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沅湘被清晨的阳光唤醒的时候，陈亦辉居然已经梳洗完毕，坐在床头，一脸清爽地看着她笑。
“等我三分钟！”记起了今天的旅行线路，季沅湘一跳而起。
“哦！”陈亦辉一声闷哼，季沅湘摸着自己的头。
“那个……谁让你要抱过来的……”讪讪地丢下了一句，季沅湘红着脸就往浴室里跑，刚关上门，又打开来探出了脑袋，“这是一个教训，下次记得，不要搞突然袭击。”
不等陈亦辉回答，季沅湘已经又缩回了脑袋。陈亦辉抚着自己发红的下巴，苦笑连连，但眼睛里，却闪着最温暖的笑意。
这样的生活，真的太美好。
到达巴黎圣母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在对面移民局旁边的餐厅草草用咖啡和面包打发了胃，季沅湘已经迫不及待。
侍者拿来帐单，季沅湘探头一看，顿时悄悄地对陈亦辉吐了吐舌头：“哇塞，这里的东西好贵啊，早知道多点几样。”
“贵吗？”陈亦辉倒没有概念。
“当然了，咱们吃的这么简单，都要支付五十欧元，差不多五百元人民币呢！”季沅湘随口换算，“不过，这里的气氛真的不错，还是值得的。”
这算是什么逻辑？陈亦辉不想费心去猜度，季沅湘的理论，有时奇怪得让人转不过弯来。
安步当车地走到巴黎圣母院的近前，因为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目，季沅湘眯了眼抬头。外墙是很纯粹的土黄色，不知怎么的，竟然让她联想到了黄土高坡。
不过，墙面很干净。
仰面看了一会儿，陈亦辉挽着她的手臂正要往门里走，季沅湘却眨了眨眼：“等我一下，我到侧面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这句话将要脱口而出的时候，陈亦辉总算咬了咬舌头，管住了自己的嘴巴。
跟在季沅湘的身后，侧面的巴黎圣母院，看上去线条要柔和得多，不像正面那样给人一种威严肃穆的感觉。
因为跑得有些快，一绺发从额前掉下来。这样的季沅湘，要妩媚得多。她，有时候也是风情万种的。站在这个浪漫的城市，连发丝都仿佛浪漫了起来。
陈亦辉用手轻轻把那绺额发勾到了耳朵后边，露出整个饱满的脸部轮廓。
“湘……”他嘶哑着叫了一声，语气复杂。
“嗯。”季沅湘退远了几步，目光专注地看着巴黎圣母院的轮廓，只是对陈亦辉的声音略作回应。
颓然地叹了口气，陈亦辉很是嫉妒这些古老的东西。它们总是能够吸引季沅湘的心神，古堡如是，这座教堂尤是。
季沅湘走回正门的时候，忽然一动念之间，又跑到另一边去观摩了一番。陈亦辉纳闷地看着，不满地嘟哝：“湘，你还从来不曾这么仔细地看过我呢！”
“你天天就在我的身边，还用仔细看吗？”
“当然用啦！搞不好，以后你会认错了人，把别人当成我，那我不是亏大了吗？”
季沅湘笑嘻嘻地看着他：“但是，情夫大人，你觉得比起别的男人来说，你有多么得天独厚的优势吗？”
“什么意思！”陈亦辉忍不住勃然变色。
“开不起玩笑，小气！”季沅湘甩下一句不负责任的话，跑回了正门。而陈亦辉，则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消化着她的话。
“快来呀！”季沅湘站在门口，拨响了他的手机。两人的距离其实不过几十米，但季沅湘总觉得在这样的环境里，声音大些便像个泼妇，完全对不起这庄严肃穆的建筑。
陈亦辉合上手机，看着视线里眉目俱笑的季沅湘，最终也只得无奈地摇头。
经过了外观的地毯式“观摩”，他们进去的时候，已经不早，季沅湘的脚步因而有些急促。
在经历了室外的明亮光线以后，甫入教堂的内部，顿时觉得有些昏暗。彩色的玻璃就显得格外的明亮。
“可惜不懂宗教……”季沅湘感慨着，盯着玻璃不知道看什么。
仰望的时候，看到哥特式的拱顶，又不期然地想到卢玉棠那座古堡，仍然觉得法国之行如梦似幻一般。
“在欧洲，教堂很多。如果你喜欢，人陪你一个一个地看过去。”陈亦辉看她的脚步有些恋恋不舍，笑着许诺。
走出巴黎圣母院的时候，已经是薄暮时分。不远的天边，晚霞褪去了绚丽的色彩，只余下一抹淡淡的粉晕。
法国梧桐的叶子，轻轻悄悄地飘落下来。有一片，落到了季沅湘的肩头。仿佛挟裹着莫名的欲－望般，散发着秋季黯哑的气息。
季沅湘有些出神，陈亦辉不明白她的神情，为什么忽然变得有些沉静。那个教堂，他只觉得有些黯淡，当然他也不是没有读过雨果的巨著。然而，他看不出巴黎圣母院和雨果笔下有重合之处。
没有卡西莫多和爱思美拉达的巴黎圣母院，他看不出有什么值得过多留恋之处。教堂的本身，十分朴素，除了那些彩色玻璃，整体的风格都偏于黯淡。
忽然的，内心有一丝慌乱。也许在维也纳的时候，陈伟佳给她做导游，一定能够说出每一处名胜的由来。然而，他并不知道他们的好处。
“那边的广场上有法国公路网‘Pointzero’的标志，从巴黎到什么地方有多少公里，就是从那个地方开始测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