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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 81 章
    81



    那长廊弯弯绕绕, 长应方将那小妖给赶跑,便觉得心头血躁动不已,那之间的牵连似乎越来越近, 她知晓自己快要找到渚幽所在了, 可放眼望去, 却偏偏寻不见人影。



    周遭全是各种令人窘迫的声响, 她心急如焚,想知道渚幽现下如何了, 一颗心好似在被拽扯着,正烦闷的时候,这声音好似一汪清泉, 浇灭了她心头的火。



    她循声仰头, 只见那丹纱在风中曳动着,那薄纱上的缠枝纹与渚幽衣裳上的一模一样, 只是,颜色略有不同。



    明知她们虽也能着梭子所织的衣裳,但所着的衣裙常是由龙鳞和翎羽幻化的, 长应一见那纱衣略有不同,便愕然发觉——



    渚幽……恐怕已经复苏了灵相。



    那灵相也该复苏了,在沙城中时, 渚幽已知晓了前因后果,她离破境只差临门一脚, 经那一遭,想必识海中的灵丝已经长得密密匝匝, 数千年前的旧事定已能在心头浮现, 万事俱备, 此时不复苏灵相, 更待何时?



    只是渚幽现下应当是隐蔽了境界的,故而她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那便应当是不相上下了。



    长应仰着头,明明该欣喜万分,可她听着周遭这男男女女暧昧不清的声音,当下竟连半分喜意也扬不起来,她心头沸郁难填,隐约觉得渚幽不该待在此地。



    她眉头一皱,缓缓立下屏障,以防有妖魔忽然闯近。



    “来了也不说话?”渚幽坐在飞檐上,探头朝下看去,望见长应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站着。



    这龙就像是傻了一样,好看的细眉紧紧皱着,还抬手捂在了心口上,她本就面色苍白,如今将心口一捂,更是显得病恹恹的。



    长应这才动了动唇,“你怎会在这里?”



    渚幽俯视着她,素白的银发垂在脸侧,将她的神情给掩得晦暗不清,“上禧城就在这,我不在这,还能去哪里。”



    “我指的并非上禧城。”长应皱眉道。



    渚幽恍然大悟,垂在身侧的手窘迫地蜷了起来,却硬是要装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她起先经观商指引步入此地的时候,也觉得周身不适。



    这烟花之地,当真污浊。



    偏偏远处妖魔还不分场合,连哭带喊的,也不知是痛楚还是欢愉。一龙一凤在此地碰面,还当真令人害臊。



    渚幽哽了一瞬,反而问道:“那你何不问问我,如何入的极,又是如何度过那九死一生的天劫?”



    长应沉默下来,这才敢确定,渚幽当真复苏了灵相,当真破了境,故而连法衣也有了变化。



    她本是想将自己的仙骨抽出来给渚幽的,可渚幽不要,偏要走这险境。



    既然仙骨不收,那她便不敢真心去拦,就怕渚幽有个好歹,所幸这上禧城中的玄妙还是被渚幽找着了,找到也好,如此一来,不必经那天雷地火之劫便能入极。



    她仰着头,已不能同先前那般一眼就看出渚幽的真身。那悬在渚幽身后灵相模糊一片,隐约是只凤凰的模样,但其身丹光耀耀,灼得她双目炽热。



    长应金目微敛,终于瞧清了那环绕在渚幽身上的浓郁灵力,丹红胜血,观这修为,当真是一步入极。



    在旁人看来,耗上千万年才能达到的境界,于她们却是触手可得。



    渚幽见这龙将她打量,并未撤去隐蔽修为的术法,而是将一身威压缓缓释出。



    与龙族的不同,这朱凰的威压炙炎如烤,烘得扑面凉风变得炽热一片。



    长应却未被这威压压垮,而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长廊中,望着那一角绸裙,说道:“还当真让你寻到了隐遁天道的法子。”



    渚幽仰头观天,只见这上禧城半明半暗,界限分外分明,一半映着玄晖,一半却只有悬天的花灯在荧荧亮着。



    她道:“确实找到了,否则我也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长应眸光微暗,眼中似笼着阴翳,她明了渚幽定是在观商那知晓了上禧城的玄妙,只是不清楚这玄妙之处究竟在哪儿。



