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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事与愿违
    按照沈晟的分工,在去江边野炊这项活动上,317寝室主要负责探路和野炊地点的遴选。



    临去江边探路的那个午后,邵若明在317寝室问谁愿意跟他一同前往,但一圈室友有埋头忙碌的、有闷头睡觉的,有歪头看窗外的,就是都不出声。这让邵若明在尴尬之余,深深觉得,大家这是因为对多姿多彩的生活充满了冷淡和麻木,在刻意保持可耻的沉默。



    林雪见邵若明显得很没面子,也很不高兴,就首先放下书本,说:“对不起啊老邵,本来我想和你一起去的,但快要期末考试了,下午我还得下下功夫,去跟高年级的老生们交流一下考试经验。”



    徐阳也从蚊帐内探出头说:“系(是)啊,今年我明显感到学习力不曾(从)心,压力很大,尤其那高等数学,看着跟英语似地,囚(抽)象的让淫(人)总系(是)理解不了。”



    邵若明没好没气地对徐阳说:“你再多练习练习你那倒霉的书法,学习成绩就上去了!”



    正在换袜子的仇俊,好像是准备出去踢球。邵若明在将最后的希望目光投向他时,仇俊却嘿嘿笑着说:“邵哥,看你嫩的!探个路还兴师动众,真是浪费资源!鞋跟子大的点事,你去绝对够了!”



    见邵若明耍脾气一样乒乒乓乓乱翻东西,仇俊又讨好似地说:“邵哥,你从保研路一路狂奔下去,绕过后湖,基本就到江边了。不过跟你说,要小心水塘和蛇,我们这边的水塘,看着小,但个个跟大坛子一样深不可测,关键是草地里还有蛇……”



    “草地里还有邪(蛇)?我咋不知道?”徐阳似乎对去探路来了兴趣,但邵若明没理会他,心说,我还狂奔,你去死吧。



    临出门前,邵若明专门挑了把长长、大大的黑雨伞,似乎是沈建伟的。



    林雪见了,就问:“老邵,天气这么好,你拿伞干啥?”



    邵若明捏着雨伞那明晃晃的尖儿说:“拿个工具,可以防蛇用。”



    林雪在琢磨邵若明这家伙是不是想用雨伞尖去捅蛇的时候,邵若明已经狠狠拍了一下寝室门,哼着张学友刚刚征服了台湾歌迷的那首凄美绝伦的《吻别》,一步步走远了。



    从学院到江边直线距离不超过三公里,但由于近来江水上涨,竟然连后湖也淹了。邵若明并不知道这个情况,只顾提着雨伞拐出宿舍区,像老毛去安源一样兴致勃勃地顺着保研路而下,直到走到赵春前段时间遇上警察的那地方后,才发现眼前明晃晃的居然全是水。



    有些路看上去走着没事,实际上到尽头才发现是死胡同。起初,邵若明是怀着欣赏的心情前行,后来是勉强前行,最终被快要溢出水的湖堤阻挡后,邵若明才对如何渡过湖去感到有些懵了,觉得自己要是具备菩提达摩一苇渡江的本领就好了。



    见那涨满的湖面上也不乏渔民开着机械动力的水泥壳子船或铁皮船在抢救鱼或别的什么东西,邵若明便突发奇想,开始招手喊那些渔民,想乘坐他们的船横渡后湖。不过,那些快要忙死了的渔民根本无暇理睬他。无奈,邵若明只有沿着没水的地方努力绕着走。



    这一走,就走出了个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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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见见你!”李沅锋在电话那头说。电话是贾媛媛按照李沅锋信上留的号码拨过去的。



    午后的天气更闷更热。贾媛媛一边用手绢擦着汗,一边说:“最近我们学校管得紧,你想进来可不容易。”



    李沅锋说:“只要你愿意,我就是等十年来找你也没问题!”贾媛媛笑着说:“十年后我都成老太婆了。”李沅锋说:“不会的,在我心中,你是永远年轻的……”



    第一次听到李沅锋真实的声音,贾媛媛感到很亲切,觉得他的声音就跟一年前在公交车窗里看到的那个清秀面庞一样帅。



    一旁的戈小星就悄悄提醒贾媛媛,说:“这男的花言巧语的,我怎么觉得不太可靠耶!”戈小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香港电影看多了,说话总喜欢带着个“耶”字。



    贾媛媛又和李沅锋说了一些客套话后,听到身后那些排队等着打电话的人在催促了,就挂了电话。回头跟戈小星说:“什么可靠不可靠的?我又没喜欢上他!”



    戈小星说:“我看人家那信,写的真是大美啊!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抄的!”



