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惟哥儿年幼, 要么是被嬷嬷们看着睡在正院东厢房,要么是睡在正屋的摇床上。
惟哥儿虽小,但已能看出几分性子,即不像幼安也不像周津延, 家中侍仆们常夸他稳重, 周津延每每听到,都嗤笑一声。
几个月大的小家伙, 能稳重到哪里去。
不过惟哥儿的确不爱哭闹, 从在幼安腹中就是个安安静静的小宝宝。
幼安从净房里出来时,惟哥儿已经在摇床上呼呼大睡, 春末的夜晚天气依旧有些凉寒,惟哥儿穿着嫩绿色的薄袄小褂, 侧躺着, 小腿儿跷叠, 两只小手攥在一起, 小小的一坨, 看得幼安心都化了。
幼安随手将拧湿发的巾子放下, 放轻脚步走到摇床前坐在杌凳上,手臂轻轻地搭着摇床栏杆, 看惟哥儿香甜的睡颜,肉嘟嘟的面颊,浅浅的眉头, 和周津延一样乌黑浓长但不卷翘的睫毛。
幼安转头看了眼空荡荡的里屋,忍不住伸手, 戳一戳惟哥儿的面颊, 软软的, 像嫩豆腐。
孟春临时有事寻周津延, 周津延穿着中衣,站在廊下吩咐了几句,从外屋进来,手里翻了一份书信,穿过挂着绸帘的落地罩,走到屏风旁正好看到了幼安鬼鬼祟祟的动作。
幼安最喜欢玩惟哥儿的小脸,直到有一次被嬷嬷们看到,嬷嬷们说玩多了,小宝宝会流口水。
幼安头一次当母亲,也不知真假,也不知是不是她们忽悠自己,只能乖乖听嬷嬷的话,收敛自己,这会儿没有旁人,手又痒痒了。
幼安听到了脚步声,抬头看周津延,傻笑一声。
周津延轻哂,将书信夹到长案上的书册中,先到盆架净了手才走到幼安身旁,顺手拿了幼安擦头发的巾子:“怎么不把头发擦干。”
幼安手指摆在唇前:“嘘!他睡啦!”
周津延又不瞎,当然看见了,更何况惟哥儿还是他哄睡着的,让她坐好,展开巾子盖到幼安小脑袋上,宽大的手掌隔着巾子在她发顶揉了一把。
幼安撩起挡到她眼睛的巾子,仰头瞅他,他这动作和给惟哥儿擦头发的动作一模一样。
幼安嘻嘻笑,往后放松地靠着他身上,满足地叹了一声气。
周津延低眸看她一脸享受的小脸,薄唇唇角弯了弯,又瞥见她随意拢起的交领松松地垮在锁骨前,半遮半掩,泄露了一丝春光。
周津延凤目微暗,手里的动作却是不停,直到换了几条巾子将她的发丝彻底拧干,忽而弯腰扣着幼安的细腰把她抱起来。
幼安一惊,轻呼了一声,翘着脚,憋红了脸,小手拍拍固着自己腰的手掌:“度度!”
睡得正香的为惟哥儿巴巴小嘴巴。
周津延就着这个姿势,半抱半拎幼安,把她放到床上。
幼安趴在床上,眨了眨眼睛,手臂一撑,翻过身的同时,脚上的绣鞋也被周津延脱下放到脚踏上。
周津延放了半片床帘,俯身撑在她上空,两人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呼吸交缠,带着温热的湿气。
四目相对,幼安苍白的小脸红扑扑的,狐狸眼泛着水光,控制不住地咬了咬唇瓣,他们对彼此太了解了,周津延一个眼神,幼安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周津延指尖轻轻地勾玩着她缠在面颊上的发丝,痒痒的,幼安呼吸加重了一下。
周津延勾了一下唇角,凤目染上笑意。
幼安忍不住蹬着被褥,往上头窜,小声说:“宝宝还在呢!”
周津延放下手摁住她的腰,靠的近,他低沉暗哑的声音一直钻到她心底:“躲什么?”
说着唇瓣吻上她的耳垂,慢慢的厮磨。
周津延熟知她的每一个敏感点,幼安被他逗得喘息得厉害。
幼安心惊担颤的,深怕把惟哥儿吵醒。
偏周津延还坏心眼的在她耳边说:“轻点儿喘。”
幼安精致的眉眼妩媚妖艳,泫然欲泣,她轻轻吸着气,委屈巴巴地想,她控制不住嘛!
她越这样,周津延越过分,幼安脑袋一片懵然,手指紧紧地攥着他的结实的臂膀,指甲陷入其中,掐出一个个月牙印。
周津延也不在意,手掌捂住她的唇,额角烫人的汗珠沿绷紧的下颚滑落,但俊美的面上掩饰不住的畅意,凤目幽暗充满欲色,眉梢微扬,吓她:“宝宝要醒了。”
幼安舌尖抵着他的掌心,偏头挣脱开他的手掌,咬住他的虎口,晕陶陶的眼眸盯着床幔上不停晃动的挂坠。
挂坠一摇一晃,不知多久,终于停下。
周津延用他的中衣裹住汗津津的幼安,平复气息。
屋内只听见一重一浅的呼吸声,忽而多了一道‘沙沙’声。
周津延抚着幼安后背的手微顿,对慢悠悠睁开眼睛的幼安对视一眼。
周津延将幼安塞进被子里,飞快地穿好裤子,赤脚下地,看那个小小的背影,捏了捏眉心,心中忍不住暴了一声粗口。
惟哥儿正坐在摇床上,两只小手捧着他的玩具陶响球,自娱自乐地玩着。
只是昏暗的夜色中,他的小背影孤零零的,看上去有些可怜。
幼安在被子里胡乱套上周津延的中衣,挪到床边,小脑袋从床幔中探出来,小脸一阵儿红一阵儿白。
周津延轻咳一声,有些心虚,走到摇床前。
惟哥儿仰头看他,小嘴巴一咧,露出四颗小米珠似的门牙,黑白分明,漂亮清澈的狐狸眼望着周津延。
周津延舔了一下唇角,开口让侍仆们送水,从衣柜里拿了中衣穿上。
把惟哥儿抱起来。
惟哥儿松手放开他喜欢的玩具,坐在周津延的手臂上,小手乖乖地搁在他肩头,两人一同看向幼安。
幼安满脸羞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看到惟哥儿的笑容,终于瞪了周津延一眼。
周津延自知理亏,抱着惟哥儿走过去,俯身安抚地亲了亲她撅起的唇瓣。
“啊!呜~”惟哥儿瞪圆了眼睛。
周津延把他的小脑袋转过去,按住他毛茸茸的后脑勺,不让他看。
幼安冲他张张嘴巴,无声说了一句:“过分!”
周津延也不反驳。
等侍仆们放好了热水,把惟哥儿交给嬷嬷,到床前抱幼安去清洗。
幼安拍开他的手,拢拢宽大的中衣,趿拉着绣鞋:“我自己去。”
还回头警告地看了一眼周津延,凶巴巴的低声说:“不许跟进来。”
周津延轻啧一声,搂着她的腰,在她唇上用力一啄:“那我去隔壁洗。”
屋里的侍仆便是待久了,也人忍不住老脸一红。
幼安现在才不想管他,翘起小脚踩踩他的脚面,头也不回的去了净房。
周津延让侍仆们准备夜宵,接过嬷嬷手里的惟哥儿,走出正屋,到了隔壁厢房,瞥一瞥怀里的惟哥儿,低声问:“听到什么了?”
惟哥儿眨巴眨巴眼睛,奶声奶气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