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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要离开就离开得干干净净
    北堂展垂眸低低说着,一抬头,猛然看到释轻轻不知从何时开始,已是泪流满面,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在无声无息地落泪,这种哀伤像刀子一样扎人的心。



    北堂展的心猛地一疼。



    这是第一次北堂展看到释轻轻落泪,那样无声无息地落泪。他呆了一下,赶紧下马,掏出手绢递给释轻轻,歉意道:“对不起,我无心伤你,我真的无心伤你。”



    释轻轻一把抹去自己的眼泪,看着北堂展送手绢的手一直举在那里,他的神色带着几分窘迫,觉得好笑,破涕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其实北堂展不必下马,也可以将手绢递给释轻轻的,两匹马原本并排站着,离得很近,但不知道怎么的,他就下马了。



    释轻轻见北堂展一直举着手绢,觉得好笑,又笑了一下,便下了马,再次用自己的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又哭又笑道:“你这手绢我就不接了,我要离开就离开得干干净净的。”



    北堂展听了这话,心上一沉。



    释轻轻坦然道:“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你心里住着陛下挥之不去,我倒从来不曾有一丝嫉妒,她那样的女子,世间少有,甭说你们男子见了喜欢,连我一个女子,也唯有佩服二字,何况她还是那样的身份——”



    北堂展却截过话头:“可我心里终究不能有她的。”



    释轻轻有些不理解,又有些诧异,蓦地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北堂展。她以为北堂展说这么多,是跟她解释为何不能跟她在一起,认为北堂展是婉转地拒绝她,想让她心里好受些,可是听了这么一句话,感觉北堂展好像另有深意。



    会是自己期待的那个意思吗?



    北堂展也定定地望着释轻轻:“能再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吗?”



    释轻轻不可思议地望着北堂展,似乎不明白北堂展的意思,又似乎是明白了,但是否不敢相信。



    北堂展:“我说这么多话的意思是,你对我的爱很重,若我不能真心爱你,不能对你动真心,只凭一腔感动娶了你,到最后还是会重重地负了你。”



    原来她跟他是有可能的吗?释轻轻难以置信,情绪激动地仿佛要炸裂开来,心头狂跳,她的付出终于得到回报了吗?



    释轻轻压抑着激动,道:“我不介意你的心里一直有陛下——”



    北堂展抢过话头:“我介意。”



    释轻轻:“……”



    北堂展:“你对我是有很大恩情的人,若不是你,我已经死了。我不想辜负你。”



    释轻轻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一把抹去。北堂展看她那样子,有些娇憨,不禁笑了一下。



    再出色的人,若是一直求而不得,都会不自禁地自卑,北堂展、释轻轻都没能逃过这句话。



    北堂展:“再过三个月,不是我许诺娶你,就是我们彻底了断。”



    释轻轻很想说,她是真的不介意北堂展不爱她的,哪怕他不爱她,她也愿意嫁给他。话到嘴边咽了下去,因为现在的不介意,那是因为都不确定能嫁给他,一旦嫁给他,她肯定会想要更多。



    一个人很爱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希望得到同等的回报?



    释轻轻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她既期待这三个月快点到来,又害怕这三个月快点到来。



    ……



    大随皇宫内,凤晓娆仍旧在寝宫内熟睡,白显将凤晓娆的亲近侍从全部叫到了一处大殿内问话。



    一边的桌子上堆了一堆金银珠宝。



    白显闲适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着站了好几排的宫人,眸光深不见底,语气平静:“把我不在的这一年,陛下的喜怒哀乐,主要都跟哪些人在一起,在一起都说了哪些话,全都告知于我,说的越详细,得赏越多。”



    宫人们屏气凝神,心里都有些慌,宫里有规矩,不可妄议陛下之事的。



    有的宫人守着规矩不愿意开口说,可是总有一些人经不起金钱的诱惑,愿意开口说。



    白显让不愿意开口说的宫人离开,愿意开口说话的宫人则说了很多很多。



    单采秋听宫人禀告了此事,觉得此事奇怪得很。她并没有跟着去无双戏院,也不知道白显心里翻天覆地的变化。白显也没有特意提到第一,单采秋心想,也许白显只是想多知道陛下的一些事情而已,只是想多了解陛下一些而已,毕竟他失忆了。



    因此思量了几番后,没有将此事告知凤晓娆。她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大的事,毕竟在她看来,白显那么爱凤晓娆,又不参与政事,觉得白显不至于会弄出什么大动静出来。



    而她若把这样的小事告诉凤晓娆,倒有点像在他们夫妻之间搬弄口舌了。



    ……



    当天晚上,第一的府邸,戌时,一处室内,第一正跟十二个玄衣卫围坐在几张桌子拼起来的大桌子前,饮酒用餐。



    第一不愿意分餐分桌吃,觉得这样围桌在一起,随意热闹亲切。在他的感染下,玄衣卫们慢慢地跟着都随意热络起来。



    今晚是第一第一次下厨做饭给这些玄衣卫吃,也是大家第一次围坐在一起用餐。



    以前彼此的关系都是貌合神离的,男人嘛!友谊建立起来也快,也就是一顿酒的工夫,而且还是如此美酒佳肴。



    十二个玄衣卫个个吃得都很嗨。



    此时,管家又来禀报,说清和县主仍旧在府门口等着大人有空相见。



    释轻轻一个时辰前就来求见了,但是第一直接让管家回话说忙,没空见。



    释轻轻一直不走,第一又让管家回话说,有事,直接告诉管家。



    可是释轻轻非要当面亲自说。



    第一就让管家回话说,没空。



    释轻轻就一直等到了现在。



    “这个女人,不是看上我了吧?你跟她说,我不是没空见她,”第一道,“就是不想见她。她的颜值我看不上,没兴趣。非逼得我把话说得这么直,那就别怪我出言伤害了。”



    管家已经习惯了第一有时候嘴巴里会冒出来一些莫名其妙的词,只是微微蹙眉道:“颜值?”



    第一:“就是相貌的意思。”



    管家脸部的肌肉微微僵了僵,心想清和县主的相貌都看不上,能看上谁?看得上陛下?那你得有那个命啊!但管家面子上恭敬地答应了声,就去传话了。



    吃人的嘴短,玄衣卫们吃了第一亲手做的饭菜,就忍不住想劝第一几句。



    伯龙边吃边忧心道:“大人,其实您人真不坏,就是有时候,这张嘴吧!太能得罪人了。释轻轻毕竟是个清和县主,没准以后会当摄政王妃呢!在陛下面前,也是能说上话的人,她跟傲雪公主也交好。她要见就见一面就是了。正好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不管是清和县主,”第一满不在乎道,“还是摄政王妃,都是没有实权的摆设,我连北堂展都没看在眼里,还会把她看在眼里?”



    “除了陛下,”伯龙道,“您还能将谁看在眼里?”



    第一脱口而出:“皎然。”



    玄衣卫们吃了一惊,想到第一平时不近女色,不禁面面相觑,表情微妙起来。



    第一平时在外面,对许多重臣都爱答不理,但是在自己的府上,是真的亲民,跟下人都时常称兄道弟,因此,到底有人直接问了出来:“大人莫不是有龙阳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