    贾媛媛说:“人不可貌相,你怎么晓得不是人家的原创?!其实我觉得,很多时候没上过正规学的人,对文字的感觉和领悟能力反倒要强于我们这些科班生。学历就是个双刃剑,你也可能因为知道的太多而无法让思维和灵感自由奔放起来,让所谓的知识给束缚了。”



    戈小星笑着说:“覃于康说他会写情书,戚响笑了;戚响说他会写诗,林雪笑了;林雪说他文章写的好,李沅锋笑了,李沅锋说,他跟你走得近,我笑了……”



    因为学院的公用电话不多,她们两人在说闲话的时候,身后那些男生女生已经焦灼和不耐烦了。



    其中一个戴着凉帽的高年级女生,好像就是那个跟林雪在楼道里闹过的涪陵妹子,几乎一字一句地说:“先人板板!策(说)完就裁(撤)撒,狼肺(浪费)别人世盖(时间),兔采孩名(图财害命)!”



    戈小星想跟那涪陵妹子斗嘴,贾媛媛就拉住她,示意别理睬那涪陵妹子。忽然又想到沈晟安排的野炊活动中,女生寝室的任务是去采购红薯,就跟戈小星说:“小星,你忘了咱们买红薯的事了吗?要不,我们先到山南路的农贸市场去踩踩点?”



    戈小星听后,说:“买个红薯又不是作案,还去踩点!我看直接叫两个男生,今天就搞定这差事算了!”



    贾媛媛说:“为什么叫男生来啊,这是我们的任务分工呀!”



    戈小星狡黠地说:“你这人就是认真!你不见大街上都是女士只管购物吗?咱班四十多人,每人吃一个红薯就是一大袋子,你扛呢?”



    贾媛媛说:“我扛就我抗,谁怕谁!”



    戈小星说:“贾,你可真傻!想象一下,你一个白裙长发的江南美女,丁香一样,气喘吁吁地扛着一大袋子红薯招摇过市,是不是意味着对大美的严重损毁?!”



    贾媛媛今天已经是第N次听戈小星说“大美”这个词了,想着自己扛红薯袋子的样子,也觉得滑稽可笑,就问:“男生谁会来?难道叫欧阳林来吗?上次他可是丢了你包的,我看近期他都躲着我们!”



    “才不找那混蛋呢,我找宽云翔!”戈小星心直口快地说,“我要叫的话,宽云翔他百分百地来!”



    贾媛媛笑着说:“人家对你好,你却欺负人家、挖空心思利用人家和整人家!真不知道咋想的。”



    戈小星嘻嘻笑道:“权力不用,过期作废。对你好的男孩也适用这条法则,管他呢,先用着再说呗!”



    说完,戈小星又回头到排队打电话的人群那边,直接插队并抢了话筒,迅速拨通了五栋男生宿舍的值班电话,明确说,要找一楼的宽云翔。不想接电话的却是黎君。



    从三栋搬到五栋后,黎君现在已经正式成了学生会宿管会的一员,开始跟着钟离辉他们混了。戈小星打过来电话时,林雪正在值班室跟负责值班的黎君在叙旧,顺便咨询着期末考试的事。



    林雪听说找宽云翔,就接过黎君手上的电话问:“谁找宽云翔啊?宽云翔好像去约会了。有什么事吗?我转告他吧!”



    戈小星听出是林雪,就说:“小林你说宽云翔约会去了?蒙我还是故意气我啊?”



    林雪装糊涂说:“是戈小星呀!我以为是哪路神仙!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是不打诳语的,我刚才看到宽云翔跟化25班他那个叫贺什么芳的女老乡一起打伞出去了。”



    戈小星就破口骂道:“放你们317寝室的屁!这么好的天,他们打伞,有病啊!”



    林雪笑着说:“你这小星,怎么弱智还骂人呢?!人家贺芳戴着白纱手套的手上拿的那可是遮阳伞,还紫外线呢,哪像你,粗枝大叶的!我蒙你干什么?!”



    贾媛媛在一旁听着是林雪,就对戈小星说:“让他过来也行!”



    于是,戈小星就跟林雪说了自己跟贾媛媛去买野炊用的红薯,却没人扛包的事。



    林雪听了,满口答应。挂了电话就起身跑步去找戈小星和贾媛媛。被撇到一边的黎君很生气,在后面喊:“别忘了请我看电影的事啊!”



    林雪头也不回地说:“往后延吧,回头再说。”黎君就在后面骂道:“没见过女人似的,脚底都上机油了!”



    林雪气喘吁吁,一口气跑到戈小星她们位于女生宿舍大门附近的电话亭,见贾媛媛也在,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沈,沈晟,这工作咋安排的,买,买红薯,本来是我们男生干的事嘛!”



    贾媛媛笑着说:“没事的,我们正想到山南路的农贸市场看看呢。”



    林雪就说:“那地方有啥看的,我先前去过那里的。地上泥泥的、水水的,踩着塑料袋子、垃圾和烂菜叶子恶心人,鸡鸭猪狗、鱼虾鳖蟹乃至鳝蛇蚯蚓,乱糟糟、腥戳戳、臭烘烘的。”



    贾媛媛起步前行,说:“你真是少见多怪,你要去去我们苏州的菜市场才开眼界哩,那里当场就有血淋淋宰牛羊的!”



