一位淑琬相识已久的老长官前线询问她是不是愿意到凤凰工作。



    其实无论是学习阶段或是人生打拼路程,淑琬从没想过飞上枝头变凤凰,或是麻雀怎么变凤凰这件事。唯一有点关联的,可能就是她真的如父亲所言,加入一家电视媒体,名称就叫“凤凰卫视”,就此和凤凰两字,结下一种特殊情缘。



    走进台湾看不见的“凤凰卫视”



    凤凰卫视,在台湾是看不见的,是一家尚未落地的电视新闻台,所以淑琬当时从没听过这家媒体。但她十分好奇,那位在她眼里学识底蕴好,新闻采访能力也很强的长官,为什么会这么选择和推荐?!所以,她毫不怀疑地踏入了凤凰的门。虽然在她刚进入台北记者站时,根本不太了解这家电视台,但就是那直觉,安抚着她先去定心感受这个新的工作环境。



    在淑琬首先两周的工作中,出现了诸多的不适应,因为在许多新闻措词上,相对要更严谨些,许多新闻写作的方式,也要多些解释。淑琬忽然懂了,当新闻工作者要设身处地为境外华语观众想时,就有很多工作要做,这其中的关键就是:“我播出来的新闻,要能被观众看懂,而且,有讯息意义。”



    后来淑琬发现,并不是她自己孤陋寡闻和好奇心过强。在她进入凤凰后,连带引起了同业和采访对象的好奇。这家媒体对被访者和其他媒体来说,一开始是相当陌生的。有回淑琬要邀访一位重要的政治人物,他的幕僚问了她许多凤凰卫视的情况,他们讨论后觉得,“COCO会跳到这家媒体,想必这家媒体很不简单”,于是答应了淑琬的邀约!淑琬当时特别感动,不枉多年新闻路线上的经营和一直引以为傲的直觉。



    可与此相对的,淑琬也遇过一些嘲讽的状况,因为跳到一家台湾看不到的电视台,在当时两岸还没破冰时,难免就会被开开玩笑。在那个当下,反而让淑琬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有所必要的。因为在凤凰,淑琬会慢慢加快体会的步伐,知道两岸新闻上必须努力搭建值得信任的桥梁的重要性。让全球人共享,才是新闻的意义所在。于是淑琬在刚开始加入的头两年,反复说明着这样一段话:“这是一家总部在香港的境外媒体,是发展规模和影响力相当有分量的一家国际媒体,我们绝对有空间让您能将观点说明清楚,台湾虽然看不到,但在海外华人市场,特别是人口最多的大陆,却有它独特发展的视角和权威口碑……”淑琬如此将这套因感受而生的说帖,不厌其烦地重复说给不了解凤凰的,想要了解凤凰的人听。直到两岸关系破冰后,在台湾民间社会,还是很多人不清楚,就算听说过,也没有看过。但在口口相传的过程中,在口碑逐渐树立的旅途上,却让淑琬逐渐感觉到了“距离”在缩小。那些跟在凤凰两个字背后的说明文,越来越短,越来越短,最后,只需要那个纯粹的招牌——凤凰卫视。凤凰,逐渐在政治圈、观众圈、各类影响力强大的知识界打出了名号。



    当初对淑琬的选择有点不确定和担心的朋友们,也将态度逐渐转为了支持、祝福以及肯定。倒是老妈对于看不到凤凰台这件事,还是很遗憾。于是淑琬就总是告诉她:“我是做理想,拼一个理念的。”



