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不早来报?”
冯肃安略一躬身:“昨儿连夜就报至了长乐宫的,是皇上吩咐了不许搅扰娘娘安睡,才这时来报。”
涵柔心有疑虑:“好端端的怎会落水身亡?果真是失足么?”冯肃安道:“昨儿圣旨既下,薛氏便迁到了西北的明宓居。那处所边上恰有个荷塘,就是在那池子里寻到薛氏尸身的,听说到死手里头还攥着一茎枯荷。……不瞒娘娘,依奴才愚见,薛氏猝然获罪废位,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但嫔妃自戕乃是大不敬重罪,总得给安国公府上留点情面不是?”涵柔虽仍有疑惑,到底低低“嗯”了一声。
冯肃安赔笑道:“娘娘,皇上嘱咐娘娘,薛氏的丧仪就按着正六品宝林的规矩办。”涵柔头也不抬只作听着,瞧着地下金砖如水,黯黯开口:“人都已然殁了,却是庶民之身,皇上就没说赏她一份哀荣么?”
“这……”冯肃安踌躇着不知何言以应,心念一转,忙岔开了道:“皇上是说,殁了薛氏,正二品上只留下吴充仪和阮充容两位,实在不合规矩;苏婕妤怀着身孕又受了这番惊吓,吩咐娘娘自九嫔中择一位晋封苏婕妤。”
涵柔微带嘲讽地一笑:“丧事还未办起来,喜事倒紧赶着来了。”冯肃安讪讪地不敢接口,涵柔微一沉吟,已道:“充仪充容皆在末位,正二品九嫔是该有人领首。昭仪尊位不免嫌过,就晋昭媛吧。去吩咐礼部在二月初挑个好日子,操办得隆重些。”
苏眉……苏眉!原来是我太过天真,才会相信你的天真无邪。这背负了一条人命的昭媛之位,你真能泰然居之么?
而凝碧,你不是还有话要对他说么?为什么就这样仓促地……这,是你的本色么?
涵柔深吸了口气压住心潮翻涌,静静开口:“景珠,我们去长乐宫。好歹相识一场,去为凝碧求一份哀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