    戈小星就问林雪:“你怎么就不问,欧阳云她怎么没来?!”



    林雪一怔,随口说:“她那个笨蛋呀?你不说我都忘了!”



    贾媛媛便皱着眉头说:“你可不能背后说一个女孩子笨蛋呀,看上去,你不是很喜欢她的吗?”



    林雪就差没给自己一嘴巴,连忙解释说:“在我们男寝室说话随意惯了。我知道她和卢瑞星他们忙着搞棋艺协会去了!”



    戈小星就揶揄道:“小林你这人啥都好,就是没耐心,不会哄女孩子开心。你请人家客,人家不去是正常的,或者可能就是对你真好,不让你破费。你还说人家笨蛋!”



    林雪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其实很小,自己所做的一切似乎根本就瞒不过别人的耳目,就说:“我本来是想给她祝贺祝贺的,她却说没必要!她要说十年后她真当干部了再祝贺也行呀!至少还给我留了点希望和想头!”



    戈小星便摇头晃脑地说:“追女孩子啊,要讲艺术,更要讲策略和时机的,你不能像火车进站那样,呜一声就过来了。”



    随后,戈小星还喋喋不休地给林雪列举了至少二十条女孩子喜欢男孩子的表现——1、夸大你的长处,缩小或隐瞒你的缺点或错误,甚至把你的缺点也当成优点。2、哪怕是你在小事上拒绝她,她也会不高兴。3、总是向着你,即使你错了,也会站在你一边。4、哪怕是一点小小的进步,都会和你分享。5、遇到失败或挫折时,会主动向你求援,且对你的意见特别看重。6、与你在一起时无拘无束、大大咧咧的。7、在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上,常常与你唱反调,以寻开心。8、总是想方设法创造机会与你见面。9、开始注意你的服饰,如果你不修边幅,会时常提醒你。10、对你的坏习气会直截提出批评,甚至加以干涉。11、对你提出的合情合理的要求,不拒绝,也不立刻答应,而是在实践中予以满足。12、最希望听到你的赞美,如果你心不在焉的话,肯定会生气。13、对你的约会,一般都能准时赴约,一般不让你久等……



    戈小星的这些个理论,也不知出自何方神圣之口,不但让贾媛媛听得入神,也让林雪听得晕晕乎乎的,更让林雪深深觉得,这追女孩子简直就是个要逃离宇宙黑洞一样的难事,而买一袋子红薯,相对就很容易,简直跟从北海道坐飞机到洛杉矶降落一样。



    在中南工大附近的那个农贸市场买了一大袋子红薯后,林雪知道两个女生不愿意和他一起招摇过市,就主动说:“你们前面走吧,最好去逛逛衣服店,我想办法弄回去就行了!”



    戈小星自然大喜,拉着贾媛媛准备先走。贾媛媛觉得过意不去,在前行了几步后忽然回头说:“林雪,今天可辛苦你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更让林雪觉得自己不但不辛苦,而且简直是骄傲、自豪、激动,乃至是从事了一项伟光正的事业了。



    不过,现实毕竟是很沉重的。在两个女生的背影里,林雪试着掂了掂那红薯袋子,估计有四五十斤,先犯愁了。但事已至此,也只有硬着头皮往前了。



    于是,他也顾不上红薯袋子脏,像抱孩子一样抱着那袋红薯,一步步往前走。但又不敢走得太快,怕被两个女生看到自己的蠢笨和狼狈模样,便走走停停,简直就是一点点地往前搬。



    总算到了中南工大门口后,林雪眼前忽然一亮。他见一个老农正艰难地拉着一架子车蜂窝煤往潇湘工学院方向走,便快步走近那架子车,同时勉力将怀里的那袋红薯压了上去。



    老农回头看的时候,林雪已经笑着说:“大伯,我帮你在后面推车,好不好?!”



    那老农见是个学生,就说:“腰带腰带(要的要的)。”就这样,林雪顺利将一大袋子红薯运到了学院门口。



    贾媛媛没想到林雪能耐这么大。远远在校门里见林雪从老农的架子车上卸下了那袋红薯,就迎上去夸奖林雪说:“你还很聪明嘛!”



    林雪擦擦汗说:“也算巧了,否则我现在恐怕还在半路上。”



    戈小星就上前一步说:“刚才我还想,你是不是会坐公交车或者打的士车什么的。”



    林雪听了继续逞强说:“吃这点苦算什么!我觉得野炊的味道也体现在前期的准备工作中。”



    贾媛媛随后说:“听到了吧,小星?今天你还说大美呢,享受过程,也是一种大美!否则我们还去野炊干什么?直接买了烤红薯吃,不就行了!”



    戈小星看上去并不屑于贾媛媛的“过程大美”一说,就说:“要不,现在我们三人一起抬着红薯走吧?!”