    淑琬的心情其实不复杂,就是要在华人知识领域里,成为一个真正握有讯息诠释权的守门人。要怎么样才能让我们的环境更好?怎么样才能让下一代更有视野?当下这一代的新闻人,有很多工作要努力。特别在两岸心情上,同样的新闻讯息,两岸间可能解读不同,认知不同,中间需要一个负责任的译码,才能把讯息真正理解清楚。淑琬最常举的例子就是,好比两岸面对警察和公安。台湾许多公众场合的纷扰,当警察出现时,大家多半知道,警察是要来帮忙解决纷争、处理问题的;但在大陆,可能认为公安出面就是没得谈了。这两种习惯和认知上的不同,引起的反应自然也不同。但解读新闻讯息中,如果只就表面现象批判,便错失了理解的空间,如果播报的新闻不能让理解的力量发挥出来,那新闻的价值,又怎能被敬重和依赖呢?尽管近年来许多商业化的介入,让新闻价值和意义不断被学界和实务界批判和讨论,而这和掌舵者的坚持有关,也和作新闻者本身的使命感有关,如果不能一起向上,那就一起沉沦吗?淑琬始终坚信,新闻这份工作,真的需要热情和使命感,否则,很难熬。这一切都和发展的舞台大有关联,所以她更珍惜在凤凰的每一个见识和机会。于是,走进凤凰后,让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动了想要参选的意念。



    文弱女生执意参选



    跑了许久的政治新闻,当有一天,参选的机会离你如此之近,只要你点头,就能坐上轿子时,你会选择要?或不要?当淑琬作为一名新闻记者,掌握社会脉动,站在新闻事件的最前线,她认为自己有着监督制衡政府的职责。在政治面向上,记者是站在政府的对面,不是说成为敌人,而是隔段距离地去观察监督和作出建议提醒,同时更要不断敦促自己,不忘成为市民的喉舌,努力彰显正义。想到这儿,淑琬的使命感又冒出来了:有机会可以尝试,为何不呢?无论成功或失败,都会是很棒的学习导师。于是,淑琬点头了,或许这种行为是莽夫愚勇,但在当时,有个机会距离自己那么近,淑琬觉得作为年轻人就要站出来,为自己成长的土地发声。



    于是在2004年国民党阵营提名的台中市立法委员候选人,淑琬以新党代表的身份获得提名。那一天,淑琬“不知好歹”地勇敢点头说:“好,我要参选!”



    台湾媒体在多年的历练岁月中,见证了不少大事:政治上有国民大会的终结、***离开国民党和2000年政党轮替等,其他还有许多诉不尽的重要事项,比如那场极其悲痛的921大地震,至今令淑琬记忆犹新。进入凤凰后,淑琬持续经营台湾采访路线,但由于视野和角度变得更为宽阔,在反馈回孕育自己成长的台湾土地上时,淑琬反而因此有着比以前更强烈的一种心情,那就是:总认为自己可以为家乡更实际地做点事,去帮助更多人,为民做有见识性的喉舌,急着想告诉更多人,这世界很大,我们可以更好!淑琬立下了如此志气磅礴的竞选誓言,无论会被嘲笑,还是会被肯定,她都决定真正地下一趟水,只有这样,才能够切身体会她采访依旧的政治领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时的台湾,政治意识形态强烈,一个非财团和地方势力出身的青年人,清白参选,有没有可能的空间?整个参选过程,许多人不断在质疑,像淑琬这样一个青年从政的选择。在情势最不好的时候,她的幕僚团也开会讨论过退选的可能性,但最后淑琬决定不打退堂鼓,要走完全程。她想知道,台湾的社会,有没有空间让她这样的年轻人出来参选,拼到最后。



    拜票中的欢喜忧愁



    淑琬似乎全凭一股热情和自己都觉得无可救药的理念去参选。这和观察选举与采访选举新闻,差别是很大的。淑琬在参选前,待的这家凤凰卫视,是台湾看不到的电视台,选民普遍对她认识不够,所以她就是打空气票,以清新形象试图杀出重围。淑琬第一次上街拜票,那个在电视机前擅长报导新闻的她,也会紧张,也会怯于开口洒脱地拜票。淑琬回忆起作为民众的时候,和大家一起看候选人拜票时,站在旁边冷眼批评的那种场景,也因此领受了换位思考的重要性。



