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林雪惊奇地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布艺沙发上，身上还盖着条猩红色的毛毯。大概是为了防止他呕吐，嘴边不远处就放着个套着塑料袋的塑料垃圾桶。



    很显然，这是个客厅，因为正对着沙发的，是个大大的电视墙。借着壁灯的亮光，林雪见沙发前的茶几上凉着几杯水，还有几只剥了皮的橘子，甚至还有一壶醋。



    拍拍依旧昏昏沉沉的脑袋，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梦，看着墙上那表正指向凌晨三点，林雪便轻轻喊起李胖子和芮秋波来。



    卧室的门被推开了，出来的是光着膀子、只穿个大裤头的老贾。他睡眼惺忪地看着林雪，说：“你可醒了！昨晚喝恁球些酒弄啥，把我家的马桶都吐堵了！”



    林雪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来到了老贾家里，便赶紧起身说：“贾老师，我怎么会到你这里？我记得，不是李胖子和芮秋波送我上了出租车的吗？”



    老贾一边倒水自己喝，一边说：“你把人家出租车里吐得一塌糊涂，司机不但拒载，还跟我们索赔。刘主任怕出事，说我家离的最近，就让你先来这里了！”



    林雪觉得醉酒叨扰人家实在不该，就赶紧跟贾淳厚致歉，并起身准备出门，却被老贾在后面叫住了，说：“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林雪说去涧西，老贾就说：“既然来了，也不差几个小时，你还是好好躺着，到天亮了再说吧！”



    林雪看看卧室那边，就红着脸说：“你倒没事，我怕嫂子不愿意！”



    贾淳厚呵呵笑着说：“没事，没事。我其实也跟你们几个一样，算单身。你嫂子和孩子不在这里住。要不，也不可能让你来我家的！”



    林雪一边说着感激的话，一边自我解嘲说：“唉，昨晚那酒，怎么喝着喝着就喝决堤和失控了，真的是烂醉如泥啊，太不应该！太不好意思了！”



    贾淳厚笑着说：“这年头，喝酒醉得不省人事的，除了憨子就是老实人。老弟你也是个实在人啊，敢跟唐秘书长拼酒，足足喝了一斤多！不过吞吴昨天也喝多了，且喝得很尽兴。就是唐秘书没把住，小梁下楼时摔倒后，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他就上去假装扶起人家，却抱着人家大占便宜……”



    林雪又问：“他们都是咋回家的？我要不喝多，就送送他们！我听我们陈主任说，最新的治安处罚条例规定，如果喝酒出了问题，一起喝酒的人，谁都得担责！”



    贾淳厚说：“我和老佟想送，但刘主任没让我去，让我照顾你。老佟送刘主任他们回来后，给我打电话说，唐秘书长会的可真多。小梁开车，在王城公园附近遇上交警查酒驾，吹测显示饮了酒，唐秘书长就示意小梁坚决否认。交警正纳闷间，就见唐秘书长拿出自己的证件，发话说：不就是我跟司机亲了个嘴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交警听了，只得放行。”



    “胖子和秋波没喝多吧？唉，就我最丢人了！”林雪自责着，随手拿起杯水，喝了一口。



    贾淳厚一边给林雪在自家饮水机上接新水，一边埋怨说：“他两个没事，把你送我这儿就跑了。我还想着让他们帮我照顾你哩，结果是靠山山倒，靠水水流！没办法，只有叫对门邻居家的漪漪进来帮忙了。唉，你上楼时都吐到人家门口去了！真没成色！”



    “什么？漪漪？就，就是你要给我介，介绍的那姑娘吗？”林雪大为吃惊。这才隐隐约约想起，昨晚好像真有个女孩在帮老贾清理他吐的东西，并给他倒水，甚至还给他嘴里灌了一匙醋！



    老贾坐到林雪对面说：“漪漪那姑娘倒是没嫌弃你，但在清理你吐的东西时，她也跑到厕所吐了一口。她还说，好像见过你，我正琢磨着，她怎么会见过你呢！”



    林雪忙问：“你上次说，她在文物队工作，对吧？”



    贾淳厚点点头，说：“对啊。”林雪就说：“前段日子我下楼到应天门遗址玩，见到的应该就是她，她当时正在搞化验！”



    贾淳厚说：“这就巧了。看来你们还真有点缘分啊！”



    林雪听了，忽然站起身，懊恼地说：“可，可昨晚这顿酒，这顿酒不就把一切都毁了吗？！唉，我真傻，你说，你说刘老师他咋就想着，让我来你家呢！”



    贾淳厚示意林雪不要着急，道：“没事，我还没跟漪漪说你的事呢。这样吧，明早上我再叫她进来，你面对面感谢感谢人家，然后看情况再说！”



    见林雪很自责的样子，贾淳厚又安慰说：“其实，这也没啥，我们肯定会做错事，但要尽量避免做傻事，坚决别做坏事。生活其实没啥事，一辈子也就这回事！”