    林雪说:“三个人抬着,拉拉扯扯地怎么走啊?再说,也不好看呀,让来来往往的人见了,还以为我们是三角关系呢!两个人抬着还行!”



    贾媛媛忽然严肃地说:“林雪,我发现你也是越来越油腔滑调了!以前你可是很斯斯文文的呀。”



    林雪说:“人都是会变的。”说话间,贾媛媛已经主动抓住了那红薯袋子的一个角,帮林雪抬着往前走。



    戈小星见状,说:“你们先抬着,我随时替换你们。”说着人已经一步三晃地往前边走了,看样子,想让她出个力气真是个难事。



    林雪和贾媛媛抬着那红薯袋子快要走到半月湖边时,迎面远远见沈晟和欧阳林等人从老主楼里出来了,似乎正准备往校门外面去。



    欧阳林远远见贾媛媛居然和林雪抬着红薯袋子,就跑上来批评说:“小林,你怎么搞的?这么大一个男的,好意思让女生帮你!”



    戈小星在一旁就说:“反了,你正好说反了!是林雪在帮助我们。”



    提着红薯袋子的林雪,见欧阳林颐指气使、不问青红皂白,沈晟也是态度傲慢、十分装逼,只觉得一肚子怨气直冲脑门,就大声对欧阳林和沈晟说:“你们只会耍嘴皮子!这任务是不是你们分配给女生的?还好意思说我!”



    欧阳林转头就问沈晟是怎么回事。沈晟嘿嘿笑着说:“我不是觉得女生心细,想着买红薯需要一个个挑,就让她们去做这事了……”



    欧阳林义正词严地说:“沈晟,你,你这不是难为咱班女生吗?一点水平都没有!班上出力气的事,压根就不该给女生!”



    沈晟大概觉得在班上没有品阶的欧阳林这么说他,显得没大没小的,一板脸就说:“欧阳林,你给我说话客气点!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欧阳林很尴尬,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贾媛媛已经打圆场了,说:“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争了,多大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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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快吃晚饭的时候,邵若明是一身湿漉漉地回到五栋男生寝室的。



    见他一瘸一拐地进来,左手上还流着血,一个人趴在屋里桌子上吃饭的徐阳先吃了一惊,忙站起来问:“老笑(邵),你这是咋地啦?”



    邵若明把那已撑坏的黑伞往门后的铁丝上一挂,说:“妈的,差点就回不来了!”



    蒯晓松去水房洗碗,正从317寝室门口经过,见邵若明今天也成了落汤鸡,就驻足门口,以莫大的同情表情说:“若明,你怎么也掉池塘里了?不会也是给哪个女的,下去逮青蛙了吧?!”



    邵若明哭笑不得,骂蒯晓松道:“滚,你这逼货就是内心阴暗,总想找个垫背的!我他妈这可是差点因公殉职啊!要不是手上有把伞,追认烈士你们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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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若明艰难而小心地绕过后湖,沿着充斥着泥泞、水草还有粪便之类杂物的田埂穿过一片稻田后,迎面出现了一丛丛的灌木,不远处似乎还有个废弃的坟地,正泡在水里。



    一眼见那坟地之上躺着个残碑,似乎还露着几段白骨,邵若明内心有点发毛。不过,好在后湖以及远远的其它鱼塘里还能看见晃动着的人影,而泡在水里纳凉的那几只憨憨笨笨的水牛,也不时会昂起头来长长地哞一声,空旷的、快要被水淹没的原野,在沉寂的午后还是显得有些生机。



    脑海里忽然闪出大哥告诉过他的一个消除恐惧与心惊的办法,邵若明就在仰头吐了口唾沫后,闭上眼睛,默念了两遍“元亨利贞”,算是用周易卜辞梳理了一下自己低迷而杂乱的心境。



    邵若明张望着远处的田园风光,并努力让心情好起来的时候,忽然感到脚底下软绵绵的很奇怪,似乎是踩上了绳子什么的。低头看时,邵若明瞬间觉得自己身上的千万根汗毛都唰地竖了起来。



    就见脚底下一条二尺多长的花蛇,正回头生气地嘶嘶抗议着,对着自己吐信子示威。那蛇,头呈椭圆形,尾细长,全身白环和黑环相间,让人看一眼就不想或者不敢看第二眼,何况邵若明还踩了它一脚!