    如今上禧城的玄妙,怕是只有观商知晓。



    “若我要问,那你会告诉我么。”长应竟犹豫了一瞬。



    渚幽眉间含笑,却仍未从飞檐上下来,两条腿翘在一块,素白的双足未被绸裙遮住,在这青黑的瓦片上轻飘飘地撘着。她微微眯起眼,垂眼朝先前蛇妖被一举夺命的地方望去,含混道:“饶是我不明说,你也会知晓。”



    她出无渊时,是将魔主一魂也带上了的,如今那魂挣被她捏在手中,只可惜被封了魂识,故而说不得话。



    长应愣了一瞬,当这朱凰是在戏弄她,两百年前早就习惯了,现下也无甚好气的。



    “你来捉我?”渚幽不紧不慢地开口,“我先前走时给你留了个念想,也不知你有未好好细看。”



    长应皱眉,总觉得渚幽话里有话,心道渚幽给她留的念想,想必就是那一粒芥子。她摇头道:“我来看魔主的三魂有未归一。”



    渚幽将掌心一摊,手掌上恰就是魔主那一魂,她道:“并未。”她着实坦然,好似不怕被人忽然抢走,像将魔主一魂当作了无甚重要的物事一般。



    那魂浑浊不堪,与寻常的魔魂不大一样,这一魂中竟夹杂着些许仙气,黑白相间。



    长应只看一眼,便知那魂是怎么回事,这当真是魔主一魂,只是其中黏连着璟夷用燃心木补齐的两魂,如今魔主正企图将那仙魂吞食殆尽,若容他将仙魂吞吃入腹,那他便当真是半仙半魔,寻常神力仙气对他无济于事。



    这魔主当真是好计谋,想来千年前泯灭之前便已想过此法,这才设计投生凤族,又将古神其一拖入了魔域。



    长应仰着头,面色登时寒冽难看,“你竟还将它带着。”



    “我带它不是因喜欢它。”渚幽忍不住道,这龙当真擅长曲解她的意思,她也不知自己是在解释什么,一股脑就开了个口。



    她将展开的五指又拢了起来,淡声道:“我料想你不想看它将仙魂吞尽,但我不会给你,除非……你来夺。”



    长应眉头紧锁着,忽觉得渚幽应当是想告诉她什么,可语焉不详,她一时间想不明白。



    渚幽不紧不慢道:“我虽一步入极,但命中之劫还未历,想来时日将近,只是不知那一魄会以何种方式被夺去,若是劫难降至,想必你要夺去这魔魂更是轻而易举。”



    “你如今已复苏灵相,难不成还想令观商复生,再吞其魔气?”长应淡声道。



    渚幽哂笑了一声,“我如今已境入无极,他那点魔气哪是够塞牙缝的,说来这无渊之境当真玄妙,若不将他复生,我怕是这一世也弄不清,自己是如何被害至这田地的。”



    “你……”长应一颗心突突直跳。



    “我之灵相虽已复苏,但魔骨未完全化去,故不能称作是神,亦不是完完全全的魔。”渚幽垂头看她,又道:“既然如此,我身负因果孽债又有何稀奇。”



    长应往外站出一步,这才得以看清渚幽全貌,只见渚幽银发皎皎,正在把玩着手里的魔魂。



    渚幽淡声道:“来夺。”