    说完，贾淳厚打着哈欠，重新去卧室关门睡觉了。林雪也躺倒在了客厅的那个长沙发上。因为刚才几乎牛饮了一肚子水，感到又有点想吐，咬牙抑制住后，林雪看看时间刚好3点15分。睡不着，就想给李胖子打个电话，但顺手掏小灵通时，却发现小灵通不见了。起身寻遍了沙发和茶几的上下，都没有，不知是丢了，还是让谁给收了。



    窗外隐约有月光，想着那个照顾过他的漪漪就住在对门，林雪忽然觉得很幸福，只盼着天赶快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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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晚上11点。拿着林雪的小灵通，躺在收拾得窗明几净的小房间里，扒拉了一遍通讯录后，李胖子先拨通了杨翠烟家的电话号码。



    没人接，他又相继拨通了符程程和丛嫣然的手机号，但还是没人接。李胖子甚至想给林雪的同学张宝或卢瑞星打个电话，终于又觉得没啥球意思，便将那个快没电的破小灵通扔到了一边。



    今晚这场酒，除了梁倩倩让人眼睛一亮，李胖子觉得更多的是无聊和没意思，甚至觉得有点伤自尊。跟他们战友闹哄哄的聚会不同，刘吞吴摆的这个场子，多了份正规、严肃乃至等级分明，少了份随意、随和与无所顾忌。当然，占主导地位的唐秘书长可以无所顾忌，其他人，甚至佟森和老贾，都是无足轻重的陪客。至于他和林雪、芮秋波，简直就是处在交流边缘的蹭饭者……



    一喝起来，林雪原来说刘吞吴要讨论足球的事，也没了下文。而酒宴最终也演变成了那个唐秘书长和梁倩倩的打情骂俏，以及老贾和魏芳努力掺和的插科打诨。直到酒足饭饱，林雪和唐秘书长斗酒，两败俱伤甚至不欢而散后，刘吞吴才晃晃荡荡地在包间门口，吐着酒气，对他和芮秋波说，过，过几天，咱咱们也写个大稿子，综合而全面地，展示，展示，展示你们这些球，球迷的，风、风采！



    芮秋波听了，自然又是激动得一塌糊涂，就差跟铁杆汉奸向鬼子太君表态那样说，一定效命，一定效命，谢谢刘老师栽培了……



    刚才把林雪送到贾淳厚家之后，李胖子想单独叫芮秋波陪他去歌厅或洗脚城再玩玩，但都被芮秋波以“外面太乱”为由拒绝了。知道芮秋波最近不大顺心，李胖子又想着让芮秋波到他在军分区的住处先歇着，但芮秋波却在让他下了出租车后，急急忙忙催司机开车跑了，就跟担心李胖子会在晚上偷偷用军车要将他倒卖到缅甸挖玉石一样。



    坐在出租车上，从应天门那边过来，司机前面的广播里正在说钓鱼岛和南海的事。那出租车司机不好好开车，就高谈阔论说，这个世界上美国人最最坏了！如今，咱国家是美国最大的债主，只要把钱收回来，美国就完了！



    李胖子接过话茬说，可现在咱许多官员的孩子都是美国人哦！那个年近五十、鼻子右侧有个瘤子的司机就笑着说，老弟你放心好了，要真打起来，我保证他们都会回来的！



    李胖子刚想说，大哥，你这见识也只配开开出租车。但忽然又觉得你让一个普通出租车司机能有多高水平？便选择了沉默。



    见李胖子不说话，那司机又说，现在咱国家真强大了！今非昔比啊，小日本的海军连我们的海监船都打不过！



    李胖子忍不住，就淡淡说，老哥，你知道二战吗？六十年前日本联合舰队敢跟美国拼航母大战，可现在，我们的航母在哪里？！咱中国与日本相比，就像青海与上海相比。青海土地是上海几十倍，但十个青海也没有一个上海有实力！



    坐在后排的芮秋波听了，就赶紧捅了一下李胖子，并为李胖子捏了把汗，唯恐他说错啥话，被那极有爱国心的司机直接给拉到派出所里去。



    那司机终于不吭声后，芮秋波打破了沉默，说，成熟就意味着再次获得你失去的纯真，重新回到你的天堂，再度成为小孩子。只是此时，你很警醒、也很小心，再也不会被生活腐化。



    这段话，让李胖子在莫名其妙的同时，也隐约感到像是芮秋波在解释他不去歌厅或洗脚城的原因。



    因为今晚唐秘书长出言不逊，让场面一度尴尬，大概是为了安慰安慰李胖子这个即将转业的军人，芮秋波又说，今晚那个唐老师他都不知道情况，就知道抱怨！其实现在当兵的每月都有津贴，吃饭穿衣都免费，复员也会给一笔安置费，还能安排一个相对稳定的工作，多好的职业啊！



