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思有些疑窦,灵乌鸟这是什么新培育的品种,怎么她一位学霸级别的理科生怎么从来都没听哪位老师讲解科普过。
她仔细瞧了瞧那灵乌鸟的模样,惊的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咦~丑的要命。
好在那侍女眼神还是好的,很快的朝瑶思提醒道:“王妃,灵乌鸟脚边绑了个竹哨,可是王上给王妃传的信笺?”
瑶思回神,果真发觉那乌鸦腿上绑了个不大显眼的小竹筒。
古代人通讯不发达,大多用鸽子传信这点她瑶思晓得,鸽子本身就具有着辨别方向的能力,并且在鸽子的嘴部上方有一个凸起,它能够感应到地球磁场的变化,另外,鸽子还有非常顽强的归巢本能。
诚然,架空的次元就是牛逼,说换生物便换生物,连半点常识也不用考虑。
她有些不忍下手将那乌鸦放在手臂上,总觉得膈应的不行。那侍女眼力见极好的,帮衬着瑶思将灵乌鸟腿边的竹哨解下。
事实证明,东夷国这地方的人的确是用乌鸦传信的。
瑶思打开那卷成个小筒的软纸,纸商量零零散散滴落的墨汁看上去有些邋遢,信纸上草草写道:明日天牢见。
瑶思有些纳罕,不是说沉深被他父皇软禁了,怎么一眨眼便进了牢狱。
她仔细瞧了瞧信纸上的字体,诚然,与她往日偶有注意到沉深批改文书惯用的行楷大小力量相差无几。
忽而之间,瑶思脑补现下沉深穿着囚服,衣发凌乱,气息奄奄之态,她手心也凉了几分。
即便是沉深那人倨傲蛮横,且常常不把她放在眼里,那……毕竟是一条人命,且沉深与林府之事如同一条绳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思及那日夜里,沉深坦然相护,瑶思鼻间一酸,喉中如鲠刺穿痛。即便这信笺来路不明,疑点颇多,她瑶思也做不得不闻不问,将沉深一人搁置在天牢里……
第二日方一入夜,瑶思便趁着蒙蒙黑压的夜色,以及白日里买来的天牢图纸,一人直奔城角关押皇亲国戚的那片牢狱而去。
来之前,那侍女还悲惨着面色劝慰她,万万要注意安全,若实在不通,便打着王妃的旗号说要进宫面见圣上,因着皇宫建筑错综复杂,人生地不熟的才不小心绕错了道,侍卫自然会尊敬上几分,不敢对王妃如何。
其实一路上,瑶思也不晓得她怎就突兀生出如此大的胆子,怕死不是她一贯的人设吗?
今日夜月还算可人,皎皎相映下,无需举着个火把自暴身份。
末了,她一路猥琐前行,站在青砖砌成的森森天牢狱口,瑶思紧了紧身上夜行大氅,将面上纱巾掩掩牢,踏入监门。
监门内正冲眼帘的是一面囹圄照壁,转过照壁便是接连拐四个转角、五道门约摸一人多宽的甬道,每一转角皆有一名狱卒把守。
瑶思根据白日里从地下交易场所名唤鸣月坊的地方,买卖来的有关天牢的大致消息,外加她自小便懂得有钱能使磨推鬼之理,饶是这些狱卒个个五大三粗满面凶煞似牛头马面,也抵不过薄薄一张银票,沉沉两锭元宝。
她将装满好东西的匣子散财童子一样天女散花,果真一路通行无阻所向披靡直抵内监口。
瑶思作为一个出名的铁公鸡,能做到如此大方且不肉痛的办法只有一个——拿沉深赚的钱。
其,皇亲国戚在东夷律法上是有一项后门可开的。那便是可凭借巍巍地位正大光明的探监。
她瑶思既然一早便买卖到消息,自然对这些后门前厅的套路摸的一清二楚,她今日穿的像极了女侠劫狱模样,一来是要在忧郁无助的岁月里为自己找些可以解忧的琐事。二来是她既下了狠心要来牢狱走上一遭,自然是想偷摸着瞧一瞧她爹娘现下如何。
行至最后一道关口之时,内室之中一个来回巡视的牢头已然瞧见了瑶思走进,他面色骤然一变,手中大刀一拔便要上来,瑶思眼明手快拿了张银票上前一个精准戳在那牢头的刀尖上:“我是来探监的。”
不料那看管之人竟是个油盐不浸的铁面侍卫,拔下那银票洒脱一丢便冲瑶思道:“天牢里面所押的晔王殿下乃是抗旨重罪,并非普通囚徒,没有圣上的手谕,一律不得放外人探监。这位小姐您还是请回吧。”
瑶思凝巴了凝巴脸,旋即一声嗤笑道:“这位官爷莫要与我打官腔,如若真须手谕,又如何会让我一路畅通直达此处?”
她不动声色朝袖带内又掏了两张薄纸银票,递于牢狱看管。
那看管之人眼盯着票面上的字数两眼荡漾出一抹精光,一抬眼却仍旧坚定的摇头拒绝,坚贞道:“圣上有旨,朝廷有律,大小官员一律不得收受贿赂。外头那些狱卒我管不着,我既效力圣上,自然不能违纪。”
瑶思眯了眯眼,虽然这看管嘴上说的是拒绝她的话,却让她打心底生出一丝敬畏。
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年代,能遇见一位铁面无私之人,诚然少之又少。
眼下并非是敬畏佩服的好时候,瑶思心中转瞬又是一嗤,连那高高在上的圣上都带头歪曲事情抄了她林府,如此上梁不正下梁歪,一路歪歪扭扭下来,这牢狱头头耳濡目染定然也会有几分歪心。
瑶思索性将全身上下所有的银票抽出,一下大敞在他面前,任由他取,那狱卒眼睛都看直了,只叹了口气,忧声道:“这位小姐,明人不说暗话,我与你实说了吧,有人放了话给小的,不管有人给多少银两,只要不让小姐入内探监,便出双倍于小姐的数。故而……”那人几分窘迫嗫嚅。
呵~果然是歪的。
“何人放出此话?”瑶思一时急了,逼问他。
那牢狱头头踌躇了半晌,看瑶思又胡乱抓了锭银子塞到他手上,外加……有几分迷人的美色,他尴尬的吞了吞口水方才犹豫扭捏道:“祁王殿下。”
瑶思一愣,旋即磨了磨后槽牙,眼看着就要进去了,不成想竟然碰到这拦路财神……我当下只觉头顶生烟,恨得直想跺脚。
不过,此番也并非一无所获,诚然可以认定那乌鸦传的信并非祁王所写,如此推算,里处的沉深应是有重要话要与她说的。
然,她也并非没有其余办法。
哎,最后的最后,她只好拿出平日最厌恶的身份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