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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当平心地
    送走各位举子,梦瑶和恬恬早就不耐烦了,嚷着要看花灯。得月楼挂着的琉璃宫灯也点亮了,里面的人影骑着马转动,真神奇,门前挤着一大堆的观众看稀罕,士子们也想把这灯带回去。元珍指着跑马灯问:“这个灯怎么会转?”



    “很简单,热空气流动。”



    灯下吊着一幅上联:“一月普行千江水。”



    慧君念叨着这句话,这个味道有点特别,“小李子,这有什么讲究?”



    “这句话是从佛教中的偈颂来的,‘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一月喻空性,水月喻色相。一月当空,千水映照,这就像明月行走千江,整句话妙在这个‘行’字,似行而非行,要想对上可不容易。”



    慧君琢磨半天,这里还涉及到佛理,要想对得珠联璧合确实不容易,元珍和高巍也看过来,他们也对不出下联。



    “下联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你也有不会的?”



    “我还不会生孩子。”



    “滚!”



    夜幕降临,街上的人多了起来,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灯笼,士子们和读书人感兴趣的是大家门前屋檐下的灯笼和灯谜,猜中了就可以提走,现在陆陆续续有人提着灯笼显摆,唐志这一群人也拿着3盏灯笼,都是唐志斩获的。到了亥时街上的灯笼就会少很多,这时才能显出能耐,所以高手都是在这个时候出动,更引人注目。



    据说今年安福门外安装了高达二十丈的灯轮,缠绕五颜六色的丝绸,用黄金白银装饰,悬结花灯5000多盏,火焰灿烂,近看恍如天宫幻境,远望宛若云霞虹霓。还从长安县、万年县两县挑选1000多名少女在灯轮周围跳舞唱歌,表演踏歌,那个热闹劲就别提了。



    对于踏歌唐志不感兴趣,梦瑶出来很久,元珍和高巍又带着孩子,大家游玩一阵干脆都分手回家了。这时梦瑶在唐志背后睡着了,慧君当然不愿意这么早回去,想陪唐志继续游玩,好不容易重逢,今天又是一个元宵节,难得两人可以单独在一起。



    本来唐志想给慧君在长安买下一座小院子,不过这样不现实,慧君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别人会说闲话的,而且还要考虑将来出嫁的问题。不过学校就要开学了,慧君作为教师会分配一间宿舍,两人很快就能在一起。



    唐志把梦瑶送回家,留下一个老妈子跟着梦瑶,她也很识趣,远远地缀着,唐志牵着慧君的手,她也装着没看见。



    唐志和慧君肩并肩,手牵手走在人群中,恍惚回到前世那段甜美的时光,回到两人相爱的小世界。唐志对于佛家也是暗暗感激,如果不是佛法神通,两人也不可能在这个异世界相遇,再续前缘,君儿也将成为自己心口永远的痛。



    两人来到偏僻的水渠边,坐在一颗柳树下。



    “我在北京漂了很久,做酒吧的主唱歌手,做网红,每天都在忙碌,就怕闲下来,闲下来我就会想你。”慧君摸着唐志的脸,泪流满面,“我在地下室望着天花板,常常想,如果我睡过去再也没有醒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我是谁,生前无人问及,死后无人拜祭,连遗体都无人认领。这是什么感觉?这是孤独至死的感觉。我也恨你,那天你为什么不挽留我,留下我独自在那个陌生的城市漂泊。”



    唐志也很难过:“那个世界太沉重,我爱不起啊。”



    这时唐志突然理解了日本为什么那么多的废宅青年。有一位名叫大前研一的日本管理学家,在他所着的《低**社会》书中直叹:日本已陷入“低**社会”。作为社会主体的新世代不愿再背负风险和债务,丧失物欲、成功欲、结婚欲、生子欲、甚至是**,远离时尚、远离名牌、远离买车、远离喝酒、甚至是远离恋爱。



    根据日本相关研究所4月发布的报告显示,2015年,50岁仍未结婚的人口比例在日本男性中约为23.4%,在女性中约为14.1%,刷新这一数据的最高纪录。并且,日本18岁到34岁的未婚者中,有超过40%的人没有任何性经验,高达70%的受访男并未在谈任何形式的恋爱。



    日本失落的20年,社会经济的停滞造就了无欲的一代。现在震旦正在步日本的后尘,据统计,震旦年龄超过15岁的未婚人士已经超过了两亿,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向往单身,害怕结婚,丧文化,佛系文化也越发盛行,而这一切,与几年前的日本极为相似。



    这是什么造成的呢?是经济学家所津津乐道的高房价,教育砖家提倡的高花费的素质教育,社会资源越来越集中在少数人手里,而平头百姓连最基本的结婚生子都成为奢望,不要说年轻人不想承担责任,而是这个责任承担不起。高房价的重压让震旦的年轻人生活得极端卑微,扼杀了年轻人的创造力。



    也许这个话题太沉重,慧君转而问道:“还记得我们最喜欢的那首歌吗?再唱给我听。”



    于是在长安偏僻的水渠旁,在摇曳的柳树里,在大唐深邃的夜空下,传来一对青年男女的歌声: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



    和会流泪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oh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oh~夜空中最亮的星



    请照亮我前行……



    德国哲学家康德说:“有两样东西,我们愈经常愈持久地加以思索,它们就愈使心灵充满日新又新、有加无已的景仰和敬畏:在我之上的星空和居我心中的道德法则。”



    西方文化多出天才与怪才。那种文化里天然地拥有仰望天空的传统,一个惯于仰望天空的民族,自然也容易审视自己心中的道德律令。人的心灵世界与宇宙世界原本是相通的。人的**世界与心灵世界就是一个小小的宇宙。



