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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西风107
    “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杜泽问。苏次跟陆骁目前的紧张关系他略知一二,也知道苏次这个时候心里在琢磨些什么。苏次停下来,她知道杜泽的意思,“就像以前那样,可以的话养条狗,像Rose太太那样也未尝不可。你说呢?”



    杜泽笑了笑,又给她递了块新洗的抹布,“哪天想结婚了说下,我娶你。”他的声音极细极低沉,用一种她不常见的方式。



    这是告白吗?苏次心里咚隆隆的打起鼓来。认识这么些年了,杜泽第一次跟她提这件事。还是,这是他的求婚方式?她深吸了一口气,站在椅子上说:“杜泽你知道吗,在香港娱乐圈里,有两个很好的朋友曾对彼此说过,等我们到四十岁,我未娶你未嫁,我们就在一起!他们约定好诺言,可惜,他们等到了四十岁却终究只能在没有约好的天堂里相见。”他看着她把手里的抹布握在掌心里,语气沉着的说:“我不喜欢承诺,爱情里本不该有承诺。喜欢,只是一种心意。”



    杜泽回视她,眼角带笑。虽然他对香港娱乐圈从不了解,但当年他听过beyond乐队的歌。那种肆意飞扬的青春是他人生里不可重复的烙印。



    她说,“谢谢你,能这样一如既往的在我身边。”



    “既然这样,我们也做个约定,十年后,我未娶你未嫁,我们就结婚?这不是承诺,只是约定。”杜泽抬头仰望,窗外金色的阳光洒落在脸上,覆盖住那张精致的脸。



    苏次笑笑,没有否决他的建议。“好啊,如果十年后光阴还能同此刻这般美好,你未娶我未嫁,或许我可以考虑下你这个提议。”她站在椅子上笑颜如花。



    杜泽的喜悦全部洋溢在脸上,他说,“都擦了好了吗?擦好我放你下来。”他的手扶在那把高背椅子上。苏次点头,挥着手里的抹布让他挪开点,“往旁边点,我要下去了!”杜泽没让步,反而往椅子边靠近了些,他伸出手,“来,我扛你下来。”



    “扛什么扛呀,我又不是货物。”苏次嗔怪道,在椅子上扭动泛酸的腰,“来,往边上站着,我要跳下去了,好久没活动活动筋骨。”



    杜泽不让,于是改口道:“好吧,那我抱你下来。”话一出口立刻引来苏次一阵咯咯笑,“就你那腿,还是算了吧,就别给我添乱了。”



    杜泽摆手,“你错了,抱的话使的力是臂力,跟脚没什么关系。可别小看我,兄弟这身材是练出来的。”



    苏次不同意,一是他腿伤未愈,二是抱这个词实在暧昧。扭捏了半天,两人还是没达成共识。最后还是杜泽这号病人以死威胁才让苏次妥协。只是这人才刚抱上去,这脚上就没力气顶,一个踉跄差点把人摔下去。



    “看吧,说你不行你不信,这下知道厉害了吧。”苏次说完话才发现两人姿势暧昧。只见自己很厚脸皮的偎依在杜泽怀里,而杜泽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她所熟悉的味道。



    她抬头,发现杜泽也在看她。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距离几乎可以感觉到彼此间温热的呼吸。虽然平日里跟杜泽没脸没皮的瞎混,但到了关键时刻苏次还是知道轻重。



    沉思间,他又朝她挨近了一分,她知道这意味什么。蓦然间,她想起Lis酒吧里的那个只要想起就脸红的一幕,还有那个男人的脸和他的……苏次知道再这么耗下去迟早要出大事。



    “那个,那个,我去下洗手间。”她慌乱中挑了个蹩脚的借口从杜泽的圈囿里解脱出来,然后迅速逃离现场。杜泽杵在原处没有动,心里唯一的感觉就是差一点这辈子他可以死得瞑目了。



    浴室里,苏次靠在门后死死摁住狂动不安的心。杜泽对她来说不是没有杀伤力的,这些年来她一直忽略了这个事实,那就是杜泽也是一个能让所有女人躁动不安的优秀男子,他有一张英俊的脸庞,有明媚皓齿,有挺拔魁梧的身姿,有女人无法抵挡的魅力。但同时苏次也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没有一时迷糊与他铸成尴尬,否则往后的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子会更加难熬,除非他们能修成正果。



    自从那日之后,好几天两人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感到尴尬在四处铺展开来。为了减少尴尬发生的几率,苏次开始提早离家,为的就是赶在杜泽睡醒前迅速撤离。



    但才过两天就被敏感的杜泽嗅出了端倪。于是他站在门口一把截住正要上班的苏次,“你干嘛?”



