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父亲这两天干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在我刚出事那几天我父亲有没有去找过皇宫里头的谁?”沈槐衣并不关系沈施翼想做什么,她只是想确定沈施翼有没有去找过皇帝然后做了什么交易。
她让沈施翼他们避免寒衣堡的事情就是为了不给皇帝留下话柄,可是狗皇帝想除掉整个沈家的心思绝对不是一天两天了,安分守己些还好,皇帝绝对会为了大局暂且不动他们,但如果沈施翼他们主动往前凑呢?
羊入虎口这种好事常令松绝对不可能放过,可那样她做的一切不就是前功尽弃了吗?
“这,”苔芗一怔,手上动作却很利索,扶着小姑娘到了装满热水的澡盆里,一边往里面洒着花瓣一边说道:“将军在您出事之后就去了一趟皇宫,应该是和皇上做了什么交易,但是奈何皇宫里头消息网封锁的有些紧,我们暂时还不能得知他们到底是什么交易。”
酒红的干花被温水泡软了,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香甜,沈槐衣深深地嗅了嗅,然后让苔芗把这玩意儿都拿出去,“不要这些花,你拿出去。”
香虽香,但是太甜了,带着娇艳的妩媚,和她小白莲的人设不符。
苔芗便不再继续放。
“不过说起来想知道我父亲和皇帝的具体交易,还需要多长时间?”沈槐衣感受着热水温柔流淌过的舒适,筋脉里都是一阵温暖,她闭了闭眼,眼神餍足的打了个哈欠,“近些天江湖那边有没有动静?”
封闭视听太久了,沈槐衣觉得自己好像一朝回到方才进到这本书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偏生任何一条消息都至关重要。
苔芗细细的回答她:“将军的事情坊主那边也没得到消息,冒险得知也至少需要三四天的样子,至于江湖上近些天的确有异动,大概就快要动手了。”
动手,剿灭寒衣堡。
沈槐衣轻轻颔首,让苔芗先出去,自己一个人在桶里泡着。
内室里点了熏香,似乎有些安神的作用,让她原本疲倦的精神都放松了些。沈槐衣轻轻吐出胸口的一口浊气,脑子里不知怎的就浮现了一张有些冷冽凌厉的面容,脸部线条很刚硬,丝毫没有书生们的温柔气质,甚至脸上有些金戈铁马留下的小伤痕,偏生眼神温柔的不成样子。
“槐衣。”
他总是这么叫她,只一声,便宛若山雨欲来,又温柔到云开雾散时。
那个男人。
……
等沈槐衣和沈知星收拾好出门的时候,发现将军府的大门口停了两辆马车。
一辆云翳低垂,于暗中奢华,一辆朱红流苏飞舞,看着就风骚的不成样子。
“槐衣。”
沈槐衣怯生生的抬眸,果真看见在那辆云翳马车前站着的白衣男子,耳畔是他有些低的声音,不知怎的就想起方才在梦中见到他的样子,沈槐衣一张脸不争气的红了红,欠身行礼:“九王爷。”
“我之前答应过槐衣的,等你出来便带你去凤语楼品尝新菜。”常溟说道,眼睛里是浅浅温润,“现在去可好?”
男人一改刚认识时的清冷,目光温柔的不成样子。虽然这个表情和语气在得知小姑娘出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在九王府里对着行风练习了许多次,行风让他不要总是冷着一张脸会吓着人家小姑娘的,偏生他又不知道怎么温柔。
也不知道这个样子槐衣可会害怕。
怎么会害怕,沈槐衣快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差萌出血了,抑制住心底略微激动的心情,她偏头看了眼脸色发黑的姐姐,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姐姐,我……”
沈知星原本因为这些天常溟对沈槐衣的上心有些欣慰的,但是见他这么迫不及待的凑上来,还打断了她们姐妹两难得的相处时光,顿时心底特别不舒服起来。
只是话都还没说出口,身子就被人扯着到了另一边,她的一番冷嘲热讽便强行被吞在了肚子里。
“小知星,听说城外有片地方腊梅开了。难得皇帝不管哪里,我们去看看吧?”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方时黔瞅着她脸色黑沉,适时的过来强行把沈知星拖走,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巴,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不顾沈知星眼神的威胁和暗示,将人拖上了马车。
离开前,他还甩给常溟一个眼神。
常溟秒懂,沈槐衣也秒懂。
她的表情顿时微妙了起来,是她不知道了吗,什么时候那个强行拐跑她姐姐的男人居然和常溟开始有了称兄道弟的友谊?
“槐衣,走吧。”常溟打断小姑娘的思绪,车夫将高脚凳放在地上,恰好可以让她踩着上马车。
骚包的朱红马车已经走远,沈槐衣也不想就这么回府里去。
她只得上了常溟的马车。
虽然也不是那么的不情愿。
常溟跟在她后面进来,但没有用上高脚凳,人家一抬腿便轻轻松松的上来了。
沈槐衣低头瞅了眼自己的小短腿,心底啧了声。不过她可是一朵身娇体弱的小娇花,矮点不影响她装纯。
小姑娘眼神怔怔的望着头顶的车盖,不知在想些什么,常溟内心颇为束手无策,不知道在两人共处一车时该说些什么才好,他一顿,低声开口道:“槐衣在想什么?”
“在想我之前到底是顶替了谁的罪名进的地牢。”沈槐衣脱口而出,而后她反应来抬眸轻轻笑了笑,软声说道:“不过其实也没什么,沉冤得雪于我而言最好不过。反正在地牢里的那段时间我也未曾收到欺辱亏待,隔壁狱友也待我挺好的。”
就是比较费瓜子。
说起来她出狱的时候不知道慕容月城如何了,难不成那个小篮球鞋真的想挖地洞钻出去?
也不怕真的闹成全城通缉。
“狱友?”常溟顿了顿,眉头轻轻皱了皱,然后垂下眼眸继续说道:“这些天我和沈将军一起,查出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皇宫里的安嫔,她同你姨娘的婢女苔欢是旧识,原本是想借着你姨娘的手将金凤头面偷偷放在八王爷的马车上,然后对淑妃出手的,只是未曾想你姨娘会将其用在你身上。”
如此一来,安嫔的计划也算是满盘皆输,周氏偷鸡不成蚀把米,也是她自作自受。
沈槐衣却突然开口,“可是据我所知金凤头面这般贵重的东西,由皇后看管着,她怎么能任由安嫔将它拿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