    淑琬每天坚持走上街头拜票,几次下来,终于练就出一些厚脸皮和胆量。这其中有让她难过的记忆,也有让她充满着感恩的好心人。



    有次街头拜票的震撼,对于淑琬来说,仍如昨日发生般,十分清晰。那是她身上穿着青天白日满地红色调的创意Polo衫,一位根本不认识她的老伯,看到整队人循路拜票,竟然冲着淑琬就用台语骂说:“你这人没用啦!没用啦!妳不爱台湾,穿那身衣服,难看死了…”老伯话说得很快也很毒,淑琬当时真想和他现场来个叫阵比武,但身为参选人,所有人都是选民,淑琬必须尊重他们各自的选择和发言权。淑琬当时心里真难过死了,胸膛因五味杂陈的情绪激动得剧烈起伏着!即使在拜票之前,她已经无数次地和自己说,遇到什么状况都不要难过、不要退缩,不要往心里去,但老伯的话和他当时愤怒而带有嘲讽的语气,还是深深刺痛了淑琬的心。再怎么说,淑琬也是个女孩子,第一次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当街怒吼,她在那一刻真是感到委屈万分,并且心里的巨浪久久不能平复。但这个小插曲,反而是支撑她把整条竞选路走完的原因之一。因为她要证明给所有的选民看,她是在认真努力地做好每一件小事,她是真的怀着一腔热情,想为这片自己深深热爱着的土地,做出一份贡献。



    一场选举下来,很多都是靠分文未取的义工帮忙,淑琬不晓得怎么回馈他们,但心里始终感谢着。她忘不了街道上许多摇下车窗对自己比出加油手势的人们,忘不了菜市场拜票中温暖的人情味,更感谢家人们的四处拉票。亲身下去选过才知道,打选仗真的不容易。所以人们才会把选举事务比拟作打仗吧,这中间确实有很多学问,也应了那句玩笑话:要陷害一个人,就叫他选举去吧!即便只有一个候选人的战役,也是牵动很多人情感的一场战役,对于那么多的送暖,淑琬不知怎么报答,只能在当前工作岗位上更加尽力,履行好新闻工作的监督责任,希望这点点滴滴累积的努力,能化解更多社会误解,在增进理解的两岸关系上,有着自己耕耘的痕迹。



    选举结果,在十八人抢八席的激烈竞争中,淑琬的得票数排列第十,有两位在地方经营许久,竞选经费相对充裕的基层议员,票数还在她后面。淑琬投身选举的准备时间很短,算是打了场快速游击战,真正下去打选仗约莫只有四个月的时间,太匆促也太大胆。而从参选的过程和结果,淑琬都感受到了社会对她这样的年轻人,还是有一定的支持和期待的。她的理念战,也让她自己做到了问心无愧。



    淑琬信念养成记



    若要追溯淑琬为何有如此强大的信念,又是如何为自己的媒体采访生涯和政治观察眼光打下基础的,还要说到她作为“国会”助理的那番历练。



    淑琬在毕业后踏入就业市场的第一份正式工作,头衔是“立法院国会”助理。淑琬也没想过自己第一份工作,竟然不是直接去应征记者,而是踏入台湾的“立法院”担任“国会”助理。这事的发生,是个最最俗套的情节:原本是淑琬是想陪她一位朋友去面试的,但在现场,面试的办公室主任问她是不是也要一起面试,淑琬想这也无妨,就试试看,结果淑琬被选上了,朋友却没有。虽然有点尴尬,但就这样,淑琬开启了这么一段工作的缘分。



    立法委员的“国会”助理,因不同面向的需求,也分不少类型,在立委们选区的地方服务处,助理们主攻选民服务,在“立法院”的“国会”办公室,主攻法案“政绩”,同时配合地方选区服务处,在中央争取落实选民服务的资源。在台北的“国会”办公室,立委们有法案助理和行政助理协助立委建立质询档案、作好文书质询以及立法提案等工作。淑琬属法案助理,在当时负责的领域,因为传播科目的专业关系,内政、外交和国防,是我比较常负责搜寻题材和撰写质询稿的领域,其他还要协办记者会、公听会、或选民接待会等等,当然也有不同的陈情案。很多时候,淑琬觉得,一位立委的选民服务要强,真的需要够有责任心的助理团队,否则许多陈情案,追到一半就会没下文了!于是乎,淑琬曾为了一桩眷村用地权益争取,忙了好久,那案件可算是陈年老案,最后因时机的关系,刚好在她手上翻案。当然,这和办公室主管们的支持,以及立委的面子够大有关,但淑琬因此知道,选民的陈情案,要坚持办到好,很多时候真的很不容易,不少立委办公室可能会去评估陈情案成功的选票效益,但也有不少立委办公室都会负责办到一个结果,行不行,都会给个交代。而到了竞选时期,台北“国会”办公室的助理们,就会全部下到立委拼选战的选区,参与文宣等其他选务工作。



