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婆子吃了闷亏,气得不行,怀疑是有人借机报复她,于是,大骂张玉娘就是个狐狸精,耍的一手勾男人的好手段。
有人不高兴了,扑哧笑出声,冷嘲热讽:“朱家婶子,瞎了你的狗眼啊,看清楚拉架的都是谁。”
有那混不吝的,脸皮厚得紧,立马反呛回去:“呸,老娘好心来拉架,你她娘的竟说老娘看上了木家娘子,你好磨豆干这一口,老娘还才不稀罕呢,再好使,能比得过我当家的好使。”
“朱婶,您胡说什么,我们又没拉偏架,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早知如此,就该趁乱踩你两脚,横竖这黑锅背定了。”
......
朱婆子一张碎嘴,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她从村头走到村尾,能将每家每户祖宗十八代干的一点破事,都能宣扬到村里每个人都晓得。
朱婆子见大家都指责她,心中大怒,站那里指着张玉娘大骂:“呸,老娘几时说错了,妓子生的不就是小妓子么,才多大点儿啊,就晓得给后生崽抛媚眼,勾得后生崽们一个两个的心都全飞到木家了。”
“死朱婆子,老娘咒你早晚出门会被马车碾死,老娘的闺女清清白白的,容不得你欺她。”张玉娘的一双柳叶眼,红得快滴血了,那眼里的恨意,叫在场的妇人们心惊。
朱婆子气得跳脚,指着她破口大骂:“呸,不就是个穷教书匠后讨来的么,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咒老娘,再说了,老娘可没欺她,现下村里谁不知晓,你那闺女就是个不安分的,见到好看点的后生崽,哎哟,脚都挪不动了,这叫女承母业。”
张玉娘气极,又要冲上去同朱婆子撕打到一块儿,木梨伸手轻轻扯住她的衣袖。
“娘!”声音娇软糯嫩。
再配上她那弱不经风的小身板,好一朵才露尖尖角的小白莲。
她泫泪欲滴,娇娇弱弱地倚靠在张玉娘的身侧,阳光落在她小巧精致的俏脸上,皮肤很白,隐隐有种惊人的透明,莫名的,众人心头一软。
这只是个病怏怏的小姑娘,朱婆子那话,当真是太过了。
“朱家婶子,不就是你前儿上门来,非要跟我娘讨要新布鞋,我娘不肯给,你才怀恨在心,对于外头的流言,我娘早知道了,她相信流言止于智者,然而,你却借机挑事,不但要糟蹋我的名声,还要逼着我去跳河么?大家伙儿将心比心,谁家还没有个闺女呢?”
围观的村妇们,看向朱婆子的眼神瞬间不好了。
木梨微低头,嘴角勾起一丝薄凉笑意。
“这事怎么能怪我,又不是我一个人在说,村里如今都知道了。”
张玉娘怒骂:“好你个臭猪婆子,要不是你胡说八道,谁会管这样的闲事?”
“张玉娘,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老娘又没说错,这事儿,可是从河边村里传出来的。”朱婆子气怒。
河边村是张玉娘娘家所在的村子。
朱婆子今儿去了那边走了一趟亲戚,听了这事儿后,回到村口立马就同人说,看到张玉娘气冲冲地跑来与她理论,她可是一点都不怵的。
她认为自己没错,张玉娘骂她就不该。
“再说了,你闺女那日落水,不就是离方救上来的么,这搂都搂了,抱都抱了,两人又在柳树下眉来眼去的,可不就小小年纪晓得怎么勾男人了么。”
木梨大怒,张玉娘不让她说话,捂住她的小嘴,这才道:“朱婆子,你的意思是,人命关天,就该袖手旁观,任由我闺女被水淹死?我瞧你就是个心思歹毒的。”
“可不,朱婶子,您这么说,下回万一你那两个孙女落水了,是不是,大家伙儿都可以不用下水去捞她们?”
朱婆子闻言气短,不敢接这话,她怕回家后,会被自家儿子给臭骂一顿。
木梨发现张玉娘沉默了,村长这时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对两人各训了两句,又叫了几个后生崽将围观的众人都驱散了。
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
张玉娘在进门前,已先去李翠花家借了点水,将自己拾掇干净。
这才牵着木梨往家里行去。
“闺女啊,给娘记住了,莫要将今儿打架的事告诉你爹。”
进门前,张玉娘又变回了那个温柔小意的娇娘子。
木梨点头,想了想,道:“木永为会说的。”
张玉娘突然笑得好温柔,木梨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不说最好,他说了,只会自讨苦吃。”
木梨觉得张玉娘料事如神,木永为回来吃午饭时,在饭桌边随口提了这事。
当然,少不得嘲笑了木梨一番,说她将来也是一条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
才说完呢,木久承气得脸色发青,饭都不吃了,一把将木永为给揪起来,气冲冲地将他拖到院子里,让他在梨树下跪了一下午。
木梨搬了个小杌子坐在他不远处,嗑着香喷喷的炒瓜子,旁边的小椅子上,还搁了一碗红枣红糖水......
木永为双眼紧盯着那碗红糖水,不停咽口水,肯定香香甜甜的,最终,眼睁睁的看着木梨慢条斯理的吃完。
好想吃.....
木梨此时的心里,已经将朱婆子给记上一笔了,这帐,以后寻了机会再慢慢算。
又不着痕迹的撇他一眼,小样儿,她就不信自己整治不了他。
木永为快馋死了,然而,木梨不给他一点机会,那个装糖水的碗,又被她装了小半碗凉白开给洗净——吃了。
连舔碗的机会都不给留他,木永为好气哦!
“瞪什么瞪,再瞪,信不信我挖了你的这对招子,怪谁去?要不是你太蠢,今儿的红枣糖水肯定有你的份,你自个儿仔细想想,你不折腾的日子里,我娘几时少过你的吃食了?”
木梨说这话时,还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
木永为觉得很不可思议,明明拳头很小,却拳拳吃肉的很。
木梨见他死不悔改,气道:“哼,不好好反省,你就只能天天眼馋我有好吃的。”
木永为已无话可说。
半晌后,才咬牙道:“男子汉,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你不能拿吃的来气我。”
木梨瞟他一眼,神色漠然地答:“你说错了两点,第一,我是小女子,第二,我想在哪儿吃就在哪儿吃,关你什么事?有本事,你去管爹要啊,信不信他很乐意请你吃竹条炒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