    邵若明本能地转身就跑,只觉得背部发凉,心都要从前面跳出来了!他沿着湿滑的田埂,跌跌撞撞一口气回跑了一百多米后,听到身后并无什么异常动静,才蹲下来大喘粗气。



    蹲下后,他又不放心,总觉得那蛇会从草丛或稻田里潜行着追过来!惊魂未定中,邵若明又站起来,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湖边大步往回走,慌乱之中,脚底就被那湿淋淋的水草一滑,整个人一个侧翻,噗通一声就摔进了湖水中。



    他本能地用右手拿着的伞,在软软滑滑腻的淤泥中勉强撑住身体之际,脏兮兮的湖水已结结实实灌了一嘴。费了好大劲,邵若明才好不容易从水里冒出头来。连续的惊吓,让邵若明觉得自己浑身发软,便胡乱在水里扑腾开来。



    虽是夏季,但因为近期雨水多,那湖水也是瓦凉瓦凉的。浑身被凉水猛地一激,邵若明条件反射,便打了个激灵,整个人也彻底从紧张与慌乱中恢复了过来。此时,邵若明只觉得身上的衣物浸水后显得越发沉重,想往岸上爬,可怎么也爬不上去。而他越挣扎,身体似乎就越往下陷,湖水也开始往X口上一点点地漫。



    “救命!”邵若明不顾一切喊着,拼命用左手上去抓住了一把湖提上的水草,才止住了身体的进一步下陷。此时,他的右腿肚子已经被淤泥中的什么东西给划住了,生疼生疼的,抓住水草的左手也因为被草割裂而揪心地痛。一时,邵若明觉得自己的思维出现了大片空白,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似乎就要离开人间的奇怪感觉……



    水的作用力和淤泥的使坏,让邵若明像一只陷入了泥潭的大象,有力没法使。在齐X深的湖水里坚持了足有三分钟,邵若明的思维才彻底清晰起来。他一边继续竭力喊着救命,一边努力用右手M索着,并最终成功打开了插在淤泥里撑着自己身子的那把伞。打开的伞面形成的浮力最终让邵若明彻底稳定住了身体……



    十几分钟后,邵若明的呼救总算引起了一个到菜田里施肥的菜农的注意。就这样,借助菜农和他那长长的、脏兮兮的粪勺,邵若明艰难地趴上了湖堤。



    劫后余生,重归自由,邵若明自然是千恩万谢,就差给那菜农和粪勺磕头作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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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正帮着给邵若明换洗衣服和冲洗全身之际,就听到五栋宿舍后面的操场上很多人在奔跑和喊叫,好像是说大水过来了。



    林雪等人跑上三楼,隔着楼梯间的小窗户往宿舍后的大操场看时,卷着杂物的洪水已经从操场围墙外面滚滚而来。



    在几个浪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过后,那砖砌的校园围墙便忽然哗地一声,被冲开个大缺口来。水头上积聚着的那些树枝、柴草、泡沫板、纸箱之类的杂物以及小动物的尸体,便呼啦啦像大蟒蛇的头一样,率先冲进了学校的大操场上,随即旋转着、蜿蜒着,最终漫开来,不几分钟就让偌大的学校操场成了一个人工湖,仅剩下高高的观礼台和几个篮球架子孤苦伶仃地露在水面上……



    整个场面也就是几分钟的事,看得林雪等人惊心动魄,如同做梦,嘴巴久久没有合拢。也让更多从窗口探出去的脑袋定格和石化,更把那些逃跑或者汇聚到林荫道上的、黑压压的人们看呆了、吓傻了,并都死寂了!



    从楼上看热闹下来,一进317寝室,林雪就对邵若明说:“老邵,你回来的可真及时!再晚点就惨了!”



    邵若明说:“那当然,我从水里挣扎出来后,那菜农就告诉我,远远看见水涨了。然后我就没命地往回跑。跑到保研路上后,有几个SB还笑着说,洪水没来,你跑么子奥!没想到那水这么快就淹到我们这里了!”



    沈晟听说邵若明活着回来了,就专门进来打听邵若明探路的情况。



    只穿着背心和大裤衩的邵若明觉得沈晟不关心他的死活,只关心探路的事,就生气地说:“你他妈的组织活动,也不看看天气预报,差点没把我的命搭上。”



    沈晟见邵若明的手都划破了,就说:“我也没想到今年汛期来得这么急!况且天气预报向来是不准的!”



    已经端着大盆子开始吃饭的尚枫便在一旁发牢骚说:“搞什么野炊了!有那钱,大家就到校门口吃一顿,何必去什么江边!”



    沈晟看看尚枫笑着说:“尚枫,以后你有钱了就会明白,我们每个人最终都会回归精神层面。只注重物质的青春是充满遗憾的!”



    脑袋栽在饭盆里的尚枫头也不抬,说:“狗屁精神层面,吃不饱肚子,精神就会神经,青春也得M淫!”



    沈晟觉得尚枫不可理喻,似乎是自言自语、自我慰藉道:“我不就是想着让大家有个活动,丰富一下精神生活么,没想到,这次又被洪水给搅了……”



    学院大操场上的积水是一周后才退去的,灾后留下的垃圾和脏污让义务参与清理的教职工和学生干部们忙了整整两天。



    设38班只有戚响一个人参与了这次清理活动。那天下午干完活回到五栋男生宿舍后,戚响正好见岑碧琼来找蒯晓松,就在楼道里问岑碧琼说:“小岑,你看过张宝瑞的小说——《一只绣花鞋》没有?”



