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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章
    小药王离宫的哪天,上官问夏带着尚寻香来送他。还有皇帝送的两马车的赏赐之物,以及一队护送小药王回药王谷的龙鳞卫。

    这些龙鳞卫是越原亲自选的,正是之前墨玉在猎场之中顺手提拔的那一批龙鳞卫。

    她身穿豆绿色底的锦衣,逶迤拖地茶绿色流苏垂绦锦裙,身披玫瑰紫底锦缎蝉翼纱。黑亮的秀发,头绾风流别致双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金凤垂珠铀,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翠玉手钏,腰系玫瑰红色半月水波丝绦,上面挂着一个粉橙绣白鹤展翅的香袋,脚上穿的是赤色色乳烟缎攒珠锦鞋,整个人美不胜收。

    尚寻香身穿水红底织银丝牡丹团花薄衫,逶迤拖地玄紫色绣花流苏垂绦下裙,身披深兰素锦织镶银丝边纹月白色碧霞罗。乌黑亮泽的青丝,头绾风流别致缕鹿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金崐点珠桃花花,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赤金镶羊脂玉葫芦的戒指,腰系月蓝色如意流苏腰带,上面挂着一个赭红海棠金丝纹荷包,脚上穿的是粉橙撒花蝴蝶绣花鞋,整个人琼姿花貌。

    “公主平日要多晒太阳,免得再染了病。”小药王转头对上官问夏提醒道。

    “我原本还以为要和父皇磨很久,没想到玉儿早就给了你法子离开……”上官问夏左右瞧了瞧,“你也是,都不告诉我,害的我空跑一趟!”

    “玉儿说,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免得看上去太假。”小药王抿嘴笑着。

    他身穿一件蓝色雨丝锦裰衣,上头绣着一枝玉梅,腰间绑着一根白色荔枝纹丝带,上面挂着一个银白折枝花的香囊,一头墨黑色的头发,有着一双黝黑深邃的桃花眼,身躯结实,当真是风流倜傥。

    这还是上官问夏强迫他换上的,她实在看不惯小药王那一身花花绿绿的衣裳,若是在宫门口送行,只怕丢脸丢的太厉害了。

    小药王这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喜欢穿些花衣裳。虽说那些花衣裳也不至于埋没了他的脸,但终归是不好看的,还不如这些。当初玉儿也给他选了不少衣裳,可他最后还是穿回了那些花衣裳,也不知道是什么怪脾气。

    “你那些花衣裳,真的别再穿了,可不好看!”上官问夏认真的提醒道。

    尚寻香也捂嘴笑了起来,“便是女子,也没有小药王穿的好看!”

    “干什么干什么?”小药王不满的皱起了眉头,“我还没说你们穿的花里胡哨呢!你看看你们,还不如玉儿穿得好看!”

    这一声,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我听说,太极殿有人反对父皇赐的昭南的封号给玉儿,更反对让玉儿领兵暂代昭南将军一职。”上官问夏的声音有些低沉。

    “她做的很好,前些日子不是还传来她大破突厥的好消息?听说,全歼了突厥王叔的亲卫队,差点活捉了对方。只是还差一点,还是没能……”尚寻香安慰着上官问夏。

    “那有什么!”上官问夏愤愤的转过头,“还不是潜入了细作,玉儿身边的那个婢女,便是因为给她试毒才死了的。若是玉儿吃了那毒药,现下都不知道……”

    每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擒下突厥王叔有什么?”上官问夏捏着帕子,“那突厥王叔不是已经与突厥王反目了?便是擒下了,也不会有人去赎回他的。”

    “而若是墨玉好吃好喝养着他……”小药王笑了笑,“只怕还会有人想要将这个突厥王叔带回去。”

    “便中了突厥人的诡计了!”上官问夏一拍手,与小药王一拍即合。

    尚寻香无奈的摇了摇头,“便是冲着孝义,或者对反叛者的惩罚,突厥王都会想要将突厥王叔带回去的,不用担心。”

    “若是有人想要杀了他取而代之,他还把人赎回去,他是脑子有问题吗?”上官问夏皱起眉头。

    “那肯定有问题!”小药王点头。

    尚寻香扶额,“不会,若是你家中的家事,便是再不看,也是要关上门自己处理的,不是吗?”

