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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西风130
    中午的时候杜泽来看苏次,买了她喜欢的覆盆子蛋糕还有连安的杏仁味蛋糕。



    苏次瞧了那两盒摆在桌上的蛋糕,谢天谢地,他没在这个时候只买覆盆子味而让她再次濒临奔溃的边缘。但尽管如此,她对那些蛋糕依旧兴趣恹恹,毫无胃口。她现在就是吃天鹅肉都补不回来。



    看到苏次这样颓废,连安终于坐不住了。她说:“我觉得应该打个电话给陆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比较好。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你觉得呢?”她问杜泽。



    杜泽沉默的盯着那盒蛋糕走神,想起之前苏次对他说过一句话:哪天我要是对覆盆子蛋糕都失去兴致了,你们一定要及时把我送去医院。对它不敢兴趣意味着什么,你们都懂的。



    现在苏次对她最爱的覆盆子都失去兴致了,一定是病入膏肓。



    “杜泽?”连安又叫了他一遍他才回神,“你说什么?”他两眼无神的问连安,明显不在状态。



    “我说再打个电话给陆骁问清楚他到底什么想法。”连安极为无奈的重复了一遍刚才提出的建议。“我们举手表决吧?同意这个决定的请举手!”说完她率先举起手,眼睛扫过剩下的两个。



    “我能弃权吗?”杜泽问。



    连安立刻一副黑掉的表情,她转过脸:“苏次,你的意思呢?”



    苏次摇摇头,“事情都那么清楚了,何必自讨没趣呢?”她都亲耳听见了,问了又能改变什么?什么都没法改变。只会让她更难过而已。



    见大家都这么萧条,连安不死心的垂下手。



    许久过后,她还是垂死挣扎的说了一句:“我觉得不管是不是事实,都应该问清楚。如果事情确实如此,我们再做决定也不迟。人家死刑犯判刑法官都会给个陈述机会,我们这样一铡刀下去会不会酿成冤情?”她的言外之意是让苏次知道,即使她听到了伍越半夜在陆骁家穿衣服这种极为暧昧不清的事,还是请苏次慎重的衡量一下目前的轻重缓急。



    好久之后连安又把目光投向杜泽那里,他似乎颇赞成连安的意见,这会儿听完连安的话保持一贯的沉默既是默认的风格。



    “苏次?”连安又问。随即冲杜泽使了使颜色,示意他说点什么。



    只听闻杜泽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大为不满的样子。“靠,我还是很想揍一顿那个叫什么陆骁还是Louis、L先生的家伙一顿!他是不是有多重性格,弄出这么些乱七八糟的的代号出来!”杜泽说到这里的时候被连安狠狠的瞪了一眼,只见他缓了缓脸色,接着说:“但是连安的意思也不是、全无道理。”最后面的四个字,大家都听出来他说的不那么情愿,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是啊,苏次。”连安又向苏次望去。



    随即四只眼睛齐刷刷的扫向苏次,而事件的被发生者这时却背过身把脸朝向沙发靠背,淡淡的说:“算了,我现在不想再讨论这件事。”



    连安跟杜泽面面相觑,乌泱泱的沉默了。



    苏次不同意,他们就没有办法。



    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天,苏次已经重回学校。那些顽皮的孩子在得知她生病后集体收敛了很多,整节课下来都很乖,大概是被她苍白的脸色吓到了。苏次感到很欣慰,心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故事也在自己身上上演了一回。至于这种迟来好事的感觉,还不赖。



    下课后杜泽约她跟连安去passage53吃日式料理,但临行前连安来电说工作室有事,这次就便宜他们俩单独约会。



    杜泽挂掉电话跟苏次说了连安的情况后就开始点餐。苏次一改常态,这次抛弃延续多年的传统而点了A套餐。杜泽在心里感慨,失恋的女人真可怕。



    “今天在学校怎么样?”他问。



    “孩子们都比以前听话。”苏次笑了笑,有些心不在焉。



    “看来他们也看出来你心情不佳了。”



    “大概是。”苏次说,“以后要想让他们收敛点,需要这种战术。”



    “快吃吧。”他对她说。



    一顿饭磨磨蹭蹭吃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吃完饭杜泽带她去附近的广场散步,走了没多久苏次就说累了,再也走不动。两人坐在街边的露天咖啡馆椅子前,一人点了一杯黑咖啡。