    李胖子就接过话说，那当然，要不是因为条件不够，我都想干一辈子职业士官！当今社会，最公平、最公正的恐怕也只有部队了。虽然当什么都要花钱，但却都是明码标价，且童叟无欺。最重要的是，都有严格的核算，既不存在物美价廉，也没有质次价高一说。跟你要10万，到最后你绝不会亏，但你要拿不出这钱，就不能怨天尤人了。我爸有个同事，为了孩子进军艺，花了40万，还是找朋友关系给的打折价。现在那孩子毕业就是副连级，几千元工资加稳定的工作，以后还能分房子，怎么算都不亏……



    要说，芮秋波这球孩子说的也对——“外面太乱”。今天在应天门大酒楼，李胖子就亲眼看到，在包间走廊上，一个民警醉醺醺地跟一个正打手机的女孩搭讪。未果后，竟然动粗，用酒瓶向那女孩砸去。



    听到酒瓶落地的声响，就近几个包间里吃饭的当兵的，纷纷涌了出来。有几个喝高了的，看不惯，不容分说，上去对着那民警的肚子和腿就是一顿狠踹，差不多把对方的屎都打出来了。



    后来，那个被打趴下的民警的同伴也闻讯出来了，好像还有个领导，一边赔笑递烟，一边对几个战士说，军警一家，现在社会矛盾这么大，我们不希望把这事闹大，更不希望让老百姓看笑话！大家都不容易，我们民警真的很辛苦，跟漂亮女孩搭讪，也是压力大的表现嘛，你们要理解啊……



    揍人的一个兵就昂着脖子说，压力大也不能耍酒疯啊！更不能跟我们军人家属过不去呀！换了人，看不把你们扔到洛河里去喂狗！那领导就连连赔笑，说，是是是，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后来，在一楼大厅，跟着魏芳临结账时，李胖子看见又有几个当兵的挤在吧台前嚷经，要求优惠。有一个讨价还价的兵还说，他们和前几年见义勇的英雄祁昂，是一个班的战友！服务员就拒绝说，就是祁昂他本人来这儿吃饭，也得掏钱啊！



    那几个喝大了的兵听不惯，就叫嚷着说，信不信，我们一声号令，就能把你们这酒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包括外面的烟酒商店、KTV店和煎饼店全都给砸了？！



    幸亏大堂经理闻讯过来说，可以优惠，可以优惠。那几个兵才骂骂咧咧地在结账后出门，大喊大叫着拦出租车去了。



    今天，那个唐秘书长可真J巴剩蛋！给他敬酒，他居然装大尾巴狼，爱理不理地摆架子鼓！



    李胖子这样想着，骂着，眼前又浮现出一个多小时前，唐秘书长等人的种种来——



    林雪从包间外面回来后，刘吞吴觉得可能冷落了三个小兄弟，就提议说，让李胖子、芮秋波和林雪也发挥发挥。



    唐秘书长的心在他两个妹子那里。此刻，从他嘴里出来的一个段子是：有个醋意很大的女人，每天都要对老公搜身，只要找到一根女人的头发，便会大哭大闹。有次她搜了半天，却一无所获，于是哭闹得更凶了，丈夫不解地看着她时，她就指着丈夫大骂：好啊，没想到，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连尼姑也不放过了！



    听了刘吞吴的提议，或者说被刘吞吴的提议打断后，唐秘书长便戗人一样，给林雪等三人的杯子倒溢了酒后，随后说：“好啊，三位小朋友年轻气盛，先喝个入席酒吧！”



    李胖子也是经过酒场世面的人，就先举起杯子，客气地说：“承蒙刘老师厚意，在下先敬尊敬的唐秘书长一杯！”说着，隔着半个桌子，先将酒杯认真地举起，敬了过去。



    唐秘书长自然不想跟李胖子喝，杯子都懒得动，就笑着说：“老弟是豫东人，还是南阳人啊？我们豫西这边的入席酒规矩，可是不能破的！”



    李胖子有些尴尬，道：“那好，我先干为敬！”说完，咕嘟咕嘟，将那一玻璃杯足有二两酒倒进了肚子里。



    唐秘书长见了，说声好，又把目光投向了林雪和芮秋波。



    刘吞吴觉得一茶杯酒对林雪和芮秋波是个极大的挑战，就插上一竿子说：“老唐，小林和秋波都是文弱书生，我看免了入席酒吧！”



    唐秘书长不依不饶，说：“我不是觉得对不起这三个老弟么！尤其是见他们，不是都等得不耐烦了嘛！”



    林雪看看芮秋波和李胖子，觉得唐秘书长这是对他刚才离席出门有意见，就主动端起酒杯，开玩笑一样解释说：“唐老师，本人对你佩服得紧啊！见到你，心情一激动、一紧张就想上卫生间。这样，我也喝个入席酒吧！”



    林雪原想着在众人的哈哈一笑中，自己真的喝了那酒就过关了。不想，话音落地，除了刘吞吴，其他人都没有笑，有的只是尴尬。甚至，唐秘书长还有些生气了，开始兀自点起烟来。



    刘吞吴见了，就赶紧打圆场说：“小林他这也是想活跃活跃气氛。来，小林，咱俩喝一个！”