    长应瞳仁骤缩,连忙踏风而上,只见渚幽猛地从飞檐上站起,往后掠出数丈。



    她眼一抬,飞身迎去,方才隔得远,那翘起的飞檐又将上边的人影遮了大半,如今靠得近,她才得以看清,渚幽眼梢的凤纹竟也变回了丹红一色。



    原先皎皎无辜,如今若像是银月染了血色,变得甚是艳糜。



    只是渚幽不会同这些邪魔妖祟一样以美色惑人,不会娇笑,也不会服软,仍如原先那般高不可攀。



    渚幽银发飞洒着,一双眼何其无辜,眼梢的凤纹丹朱一片,好似双眼沾了潮红。她抬掌击出了一道劲风,将长应企图落脚的青瓦给拍成了齑粉。



    长应不得不往旁一避,夺步往前,捏住了渚幽的手腕。



    渚幽却陡然化凰,那艳红的四翼猝蓦地一扇,长应忙不迭松开手,只见眼前朱凰一改墨色,竟夺目至极。



    长应看愣了,竟好似回到了三千年前,那时众神犹在,群魔乱舞。



    腾天朱凰将这天地照得煌煌一片,从翎羽上坠落的凤凰火烧得到处都是,那星星点点的火一瞬便燎至数丈高,将长应裹在其中。



    火中,大水猝然冲出,嘭一声俱结成冰,将跃动的凤凰火也全冻在其中,冰晶一碎,满地炎火骤散。



    朱凰啼唳,又要吐出凤凰火。



    长应正要化龙的时候,忽听见朱凰口吐人言道:“你若在此处同我斗,必定会惊扰观商藏在此处的魔兵,他们若是趁机远走,你再想寻到,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朱凰振动四翼,垂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长应明了,面无表情地将先前渚幽予她的那一枚芥子取了出去,身形如掣电一般袭了出去,猛地将朱凰拖入了芥子里的天地。



    入目皆是雪地冰天,朔风呼啸着挟雪而过。



    渚幽蓦地变回了人身,满头长发白得好似落满了雪,她赤脚踩在这皑皑白雪上,身形一晃,忽地掠到了百丈外。



    见状,长应只得赶忙追去,只见渚幽凭空拽出了火弓和翎羽,随即数十根缀火的羽箭朝她袭来。



    然而这羽箭的准头不大好,未有一根近她毫厘。



    长应越发觉得古怪,猛地回过头,只见地上白雪被这缀火的羽箭烤得化成了水,底下坚冰露了出来,那百丈厚的冰下,隐隐现出别的颜色。



    冰下好似冻了什么东西。



    长应定睛一看,发觉那里边竟冻着观商的躯壳,其身侧放置的,分明是融了两魂的法晶!



    然而渚幽却不像是要将这坚冰凿开,好把里边的东西挖走,若是她想将这躯壳和法晶带走,又何必在大漠里时把这芥子掷给她?



    长应眸光沉沉,这才明白过来,渚幽怕是在凡间大漠时便记起了些许旧事,故意将这芥子交予她,分明是……



    生怕自己破不得境,泯灭在那九死一生的劫难中。



    但渚幽命中失魄之劫仍未渡,刻意将她领至此处,明摆着是想唤她看好魔主这躯壳和法晶。



    长应眸光寒凉,素腕一转,登时身后雪花飞溅,将露出来的坚冰又遮了个完完全全。



    她凌身迎了上去,低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渚幽把魔魂丢入袖中,抬手将她的衣襟一把攥住,说道:“我度了一劫,还有一劫,若我得幸归来,便来讨你要那几样东西。”



    若长应此时还听不懂,当真白活了数千年,“我能护你周全。”



    “此劫必得亲身经历,你已受过这劫,难道还想不通透?”渚幽轻嗤了一声。



    长应紧咬牙关,苍白的唇一启,“那无渊当真如何玄妙?”



    “是,即便是我得以入内,也未能窥其全貌。”渚幽紧盯着长应那双金目,她话音一顿,又道:“我将魔魂藏在了袖中,若观商将那仙魂吞吃殆尽,便当真如愿成了半仙半魔,即便是神光照身,也伤不得他分毫。”



    一龙一凤眸光交汇,好似能擦出火光一般。



    渚幽的手仍紧紧攥在长应的衣襟上,她只消往下一扯,那素白的胸口定会露出大片,想必还能看见她在那肩头落下的牙印。



    长应立刻朝渚幽放了魔魂的衣袂探手,却见渚幽将手往身后一藏。



    渚幽侧头睨她,一双眼无辜得很,带着点儿鄙夷,似在问她:你就这点能耐?



    长应怔了一瞬,胸膛下那滴心头血好似化作了一簇火,倏然蹿至她的嗓子眼,好似在大漠里被闷久了一般,只想寻觅一口清泉。



    忽然间,她瞧见了渚幽抿起的唇微微一松,唇上水光潋滟。



    她倾身向前,却未将那丁点水光抿去,而是用似乎被烧哑的声音,慢声慢气地说:“我来抢了。”