    “以前难过的时候你是怎么恢复的?”苏次咬着吸管开始向之前她认为最不靠谱的杜泽取经。其实一问完她就有点后悔,她不该在别人愈合的伤口上撕掉结疤。“不好意思,我好像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你可以保持沉默不回答。”



    倒是杜泽显得淡定。他说:“前两年我的确无法适应没有她的日子,我不愿意跟家里以外的任何人接触,老师、朋友、同学。那时甚至拒绝去学校,那里成了我的禁地,只要靠近学校一些我就浑身不舒服,差点得了抑郁症。我家里人带我去看医生,医生是建议我去做心理治疗,说我有抑郁倾向。那个时候,我妈不同意。她觉得把时间花在医院不如去看看不同的世界。于是,为了我,她放弃自己的所有生活开始陪我去世界不同的地方。她觉得这样会让我更快更全面的摆脱生活阴影。后来,走的地方多了,渐渐心里的抑郁也开始好转。我从只跟我妈说话到逐渐再次适应了陌生人。从爱德华王子岛回来后,整个人精神多了,也是那个时候我开始喜欢上摄影,把旅途里的所见固定在某个瞬间成了我人生的最大乐趣。”杜泽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苏次,“我就是在我妈的陪伴下,回到原来的样子。”



    “你妈真伟大。”苏次感慨,原来传说中的老佛爷是这样教子的。她以为那个被称为老佛爷的女人肯定跟古装片里那些在后宫里被宫女服服服帖侍奉的只知道尔虞我诈、整天宫斗或者表情严肃的女人差不多。



    杜泽笑了笑,“所以我一直感激她。用十月怀胎和两年不间断的行走,给了我两次崭新的生命。”他说这话的时候苏次看见他脸上有难得一见的柔情。



    她把吸管咬的变了形,终于叹了一口气。难道她也得周游世界才能把陆骁忘记不成?这个方法放在她身上显然是行不通。苏次本想救助于连安,但似乎连安每次失恋恢复的时间都不会太长,最长的一次似乎也就三个月就痊愈。属于没心没肺的活生生写照。



    见她那样,杜泽从包里掏了个包裹扔在苏次面前,“喏,有空看看吧。”



    苏次撕开包装一看,是一张碟子和一本同名小说。书的名字叫《失恋33天》。“你哪来的?”她抬头问,曾经在豆瓣上她看到过这书名。



    “托人从国内带回来的,据说挺火的,有空看看吧,听说是时下治疗失恋的葵花宝典,说不定看完这本书外加这张碟子你的心病就不治而愈了。”杜泽笑嘻嘻的喝他的咖啡。



    “真的假的,还有这种神丹妙药?”



    “是真是假,等你验证吧!”杜泽说,“有效果的话吱一声,下次兴许我也就用上了!”



    苏次把东西收进自己包里,继续跟杜泽坐在街上看人来人往,晒太阳。



    回家后,苏次洗完澡就把杜泽给她的光碟放进CD机里,她一边擦头发一边盘腿坐在那片深紫色的海水里看电视上的女人正在遭遇被分手。



    屏幕上的画面飞快的一帧又一帧的转化,女人经历了分手的第一天、第二天……第七天等等。在苏次看见电影里女主角逞强挂掉前男友电话后落泪的场景时忽然想到她那张电话卡连同丢失的手机一起落在了遥远的日本。她想,明天下课后她就去把电话卡补回来。



    电影的画面几乎很普通,几乎没有一点大片或者大成本的影子,普通的就像一部生活纪录片。但苏次就这样渐渐的看入迷了。



    原来,全世界失恋的人都一样,一样经历哭泣、彷徨和绝望。



    电影结束的时候女主角黄小仙儿终于在经过了33天的炼狱后重见了属于她自己生命里的另一份爱情。那个叫王小贱的男人虽然不那么英俊,但不得不承认他每次都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在她身边出现,然后不卑不亢的带她一起走出那个卑劣又颓败的气氛。直到这一刻,苏次才明白,原来女人需要的不是男友有多帅,有多少钱,而仅仅是安全感和归属感。王小贱就具备这两种特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杜泽有时候就特别像王小贱,在她最需要安慰和扶持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苏次把电视关掉,觉得不过瘾,又把那本飘洋过海的书拿出来读。如果说电影版的更直观、更快的让观众消化吸收的话,那么书本版的则更容易让人体会被分手后33天的心路历程。文字的描述有些时候更能抵达人心,引起更深层次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