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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蠢
    日落月升,直到青萍进了主屋点起灯,夏瑾时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宁芳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齐王府不合你的意?”



    落下一子,夏瑾时抬眼笑“府邸没什么合意不合意的,只是合意的人在此处,我自然没有离开的道理。”



    听言,宁芳笙嗤了一声,“你还要不要脸了?”



    夏瑾时“你若喜欢它,那便要了。”



    “那我不喜欢呢?”



    哦?



    萧瑾时挑了挑眉,看着宁芳笙,突然身子前倾,整个上半身几乎腾空在棋盘上。食指抬起她的下巴,叫她认真地看着自己。



    “仔细看看,说实话,你真的不喜欢吗?”



    他的脸一半浸在灯火中,明亮含情;一半洇在暗色里,轮廓深邃如山岚。



    宁芳笙看着,然后撇过头,不说话。



    “呵呵呵呵……”



    夏瑾时便笑,愉悦洋溢在眉眼之间。



    拂开碍事的棋盘,夏瑾时顺势坐在她身边,一手揽在她肩膀上半拥着。



    宁芳笙便也靠在他身上,安心恬静的感觉不期然涌上心间。



    “我来之前,谁惹你生气了?”



    猝不及防,宁芳笙听见头顶上传来的声音。



    即便知道他很了解自己,倒是没想过他对自己的情绪竟也如此敏感。宁芳笙没有立刻答,只是说“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告诉我,三足金乌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来你是真的很好奇。”夏瑾时觉得好笑,捏了捏她的鼻头。



    “什么三足金乌,不过就是雪雕身上染了层金色的颜料罢了,再涂一层金粉插几根同样染色的翎毛。说起来,那层染料可不好洗,我来之前它为掉了几根羽毛还跟直我叫唤呢。”



    掉毛的时候叫得跟鸡似的,真是难听。夏瑾时想起来那副情形,嫌弃地直皱眉。



    “就是这样?”宁芳笙不敢相信。



    “就是这样。”



    “那第三条腿呢?”



    “嗯?”



    夏瑾时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这话乍听来太荤,惊得他低头看宁芳笙的脸。



    “你干嘛这么看我,我问你那金乌第三条腿是怎么回事呢?”宁芳笙道。



    对上那双懵然不知事的清眼,夏瑾时幡然醒悟,觉得羞耻。



    啧,他想到哪儿去了。



    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他说“那个……三条腿,最后一条自然也是假的粘上去的。”



    被宁芳笙直勾勾盯着,“第三条腿”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这么简单?”



    夏瑾时不想再跟她纠结这个问题,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啧啧道“它飞得高,哪能就叫你们这么容易就看出来了。这么简单的东西,你怎么这么笨呢!”



    这个笨不是说她看不出来,却指她连“第三条腿”说什么都不知道,衬得他龌龊一回。



    “好了,现在你可以跟我说我来之前谁来过了,嗯?”



    宁芳笙没来得及骂他,就被他引得想起夏瑞景来,思及白日的争端,她真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还叹气呢?”



    夏瑾时捧着她的脸,眼神格外专注。



    “说起来,不就是因为你那三足金乌?白日里百官和百姓怎么讨论的,我都知道,现下你因为‘神佑’摇身一变,还有可能争皇位,不就刺激到夏瑞景了。”



    “原本昨日我就对他说,我想把你迎出来就必定能做到,加上今日这一出,他便以为全是我帮你筹划的,气急败坏。”



    听到这儿,夏瑾时眉心微敛,“有多气急败坏?”



    宁芳笙摇头,直接不想提。



    夏瑞景饶有深意地看着宁芳笙的脸,“若不是他真是又蠢又坏,便是这份气急败坏里有你想不到的原因。”



    看来他这个大侄子,那点小心思还没收啊。



    “还能有什么原因?”宁芳笙不解。



    眯了眯眼,夏瑾时很快答“没什么,主要就是又蠢又坏。”



    “……”



    宁芳笙对他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开始琢磨,“可是他原本倒也没这么暴躁易怒,何况我也真心实意教了他几年,难不成这几年就让他变成这样了?何况我为他做的到现在也没变更过,他怎么……”就一点都感觉不到呢?



    “啧啧——”夏瑾时嘴角都要撇歪了。说实在的,他是一点都不想从她嘴里听到关于别人的破事。



    于是哼哼一声,揶揄道“我觉得吧,他变成现在你没想到的样子,有两个原因。”



    宁芳笙只听他认真的口气,以为他真能分析出什么东西,下意识都坐正了。“什么?”



    “一,他从前就是这么蠢,装得好你没看出来。”



    “……”为什么还揪着夏瑞景蠢不放了。



    “二,你也不聪明,什么老师教什么学生。看你这么蠢,你能把他教成多好?”



    “……”



    宁芳笙无语,有些恼色显现,“这就是你想说的?”



    夏瑾时眼睛张得圆圆,然后两手托住自己下巴,故作无辜“不然呢,太傅大人以为还有什么原因呢?”



    他刻意掐着嗓子,声线带了孩童的稚细。



    宁芳笙好气又好笑“我看是你皮痒痒了!”



    夏瑾时无所畏惧,“你看,你要是不蠢,这时候就应该倒戈向我。我不仅不会对你疾言厉色,还什么都不用你操心。渴了我给你倒茶,冷了我给你暖手,多好?”



    事情当然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但是他形容得很美好。



    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



    宁芳笙垂了垂眼,轻笑“那我现在就渴了呢?”



    夏瑾时拍了一下大腿,假模假样地叹气“咱这就去给太傅大人倒啊!”



    说着就下了榻,没一会端回来一杯茶。



    夏瑾时本也就是开玩笑说的话,没当回事,两人自然就掠过“倒戈”这话不谈。



    临睡前。



    宁芳笙还在想和夏瑞景之间的事。



    夏瑾时慢慢靠拢过来,从背后环住她的腰。



    “别想了,即便你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师,也只能教夏瑞景如何为人处世,但改不了他的性格。说到底,他不了解你,不信任你,以己度人。但是你跟他不一样,除了聪明,你胜过他太多了。这些也都是你无论如何教不会他的。”



    宁芳笙心念一动,知道这是他在开解自己。深夜静寂,话最入人心。



    她正欲转身,腰上忽然被重重捏了一下,又热又痒。随即听见萧瑾时威胁的声音“你若再不睡,还想着一个完全没必要的蠢货,那今晚上你就别想睡了。”



    愣了一下,宁芳笙转身,快速地亲了一下他的鼻梁。



    “我睡了。”说着便紧紧闭上了眼。



    这下换萧瑾时愣了一下。



    随即,他理了理宁芳笙的长发,珍而重之地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