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民国爱情(可忽略)
    “那时候,她一双好眸子和一笔好文章便俘获我了。



    我便请她到我的旗袍店里来,想为她量身做件旗袍,约好的周二下午四点半,然而她没有来。我关了店之后便去了她那里,只想着当面问问,看她为什么失约。



    晚饭的时间她却在打麻将,纤长的手指捏着绿面的一张牌抛到桌子中间。她看见我,笑吟吟地起身来迎。她迎人的方式不同。绕到我身后,那纤手搭上我的肩,随即听到绍介说:‘旗袍店的,想我穿他家的旗袍,都追到这儿来了!’



    有人说出我是全城最好的旗袍店老板来,听罢,她弯眸看了我一眼,这时对我刮目相看了。麻将还未收局,她也撇下了,拿了包说失约真不好意思不如现在补上。



    外头天色将黑,我也已收工,她竟不知道?



    旁的人忍不住笑,说店面肯定关门了,还问她为何犯蠢。而她,她不笑,她的两条柳叶娥眉皱起,绛唇亦不如先前那般的上扬。要知道再好看的容颜都经不过这般愁容的。



    我存心不让她发愁,于是决意为她多开几小时的店。”



    “然后呢?”



    “然后……”我笑了,转头看着窗外维持秩序的政府兵,“然后她便选择了我。”



    宋绍平是个样貌惹人朝思暮想的。



    是个写字和哼歌都极精的。



    是个文章写得极妙的。



    她现在成了我的,住进了我的旗袍店。



    这个二楼,有了她真是变得不一样。她少清扫,却乐于添置物件。原先简简单单的二楼经她布置以后,书桌有了,藤条椅也有了。我们坐在椅上歇息,她歇够了便起去书桌前写作。



    宋绍平的文章写得好,她也只写文章这一件事要紧,常有人来拿她的稿,排了字印在报纸上。报社的人还送样刊来,她就展平报纸看自己的文章,排字的人若有失误,她便笑着指出来“这儿又是一个别字!”



    来的人也跟着笑:“排字工犯糊涂!”



    宋绍平看完了样刊,又会埋头写她的文章。妻的署名不用宋绍平,而用“宋女士”。“宋女士”的文章只要刊出,走街串巷的报童便会叫嚷着:“宋女士新作!”------他们如此喊,买的人必定多,因为宋绍平的东西写得真是很好很好的,她是很好的作家。



    她现在也有了穿不尽的旗袍了,因为我最自觉,估摸着她喜欢,便照她的尺寸做好,她瞧见了便穿,穿后夸赞我的手艺。我这个听多了好听话的衣匠,听了她的话还要高兴几多天。



    我爱为她做旗袍。纸样是她头回来的那次做的,走针我都格外仔细着,缀的珠子也都是挑的最圆润的,其余盘扣,袖口更不消说,最好的都是她的,都是她的。



    我爱看她穿我做的旗袍的样子,从她额上的鬈发看起,看她两条娥眉弯,一双眼仁黑,一抹绛唇扬,看她被裙包裹的曲线窈窕,看她迈腿走路的姿势风情。



    “你是最美的妻。”我看得痴迷,张口便说出了心的话。



    “除开美呢?还有没有其余?”她听见了,停下来半歪着头问我。



    “最……”我再想不出什么溢美之词。写字精?文章好?这两点实在不够格用来形容一位妻。



    宋绍平不让我难堪,很好脾气地过来拉我的手,把我安排到藤椅上坐下,而她倒好,二话不说坐到我腿上,倒进我怀里。



    “我跟你讲,我就只要美。”她嘻嘻笑,腾出手来要玩我的头发,“我只要美,你只要我。”她安排得好。



    “我也是对爱情抱着幻想的,曾希望娶回一位似水柔美姑娘做妻,煮饭洗衣养孩子。”我告诉她。



    “然后呢?我就出现了?”



    “顺便把我对于娇妻的幻想完美打破。”搂住她纤细腰肢,略一停顿又在人额角偷个香,随即听到一阵笑声,如风调戏窗铃,是我与她**。



    这是多好的时光,可我从未留恋,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生活不会变,乐趣不会变。



    有我的旗袍店的这么一块小地方可以安安稳稳的活着。倘使我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



    然而宋绍平又是一个有些可恶的女人!



    最吸引我的是她的文章,墨迹,歌和容貌,后来我发现她只有这些加上我们初识时她未显露的脾气心性。



    她:“我跟你讲,我想要去战场。”



    我:“因为什么?”



    她:“在那里你可以冲敌人开枪,并且硝烟里也有你的一份。”



    我逗她:“蠢妻!原来你竟不满我这旗袍店的岁月静好?”



    她回敬:“原来你竟只求与宋女士苟安于此,好不上进,”说完,她又补充:“现在这时节,还谈什么安稳,什么静好!”她否定了我,似乎很满意,咧开嘴笑得张扬。



    宋绍平,宋绍平。你这坏女人。做的事情是迷住了你的丈夫,让他心甘娶你,而你自己却全然没有做好准备要当夫人的!



    她哪里像一位妻。肆意,张扬。她常给嘴唇染上最红的颜色,笑的时候一双眼睛又秀又媚,毫不掩饰地咧开两片嘴唇。她更是拒绝了煮饭,不愿洗衣,每天只她爱做的几件事要紧。



    是啊,她就是这样的。



    宋绍平现又坐在藤条椅上撑起脑袋瞎想,要知道再好看的容颜都经不住这般愁容的。



    “夫君啊,我想藏把枪,回战场,做点什么去。”她换个姿势,一身旗袍的皱褶服帖人体曲线勾画娇媚身躯愈发撩拨人心。



    “你既未去过,为何用上‘回’字?”.



    “因为我总感觉啊,我的魂魄,就是自那儿来的。”



    “你的感觉出错了。”



    “不,我从不出错。”



    在选择我的时候,她就错得离谱了。



    我笑笑,起身离开她视线。



    无稽之谈!令人发指!



    我下楼去店里忙活,暂时不愿见她。今天我同宋绍平生了气,虽说是她先无端端发疯,可她毕竟是我妻,所以我想去同她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