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瓷瓶
那温凉的手指在自己的皮肤上慢慢摸索,轻佻中偏又透着流连的不舍。
那张蛊惑动人的容颜也越来越逼近,墨白仿佛都觉得自己快碰到那浅色又水润的唇瓣!
“不、不是这个意思…”
讷讷的声音细若蚊蝇,若不是近在跟前都听不清。
宁芳笙看着姑娘的反应,那一点点从脖颈爬上来的绯红,艳丽又纯情。
她抿唇一笑,弧度极轻,但充满了勾人的诱惑。
青萍瞪了瞪眼,却留意到宁芳笙袍子下潜伏的手,便默默看着墨白叹了一声;而青茗直接瞪大了眼,眼珠子都要滚出来似地,“主子、主子、她…”
他的主子何时变成这样了?嗯?
正在他要看个究竟时,旁边伸出一双手强硬地捂住了他的眼睛,而后传来妹妹的声音“你这种傻子,别看了,看了也没用。”
“…?”
远处一人,即便瞪得青筋要跳出来,也无人敢蒙他的眼。
如此靠近之下,墨白惊羡于那细腻若凝脂的皮肤,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便咬牙在心里头念清心咒,然而自己的眼睛却是不受控制的。
“那是什么…嗯?”
飘扬的尾音宛若带了勾子,墨白只恨不得捂住快烫熟了的耳朵。
宁芳笙垂眼,看着姑娘眼里挣扎的清明。嘴角一扯,伸出去的手已然拦住了姑娘的细腰,一个用力,便将她带进了怀里,两人的身子几乎是撞在一起。
墨白只觉自己虎躯一震,便如掉进了油锅。
哇!这是在干什么?!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她顽强地抬头,尚不知自己一张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盯着那双深陷如盛满深情的双眸…
宁芳笙无声同她对视,过了片刻,眉头一挑。
当即便察觉这姑娘眸子一滞,迅速反应过来。
她便不疾不徐地抬起手,将那摸到的小瓷瓶掂在手心,看一眼姑娘,又看一眼瓷瓶,嘴角缓缓拉开“嗯?这是什么?”
墨白嗯?!
什么时候被摸去的?!
眼里震惊不止,下意识要伸手去摸它原来放的位置
。
才发现,此刻她根本动不了手,旁的也动不了。
因为…
被面前的“男人”圈住了啊!
她背后突然发了冷汗,有种说不出危险的预感。
姑娘不开口,宁芳笙“呵”轻笑了一声,对着她的眼睛,“怎么不说话?”
一边说一边要揪了那红色的塞子。
墨白瞳子一缩,急急开口,“啊!那、那、那是我的私物,旁人…不能打开的!”
她身子不能动,就伸长了脖子,猛摇头,“我的私物,不可以动!”
声调扬起来,亦不可避免地重新对上了眼前人的眼。
仍在笑,还是有些轻佻,只是眯起来的那一瞬向外渗出丝丝凉气,漫不经心却让人不敢多看。
这眼神…莫名有点熟悉。
然而容不得她多想,宁芳笙不去取塞子了,却定睛打量这个瓷瓶。“瞧着…不像姑娘家的私物,却像装药物的瓶子?”
两指将其捏起,就放在眼下,忽地一笑,然后抬起
头,望进墨白的眸子里去。
“或许还是毒药?触之即亡那一类?”
宁芳笙谈笑间,另一只手便放开这个女子,也不看她,全副身心仿佛都被这小瓶子吸引去了。
她松开,墨白反而更不敢动了。
眸光追着瓷瓶不敢放,她勉强装出一个笑,“不是的,就是姑娘家的私物,请太傅还给我吧!”
可怜巴巴的伸出手,盼着太傅大人把东西还她。
不然被发现了,她死定了!都不用说舌头了!
宁芳笙玩味地看了她一眼,啧啧摇头,“我不信。”
“你家主子我信不得,你我也信不得了。”
话落间,调情似的勾了勾女子的青丝。
然而,只有墨白才能看见她眼里跳跃的暗光。
墨白的身子僵了僵,她垂眼思忖片刻,然后一抬头出其不意就要抢过来!
偏偏这人却像早有预料,看似轻松却牢牢地制住她的手。话里颇有些轻狂,“还未曾有人从我手中夺过什么。”
宁芳笙看她一脸欲哭无泪,眼底渐渐冷凝。
故意打开了瓶塞,“这里头还是酒似的液体,啧,
是什么呢?”
“这是什么?”
她明知故问。
墨白憋着不肯承认,“就是些果酒。”
她自己也知道,明摆着是睁眼说瞎话。谁会把酒装这么点大的瓶子里,装风雅也不是这么装的。
“是么?”
宁芳笙念了一声,视线又转到墨白身上,“既如此,你尝尝,尝了我便信了。”
墨白心里“咚”一声,一块巨石落了下来。
她转过脸,祈求从宁芳笙脸上看出玩笑的痕迹。但是,那人嘴角是勾着笑,眼中已彻底冷下。
只有这一个选择。
因为…她打不过“他”,也不能当众就给堂堂太傅下毒。
墨白闭了闭眼,有些绝望。
她再次睁开,仍旧只看到了宁芳笙脸上的冷硬。
“你不肯?”
宁芳笙又问,眼中越发危险。
墨白打了个寒颤,终于想起这熟悉感从何而来。每次世子不高兴的时候,不就是盯着这样阴森森的眼神
,还偏偏挂着微笑嘛?!
宁芳笙眉心泛过一丝不耐,手正欲收回来,“既如此——”
然后“刷”地伸出一只手,夺走了她手上的瓷瓶,仰起头灌进嘴里,只露出一段纤细的脖颈来。
墨莲我恨你!呜…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墨白要哭不笑地,给宁芳笙看空空的瓶子,挤出一个笑,“您看,真不是毒药。”
宁芳笙看着她一片平静的面孔,留意到她绷紧的腮边,心中生出点点笑意。
“哦。你方才还要说什么来着?”
墨白“噌”,弯腰给宁芳笙拜下,“我无话可说。叨扰太傅,是我有罪!”
“请太傅见谅,这就告辞!”
说说说,再说命就没了!
宁芳笙本还有一句,却见这女子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背影挺直又倔强。
嘴角微不可见翘了翘。
她收回视线,却见好几张疑惑又惊诧的脸,其中包括夏瑞景。
她一转过去,这些人又齐齐低头,一副什么也没看
见的样子。心里头不约而同地喊主子(老师)好浪荡好坏啊!
宁芳笙睨了他们一眼,不屑地冷笑一声少见多怪。
而墨白回了原来的位置,才走近,便受了冷冷的眼刀子。
萧瑾时冷声,“这么快?”
他话里还有点别的意味,只是墨白情急之下没听出来。
她还端着冷静沉着的样子,因为不知道宁芳笙有没有朝这里看。
才想坐下,萧瑾时不满地皱眉,“探出什么了?”
墨白脸色难看地招了招手,“爷,我想…”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