    岑碧琼回答没看过。戚响就坏笑着说:“我们今天整理操场的时候还发现了一只绣花鞋,你想看看吗?”



    蒯晓松大概知道《一只绣花鞋》情节很惊悚,在寝室内听到戚响在吓唬岑碧琼,就赶紧出来说:“老戚,俺们家碧琼胆子可大了,你就是半夜隔着窗户扔进去个绣花鞋,她都会无动于衷的。”



    戚响说:“半夜往女生寝室扔东西,我有病啊我!我说的不是小说,是现实。今下午几个老师在干活时都在议论,说,这次发大水,真的有女孩被淹死了,我们操场上还发现了她的一只鞋子,女孩尸体则出现在学校后面江岸边的杂草里……”



    岑碧琼听了,忙问:“真的?这么恐怖呀!那女孩是哪里的?是怎么掉水里的?”



    戚响说:“听说好像是医科大的。前几天下大雨,她和男朋友在奔跑躲雨的时候不小心坠入了无盖窨井,被冲走的。”



    岑碧琼听了,显出惋惜的神情,说:“真是可怜!那她男朋友是猪呀,怎么不去救她啊?”



    戚响说:“别提了,听说那混蛋见女朋友掉窨井不见后,自己先跑了。后来警方调查时,死活都不承认他和那女孩在一起!当然,说实话,大雨天的,排水窨井的吸力很大,掉进去谁都没招!”



    戚响这话,让蒯晓松莫名其妙地感到似乎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没等岑碧琼开口,就表态说:“掉窨井里就是个小概率事件,轻易不会发生的!我要遇到这情况,我也跟着跳进去!”



    岑碧琼看着蒯晓松,埋怨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呀!以后下大雨,我们不出去不就完了!”



    戚响从门外见蒯晓松把申奥衫晾在了寝室的桌子上,就问:“晓松,你那衣服湿了,还是汗臭味洗不掉啊?我他妈的有几件衣服就是去不掉味道,这该死的鬼天气!”



    蒯晓松得意地说:“刚才我让徐阳用毛笔在我那申奥衫的里子上题写了几颗字,马上就晾干了。”



    戚响问:“啥字啊,还让徐阳写?精忠报国?为人民服务?还是提高警惕、保卫祖国?”



    蒯晓松看着身边的岑碧琼说:“是小岑的名字——碧血倾琼。是林雪帮我想的词,那T恤穿在我身上,表示永远和小岑在一起!”



    岑碧琼笑着推了一把蒯晓松说:“你去死吧,下次一洗,不就变成一团黑了!”



    蒯晓松说:“这你们就外行了吧!我问过欧阳云,并专门去买的丙烯颜料,洗不掉的!为此还赔了徐阳一支新毛笔。”



    岑碧琼和戚响走近阳光下晾晒着的那件白里子申奥T恤旁,果然见前上面写着四个鸡飞狗跳的红字:碧血倾琼。



    岑碧琼看到后既羞怯,又激动和兴奋,还有些幸福。



    戚响估计蒯晓松就是让岑碧琼来看他这个创意或者说行为艺术的,就夸奖说:“真不错,晓松,T恤易扔,真情难得啊。我觉得你要是把岑碧琼的名字或脸庞,纹在身上就更他妈有创意了!这样一来,可以随时提醒你,要和她白头偕老,否则,要再换女朋友,你就死翘翘了!”



    蒯晓松觉得戚响这招够损也够毒的,见岑碧琼在看他,就没出声。



    戚响继续说:“晓松,自从咱们搬这里后,就没好好说过话。我本想着请你吃顿饭,但又怕你误会,觉得我是在庆祝你下野!”



    岑碧琼听了说:“什么下野上野的,我跟晓松就根本不在乎什么班干部的头衔,有能耐毕业后干个乡长县长啥的。”



    戚响忽然又笑着说:“要不,晓松,我先问你个脑筋急转弯怎么样?”



    蒯晓松感到戚响今天的话特别多,可能是妒忌他和岑碧琼在一起吧,就说:“老戚,你有屁就放!就你那点思维,还能难住我!”



    戚响问:“同样是女的,为什么女朋友好哄,丈母娘难哄?”



    蒯晓松答:“你这不废话吗,女朋友爱自己,丈母娘不一定。”



    岑碧琼就转头对蒯晓松说:“你真笨!标准答案应该是:因为丈母娘已经上过一次当了!”



    洪水退后,期末考试已近在眼前。自然,这两个因素就让设38班的江边野炊计划完全泡了汤。



    不过戚响和沈晟似乎对既定的野炊活动态度坚决。戚响还说,虽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沈晟则在将那一袋子红薯放在一楼值班室后,天天过去看。并说,等考完试后,正好可以让大家去江边放松一下心情!