    德意志是一个具有思辨传统的民族,正如歌德所说,路德将哲学引入德国之后他就成了一件德意志民族的事业,在德国哲学史上的数百年间涌现出了许多伟大的哲学家,歌德、席勒、爱克哈特大师、康德、黑格尔、马、海德格尔,德国哲学塑造了二十世纪之后的整个哲学世界,他们几乎代替了西方人的哲学思考。



    为什么德国人如此执着于思辨呢?也许现实有如此大的缺憾,他们似乎只有在深刻思辨,在仰望天空,在正视自己的道德法则才能找回生命存在的意义,所以黑格尔所建立的庞大而完备的哲学体系,最终实现了哲学成为科学之科学这最高的形而上学的理想的达成,同时也为自己找到生命的完满的归宿。



    夜色渐渐深沉,星星走上了自己的岗位。仰望星空,人们在寻找什么呢?追逐远方,人们失落的又是什么?为什么我们常常觉得我们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生活的,这里不是我的故乡,为什么我们总是感到无助的孤寂和悲伤?我的失去的乐园在哪里?在远方吗?这是痛彻心扉的无解的命题呀。为什么我们会去思考这些问题?无法按捺的无名的心的骚动与孤独,让我们在这陌生的国度里独自流浪,黯然神伤。



    也许德国哲学家追求的思辨的最终归宿就是佛家的大圆满?宇宙未开,阴阳未分的时候就是大圆满,宇宙分裂之后,人格也分裂了。



    当然,当初唐志和慧君在横店的出租房里苟延残息的时候,可没有闲功夫去思考“人生的意义”这一类的毫无价值、不能赚钱的命题,他们唱起这首《夜空中最亮的星》,只是在残酷的生活的重压之下,偶尔挣扎一下,喘一口气,仰望天空。夜空中最亮的星,就是妈妈的眼睛,是这个世界最温暖的凝视和祝福。



    这一瞬间,唐志似乎明白了汪锋所唱的那些歌:《河流》是说流淌于我们内心深处的阿赖耶识的习气种子的河流;《勇敢的心》道出了这个对世界的绳索的挣扎和呐喊;《北京北京》则是在灯影交错中,灯火阑珊处独行,身心疲惫,黯然神伤。



    “君儿,我们分别后,我一直想对你唱另外一首歌,那首歌的歌名叫《那一天》。”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日,垒起玛尼堆,不为修德,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



    人必先有芬芳悱恻之怀,而后有沉郁顿挫之作,用情何等之深,才能写出如此让人黯然**之诗句。唐志的情感一般是很迟钝的,很多歌曲流行了很久才慢慢品尝出味道,但是这一首诗在他第一次见到之后就被深深地感动了。“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这是最感动人的一句话。



    慧君自始至终默默地望着着唐志不作声。在远处灯火的映照下,君儿鬓若刀裁,目若秋波,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抹不去的是眉头那一缕淡淡哀怨,一袭白衣,越发显得仙气飘飘,娇艳尤绝。此时的慧君紧紧依偎在李昊肩头,泪流满面,象清冷的月辉下的一朵纯洁无瑕的素心花。



    中元节很快过去,得月楼的灯笼没有被拿走,潇湘馆的灯笼被一个士子拿走了,这让唐志大吃一惊。“天若有情天亦老”,士子对的是“地若无恨地应平。”他的解释是因为心不均平所以大地不平,这个解释确实很强大。



    《净名经》云:“随其心净则佛土净。”



    《楞严经》云:“当平心地。则世界地。一切皆平。”



    科学界有一种说法,叫史前文明,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说。



    佛家说世界有成住坏空,这是一大劫,我们这个劫叫做“千贤劫”,也就是说在这个大劫中有1000个佛出世。我们世界形成之后,我们地球上的人是怎么来的呢?是从别的世界而来。首先是化生在光音天,作光音天人。光音天是色界天22层天第8层,属2禅天。



    劫初的人都是化生,就是无所依托,借业力而出现者。化生是忽然出现的,天人都是化生,自带衣服,四禅天的人福分更大,自带宫殿。光音天的人得最胜之色,身长八由旬,寿八大劫,以喜悦为食,住于安乐,自然光明,具有神通,可乘空而行。



    光音天上福报享尽的一部分光音天人直接转生到地球。这些从天而降的人,身形端正。喜悦住持以为饮食。没有男女性别的差异,也没有种族、贵贱、贫富之分,人人平等。这是地球的第一批人,劫初时,人寿八万四千岁,身高840丈,福报也大,七宝为地,衣食应念而至,色相端庄,风调雨顺。



    劫初的人心很平和,所以那时候的地很平坦,都是平原,没有千山万壑,陡壁悬崖。后来,随着人类的心地险恶,福报减少,慢慢高山洼地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表征为地壳运动。



    后来人的福报越来越浅,贪欲越来越多,几经周折,最后成我们现代的人,身高不足两米,寿命不足百岁。在此期间有四位佛出来传法:拘留孙佛、拘那含牟尼佛、迦叶佛、释迦牟尼佛。释迦佛是在人寿下降到百岁的时候出来传法。



    中元节后唐志把古丽四人迎进唐家庄,因为华阴县的石头房子没有建好,那就先安置在唐家庄的公馆里,这里六栋主楼全部装修完毕,道路也基本铺设完毕,剩下就是游泳池和花园,这个可以慢慢来。四个姑娘各据了一栋,古丽四人还要教书呢,在这里居住最方便。



    ……



    “一月普行千江水。”这个对联是原创,真没有下联,哪位仁兄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