    苏次刚探出一半的身子被杜泽横空拦住,整个人的重心落在左脚的脚后跟上。“这话该我问你,你要干嘛?”她摆摆手,“快点让开,我要去上课了!”



    他不动一分。



    “快点,要迟到了。”



    “你骗谁,这会学校都还没开门吧!”他的话让她一时语塞。



    “那个……”苏次开始绞尽脑汁想理由,“我要去一趟银行,看看稿费转了没有。”



    “银行没开门呢。”



    “我去ATM机查。”



    “你不是有网银吗?在家就能查。”杜泽说。



    “那个……,我想早点出门,顺便散散步。”她又胡扯了一个理由,但显然没能骗过杜泽的火眼金睛。



    杜泽倚靠在门边,“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出这个门了。”说完他把那条残腿横亘在门的中间不让她过去。



    “什么,什么意思?”苏次整了整被杜泽拉歪的包带,因为心虚说话也变得不利索,平时的灵牙利嘴消失的无影无踪。



    门被拉开了半个口,风呼呼的往屋子里灌进去,苏次缩着脖子嚷嚷,“好冷呀。”她知道他是不会让她受苦的。



    但这回杜泽没有让她遂了心意,“说不说,这几天故意避开我为的是什么?”杜泽没有松懈的意思。苏次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半弓着身子,心里不断的骂自己领了只白眼狼就算了,还领了只这么笨的白眼狼回来。他是想不到原因还是神经比较大条?



    “那个,那个……”



    见苏次支支吾吾半天,杜泽突然顿悟,“你这么浑身不自在的,不会是因为那件事吧?反正又没有亲到,你干嘛这么紧张?”话还未说全,扭捏了半天了两人发现门口前多了个人出来,来人正是已多日未见陆骁!



    苏次立马直起身,挺直了腰杆,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要淡定,但脸上仍旧多了几分尴尬的神色。杜泽也是一愣,一时三刻没回过神。最后还是杜泽率先反应过来,“哦,这不是陆先生吗?”



    苏次一个激灵,缓缓的开了口,“大清早的,你怎么来了?”说完又偷偷了睨了眼旁边的杜泽,他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陆骁看了苏次一眼,说:“能否借一步说话?”



    苏次把杜泽推搡进屋里,刚走两步又回头瞪了他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杜泽倚在门口,见他们走了,才转身进屋。



    街区的长椅边,陆骁停了下来。时间还早,街上几乎没有行人,整座巴黎都沉浸在一片淡青色的雾里。苏次跟在他身后,也收了步子,立住不动。



    巴黎没有雪,却冷的不像话。



    “最近很忙?”他问。她点头,嗯了一声,还是不愿意多说。陆骁吸了口气,又问:“最近可好?”她亦点头,回了句:“老样子。”



    多日未见,她想,他们之间能说的话还是这么少。苏次把两只手都藏在外套口袋里,没有说话,自顾自的沉思。



    陆骁朝她走近了一步,“这么久没见,我们这样算是生疏了吗?”



    苏次没回答,他又接着说:“我打了电话,发了……”她没等他说完就说:“我知道,三个电话,两条短信,一封邮件。我都收到了!然后呢?”



    她的大方承认让他面露微笑,“原来是这样。”他若有所思的点头,“还在生气吗?”



    她摇头,“没有,没什么好气的。我们俩的关系还没到生气的地步。”她把每句话都尽量的简化,一下子把两人之间无形存在的距离有拉开了好长好长。她顿了顿,说:“这么早来,是有事?”



    陆骁点头,黑色的呢大衣在空旷的街头显得格外清冷。“太久没见到你,又联系不上,所以顺路过来看看。”



    苏次听完话一动不动,他心底真正想对她说的话会是什么?是‘我很想你’,是‘其实我喜欢你,联系不到你的这些日子我过的很辛苦’,还是‘那个吻,其实不是一个吻而已’?苏次不停的为他清早来看她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找一丝他对她有爱意的蛛丝马迹。她想为自己找一个没有爱错人的借口,也为他找一个值得平反的理由。可就在苏次几乎要为自己感到一丝欣慰的时候,陆骁语气平缓的说:“见你好我也放心了。”



    “没有其他的话想跟我说吗?”苏次久久的凝望着那张在一片微波光芒里逐渐清晰的脸忍不住又问。



    他摇头,他来这的目的达到了。只是想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