    渚幽眸光清澈,当真像是世间至纯火精,好似能将所有污浊都烧干化净。她明明已是不神不魔之躯,却似与数千年前无甚差别。



    是啊,能有何差别,她即是她。



    长应猛地朝她的袖口抓去,堪堪抓到那蝉翼般褐红的外衫。



    丹纱好薄,好似一撕就会碎。



    渚幽未避,反倒凌空翻身,屈起膝盖将长应抵了下去。



    长应骤然自半空一跌,硬生生跌在了雪上,她黑发披散着,被攥起的衣襟已敞开了大半,锁骨和半个胸膛素白一片,肩头上牙痕竟还未消。



    已是神躯,这么点皮外之伤转瞬便能愈合,除非……长应压根不想让这伤愈合如初。



    渚幽也随即及地,她将双膝分开,腰身柔柔地塌着,这么跪在长应身上,双臂撑在长应的两肩边,皎白银发垂上了长应的脸。



    她自上而下地看着长应,长应也在看她。



    长应气息乱了,但乱得微不可查,她抬手便抚向了渚幽的肩颈,细长的五指挑开了那雾縠般的外衫,毫无章法地……找起了那一魔魂。



    她的手自渚幽的肩头拂过,五指好似游鱼,倏然潜入了莲叶之下,沿着那素白的背缓缓滑至腰上,鱼戏莲杆一般,一触即分。



    那只手绕向前来,整个掌心皆覆于这软玉之上,往上缓挪了几寸,蓦地止住。



    好似拥雪成峰,柔滑胜脂。



    “找不到了么。”渚幽摁着长应的肩头,指腹从那未消散的齿痕上一抹而过。



    她知晓这是在做什么,就算数千年前再清心寡欲,光这入魔的这两百年也足以让她知悉此事。



    她本该觉得窘迫,可在神格复苏后,竟好似成了半个长应,心道不就是躯壳么,躯壳的欢愉又……又不会误道。



    长应已勾上她腰上那丹红系带,只稍一用劲,那系带便慢腾腾落在了雪上,衣裙登时散开。



    渚幽身上素白一片,不甘仅自己如此,也将长应的衣襟挑下了肩头。



    皑皑冷雪上,长应终于沉不住气,撑起身朝渚幽那素白的脸颊啄了过去,苍白的唇沿着那侧颊一路往下,无甚力气地在她的下颌上轻磨了一下。



    过了牙瘾,她才印上了渚幽的唇,将其吞吐间温热的气息卷了个遍。



    好似鱼儿般往来翕忽,触了蕊,又倏尔离远,沿着那细瘦的颈子缓缓滑下。



    渚幽皱起眉,逸出点细碎急促的气音,她将身一塌,彻底伏了下去,又不遗余力地咬住了上回落下的牙痕。



    长应还在找,手又落进她身上那将落不落的绸裙里,在素白的肌理上流连。



    渚幽将那牙痕越咬越深,指尖酥麻的朝长应的手抓去,腰腹下被碰得略微一颤,就好似这躯壳察觉到要被侵袭占据一般,竟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她好似有些受不住了,心火烧得正沸,她的气息也愈来愈热,直想将双膝合拢。她松开牙,还未说话,便被咬住了下唇。



    她所幸在长应那苍白的唇上碾了几下,说道:“谅你也找不到。”



    “找到了。”长应这才摸向她的袖口,见那被禁锢中的魔魂捏了出来,气息凌乱地道。



    渚幽蓦地撑起身,抬手将敞开的衣襟拢起,手指一勾,那朱红束带又系回了腰上,随后她猛地朝长应拍出一掌。



    长应攥着那魔魂匆忙避开,她衣裳垂至手肘,肩上的咬痕鲜红一片。她眼中似含雾一般,本冰冷的面色莫名柔和了几分。



    她道:“我要将璟夷后来补齐的仙魂撕出来,再将其带回好好处置一番。”



    渚幽垂目看向她手里那黑白两色的魂,“那神尊若是手下留情,当令三界不齿。”她慢腾腾开口,还将“神尊”二字咬得极其重。



    好似翎羽在心头搔了一下,怪痒。



    长应抿了一下唇,淡声道:“既是仙魂,便该交由九天处置。”



    “要什么九天?”渚幽定定看她,一字一顿道:“要你。”



    九天如今是什么样子,她还不懂么。



    长应唇舌一干,金目略微垂落,眸光别向了它处,郑重应声:“那便由我亲手处决。”



    渚幽甚是满意,唇被啃啄得好似抹了胭脂,虽站得直,可双腿似乎软得无甚力气一般。



    长应看向手里魔魂,撤去了其上禁锢,那被封了口的魂这才冒出声音。



    一男一女异口同声道:“这也能被夺去,看来你即便是复苏了原相,也还是技不如人!”