    林雪在跟刘吞吴干杯后，觉得那酒一下子就上了头，也忽然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永远把自己当主角，他可以随意开玩笑，却是容不得别人开他玩笑的。



    梁倩倩见唐秘书长今晚的情绪变化和情商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就给自己斟上酒，专门从刘吞吴和佟森身后，绕到了老唐身边，说：“唐秘书长，你怎么还抽烟了！来，喝酒喝酒。喝了酒，我们还等着听你的段子呢！啊呀，前段时间，你给我发的那些段子，我觉得水平真不低啊！高手在民间，此言不虚啊！”



    唐秘书长哪里降得住梁美女的这般绕指柔，就将那烟隔空扔出窗外，道：“还是妹子知书达理啊，不像我们这些当老哥的，没大没小、没高没底、没规矩！”



    刘吞吴听出唐秘书长这是在批评林雪，就笑着看看林雪没吭声。佟森听了，就插话说：“小林也是刚来，不着调。”说着，他又对林雪说：“小林啊，你一个小孩家，以后在酒桌上，可不敢乱讲话啊！”



    贾淳厚也说：“是啊，小林，早上我不是跟你讲过相关道理了吗？你却还口无遮拦的！”



    见林雪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唐秘书长又转头对刘吞吴说：“今天他写的反映电子游戏厅的那报道，我看了。感到问题和漏洞还是很多的啊！上午也有人打电话到记协那儿提意见，说，那报道不符合党的新闻工作宗旨啊！”



    刘吞吴没吭声。就见魏芳围魏救赵一样也举起了酒杯，说：“唐秘书长，都是妹子的酒，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我这杯酒可是有求于你啊。我那论文，都押一年了，听说还在你们记协搁浅着，还得请你高抬贵手啊！”



    唐秘书长就看着魏芳，说：“那要看你妹子的心够不够诚喽！”



    为了表示诚意，魏芳也是大喝了一口酒。不过很显然，女士喝酒只能抿，而不能像李逵那样灌。所以那口酒下去，魏芳居然眼泪都咳嗽出来了。



    林雪不忍，给魏芳递餐巾纸的时候，魏芳已经起身，急急忙忙出了包间，大略是去卫生间了。



    看着魏芳的后影，唐秘书长笑着说：“看来芳妹子这是势在必得啊！我听说她过去在银行干过，还参加过央视的演员海选，有没有这个事情啊？”



    刘吞吴就说：“她在银行的事我知道，当演员我还是第一次听。”



    唐秘书长就继续笑着说：“听说导演要她到酒店面试，我这妹子有点犹豫。导演就跟她说，放心吧，你父母是我朋友，我不会害你的！谁知道，一进酒店房间，导演就迫不及待地要她脱裤子。为了上戏，她只好默默脱下了裤子。导演看了一眼，忽然扔给她一个袋子，说，哈哈，我就知道你没穿秋裤！你妈要我提醒你，天冷了，记着穿秋裤！”



    老唐这个关于魏芳的段子不知是真是假，反正一桌子人都笑了，就是林雪不想笑，也得随着大家一起傻笑。



    按照洛阳本地方言，唐秘书长显然属于大喷家。魏芳还没回来，他就继续喷道：“刚才上楼时，我见一帮穷大头兵正围着几瓶劣酒嚷嚷经经、唧唧歪歪，我就觉得特没劲！要说当兵啊，还是海军待遇高、福利好。我认识个副舰长，每天没事了就带着相好的到海滩散步。有天远远有舰艇鸣笛过来，他就指着军舰，对那相好的说，我在你身上花的钱，都能买这艘军舰了吧？！他那乖乖就笑着骂道，死鬼！那你怎么不说，你在我身上放的炮，都能解放台湾岛了！”



    李胖子大概因为刚才给老唐敬酒，老唐没应，本来内心就有点堵，此刻又听到对方居然跟劳苦功高的军人过不去，还大不敬地说，是一群大头兵。一激动就热血澎湃，加上喝了点酒，忽地就起身说：“唐秘书长，本人就是个大头兵。我为大头兵而骄傲！如果有可能，下辈子我还当大头兵！请你以后，不要轻视我们，毕竟，没有强大的国防，就没有强大的祖国！”



    说着，李胖子拿了瓶自个斟酒，咕嘟一口喝了，林雪拉都拉不住。



    怕李胖子把控不住，让场面不好看，林雪就笑着抢过李胖子的酒杯说：“胖子，别喝了，别喝了！你这说的都哪跟哪啊！你只能代表自己，代表不了国防！”



    唐秘书长没想到李胖子还会这么说话。楞了楞后，看着李胖子说：“你是当兵的？上士还是中尉啊？怎么没穿军装啊？还国防，还强大！除了内战内行，你说说，你们强大在哪里？！你要说对了，我一杯接着一杯，陪你喝个够！”