    上官问夏勉强的点了点头,“好吧,你说得对。”

    “可就是这样,为什么他们营地里会有细作?”小药王不解的看向两人,“杀了云麾将军的细作不是死了吗?”

    “或许是后面来的?”尚寻香眨了眨眼。

    “不可能,玉儿御下那么严格,你我都见过的。”上官问夏摇头,“她要是能放人进去,突厥人都能在长安穿三回了!肯定是云麾将军那时候没有把人清理干净,让玉儿吃了个闷亏!”

    “八公主便是如此编排我父亲的吗?”云麾将军的嫡女,静玉郡君站在既然身后,脸色极为难看。

    她身穿洁白色交领褂子,逶迤拖地莲青底绣花流苏垂绦丝缎裙,身披同色翠纹薄纱。乌黑浓密的青丝,头绾风流别致同心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镶嵌暗红圆珠木钗,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白玉手镯,腰系水绿半月水波网绦,上面挂着一个宫黄底银丝线绣莲花香袋,脚上穿的是澹澹底莲花软缎靴,整个人面赛芙蓉。

    上官问夏转过身,见是她,不屑的撇了撇嘴,“是静玉啊,你这是什么打扮?你父亲才过世一月,你便穿成这样,还出门?”

    “按照大周律,父死,是要戴重孝的,即戴白布孝帽,穿毛边白大褂孝衣,腰束生麻,脚穿孝鞋,手持哀杖等。需用一块方布折成,戴在头上,有的还在右额边塞一块白布或白纸,它相当于其他帽所垂的麻球。孝衣对襟,衣长及膝,无领有袖,无扣有带,腰束一批儿生麻,下穿白孝鞋,双亲死一,孝不糊严。”

    “静玉郡君因云麾将军,被陛下赐封郡主,便是非郡主,循着民间的习俗,也该是穿毛边麻孝衣,乃是五服之礼。斩衰,是最重的孝服。吉服所以表哀,德有高下,章有升降,哀有浅深,布有精粗不同者。“哀愈深,布便愈粗,古时衣服皆麻,所以为表哀痛,儿女之孝一律穿粗麻,且不缉边。”

    “静玉郡主怕是生怕别人不知你成了郡主,便是换做了木簪,也不忘在上头缀一颗红珠,连手上的镯子也不取下。怎么?云麾将军莫不是郡主的琴声父亲!”

    “你!你们欺人太甚!”静玉一把拔下了头上的发簪,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上头缀着的红珠碎裂,滚落在地上。

    “你动什么气?”上官问夏冷笑一声,“便不说那是你父亲,若只是家事,也就这般了,谁乐意管你。你父亲,云麾将军,乃是我父皇亲口封的烈士,谥号忠武大将军。他灵车回京时,全城哀悼,你享受了你父亲所带来的的荣耀,却连在家中头七都守不过,鬓发高束,带着珠玉首饰出门,便是穿了缟素,可你着了麻吗?”

    尚寻香也看不惯这样行为的静玉郡主,冷笑一声,“也不知道将军泉下有灵,是否会……”

    “你们够了!”静玉气的又摔了镯子,红着眼睛看着他们,“我来,是皇后娘娘召见,若是一身素缟麻衣,便是对上不敬!”

    上官问夏皱起眉头,“你若缟素,娘娘也不会怪罪于你。”

    “八公主,我只是当初说了几句对昭南郡主不敬的话罢了!”静玉郡主一抹脸上的眼泪,扬着下巴看着她,“我敬她上阵杀敌,为大周守卫边疆,在我父身亡后挑起了重担。可你呢?你身为公主,除了身份,有何值得我尊敬的地方?”

