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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男人要哄
    泛舟东海池?



    赵子遇茫然抬头,还没记起来是怎么一回事,陆仲安就把目光落在了她面上,将这道送命题丢给了她。



    “你去么?”



    去个大头鬼鬼!



    那是能让她去的表情吗!!



    赵子遇很有眼力见儿地使劲摇了摇头。



    虽然她现在势单力薄,两位爷都惹不起,但很明显,让她白吃白住的这位更不好惹!



    眼下高远在这,她就算去泛舟,陆仲安也不会说什么。可她又不是水草,总不能一直在东海池上飘着吧。



    老鼠还有回洞的时候呢,她势必也要回到陆府去,等到那时候,恐怕就不是被关云水居外面这么简单了,再倒霉点,说不定这辈子都别想踏进陆府的大门了。



    而且她很确定,这个狗东西干得出这样的狗事!



    饶是她并不屑于与他共处同一屋檐下,可眼下她已经找到了卷宗的存放之地,就在台院。想要再次进去,只能待在陆仲安身边等待时机。想要找出十二年前的真相,或许也只有从他这个御史中丞身上入手最为迅速有效。



    所以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就是哄也得把这货的毛给哄顺溜了。



    心下的小算盘打得飞快,赵子遇连忙往他身边凑了凑,一副乖觉的下属模样。



    “想去便去,答应别人的事情,还是不要食言的好。”低缓的嗓音从头顶飘过来。



    哦豁,居然难得透出了温和又大度的语气,听上去并不反感她去。



    难道刚才是她的错觉?是她小人之心了?



    啧,那还有点小自责呢,思索着,赵子遇不免松了一口气。这个人,似乎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小肚鸡肠。



    “那我去……”话说到一半,赵子遇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神,却是被冻的一个喷嚏打了出来,差点出口的话也被噎了回去。



    呵呵干笑两声,赵子遇一个标准的转身,对着高远行了一礼:“大案审理在即,想必高侍郎亦是公务繁忙。泛舟这样的闲事,委实不敢劳烦,今日还是算了吧。”



    高远面上怔了一瞬:“可我们之前已经……”



    “之前是我思虑欠妥,是我想一出是一出。”赵子遇打断他,抿了抿嘴唇,小声道:“此事我确实点了头,是我答应你的。若是审理结束之后,我还有缘进宫,届时必定奉陪。”



    说罢她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高远盯着她良久,还是微微笑了笑,低声吐出几个字:“好,我等你。”



    沿着宫道慢慢走着,一路无言,燥热的风吹得人喘不过气。火红的石榴花,在阳光的蒸腾下浮动,夸张的颜色卷在风中,像是吐出的蛇信子,沉闷又压抑。



    赵子遇默默捂了捂耳朵,那里的嗡鸣让她半边脑袋都是昏沉的。



    “这般舍不得,何必勉强自己。假惺惺地迎合我,还要做出这幅苦情的样子。”陆仲安坐在马车上冷眼瞧她。



    尖锐的声音,穿过嗡鸣,微微的不适。



    不过赵子遇也懒得理他,强迫自己快走几步,费劲地爬上马车。



    路是她自己选的,她又能说什么。谁叫能帮她的人,偏偏是这样一个狗东西。



    扶着车窗边沿,赵子遇坐正身子:“我在燕嬷嬷那里听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关于姚海的死亡时间……”



    “既是在蓬莱殿打听到的,向蓬莱殿的人说去。”对她突然转移话题感到厌恶,陆仲安打断她:“既然都能私下做约定,分析案情又算得了什么。”



    本来这一坐定,后脑勺就坠的厉害,不知道是被这天气热的,还是被大风吹的,一跳一跳地疼。



    这种时候,她的反应总是有些迟钝,被他噎地一顿,竟也忘了生气,只是有些茫然。



    “我这不是没去了吗?”赵子遇下意识的应到。



    说完她就有些后悔,她又没做错什么,他凭啥阴阳怪气地质问自己?



    可是话已出口,她又头晕的厉害,便也没有力气再跟他计较这些。



    抬眼见他的眼神疏离又冷漠,看她跟看一个陌生人似的,赵子遇不免叹了口气,揉着后脑勺随口道:“你这个人,别总是生气,眉头皱的都不好看了。而且生气对身体又不好,小心你的肝。”



    紧绷的下颌微松,陆仲安看向她。



    赵子遇正倚在软垫上缓着,被他这幽微的目光盯着,浑身都不自在:“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陆仲安说。



    “我脸上……”



    “上一句。”



    “哦,我说你别总是生气,小心你的肝。”赵子遇略带嘲讽地又说了一遍。



    “什么?”



    “我说,你别老生气,小心你的肝!”



    “小心什么?”陆仲安问。



    “肝。”赵子遇被头疼扰的心不在焉。



    “什么肝?”



    “小心肝!”



    “哦。”陆仲安应了一声,面上顿时阴转晴,连多云都跳过了,只垂眸幽幽道:“不知害臊。”



    不知害臊??



    赵子遇一脸莫名奇妙,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只觉得一口老血咯在胸口,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



    她现在可算明白了,她要是活不过二十,绝对是被这狗东西气得。



    “陆辙,你无不无聊?”赵子遇努力忍住口吐芬芳的冲动,咬牙瞪他。



    “我高兴。”陆仲安唇角抖了两下,看着她因为恼怒而涨红的脸,莫名地愉快。似乎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看得见一个鲜活的生命。



    这个压抑自己所有情绪,平静地像一潭死水的少女,从来都是带着戒备和紧惕,她小心翼翼,裹藏着千疮百孔的躯壳,麻木的像个垂死的老者。



    这样一个人,终于也会肆无忌惮,会气得跳脚,也会喊他的大名。



    而他,只要微微垂眸,就可以看见她月光一样皎洁的面容上,濡染着点点霞光,黑压压的睫毛下,明净的眸子一闪一闪,像极了一只气得在地上扑腾来扑腾去的小狐狸。



    她说的不错,她和明乐公主确实像。



    同样狡黠的明眸,一瞬黯淡了十二年前所有的花灯,一瞬撞进他的墨瞳晃了他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