    李胖子自然受不了这个激，就要急。林雪见对面的刘吞吴已经趴直在了桌子上，梁倩倩、佟森和贾淳厚都不作声，便赶紧起身，跟唐秘书长赔笑，说：“唐老师，你别动气。今天这酒，算罚酒，我替他喝！”说着，拿过酒瓶，像吹冲锋号一样，咬着牙，将剩的半瓶，饮料一般全喝了下去！



    场面至此，再进行下去已经没意思。唐秘书长便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包间外面走，并差点撞上正要进来的魏芳。



    梁倩倩和老贾见状，也急急忙忙追了上去。佟森则过来照看已经喝高，并差点就要栽进面前盘子里的刘吞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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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熬到天光大亮。林雪早早起来，也不便使用老贾家的牙具和毛巾等，在简单洗漱一番后，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静等着贾淳厚起来。但老贾此时却呼哧呼哧睡得正香，就跟等着晚上去高老庄背媳妇的猪八戒一样。



    有几次，耐不住性子的林雪都想到卧室门口叫醒老贾，但终于又不敢打扰人家的好梦。最后一次，电视里报道的新闻是，中美科学家发现，猴、猿、人有共同祖先。说在江苏溧阳和山西垣曲发现了一种灭绝了的灵长目动物的脚骨化石。并由此推定那动物生活在距今4500万年至4000万年之间的中始新世……



    随后的新闻就显得很有趣，说是继北京出台95岁的老人看病不要钱后，山东立即宣布100岁以上老人可免费登泰山；河南则同意对110岁上老人放宽二胎政策；深圳立即实施对120岁以上老人免费分房的惠民措施；上海更是大胆创新，拟对130岁以上老人取消一夫一妻制……



    大概到早上7点半时，贾淳厚终于伸着懒腰起来了。推门见林雪还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就一边进厕所，一边说：“我以为你走了，可不敢耽误上班啊！”随后，吧嗒一声关了厕所门，又像在单位如厕那样，在里面痛苦开了。



    因为昨晚吃喝的成色很重，加之老贾家那卫生间可能通风不好，很快，客厅里便有了异味。林雪也不便再等老贾，匆忙关了电视，在外面喊一声“贾老师，我先走了”后，就开门准备下楼。在他的身后，是老贾在厕所里喊的“慢走啊，早上就不留你喝汤了”的客套。



    林雪出门后看看上官漪家，有心敲敲门，跟人家打个招呼，又觉得非常唐突，更没有勇气，便一步一步慢慢下楼来。随后，他又在那个院子里逡巡了片刻，甚至还因此引起了家属院门口那门卫的警觉，一切全是盼望着能够遇到上官漪，只是，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在路边的小摊上随便喝了点豆浆后，林雪觉得胃里又想往上翻腾，跑了几步忍不住就吐在了路边的绿化带里，引得许多过往的司机侧目。觉得肯定不能这样去单位了，想来想起只有去找李胖子，林雪便寻了个路边的公用电话摊，开始联系李胖子。



    只是，一来酒醉方醒，二来已经有了手机依赖症，对李胖子的手机号，此刻林雪只有个模糊的记忆，白打了两个电话，居然都不是李胖子的。尤其是后一个电话，估计是那个懒婆娘还在睡觉，听林雪说打错了，就在电话里用成都话骂道：“叫叫叫，叫死奥，仙人板板！”



    无奈，林雪只有乘上公交车，直接奔李胖子住的地方来。



    最近因为忙着跑转业的事，李胖子早上醒的都比较早。今早醒来后，李胖子懒懒地不想动，忽然就想起了昨晚的梁倩倩和魏芳，便很是有些冲动。几经周折，在关键时刻李胖子完成了对魏芳的爱恋。这阵子他正感到无精打采呢，林雪在外面喊着敲门了。



    李胖子赶紧把脏裤头扔到垃圾筐里，收拾妥当后开了房门。林雪进门后也不多说，先抢起李胖子桌子上的那个大茶杯，咕嘟咕嘟喝完了里面的残茶后，才抹着嘴说：“胖子，可渴死我了！我电话你见没见啊？”



    李胖子指着扔在一边的那个已经没了电的小灵通说：“昨晚你掉出租车上，我帮你拿回来了！看，还是哥们心细，并真对你好吧！”



    林雪笑着将小灵通拿到手后，说：“那当然。要不我怎么会来找你！唉，昨晚喝的太多了，真是烂醉如泥。你们还不如把我送到涧西！”



    李胖子就问：“怎么啦？是不是老贾不待见你？是他主动跟刘吞吴说，让你先去他那里的啊！我和秋波下楼时，还听到他让邻居家的姑娘过来照看你哩！球，他要是玩虚头、做表面文章，以后咱就不理他了！”



    见李胖子并没有请他坐下来的意思，加之也想急着回涧西，林雪就说着感谢李胖子的客套话，准备出门。李胖子也是顺水推舟、借坡下驴，说着挽留的话，却连门都不想出来。



    到涧西3-24单身宿舍，已经是早上9点。林雪没想到吴成飞在寝室。见林雪进来，吴成飞丢下手上的股票走势图问：“小林，你怎么一晚上没回来啊？知道吗？李二英的女朋友，昨晚不在了！”