    渚幽悠悠道:“我灵相才刚复苏,需沐天地精华才能稳固修为,故而离了无渊,不料遇到了故人。”



    她这话说得就跟真的一样,好像没刻意在飞檐上坐着等人一般,可观商当时受了束缚,并不知晓。



    观商撕心裂肺喊道:“速将我夺回,若事成,我便能将无渊隐秘尽数讲予你知!”



    这话音一顿,魔主这魂好似苦痛万分,两个声音齐齐喊道:“神尊不要罚我,我什么都不知晓,是这魔迷惑了我的心志,我、我不要死!”



    长应也听得双耳嗡嗡作响,她猛地将素白的五指深入了魔魂之中,那魂看似是一团雾气,实际上却坚韧结实。



    上回将这魂擒在手中时,再费上片刻,便能令其彻底消散。所幸她未将其捏碎,否则又怎能得知,上禧城中当真有如此玄妙之处。



    她沉声不语,手中凝起如刃灵力,硬生生将手卡了进去,她五指一攥,似是抓住了什么物什。



    忽然间,那两个声音又齐齐喊道:“好痛、好痛,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来日你必会被我碎尸万段!”



    长应攥住了那银白的一缕,猛地将其扯了出来,登时那一团魂被一分为二,原先混淆不清的声音也被分了开来。两声痛吟,一声是观商的声音,一声则是璟夷的。



    璟夷那魂瑟瑟发抖,其上裂痕遍布,即便是未受严刑惩戒,想来也留不了太久。



    长应手腕一转,登时魔魂上符文遍布,又将其禁锢了起来,让观商连骂都骂不出,只得狠狠咽回去。



    渚幽见状踏风而出,蓦地捏住了长应的手,从她紧攥的五指中将那被分出的魔魂抠了出来。她紧盯着长应的双目,似是分外决绝,竟扬起唇笑了,“这因果孽障,我接下了。”



    长应怔了一瞬,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只见渚幽手腕一转,便将观商的魂放入芥子中。



    渚幽见这龙浑身僵着,抬手不轻不重地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她眼皮一掀,眼尾凤纹展翅欲飞,丹红一片,衬得眼梢好似泛了潮红,泫然若泣般。



    长应冷不丁被拍了一下手,刚想将五指拢起,不料落在她掌中的五指倏然收了回去,好似心被抓了一下,她喉间一动,不由得吞咽了一下。



    “饿了?”渚幽蓦地又将收回的手抓上前来,捏上了长应的肩头,“九天也不过如此,连个神尊也供不饱。”



    是啊,长应心道,因为九天无你。



    随后她肩头一紧,被捏着肩凌天而上,硬生生撞出了这一片天地,只一弹指,竟又回到了上禧城。



    周遭通明,一半玄晖耀耀,一半灯火煌煌。



    渚幽攥着观商的魔魂,松开了长应的肩,往后一掠又落在了飞檐上,她道:“你此行定不单单只是为了看魔主三魂有未归一。”



    长应沉默了片刻,“此地有天界未尝知晓的玄妙,若是当真有能隐遁天道之地,我便会将此城斩离天界,令其堕下浊间。”



    “那现下便可将其劈裂。”渚幽下颌微抬,她猝然凌身,周身赤光环绕,似是被困于火中,然而她唇边噙笑,竟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腾身而起后,她猛地从虚空中扯出一支淬火的羽箭,箭尖艳红一片,火光耀耀。



    未幻出弓弦,她只手将此箭掷出,箭尖破空尖啸,如有凤鸣。



    顿时上禧城中妖魔皆被震住,口鼻鲜血齐涌,心神如遭重创。



    长应皱着眉,眸光循着那羽箭望远。



    渚幽扬声道:“你若有能耐,便亲手处置那仙魂,莫想假手于人。”



    长应颔首,只见渚幽倏然化出真身,周身翎羽艳若明火,背负四翼。振翅间,整座城似要被掀翻一般,炎风灼皮烫骨。



    她倏然张口啼唳,一道红光陡然刮出,顿时天崩地裂,上禧城与九天接连之处天堑顿现。



    上禧城随即往下一沉,硬生生被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