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非常感人，季沅湘用掉了手袋里所有的餐巾纸。
陈伟佳喃喃低语：“幸好订到了包厢，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我的公众形象大概要一落千丈了。”
季沅湘破涕为笑：“这证明歌剧具有感人的力量，是对演员最高的赞美。”
“一向以为你云淡风轻，不会被轻易感动。”陈伟佳低低地说着，却像有着无限的感慨。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季沅湘看着演员谢完幕，才挽了他的手臂出了歌剧院。
夜晚的风一吹，脑袋尤其清醒，那个熟悉的影子，又回到了脑海里。卢玉棠始终没有消息给自己，陈亦辉不知道现在境况如何？
那个陆家的小姐，他娶了没有？
因为心里有着事，夜宵便有些心不在焉。
“沅湘，明天我帮你留了最好的位置。”一时间，季沅湘没有明白陈伟佳的意思。那一脸的迷茫，让陈伟佳的心又痛了一痛。
“哦，明天是你的钢琴独奏会，谢谢陈大哥。”季沅湘恍然大悟，一迭声地道谢，反倒让陈伟佳的笑容更加苦涩。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不经意般地问了一句，陈伟佳的眼睛却是锐利的。
“在想一个朋友，忽然音讯全无，心里有些担忧。”
“是陈亦辉吧……”明明不想问出口，可是声音已经先于了他的理智。
季沅湘吃了一惊，脸上飘过一抹红霞，却仍然大方地点头：“是啊，这年头，还有人被逼婚，好笑。”
“被他祖父？”
“对！”
“他答应了么？”
季沅湘因为他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而有些诧异，但仍然回答：“不知道，想来还没有答应吧，不然的话，应该传出婚讯。”
陈氏少东的婚姻，应该是件大事，网络的传播速度，应该尤其的快。而至今连谣言都没有传出一点，大概陈亦辉没有松口。
早就做好了他娶陆怀蓉的准备，但得到这样的结果，还是有些感动。陈亦辉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想娶自己，所以才会有那样坚决的反对。
“你爱他吗？”突如其来的，陈伟佳问。
“我？”季沅湘迷惘了一下，“不知道，但是他对我是真的很好。也许，我对他也有不同寻常的感情吧。”
他的霸道和退让，总让她心生感动。她对他，是有过不舍，有过妥协的。
“如果他坚决不娶陆怀蓉，你会怎么办？”
季沅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没想得那么远吧。陈大哥，你对他的事，知道得很清楚啊？”
她记得没有提起过关于陈亦辉的事，但陈伟佳却对他如数家珍，连他被逼着要娶的那个女子的姓名，都不错一个字。
她不认为在奥地利的资讯会这么发达，人们饭余茶后的触角会伸及遥远的东方国度。
“只是在网上得到的一些消息罢了。”陈伟佳似乎有些心虚，借着喝咖啡的姿势来掩饰那点不安。
季沅湘没有深究，一边品着黑咖啡，一边隔着窗玻璃看着窗外的行人。那些夜归的人们，优雅地迈着小步，这是一个优雅的城市。
第二天一早，陈伟佳就留了一张纸条压在餐桌，桌上有香喷喷的鲔鱼三明治。
季沅湘一边咬着早餐，一边想，陈伟佳的手艺不错，真难以想像，一个功成名就的钢琴家，竟然会亲自下厨做早餐。
一张VIP席的票静静地躺在桌上，陈伟佳留的字条说，到时会派车来接。
想来他今天很忙，没有时间为自己做导游。季沅湘一个人出去晃了一圈，在几个著名的景点，悠闲自在地走了一圈，午饭随便买了一个汉堡。
陈伟佳打了电话过来，问明了她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轻轻笑了一下：“要不要我来陪你？”
“不用，你今天好好准备吧，虽然身经百战，但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好，晚上我来接你。”
“不用，我已经认识东南西北了，到时候我自己打车过来。你安心练琴，不用顾我，我一定会准时出现在那个席位。”
陈伟佳似乎真的很忙，只是交代了两句就收线。
季沅湘也不以为意，继续安步当车，往不远处的莫扎特故居走去。手机却在这时候清脆地响了起来，看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号码，季沅湘的心忍不住“砰砰”直跳。
找了一个树阴的地方，才按下了接听键。深吸一口气，才“喂”了一声。
“沅湘，我已经找到了小辉，今天晚上的记者招待会，陈天和就会宣布他和陆怀蓉的婚事。”
心里一阵锐痛，季沅湘的脸色顿时变了一变，声音却仍然平静：“那么今天亦辉会露面了，是吗？”
“未必。陈天和似乎已经觉察到了我的行动，小辉那里的保安又加强了。我设法弄到了晚上的发言词，并没有说是小辉与陆氏的婚事，只是宣布陈氏继承人与陆怀蓉将于下月初举行订婚典礼。”
“但是……”
“你在奥地利别离开，我设法接了小辉再通知你到法国。”卢玉棠想来那边的事情也是千头万绪，说话有些匆忙。
季沅湘呆呆地看着“通话结束”的字样，随着人流进了莫扎特故居。看着那把金色的小提琴，心潮却早已转回了S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