    期末考试前那一阵子,岳冬等人会时不时就悄悄到一楼值班室,宛如小老鼠一样偷个生红薯,削了皮啃着吃。刚开始,沈晟还很不愿意,觉得岳冬等人占了大家的便宜,后来随着期末考试的临近,沈晟也顾不上了红薯不红薯了,以至于最后到快放暑假的时候,一大袋红薯居然少了三分之一强。而可能因为生红薯吃坏了肚子,在期末考试的考场上,岳东放的那个著名的臭屁,差点没让监考老师当场呕吐。



    为了确保期末考试顺利通过,考试前一周,班上的徐阳、蒯晓松等人专门买了几包蜡烛。在晚上学生寝室统一断电熄灯后,他们便悄悄点上,借着烛光继续看书、学习。



    董坤自从不当班长后,明显懒惰了,瞌睡也显著地多了起来。蒯晓松和曹闹闹一起挑灯夜战的时候,董坤就是在蚊帐内呼呼大睡,似乎期末考试跟他无关一样。



    今天晚上曹闹闹在看了一会儿书后,开始心理不平衡,就去破坏董坤压得严严实实、让减了肥的蚊子都寻不到任何破绽的蚊帐,还站在帐子外面说:“老董,你就那么自信,觉得自己考试一定能过?!”



    见董坤不吭气,蒯晓松就说:“闹闹你不服气咱老班长,我可服气他。虽然都是一个班的,但中学各不同,我看过老董的历史,差点就去复旦大学了!要论考试,我觉得人家一手捏着J巴,一手答题都能考得比你好!”



    曹闹闹让蒯晓松熏得哑口无言,大失面子。董坤听蒯晓松几乎就是讴歌他,在蚊帐内先吃吃笑了,然后以补偿的口气说:“要我说,曹闹闹那才算是人才!我只是觉得,学习和人生一样,归根到底,就是一瞬间、一瞬间地持续积累,反正我不喜欢临时抱佛脚和搞突击!”



    曹闹闹在掉着眼泪的蜡烛边重新坐定后,耷拉着脑袋说:“要说也是,关键是咱学院那考试题目太B态。比如说上学期那个讨论题——为什么屈原是在端午节那天去世。我C,我要知道,不成屈原了!我能怎么答?我说因为屈原怕高考成绩公布?因为他文综不会,理综不会,数学英语不会,唯有语文有点把握,但作文又规定是‘文体不限,诗歌除外’!”



    蒯晓松说:“咱工科班还好点,我刚才在路上就听中文系女生们还在分析,考试期间为什么下雨这样扯淡的问题。还说这一是揭示了考试发生的背景;二是渲染了备考凄凉的气氛;三是暗示了继续应试的大学生悲惨的命运!怪不得咱国家文科出身的人很悲摧,越来越不好找工作了!”



    这时候,就听公东高又在挨个敲寝室门了,警示大家赶快睡觉,不要点蜡烛,以防被学生会查房的逮个正着!



    潇湘工学院明文规定,学生寝室是不准随意点蜡烛的。据说有一年是男生还是女生宿舍,就因为有人在蚊帐内点蜡烛看书而引发了大火,最终烧得那个寝室哭爹喊娘,就有人慌不择路,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那可是三楼。



    今晚,317寝室的徐阳似乎没把公东高的警示放在心上,在例行公事一样应付完了公东高的检查后,便继续偷偷点上蜡烛下劲看书。



    但随后不到三天,徐阳就真被学生宿管会下来巡查的黎君给逮了现行。黎君不动声色,更不盛气凌人,但黎君也不会顾及戚响的面子,更不会去和戚响沟通,而是公事公办,直接就把317寝室晚上点蜡烛的事同步报告给了机械系和院学生处。



    因为历史教训的惨痛,曹处长和谭主任显然十分重视这个问题,次日就要求钟离辉等人对五栋全部男生寝室逐一进行排查,无条件没收蜡烛等违禁物品。



    就这样,在徐阳被机械系通报批评的当天,大概是8月12日中午,钟离辉就带着学生会七八个戴袖标的干部,在院保卫科那个提着警棍的胖警察的压阵下,像鬼子进村一样,对五栋男生寝室来了个大突袭和大扫荡。



    设38班的情况最好。除了徐阳他们交出的几包蜡烛,再就是从岳冬桌子下面搜出了一串浏阳产的“大地红”鞭炮。



    相形之下,从二楼到五楼,从那些老生们的寝室里搜到的违禁物品就比较丰富了。除了一批功率从800瓦到1500瓦不等的、插在暖瓶内就能烧水的“热得快”,还有白酒、牌九、黄色书刊甚至安全套。最惹人注目的是不知道从哪个寝室搜出的一把长刀、几根铁棍以及一柄羊角锤。



    太阳高照,这些东西暂时被摆在了五栋宿舍前的两张水泥乒乓球台上。钟离辉站在边上跟胖警察介绍情况的时候,林雪隔着窗户听到他用沙哑且带假声的调子说:“看到这把刀,我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哪是大学生应该有的东西嘛!”