    林雪心里一紧，忙说：“怎么这么快、这么突然啊？唉！”



    吴成飞说：“昨晚二英接电话后，哭着跟我说，是自杀，他女朋友不想受症（遭罪），放弃了治疗。二英接到电话都快0点了。你要在，我想你应该陪着二英去的。妈的，我下午还得出趟远差！”



    说着，吴成飞继续翘着臭脚丫子，研究那心电图一样的股市图。



    林雪插上了小灵通的充电电源后，一边开始用热得快烧水，一边说：“成飞，你啥时候也成股民了？现在的股市行情不是不好吗？”



    吴成飞长叹一声说：“不都是没钱闹的嘛！靠咱这点死工资，几辈子都买不起房子。买不起房子就谈不了恋爱、就结不了婚生不了孩子，妈的，是一环扣一环啊，就跟那奥运五环一样！”



    林雪就噗嗤笑着说：“你这个比喻倒很形象啊，但我觉得股市就跟赌博是一个道理。你想，谁都想赚，那究竟谁会赔？国家就是大庄家，所以最终财富只会在老百姓之间转移，还是群众斗群众！”



    吴成飞丢了那份《中国证券报》，起身盘腿说：“中国人的人生就他妈是一种将别人兜里的钱转移到自己口袋的空手道过程！凭尊严讨1块10块的，那叫乞丐；凭面子讨百元千元的，那叫借贷；凭人脉和情谊，讨一万十万的那叫集资；凭背景、实力和政策信息，讨百万千万的，那叫融资或资本运作！股市就是这样，咱当当散户，实在跟那些追随非洲狮群的小鸟一样，就是等着人家吃饱喝足了，从嘴里掉点残渣出来！”



    林雪听了说：“知道这个道理，你还凑热闹！”吴成飞无奈地又伸腿躺倒后说：“那有啥办法！这就跟过马路一样，我们只有随着大流走吧，和红绿灯无关。如果大家都冲着红灯走，就剩我一个人还站着，那感觉真的好傻的！尤其是在路上没车时，感觉就更另类了！”



    林雪说：“我听说咱公司搞技术服务可以出国的，你争取争取，出国可以多赚点钱的！”



    吴成飞说：“这个我早就想过了。但98年时，有三名福建工人在以色列搞服务时就被炸死了！当时，以色列政府找到中国使馆商议赔偿及善后的事，但使馆却以三名工人是偷渡为由，不予理睬！后来，以色列政府派人不远万里到福建，找到那三名工人的亲属各赔了70万美元。就这钱，还被我们的政府收了每人18万的个人所得税！出国也不容易啊！”



    林雪还想张嘴的时候，吴成飞就先笑着说：“小林，你真是个理想主义者！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你肯定又会给我掰活什么‘杰出人士的十个优良习惯、成功人士的二十条素质、优秀男人的八大特征、卓越人士的九个原则、传奇人士的二十条军规、伟大人物的七条定律了吧？！



    得了吧，这些所谓的杰出人士、优秀男人、卓越人士、伟大人物，他们在成功前，跟我们这些屌丝其实没有任何区别，也都贫贱过、卑鄙过、猥琐过、无耻过、SB过。只是后来他们都有了钱、有了地位而已。用特殊的成功个案，进行一般的励志，没有任何意义的！”



    林雪就问：“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么混下去、就这样一天天消沉下去？”



    吴成飞说：“我和我现役女友都想好了，就一个字：挣钱。我们的人生目标，就是将来把孩子送出去，当外国人！唉，我以前也跟你一样，很愤的，觉得自己是个工程师，天天琢磨着如何通过画图报效祖国；如何研究大飞机，去轰炸美国什么的！现在明白过来，才觉得自己究竟有多SB，但已经太晚了。”



    林雪就安慰他说：“方向比距离更重要！现在我们都不算晚，真正的男儿就是这样煎熬出来的。”



    吴成飞大略一直改变不了对林雪的认识，听了林雪这话，又不屑地说：“屁！熬是需要实力的！我听说这次公司主要领导被调整，就是内斗的结果。本来皮总也是想熬到退休混进老干部队伍享清福的，但树欲静风不止。”



    “听我们领导说，起因是皮总想叫组织部往纪委安排他的两个处长人选。”吴成飞继续说，“但主管纪委工作的姜总坚决不同意。于是两人就在常委会上争了起来。皮总有点俗，更有点二，争着争着，就问候了姜总的家人。姜总脸上挂不住，就回骂道，你妈的，你参加工作的年龄和学历都是假的，还跟我干！于是两人彻底翻脸。后来听说是姜总举报了皮总，并导致了皮总落马。不管咋说，这也符合谁受益，谁嫌疑最大的福尔摩斯探案定律！”



    林雪不想关心皮总和姜总的拉拉杂杂，就说：“我听公司不是准备涨工资了吗？你们技术系统涨的幅度应该很大的。”



