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这哪里是在喊价?明明是……明明是……”诗琴可算是震惊了,吓呆了。
“九百万!”指柔狠狠一咬牙,神勇地霍出去了!舍不住孩子,套不狼,那颗钻胚,她要定了!
“一千万!”又有人跟她抢!
声音好像来自角落某处,指柔四周搜索也看不到人影,而坐在前边的贵妇,围着白色貂皮披肩,不时的回头看她。
“一千五百万!”指柔尖叫,她快要跳起身来了,好冲动,好激动,好紧张!
“啊!指柔,你确定你能喊这个价?”诗琴大惊,摇了摇她手臂,拽着她坐好。因为指柔已经坐不住了,满脸红晕,还流汗。
指柔把头低下去,瞪着她,一脸的坚定:“这个价钱对我来说,太微不足道了!一千五百万拿下来,我就能把它变成三千五百万!难道你以为我付不起一千五百万吗?”
她抹了一把细汗,好热,好热,这儿暖气比六月的太阳还热!诗琴急得直摇头,摆手:“不是不是,我绝不是。哎呀!”说不清了,指柔太冲动了。
拍卖主持人高亢而激动地喊:
“各位!那位女士,出一千五百万。谁再加五百万凑成二千万?有比一千五百万多出一点的吗?有没有人出二千万?二千万,二千万?”拍卖人停顿一下。
各行各业,都有皎皎者,看这个拍卖人嘴真快,真滑,真敬业!
“二千五百万……”突然还是那个声音缓缓地响起来,打破了场内安静的气氛。
“三千万!”指柔叫。
“三千五百万……”
“四千万!“指柔又叫!
“四千五百万!”那人依然慢悠悠的喊价,一点也不显急。指柔快急死了,热死了!
“五千万!”指柔嘶哑的叫,老天,不要再和她争了,好不好?你有钱,你有钱!
“五千五百万……”那个男声还是不急不徐。
指柔恼了,火了,怒了,一口气再喊:“六千万!”
“天哪!”天哪!诗琴站起来,两手抱着她胳膊,想把牌子抢下来,不得了,不得了,指柔快要疯了。每次指柔开口喊价时,手腕上的珠宝首饰,以及耳环,就叮当作响,闪闪发光,吸引了无数目光,几乎又是全场的焦点,相反与她对喊天价的那位男士,倒是被人忽视了。
诗琴把指柔扶下来,给她开水,让她喝。
她一咕嘟连饮几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脸色一片红光,不甘心的说:“我一定不能输!”
“八千万。”这时,那个男人魔鬼似的声音又出现了。一下子跳跃了八千万。
“八千五百万……”老天,老天!她已经没有力气了,无力的举着牌子。
诗琴惊愕的望着她,再将目光投向场内,寻找那个喊价的男人,黑压压的人,根本看不到他在哪里。
“九千万!”指柔再一次尖叫,心都在滴血了!不能输,不能输!啊,撑住!
“九千五百万。”
“一……亿!”完了,完了,她快要倾家荡产了,只为拍得一颗钻胚。当年李明远爸爸拍下两颗南非顶级钻,是不是也是这种感受?
“天哪!”诗琴也尖叫了。一亿,一亿,是什么概念?她嘴巴张得大大的。
主持人又在运用那张嘴,油腔滑调的,感染力极强的说:“这颗来自南非的漂亮钻胚,打磨之后,闪发出矢车菊蓝的光芒就只值一亿吗?好的,一亿五百万,谢谢你。”主持人转头看出那喊价的人,“有人出一亿五百万。一亿五百万,谁愿意再出高价?”
一亿五百万,又是刚才那个不知名男人喊的价。
指柔软在座椅上,把头一甩,唉,算了,不争了,争不过人家。一亿五百万,一亿五百万,让那个不知名的男人拿去吧!
场上安静了一会儿,主持人又竭力的卖弄了一下口才,场上还是安静的很,似乎已经没有人再喊价了,然后拍卖小锤举了起来——
缓缓的,缓缓的举了起来。
“一亿五千万!”突兀的一个声音,比之前那个声音略冷。
诗琴朝那声音望去,原来就是坐她们前边隔着四五个座位的男人,那竟是李明远,她回头对指柔说:“指柔,你要和李明远争吗?”
她只是咬唇,没再说话。
主持人惊喜的笑了,飞快地放下小锤。
“二亿!”这个声音来自林如墨。
指柔没有抬头,听到那样的声音便明白了,接下来的竞价一定是这两个男人的战场。
果然,在林如墨话音落下之际,李明远又举牌:“二亿五千万。”
“三亿。”林如墨坚定的嗓音,隐着微微的颤抖。
“三亿五千万。”
“四亿!”
就这样,两个男人争先恐后,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把价竞到了五亿,彼此争得面红粗脖。
主持人乐得合不扰嘴,价越高,笑越多。
林如墨终是争不过李明远。
在五亿这个数字上败下来。
一颗钻胚高达五亿,价格已经是天价了。可谁知,在天价之上,还有天价的天价!
拍卖人还故意装出一副不甚满意的神气,看着在场的人,“各位,这颗钻胚卖得实在太便宜啦。今年我还没这么卖过。现在,有人出五亿,谁愿标出五亿五千万?有没有人出五亿五千万,五亿五千万,五亿五千万?”
这时,那个喊天价的天价主人出来了。
只见前排那个女人用载珠宝手围的白皙手腕,高高举起牌子。她只柔声喊出了一个价,便震惊了场内所有人:
“八亿!”