    上官问夏张口无言。

    尚寻香皱眉,她拉着上官问夏的手,上前一步,将上官问夏挡在了自己身后,眯起眼看着静玉郡主,压低了声音:“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便是瞒得再好,也终究有人知晓的。”

    静玉郡主的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

    “你想必也是知晓的,玉儿没有将这事透露出去,给了你父亲最后的体面,我们在此说几句闲话便如何?”尚寻香的语气重了起来,“玉儿差点被突厥人下毒毒害,我们便是说几句又如何?你父亲究竟如何死的,玉儿并未明着上报朝堂,可私底下,你当真一无所知?”

    静玉郡主退了半步,低下头不说话。

    “想必你也是知晓的。若不是玉儿的手下留情,只怕你们一家都要治罪。你当初在长安城的所作所为,再加上云麾将军放任突厥细作在边境营地之中,若不是他死的恰到好处,你猜你们一家该是如何场景?”尚寻香逼视着静玉郡主。

    静玉郡主侧过了头,沉默不语。

    “所以,那件事情,果然不是巧合?”小药王走了上来,他也看向了静玉郡主,“你为什么不在家里躲好不出门?”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静玉郡主退了一步,有些慌乱的看着他们。

    “便是欺人太甚又如何?”上官问夏气得发抖,“若不是阿香今日说了出来,我怕是还不知道还有这样的隐情,你还敢仗着你父亲在我面前放肆!我敬你父亲是烈士,却不想他竟是个……”

    “问夏!”上官时皱着眉头走了出来,拦住了上官问夏的话。

    他大步走了过来,一眼都没看静玉郡主,他直视着上官问夏。上官问夏看到他就转开了头,一句话也不愿和他说。

    上官时默默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静玉郡主,“郡主乘车离开吧。戴孝之身,在此久站不好。”

    静玉郡主见到上官时来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匆匆屈膝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呵!我真是看错了你!”上官问夏抬起头,直视着上官时,“亏玉儿还给你送东西,你就是这样对她的!”

    上官时皱眉,这几日他与洛和安的接触以及不是很多了。洛和安防着他,经常避开他的搭话。

    “见到她失势了,你就远离。见到她又得势了,你就又靠了过来。可她不在,你却在背后,帮着曾经害过她的人,上官时,你还是不是人!”上官问夏气愤的看着上官时。

    上官时怔楞的望着她,“你是这样以为的?”

    上官时的眼神有些可怕,尚寻香拉了拉上官问夏的袖子。

    “别拉我!”上官问夏甩开了尚寻香的手,指着上官时,“不仅我这样以为,只怕玉儿也是这样以为的!你以为谁都要信你的鬼话吗?”

    “没有没有!殿下您别听公主胡说!”尚寻香连忙插话道。

    “我怎么就胡说了!”上官问夏一把抓住了尚寻香的胳膊,“你敢告诉玉儿,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上官时的呼吸越来越重,他看着上官问夏,扯着嘴角,“你说得对,我不敢,我不敢让她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我也怕她生气!”

    尚寻香张了张嘴,想要说几句,却被转身而走的上官时憋回了心里。

    “他……不是喜欢玉儿吧?”小药王眯起眼,看着上官时,“他被玉儿赶过那么多次了,可每次都巴巴的凑上来。”

    “那又怎么样?”上官问夏冷哼一声,“他和洛和安交好!这点就足够玉儿把他砍了的!”

    尚寻香皱眉,“若不是呢?四殿下至今,还未真正帮过洛大人做什么吧?”

    上官问夏一滞,她不愿承认,转过头,“就冲他做的这些事,他都没有对谁解释过,谁信他?便是玉儿也不信的!”

    “可这也是他们之间的事。”尚寻香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忧,“玉儿从不介意我们与任何人交好,便是洛和安,她也不会说什么。可若是误会,岂不是让他们两个人之间……”

    “之间怎么样?”上官问夏梗着脖子,“他都有了卫幼蕊了,见天的给卫府送东西,你还想他和玉儿怎么样?”

    尚寻香也沉默了下来,“总之,下次别再说了。我们到底不如他们懂朝事,免得弄巧成拙,变不好了……”

    上官时靠在宫墙上,深吸了一口气,“问夏说的是真的吗?你也觉得我背叛了你?所以你才不回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