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柔虽心有嫌恶,仍是依言取了那木偶在手细瞧了一番。那偶人似是埋藏日久,已有些微的腐坏,却并无什么怪异之处。景珠见涵柔面有疑色,又道:“娘娘瞧那偶人的右臂,奴婢已切下了一截来。”
涵柔细细打量那切口,心中疑团仿佛正渐渐明了:“你是说……干的?”
景珠微笑:“是,娘娘。外头虽做出了埋藏已久的残破模样,既埋于花木之下,自然时有浇灌,木心里却是干的。”一时又取出另一只偶人递上:“娘娘再比对着这个。当初娘娘吩咐吟姑娘拿去烧了,也教奴婢斗胆瞒了下来。”
——正是先前宸雪宫中发现的那个偶人,涵柔一手握了一个仔细比对,一面听景珠娓娓道来:“虽然同是巫蛊偶人,却有着差别在。形状、大小、木头成色,皆有不同,尤其那上头刻的字迹,显然绝非同一人所为。”
并非一人所为,那么……涵柔敛眉深思不已,半晌只道:“罢了,一时半会儿也顾不得这许多。明儿去见皇上,好歹把这偶人之事说与他知道,也算为凝碧挽回一二。”
芳吟不知何时已回至了内殿之中,当下耐不住已是脱口埋怨:“小姐,你何苦去为那等人开脱!想当初小姐不得志的时候,薛凝碧怎样冷嘲热讽、给咱们脸色瞧,如今该她倒霉,不曾多踏上一脚已是小姐慈悲,何苦蹚这浑水!”
涵柔长叹一声,话语低迷:“凝碧也算是个可怜人,纠缠那些个往事作甚?就当是为孩子积德吧……别说了,睡吧,明儿还有事做。”
次日晨起,涵柔正临镜梳妆,紫堇上前道:“娘娘,长乐宫有人过来,正候在外头。”涵柔随口道:“传。”进来的却是内监冯肃安。冯肃安见了礼,不多客套已是开门见山直说来意:“皇后娘娘,昨儿夜里,薛昭——庶人薛氏,失足落水身亡。”
“什么?”涵柔手中执着的一枚玉簪“啪”的一声掉在地下碎为两截,不觉已是惊呼出声。一时敛去了惊慌之色,强作镇静:“怎不早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