    至于设38班岳冬同学的那挂鞭炮,据岳东亲自解释,说他是用来驱邪和练气功用的。至于驱什么邪,岳冬依依哇哇的,林雪没听清楚。



    内心最得意的恐怕是戚响了。他看过或正在看的几本黄书就大大咧咧地扔在桌子上最显眼的地方。但因为那些书的封面是司空见惯的金庸名著,学生会的那帮SB居然翻都没翻一下。而戚响的蜡烛就藏在他冬天穿的那双大皮靴的鞋筒子里!



    为了举一反三,戴着金丝眼镜,就是戚响当了班长后也对戚响不理不睬的钟离辉,最后还建议系里在每个寝室的门上都打一个直径3厘米的洞,以利于宿管会的学生干部们通过这个洞,暗中监督各寝室的情况。



    消息传出,戚响先在一楼的寝室内破口大骂,说钟离辉脑子有病、窥探成性!做了狗还没意识到自己已不是人。戚响还情绪激动地专门到本班各寝室,要求大家团结一心,坚决不要像老鼠一样,在寝室门上打洞。也是在这件事上,林雪第一次知道了人还有隐S权。



    世界很小,更没有不透风的墙。关键是这个世界还盛产喜欢打小报告或者以告密为爱好或职业的人。



    戚响的话很快传到钟离辉耳朵里后,钟离辉笑着,显得若无其事。他对黎君等当时在身边的学生干部们训话说:“作为一名干部,我们应当远离四种德行有失的人:一是喜欢说他人过错的人;二是喜欢传播邪知邪见的人;三是说话好听,内心恶毒的人;四是说的多,做的少的人。”



    黎君听了,就说:“设38班的那个戚响算什么东西!居然成了学生干部,跟他一起在系里混,真是耻辱!”



    钟离辉就说:“戚响虽是个刺儿头,但却是个翻不起浪来的‘小戳计’(小折腾,没啥大本事)大家不用跟他一般见识。不怕他闹得欢,迟早会给他拉清单。目前大家先让着他,忍着他吧,有道是上蹿下跳得越高,摔得就越重、越狠……”



    设38班最后一门课程考试结束的那天上午,风中透着一丝凉意。



    10点多走出考场回到寝室后,邵若明、岳冬、仇俊等人就忙不迭地换上了球衣球裤,就连一直不喜欢运动的寻白羽也参与到了班上踢球的队伍中。



    非专业人士有时候的表现,会让专业人士瞠目结舌。寻白羽的脚今天不是太臭就是太刁。大伙在踢了十几分钟后,那半新的“火车头”牌足球,居然被他一脚就踢上了运动场观礼台正上方的那个用来保护大型射灯的钢筋框子里。其准星可比中国足球队的那些哥们高多了。



    仇俊见那球卡在里面下不来,惋惜地在地上蹦了几蹦,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经常踢球的岳冬知道那地方就是足球的墓地,一旦球上去,基本就搁那里,在风吹、日晒、雨淋、霜冻中等待腐烂了。便生气地开始指着寻白羽,像电视上的鬼子官骂汉奸一样依里哇啦大骂起寻白羽来。



    寻白羽自尊心强,也火了,在邵若明等人还没注意的当儿,上前就飞起一脚踹向岳冬的肚子,幸而被岳冬闪开了。于是寻白羽二番又抡拳来击打岳冬,就这样,两人扭在了一起,示范起了散打。



    直到邵若明等人上前左拉右拽,才把两只愤怒的雄袋鼠给隔开了。但两人似乎不依不饶,岳冬骂骂咧咧,寻白羽则指指戳戳,努力寻找着接近岳冬的机会。



    见此情景,邵若明生气了,说,你们两个别给脸不要脸!你们要还想继续,我们就都离开,你们最好往死里打!



    因为丢了球,中午吃饭时,邵若明端着饭盆子来找戚响,想合计合计,暑假回家回来再用班费买只足球的事。但戚响却躺在铺位上闷闷不乐,对邵若明所说之事也是一副敷衍的神情。



    邵若明不想勉强戚响,临出门时又进一步加码说:“妈的,因为一个破球,岳冬和寻白羽差点打起来!咱班可不能再让系里通报了!”



    但戚响居然一声都没吭,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邵若明回到317寝室一说戚响今天表现反常,徐阳首先就说:“他不高兴,我载(猜)肯定系(是)系(试)没考好呗!还宁(能)有啥事!”



    邵若明说:“戚响他学习应该差不多呀,我看平时总看书的。”



    林雪就说:“老邵,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恶心戚响喜欢看小说呀?你不记得去年戚响找曹老师的事了吗?!我看这次,他又悬得大了!”



    沈建伟忽然笑着说:“今年他还可以再去找曹老师么!说不定,下午他就去了!”



    邵若明说:“你们都别乱说,也许咱班长是有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