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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杭州知府
    杭州知府



    “主子,您瞧瞧那边?”



    青茗正了下他的斗笠,手指着不远处的一队人。



    宁芳笙眯了眯眼,看清了,就是一开始跟他们分开的另一队。



    雨声同马蹄声混在一起,倒把那边人的声音都混进去了,什么也听不清。那一队有人下马,在跟街边的乞丐打听什么。



    沉思片刻,宁芳笙抬手,“继续走。”



    意思就是不同他们汇合了。



    雨下得人心烦,另外两个也没开口问,反正都是跟着她出来的。



    墨书跟在最后头,听见了一两句。



    “你们看见…的人吗?十五六个人,有一个生得天下无双的好容貌。”



    “没见过。”



    “你们这边呢,也一个没看见过?”



    “没有没有。”



    “…”



    问了一圈下来,那个人终于死心了。他折回头,到自家主子身边把事情说了。



    这一错眼,看见一张全天下不可能认错的侧脸,眼睛大张,“主子,您瞧那边,那是不是宁太傅他们?”



    那主子蓄着山羊胡,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赶紧看过去。可惜,那一队恰恰就这么过去,只让他看了下巴一点,又加之他年纪不算小,压根没看清。



    “唉。”



    “你方才看清了没?”



    “应当是吧…毕竟那个模样的侧脸,很难错认。”



    被这么一反问,他反而心里有些动摇了。



    这些话听进耳朵,山羊胡舒了口气,总算找到人了,至于凑没凑在一起也无所谓了。



    “消息你前几日天晴送出去了?”



    那人心里有数,恳恳点头,“是,奴才自己亲手送出去的。”



    “那就好,咱们接着赶路吧。”



    那头都安排好了,反而不跟宁太傅一路为妙。



    两拨人一前一后,又选了不同的路,这就更加错开了。



    一路上,隔着一段便能看见拖家带口躲雨的,均是一脸恐慌愁苦。



    宁芳笙又叫青茗问过两三回,都道是从钱塘来的,



    去年修的堤坝坍塌,田地家园都叫水冲没了,这才没办法出来寻个生路。



    就这么到了杭州驿站。



    一队人才落脚没有多长时间,只见驿官们形迹匆匆,忙前忙后的。



    休息下来,墨书变成把自己之前听到的话告诉萧瑾时,只见他浓墨的眼睫压下,而后嘴角勾起一个看好戏的弧度。



    “却不知道,为什么两方都不肯汇合呢?”



    墨书问。



    舌头顶了顶上颚,视线里那个人端端正正、雍容优雅地呷了一口热茶,热气蒸腾,模糊了她的表情,却柔化了面部线条,痒意顿生。萧瑾时把这劲压下去,笑了,“她不想我好过,也有的是人不想她好过呢,呵呵。”



    低笑的声浪缠绵又轻佻,勾着墨莲的耳膜鼓鼓做响。



    墨书心里有点底,他原来就是做消息生意的,也因着萧瑾时对宁芳笙关注颇多。不过说来,这太傅确实不一般,惦记她的前仆后继,她倒安安稳稳。



    雨声好像突然变大,“咚、咚、咚”如急促的鼓点,然而看门外,雨就是原来那样。



    直到,一辆青灰色的四驾马车穿过雨帘,停在驿站门口。



    “吁——”



    低亢的声音拉开了仪仗的序幕,随后是马蹄声,人低低絮雨的声音。



    驿站里也仿佛落进了沸水,一下子喧闹开。



    先有两个人躬腰低头去门口,然后原本消失的大半驿官纷纷冒了出来。



    “恭迎知府大人!”



    “恭迎知府大人!”



    听不见下雨的声音了。



    暗黄的三十六骨雨伞恭恭敬敬地等在马车边上,跳出来一个黑衣小厮,利落地跪在积水的地上,然后两只暗红色的锦靴踏在他背上,前面是早铺好的厚厚羊毛毡。一路走来,知府官服上没有沾到雨滴。



    “嗯。”



    不甚厚重,却积威甚浊的嗓音。



    待门口忙完,才传出一声,“皇长孙殿下、太傅大人远道而来,请恕下官慢待之罪。”



    “下官来迟了,叫两位贵人吃了许多苦。”



    挤在门口的影子终于散开,露出一个中年偏胖的男子,绯色绣仙鹤驾云的知府官服,镶嵌着翡翠的腰带



    紧实地系在腰间,他头微昂,面容方正却不严肃,端正柔和的官像。他面上挂着赔罪的笑,一路拱手向宁芳笙面前走去。



    那人,仍在饮茶。



    手如玉雕,侧面清隽而微冷,一下子把和人的距离拉开。



    知府垂下眼帘,这就是宁太傅了,果如画像中神祗一般的模样。



    “太傅大人,鄙姓张,今是任杭州知府第五年,今日有幸拜见太傅风姿。”



    宁芳笙嘴角弯了弯,意味不明。



    这笑落在知府眼里,尚算得上和善。



    站起身,宁芳笙手一拱,腰杆子直直的,目光也直接,“见过张大人。”



    知府回以一笑,在阴雨的天气,看着不太明朗。



    他又向夏瑞景行礼,恭维两句,“殿下龙章凤姿,果真是龙孙气派!”



    “大人谬赞。”



    这两位的态度都不算热络,于是知府便看见另一边冷冷清清的萧瑾时,一见这面容,压下惊艳。向宁芳笙询问,“不知那位是…”



    宁芳笙眼皮撩了撩,嘴巴没有张开的意思。



    “噗。”这个人真是小气到家了。



    萧瑾时笑了一声,自己开口,“定国公府萧瑾时。”



    知府楞了一下,向他走近,“世子大人?”



    上面并没有说定国公世子也跟着来了。



    他知道这么个人,却一点不了解。这…就有些难办了。



    掩下心思,他给萧瑾时行了个礼,“世子积石如玉,列松如翠,果然虎父无犬子,国公大人应当以世子为傲。”



    “…”



    萧瑾时瞥了他一眼,想着萧鄂要听到这话会是什么表情。忍住笑,“多谢孙大人赞誉。”



    他也不谦虚。



    寒暄过,孙知府道“朝廷早递过消息,说三位贵人要来,孙某左等右等,今日终于驿站给府上捎去消息。孙某有个不情之请。”



    “这驿站简陋,如今又是阴雨,必然住着不舒服。三位远道而来,又身负重任,不妨住到孙某府上,孙某必定照顾体贴,让三位贵人心无旁忧。”



    “再者孙某上任有些年头,进地主之谊本也是本分之事,请三位贵人必定赏脸!”



    说了自己的来意,又说是听了消息而来,前后连贯因果清晰。



    信上说了,这位太傅不与人亲近,开口又多不是好话,只能他舌灿莲花,必定将人请到府中。



    萧瑾时看了一眼宁芳笙,正巧她方抬头,两人视线一撞,瞬间就错开,或者说是宁某人单方面地拒绝对视。



    啧。



    一时没有得到回答,孙知府挨个将三人看了遍,“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宁芳笙没说话,张知府心里继续盘算说辞。



    这时,萧瑾时的声音扬起,他浅浅弯腰,“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张大人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