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么突然这样问?臣原来不是说过吗?因为臣要给自己谋一条生路啊,若是不对殿下好一点,将来殿下登基把我忘了怎么办?”
顾容与牵着马慢慢的往回走,他倒是很享受这段路程,难得安静的和梵镜言相处,对于梵镜言的问题也只是笑了一笑,温声回答。
梵镜言看着他的背影,慢悠悠的说:“世子爷对我好的程度,让我觉得要是不把您供起来,给你个皇位坐坐,都对不起你的付出。”
顾容与神色不变,“原来殿下是在考验我的忠心吗?殿下放心,臣誓死追随,必然不会背叛殿下,臣也不惦记那个位置,臣最大的心愿就是将殿下送上九五之尊。”
顾容与背对着梵镜言,所以并没有看到,梵镜言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
梵镜言想起来,她挂在悬崖下失去意识的时候,朦胧之间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有一个人也是这样背对着她,对她说:“臣永远不会背叛陛下,陛下有任何心愿,臣都一定会为陛下完成。”
“若我觉得国公功高盖主,想要国公一条性命呢?”
梦里的声音和她很相似,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冷酷,而且还带着戒备。
梵镜言认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她连王位都没有呢,哪有人管她叫陛下,而且她敢肯定说话的人一定不是自己,因为她绝对做不出来鸟尽弓藏的事情。
梵镜言做这个梦的时候,还想着那个在梦里说话的人,简直太冷酷了,一代帝王做到这个份儿上,除了高处不胜寒之外,什么都剩不下,哪里还能得到半点真心。
他以为梦中的那个臣子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或者心里面也会有和她相似的感慨。
但是梵镜言没想到,那个扯你竟然毫不犹豫的说:“那还请陛下给臣一个痛快,臣最怕疼,若是什么酷刑的话,还是免了吧。臣觉得斩首就可以了,吃一杯鸩酒也行,凌迟车裂什么的,请陛下看在臣多年操劳的份上,免了臣这份折磨。”
梵镜言仔细回味了一下这番话,想听听里边是不是有什么嘲讽或者是不满。
她从头到尾听完之后,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天知道她当时神志不清,为什么还能将这番话听得如此清楚。
但是她真的没有从这番话里面听出任何一点怨怼或者不满,那个人竟然真心实意的和皇上讨论自己的死法。
梵镜言当时就觉得这对君臣一定是脑子有病,一个两个都病的不轻,否则怎么能说出这么一番不是人的话。
“殿下?”
顾容与长时间没有听到梵镜言说话,还以为自己刚才那番话说的有哪句不妥,让梵镜言不高兴了,所以他回过头去看梵镜言,却发现梵镜言的目光发直,显然是在走神。
“那等我登上皇位之后呢?世子爷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我仔细想了半天,以世子爷现在对我的真挚,我想不出一个合适的位置,来报答世子爷的恩情,不若世子爷自己想一想,然后告诉我,以后我若真的成功了,就直接把世子爷给安排了。”
梵镜言被顾容与叫的回了神,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笑眯眯地和顾容与调侃道。
顾容与看到梵镜言走神,心里本来还有一些异样,但是没有想到他叫了一声,梵镜言就说了这样的话,思绪瞬间就被拉回来,无所谓的说:“殿下看着安排就行,给个闲职也可以,我不求高官厚禄,但求能伴君左右,若是能有一个官职,既闲适又能随时看到殿下,那就更好了。”
梵镜言可能是被自己昏迷时候的幻觉影响了,也可能是最近受伤失血过多,所以脑子有点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脱口而出道:“世子爷这个要求实在有点难,既要时时刻刻能看到我,又要一个轻松最好没什么事的闲职,那我想了半天,是不是只有后宫里的位置才适合你啊?”
说完之后梵镜言才发现不妥,顿时懊恼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都咬掉了。
她刚想找补两句,没有想到前面牵马的顾容与竟然笑出了声,非常自然的对她说:“好啊,那殿下可千万别忘了,以后要给我在后宫留一个位置。”
“这也有点难,按照规矩来说,若有一天我登上皇位,后宫里肯定不止一个人,世子爷想要哪个位置啊?”
话题不知道为什么就奔着诡异的方向去了。
梵镜言想了想,可能是为了让自己输人不输阵,既然顾容与都不在乎,能拿出来随便开玩笑,梵镜言也必须要表现出自己对这件事情的无所谓,所以她死鸭子嘴硬,硬是挺着一颗脆弱的小心脏去调侃顾容与。
顾容与微微侧首,似乎是想回头看梵镜言,吓得梵镜言立刻抓紧了缰绳,努力调整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露出半分异样。
只是没想到她的紧张全都白费了,顾容与侧了一下头,随后就又把头转了回去,语气听起来比刚才稍微低沉一些。
“殿下难道还想后宫佳丽三千吗?那臣可实在是做不到心胸如此大度,若是殿下在后宫给臣留一个位置,臣只希望能是殿下身边最重要的那一个位置。还请殿下不要再往后宫里加人了,否则臣怕自己因为一时的嫉妒面目全非,再做出什么伤害了殿下的心的事情。”
顾容与这话说的带了那么一点认真,反而让梵镜言不知所措了。
她不知道应该怎样继续这个话题,上辈子单身到这辈子的武林盟主想了想,这种危险的,而且不适宜君臣之间聊的话题还是应该跳过去。
“世子爷这么有谋略又惊才绝艳的人物,放在后宫里可实在是可惜了,你想去我还舍不得呢,若是不把你放到朝堂上为百姓谋福祉,简直都对不起天下黎民。”
梵镜言难得脑子转的快了一回,拐弯抹角的夸赞了顾容与一番,想要将这个话题跳过去。
没有想到她想结束,结果顾容与竟然还想继续。
“殿下说的是,不过现在,臣有一事不明,想请殿下解惑。”
梵镜言:“什么?”
“殿下是怎么成功刺杀若洛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