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接过解药后,腾出一只手将塞子拿开,倒出一颗褐色的药丸,想也不想的将它塞到了墨长安的口中。
这石蝎花的解药,见效很快,待她脸色缓和了些,才说道:“这不怪你,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长寻她……”
他的一个女儿被人下了毒,另外一个女儿对他恨之入骨,本是应该高兴的日子,却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那样的决绝,仿佛看到了当年的玲珑,那倔强的神色,格外的相似。
圣上看着方才阮海远去的方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不用担心,阮海已经去带她下去了,说不定中间是有什么误会呢。我方才看锦州那小子对她宝贝的紧,劝劝她,她若实在不愿意认你,我回头认她做女儿,许她公主之位,我也会将她当作亲生女儿来对待的。”
阮白十分痛心,说道:“她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不是说了吗?要想知道这一切,找到叶锦绣和叶玲珑,一切的谜团都可以解开了。”
阮白点了点头,目光涣散,道:“嗯,希望如此,我很希望她们能够叫我一声爹爹。”
圣上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墨长安,说道:“放心吧,会有这么一天的。你这个女儿的毒刚解,还是先带她回去休息吧。”
他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好。”
说罢,阮白便带着墨长安下去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需要时间消化。
……
阮海飞快的带她回到了自己在宫中的住处。
众人一看到他回来,连忙道:“见过阮少主。”
但众人好奇的是他不是在落仙台吗?怎么现在回来了,怀中还抱着一个女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是说他不近女色的吗,这下好了,那些宫女们不知道落仙台发生的事,纷纷捶胸顿足,怎么就被别人抢了先呢。
这阮海,可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呢。
他将谢长寻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扶着她让她坐起来,自己也跟着坐在她的身后,连鞋都忘了脱。
连忙用灵力在她周身转了一个来回,一炷香后,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却是一脸菜色,有些难看,脸上起了一层薄汗,看起来方才并不顺利。
他在猜,她体内的是什么东西,方才一直在阻挠他,而他却不知道那是何物。
就是这东西让她身体亏空,才会晕倒的,力量之霸道,和咒术有些相似,但却并不知道是哪种。
他自幼过目不忘,却并未在自己的脑海中发现它的踪迹。
眼下,只能待会儿问他父亲了。
他起身将她平放在床上,拿起了一旁的被褥给她盖了上去,看着她身上的血污,又是一惊。
却很快又平静了下去,从密境中出来的人,若是不受点伤,是不可能的事情。
半晌之后,他将帘子放了下来,出了屋门,院落中的人都盯着他的脸,紧张兮兮。
而中间站着他的侍卫方熙。
见阮海出来,她问道:“少主,小姐她怎么样了。”
周围的人并没有疑惑的神色,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所有。
他看着方熙,说:“无事,就是累着了,你守着她,别让任何人打扰,其他人我不放心。”
“方熙知道了。”她低下头,恭敬地说道,眼中流露着不被人察觉的光波。
……
阮白这边将墨长安带了下去之后,看着昏迷中的女儿,还没有从方才的事情中缓过来。
他……有女儿了。
还是两个。
不……目前来看,好像又是一个也没有。
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张精致的容颜,看着出了神。
这张脸,和叶玲珑还真是相像,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的奇妙,明明还没有认亲,可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自己的女儿。
血缘这种事情,说不明,道不清。
可他,就是知道,这是自己的女儿。
忽然间,床上的人嘤咛了一下,眉头有些微皱,看起来有些不适。
他有些慌乱,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儿,也不知道怎么去照顾,看着即将苏醒的墨长安,乱成一团。
活了这么多年,他的膝下只有阮海一个儿子,还是他与叶玲珑的孩子。
自从她失踪以后,他并没有娶妻,因为他相信,他的玲珑……一定会回来的。
这些年对阮海身上也灌注了全部的爱,如今,他有女儿了,阮海也有妹妹了。
不多时,墨长安醒了。
她的眼中有迷茫,有不解,有难过。
看着这陌生的地方,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想撑着身体坐起来,却发现根本用不上力气。
“长安,我来帮你。”
阮白看着她的动作,上前扶着她坐了起来,又在她背后垫了一床褥子,以免被床帮搁着。
小心翼翼地动作里藏着对女儿的爱。
起初墨长安有些抵触,在他将手伸过来的时候往床里挪了点儿。
可觉得似乎有些不妥,说:“谢谢,我自己来。”
“好。”
二人沉默不语,心中各有思量。
她的双手交叠放在被子上,眼睛不知道该看向哪里,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不知为何,她有些尴尬,面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
“长安……”
二人同时开了口,气氛有些怪异,又是一阵沉默。
最终阮白说:“长安,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许是他的眼光过于灼热,墨长安不能忽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是被洛宁可弄伤的地方,也是那时候给她下了毒吧。
如今伤口已经有些结痂,她的手覆上去,不再是一片光滑,但还有些微微的刺痛。
她点了点头:“现在好多了。”
阮白看着没话说的墨长安,想要找着话题,最好是共同的话题。
但可能是嘴太笨,问的问题还不如不问:“长安,你和长寻两个在北离那边过的好吗?”
“我很好,有一个很疼爱我的父皇,宠爱我的皇兄。大侠……我就不知道了。”
阮白也点了点头,她过的好就行,这个大侠想必就是长寻了吧。
若没有十六年前的那件事,恐怕他也是两个女儿承欢膝下,惹人羡慕。
却落的个这样的结局,又能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