    吴成飞更不屑了，说：“当今社会，说涨工资，全他妈是空调！涨一级工资是美的（没用的）空调；给退休职工涨工资是海尔（忽悠你）空调；自由职业者听人涨工资是格力（隔着离的远）空调；全国公务员涨工资是中央空调；农民工涨工资是空调下乡；十一五期间工资倍增计划是远大空调！最终，工资越涨，物价越高，是掌握了核心科技的——变频（变贫）空调！”



    正充电的小灵通忽然热烈地响了，就如同是鼓掌。是杨翠烟的号码。



    林雪激动地接通后，听到的却是杨翠烟劈头盖脸的埋怨和指责：“昨天那么晚了，你还打扰我家人休息！你这人很有意思啊，喝多了吧？以后没事就别再往我家打电话！”



    林雪被指责懵了，还未来得及解释，杨翠烟便啪一声挂了电话。林雪忽然想起昨晚小灵通在李胖子那里，便猜测肯定是李胖子搞的鬼。正生李胖子的气呢，那小灵通又响了。



    这回是丛嫣然。林雪接通电话后，赶紧先解释了一番，大意就是昨晚自己喝醉了，一个朋友拿了电话胡乱拨打，希望别介意。



    丛嫣然听了，“哦”了一声后说：“我还以为是你打的呢！昨晚你跟谁喝酒啊？什么原因使你宁愿喝醉，不会是失恋了吧？”说完，格格格先笑了起来。



    林雪回答说：“是跟报社几个朋友。对了，忘跟你说了，我准备去报社干了，就是过去我们打过广告的那地方！”



    丛嫣然似乎在电话那边瞪大了惊奇的眼睛，说：“是嘛，怪不得我看你最近写了那么长的一篇东西！不过我觉得，现在的报社就是一群月薪三五千的编辑，告诉一群月薪一二千的读者，月收入三万的人怎么花钱。还不如我这个行业靠谱呢！”



    林雪听得有些气馁，就说：“昨晚喝酒，其中有个唐秘书长说话邪求气蛋，我就跟他拼了拼酒，所以喝多了！”



    丛嫣然就带着埋怨的口吻说：“你这人就是喜欢死要面子、争强好胜！就跟上次跟老邱拼酒一样……对了，昨晚你是怎么回涧西的？为什么不打电话让我开车来接你啊？！”



    丛嫣然这句话，让林雪百感交集，更觉得温暖。就自我解嘲道：“我哪敢麻烦你！我都吐了人家出租车一车厢！司机都被熏晕了！”



    丛嫣然又笑着问：“你现在在哪里？好点了吗？上班了吗？昨晚到现在，我差不多都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了，你就是不接！”



    林雪说：“真不好意思！我那小灵通刚充了些电，我已经回到涧西了，但还没到单位去！”



    丛嫣然就说：“要不你先休息着吧！看中午我有时间的话，就过去看看你！唉，这酒你以后还是能不喝就不喝的好。还记得老邱吧？前些日子他在西工发酒疯，居然砸碎了人家出租车的玻璃，还把赶来的巡警都掀翻在了地上，他人现在还在医院打点滴呢！”



    林雪听了，就骂道：“活该他！不但庸俗，还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平时遇到普通人也就罢了，敢跟巡警牛，把他打住院那是轻的，没要他命算他幸运！”



    丛嫣然叹口气说：“你不大了解他，他的婚姻很不幸的。其实，他人还是不错的。对了，自从你离开后，办公室那几个女孩还很怀念你哩，都说啥时候我们大家再聚聚！”



    林雪说：“等我把这边工作稳定下来后，我请大家吃顿饭吧！”



    挂了丛嫣然的电话，林雪又主动打通了刘吞吴的手机，对着电话就说：“吞吴哥，哎呀，昨晚上没想到喝成了那个状态，真是不好意思啊！”



    刘吞吴笑着说：“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很多男人也就好这一口，大家又都是性情中人。我也是好长时间没这么喝开过了。好像最近一次都能追溯到研究生毕业那年！对了，昨晚上我没说什么过头话吧？”



    林雪笑着说：“昨晚就你低调，可能是因为有美女在场，自始至终你就没超过十句话！倒是唐秘书长一统天下、一泻千里。不过我看大家都很尽兴！”



    刘吞吴想了想后，说：“对了，是我让你去了老贾家里，老唐是我让小梁开车送的吧。唉，我跟小梁送老唐上楼后，还被他爱人给狠批了一顿，说我们这个喝法，就是把老唐往邙山上送的节奏！我们下楼的时候，恐怕老唐还被堵在门口进不去呢！”



    林雪笑道：“没想到唐秘书长在男人堆里比较强势，在家里却是那么窝囊！”



    刘吞吴说：“其实不管是谁，不管他地位多高、官职多大，首先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更是个男人、丈夫或父亲。别说老唐，就是我们报社的闻总，据说也是经常给孩子洗尿布！”