连坐在那贵妇身边的李明远都浑身一震,禁不住侧头紧盯了她一眼。
那贵妇浅褐色的眼睛朝着钻胚又看了一眼,然后回头,又看了一眼指柔。指柔心一惊,原来他们不是一伙的。
那女人手向上一扬,举得更高。
“有人出八亿。谁再加五千万凑成八亿五千万?有比八亿多出一点的吗?有没有人出八亿五千万,八亿五千万,八亿五千万?”
拍卖人喊得嘶哑,停顿了一下,然后朝着整个会场上坐的男女,又贪心地扫了一眼,便敲响了小木锤。“八亿成交!谢谢你,夫人。”
一锤定音。
指柔听到在小木锤在桌上敲了一下。心里反而平静了,竞拍不到其实也,不完全是坏事,如果要她拿出六亿去拍得一个颗钻胚,她估计也差不多倾家荡产了一半。
她走出拍卖场,回到公寓,冲了个澡,舒服的睡到天亮,周末不用上班,吃了中饭,又小睡了一小会儿。
黄昏时她接到一个电话,是李明远声音:“我在你家门前。”
三年都过去了。李明远还是住她脚下,她依然在楼上踩着他。
不过,三年之中,他很少来打扰她。他好像把所有精力全数投到了工作上,公司产业越做越大,已经涉及到了电子元件。
“什么事?”打开门的指柔,身体档在里,没让他进来。
“没事,就想来看看她。”李明远说,沉冷的眼光充满了柔情。
“以后不要这样吧。”她眼光闪了闪,不太欢迎他。
“不想看到我?”他看出来了。
“是!”她重重点点头,直截了当地说:“不想。”
他不死心的问:“真话?”
“是,真话。”她想关门。
他追问,眼光迸出倔强狂烈的光芒:“不后悔?”
她没答,只手扶着门,身子软软的显然无力。
“管你所说的是不是真话!我等不及你后悔!”他跨进一步,一手拦在门上,鲁莽而激动的说:“向指柔!我急于要告诉你,我还是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当然,谁离了谁,谁都能活下去!但是,要看活得开不开心,快不快乐?活下去像一个苟延残喘的老头,活下去像一个行尸走肉的僵尸,这样活着,还叫活着吗?所以,我收回以前我所说的话。它错了!”
指柔惊愣地抬头。
他像只受伤的野狼般站在她面前,猛然摇头,他的眼睛布满红丝,声浪由澎湃的怒吼渐渐陷入低潮:“给你造成的伤害,我没办法求得你原谅,尽管我做梦都想你能原谅。我从小的的愿望就是要拿回李氏,而要拿回李氏,就会撼动向氏,就会危及我们幸福的婚姻。以前姑姑问过我,这样伤害你,后不后悔?我说过,我一生从不做后悔事。”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得太离谱!太离谱!”
他把头一甩,咬咬嘴唇,一片苍白浮上脸庞:“我说错了很多话,也做错了很多事。我无法请求你的原谅!我只请求你认清楚自己的感情!楚晋马上就出狱了!假如你真的爱楚晋,假如是真的……我会放弃,我会放弃!”
他身子猛烈地颤抖,往门侧靠去,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需要很大的力气:
“你尽管去追求你要的,但请你不要抹杀我对你的爱,那怕你不再爱我,我还是爱你,要你!”他眼睛渐渐潮湿,脸色越来越苍白:“我爱定了你!我爱惨了你!我爱疯了你!知道吗?从一开始,我就好怕失去你!终于那一天来临,我终天失去了你!可是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只要,只要你再给我机会,让我慢慢来,慢慢来击败你心里的那个混账,让我重新成为你的偶像!”
指柔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霎时间,他的骄傲和自负,信心十足地又回来了,他挺了挺胸,深切地说:“我只要你一个肯定的眼神,我想我会成功的,我会使你再爱我超过一切!”
“我想,那天晚上酒会,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也说得很明白了。”指柔也喘了一口气,“不是每件事,都能原谅挽回!退一万步说,也许我真的,真的可以原谅你,不计前嫌,与你重新开始,可是我们真的能回到当初吗?你认为我心里那块伤疤会永远消失吗?”
他身子震动了一下,眉毛也在不安的跳。
“明远。”她心痛地喊他,抬起水雾蒙蒙的双眼,“让我告诉你,我现在的心会放在谁的身上。那就是楚晋!”
他狠狠咬了咬牙:“我懂,我懂!我都懂!我早就知你不会原谅我,可是这不代表,你心里并没有了我!如果你不爱楚晋,你却要因为感激而选择她,那么,许多年以后,你会为你的选择而后悔的!
指柔转开头去,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再转回头看着他:“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爱上楚晋了,你会不再对我纠缠下去吗?”
“纠缠”这个词让他闭上眼睛,喘了口大气,脸上肌肉跳动着,胸口起伏着,他哑声的说:“至少……至少要让我看到你真的爱上他,真的拥有幸福……那么,我想我会退出。”
“好,我就证明给你看。”
“不!不要!请不要这样!”李明远身子撞进来,扶着她一只肩膀,俯下头去看她,乞求道:“幸福不是用来证明给旁人看的,幸福是你自己感受的,幸福是自然流淌的。”
他伸手到她脸上,轻轻触摸她的脸,闭着眼,绝望地,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