    在“立法院”担任“国会”助理,可以快速弄清楚院内各单位职司分类,在遇到问题时,知道询问对应单位。而在撰写质询稿的训练中,能因此能熟知各个应对的部门和联系人,日后哪些地方出了问题,要找谁或哪个单位才能快速解决。淑琬这类逻辑思考的建立,“立法院”的帮助很大,应用在生活上,也容易对付各类问题,因为会知道要怎么去寻找解决问题的路径。这种解决问题的思路建立,对淑琬的影响不小,包括后来对于社会现象的观察等,及至她担任记者的采访生涯,都有明显的帮助。



    被新闻主管直觉地排在政治组



    淑琬在“立法院”工作时,不少前辈会告诉她,她看到的是世界太过光明的一面。这一点,淑琬可能要感谢办公室主管把她们这间办公室的助理们都保护得不错。淑琬认为,大凡事务都会面临一些选择,可以选择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也可以选择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就在她已在“立法院”待了相当一段时日,差点儿忘了原本自己到底想做什么时,记者,这两个在她年幼时就爬上心头的字眼,突然又显现在眼前。她,决心去实现自己的理想。



    于是,她先到了台北之音广播电台新闻部,后来又转战进入中天新闻台,之后就进入了凤凰卫视。有意思的是,当她转换记者身份时,原本的第一志愿,是想要跑体育新闻,她怎么都没想要跑政治路线。没想到,她的第一份的“国会”助理工作,紧密连结着她一路以来的新闻工作,直到现在。



    “国会”助理这样的工作背景,让她的新闻采访工作,几乎是被主管很直觉地排配在政治组。在当时,其实跑政治线新闻的,大多会有一定资历,特别是平面媒体。淑琬初出茅庐时,很多现在台湾的知名名嘴,都是那时期政治线的媒体大哥大姐,也正好由于有那一段“共事”过的观摩,他们跑线的深度和追线的厉害,也让淑琬敬佩不已。她很快就在政治线中被分配经营党政线,主跑当时独大的国民党。在许多用语和政治气氛的节奏拿捏上,在“立法院”的工作经历是她在信心上很坚固的一项装备,因为那时见多了大官,看多了场合,所以能够平实地去应对新闻工作挑战。简单讲就是不会怕。后来,政治新闻重心移转到“立法院”时,她再度回到“立法院”采访。在新闻采访上,或许淑琬是形式上的菜鸟,但却完全已经是心情上的老鸟了,很多“立法院”守门警卫,都还记得当年这名黄毛小美妞。



    “相信”,是人生和事业的主题



    淑琬曾自问,为何那么喜爱新闻工作?就像台内不少领导们也说:这一行,绝对不是个可以赚大钱的行业。但对淑琬来说,就是一个简单的喜欢,一个执著的相信罢了,新闻对淑琬来说的意义,不只是个工作,它已经成为她生活习惯中的某一部分,从小到大,似是一种她早已适应的自然。



    2010年6月下旬,从台北记者站正式转任香港总部,以往,得隔着一条海峡去想象在这样一家媒体总部工作的状态。现在,淑琬却可以如此直接地接触到台内多位优秀的主持人和记者以及主编群,也终于更贴近地去感受到凤凰的魅力。凤凰的魅力,就是影响力,建构影响力的背后,是从八方相聚的每位凤凰人的影子。光这一点,就是一种值得淑琬珍惜的幸运与成就感。



    “我希望大事发生时,我不缺席,许多民生小事,也有同理心,变化万千的讯息脉动,金黄色的凤凰展翅话筒,都会陪着我,一直走下去。”淑琬在谈论凤凰、新闻与自己时,这样说道。



    “相信”,是淑琬人生和事业的主题。相信人世间的光明与美好,相信自己的直觉与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