    林雪就惊奇地问：“什么？闻总还干这事，他孩子多大了啊他？”



    刘吞吴说：“洗尿布就是个借代和含蓄说法，意思是他也很家常和琐碎，是个心好男人、合格丈夫！”



    林雪就顺嘴说：“我看吞吴哥你也是个心好男人啊，昨晚上回家，跪搓板没有？”



    刘吞吴没想到林雪在这儿等着将他，就呵呵笑着，说：“小林你的思维可真另类，说话没个正点！”



    上午大概十点多的时候，符程程的电话也从上海那边打了过来。在电话里，符程程的声音现在明显带了些海鲜味。就听她有些娇滴滴地说：“昨晚你打叟（手）机了？哎呦，阿拉当系（时）在黄浦江边的何记咖啡宵夜唻！最近你好的吧？！”



    林雪听了说：“唉，一言难尽，就是有点想你，尤其是一个人喝醉的时候！”



    符程程嘻嘻笑着，逐渐恢复了普通话，说：“没那么夸张吧？洛阳满大街的美女还堵不住你的心吗？我算什么呀，一个海飘的打工妹！”



    林雪听她话音透着一丝骄傲，就说：“人往往都是身远而心近，身近却心远！盼望着你赶快回来，我好到火车站去给你掂包！”



    “油嘴滑舌！言不由衷！我不相信啦！”符程程以俏皮的口吻说，“不过，说正经的，我回来最早也该到年底了。到那时，到那时，你就到，到北郊机场来接我吧！”



    符程程挂了电话后，一直在“听”热闹的吴成飞开口了，道：“小林，你好像在跟好几个女孩子都在联系啊。也真够花心的！你可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筷子上还夹着一个啊！”



    林雪听出，吴成飞这是在以道德和公义的名义批评他，就笑着说：“成飞，你都不知道咋回事！男女交往有三种尺度、三种状态和三种境界。我想你能够听出来，女孩子她也是人，除了做老婆，还是可以当姐姐、做妹妹甚至成为红颜知己的！”



    吴成飞不以为然，说：“你不觉得你这是在为自己的花心和LAN情找借口吗？理论上你说的没错，但在现实中却行不通。真正的爱情是双方‘无条件投降’。



    我们国情和文化传统决定了两情相悦的一对中国男女，只有两种极端状态：要么结婚成家、两厢厮守，要么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除非你们都选择单身，否则是不可能成为普通朋友或红颜知己的。



    因为一旦任何一方与别人确立了爱情或婚姻关系，就相当于认同了一份排他性契约，再去跟别的异性谈友谊、论姐弟，那不是胡闹吗？大家要都这样，不全乱套了？”



    林雪想了想，觉得吴成飞说的也有些道理，就说：“也许吧，怪不得我们班的女生，现在都不大愿意跟男生继续交流了！”



    吴成飞又说：“不得不承认，中国男人都很自私，都希望自己的女人永远保守和忠于他，不是自己的女人则希望她们能改革开放就尽量改革开放。这一点，就跟他们看街上的女人穿露背装一样！”



    见林雪不吭声，吴成飞继续用一棍子打死一滩鸥鹭的语气说：“不过咱中国女的，也照样好不到哪去！很多时候，她们更实际和市侩，甚至在感情上更狡猾和不靠谱。我听说现在有的女的就公然提出了‘五个一工程’——身上有一个，嘴上亲一个，臂上挽一个，电话连一个，网上聊一个！”



    林雪忍不住就笑着说：“成飞，你说的这种女的她属于特例，在现实生活中不多见的！”



    吴成飞听了，激动了，说：“他妈的，至少，我谈过的几个就是这样。否则，我早他妈的结婚了！1998年初，我曾在一次相亲中对一个女孩一见倾心。但见面仅仅两天后，就在广州市场看到她和另一个男的手挽手逛街。又过了两天后，我问她那天在做什么，她却说在家看电视、洗衣服，把自己描述得跟贤妻良母一样，真他妈的撒谎都不打草稿！”



    林雪听了，只有叹口气，对吴成飞说：“也许，也许一些女的这样做，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和出于本能的、优胜劣汰的选择吧。因为在爱情和婚姻上，女人承担的风险和压力事实上要比男人大的多。一句话，男人输了，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事，女人则输不起的！”



    吴成飞说：“你倒很理解女人啊？！看来，小林你是没真正爱过。将来你被她们狠狠伤害了，就知道什么叫闷头放臭屁——自作自受了！现在我觉得，男女之间的爱情游戏，就是一场战争！战争，是战争，你明白吗？！”



    林雪就苦笑说：“我觉得爱情是一种个人体验。你觉得那是战争，自然就是战争；你觉得那是浪漫，自然就是浪漫。千万不要问别人想不想你，爱不爱你；更不要试图考验和测试这些。若是对方想你、爱你，自然会表现出来。不要过份在意一些人和一些事，尤其是给你带来负面情绪和影响的那些人和事，因为他们不值得你在意！”



    吴成飞看看林雪，再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