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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锦衣难玉食(2)
    “呵呵呵,恶毒?是的,我恶毒,为什么我死了,她们还能活着,安然无恙的活着。”小锦双手颤抖着捂住自己的脸,泪水自指间流出,滑落在地上落下一个氤氲的痕迹。



    死局,又陷入了死局。



    月儿被掩藏在厚重的云层之后,天空一片静默,鸟儿累哑了嗓子躲在某个树梢在梦里偷得半日安眠,夜晚的山谷寂静下来。



    “你娘很想你。”



    小锦听到此话身子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卿言将小锦的反应尽收眼底,缓缓轻声开口,“我见到了。你娘在厚厚的大红布衾上绣了你的名字和花开富贵的图样,把它洗的干干净净,小心的叠放起来放好。那应该,是你娘给你准备的嫁妆。”



    小锦抬起晶亮的眸子,瞳孔中似有云海翻滚,爱与思念和怨恨交杂相撞,擦出刺眼的火花,晃的人眩目。



    “她没有一刻忘记过你,五年了,你不想回去看看她吗?”



    卿言正说着话,一道黑影忽然从眼尾闪过,随即响起一声喊了一半未喊出,被堵在喉咙里的尖叫。



    再然后是竹生痛苦的吼声:“小衣——”



    众人赶过去,小衣双目圆睁,眸色中是来不及遮掩的震惊,脖子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隐隐有血迹涌出来。



    竹生不可置信的望着怀里的女子,整个人像是愣在了那里,须臾,身子开始剧烈的发抖,眼泪像失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小衣,你看看我,你醒来看看我,小衣,你还没有嫁给我,不要,不要离开我,求你了,你醒过来,醒来啊。”



    “小...衣...”小锦同样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毫无生气的女子,瞳孔中情绪混杂,比染坊中五颜六色的染缸还要混乱几分。



    竹生将小衣轻柔的平放在地上,他的额上,手上都是暴突的青筋,目眶眦裂,瞳孔中绿光大盛,映衬着血红的眸色,紧紧咬着牙齿,怒不可遏的瞪着“李强”:“我要杀了你!”



    语音未落,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自谷底传往四面八方,是震耳的盛怒嘶吼,也是悲哀的伤心低吟。



    竹生周身绿光大震,嘴角丝丝血迹流出,发丝在风中狂舞,难也手中的朴珺剑径直飞往竹生的手中,禁锢多年的怨气和失去挚爱的痛苦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直向“李强”发泄而去。



    “停下,你不是他的对手。”易辞在旁喝止竹生,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眸死死的瞪着“李强”。



    “李强”听到竹生的话,眸子中闪过一抹浓浓的狠戾与杀伐之气,嘴角上扬起一抹肆意猖狂的笑意,用看蝼蚁般的眼神好笑的看着竹生,声音带着轻蔑:“凭你一条蛇也敢妄想杀我,不怕我先杀了你吗?



    而后“李强”双手轻轻一抬便将暴怒中的竹生打到了方才白头翁撞碎的崖壁之下,竹生再无反击之力。



    难也见状连忙过去将竹生从碎石中挖出,为他检查伤势全力相救。



    卿言漂亮的桃花眼此刻微微睁大,琥珀般的瞳孔中写满了惊讶。



    这人方才攻击的姿势她见过很多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那是——她在易辞身上看到过的。



    “你你你……”白头翁在旁瞠目结舌,一双苍老的瞳孔睁的也极大,眼角周围的皱纹微微发抖,“……还没有结束吗?”



    “哈哈哈……”是“李强”丑陋至极的笑意,“易辞,你放才救下的人如今死在你面前,感受如何啊?哼,只要是我想杀的人她就必须死。”



    “李强”前半句是他们之前在桃花镇听到的声音,后半句的声音却变得有些扭曲,又带着丝丝邪魅猖狂的味道,还带着些磁性,与“李强”那张黝黑的脸着实不符。



    “凡是你要护下的,我偏偏要伤了她;凡是你在乎的,我一定会让她在这世上消失。”



    “我说'李强'怎么敢回来?原来是你。”易辞薄唇轻启,眸色如寒冰般冰冷,斜睨他一眼,嗤笑道,“你我多年未见,怎得一见面就模仿我的招式?学我便罢了,怎么一点都不像呢?真真儿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你我故人,许久未见,我想你可是想的紧,今日见你这般模样,怎得毫无思我,念我之意?你可真让人寒心啊。”对方听了易辞的话也不恼,冷冷笑了笑,继续道,“不过像你般外冷心冷的……嗯,怎么说呢?怪物,是不会懂思念这种东西的。”



    这人说话未免太过自相矛盾,前面方才说过易辞有想救的,想护的人,此刻又口口声声道易辞外冷心冷,不懂思念,那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



    听了此人的话,卿言也不再生气易辞利用金与戒转移煞气的事,桃花眼中稍稍有抹惊慌之色,小心的望向易辞,轻声道:“这是'李强'背后的魔?”



    易辞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挡在卿言面前,嘴角挂起一抹冷笑,直视“李强”:“你说错了,我自然想你……想把你抽皮拨筋扔到十八层地狱里挨千刀万剐,享重重烈火,让刀剑将你的血肉撕裂成泥,让烈火将你的血肉焚尸殆尽。”



    说到此处停下,眼眸中晶莹发亮,眉眼弯起,嘴角挂起一抹笑意:“如此这般,你可满意?”



    “呵,你果然还是这般不近人情啊。”对方看着似乎对易辞仇深似海,几句话下来又看着像是对易辞格外宽容和珍重。



    “李强”黑乎乎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似有若无的瞧了一眼卿言,饶有兴趣的戏虐道,“不过,你好像有弱点了。”



    “你到底意欲何为?”易辞不动声色的将卿言挡的更严实了些,眼神凌厉的瞪着“李强”冷冷道。



    “我说了啊,来看你,来看看你活的有多么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你活的越不痛快,我便有多痛快。”



    “一个普通人类罢了,为何要杀人?”易辞懒得再与他唇枪舌剑,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想杀便杀,如今谁也管不着我?”对方无所谓的摆了摆黝黑粗糙的双手。



    “你做的这一切,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谁说没有?”对方邪笑道,“这榕树精昔日受煞气所扰,你不是曾受山神相邀,助山神压制榕树精的煞气吗?我倒想看看,你和山神两个人都没有压制住他体内的煞气,致使他如今被煞气所侵变得这般残忍,你是否有一丝相救不力的责任?”



    顿了顿,继续道:“如今看着你曾经费心力相救之人成了杀人如麻的凶手,你做何感想?”



    易辞眼帘垂下来,将波涛汹涌晦暗不明的情绪藏在纤长的睫毛之下,冷道:“杀人偿命,还能如何?”



    对方怔仲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闪着锋利的光芒,似冥花绽放,眼角杀意四起:“好,好一句杀人偿命,那我便替你杀了他如何?”



    语罢,“李强”手中一团黑雾迅速凝结,做出准备向白头翁攻击的姿势,冷笑着凝视易辞。



    易辞眼神一凛,逝水剑随即召出握在宽大的手掌之中,剑尖血红光芒大盛。



    “李强”瞥了一眼逝水剑,意味深长的道:“你对这把剑倒是长情。可惜啊,我如今灵力尚未完全恢复,是不会同你打的。”



    “我想帮你处理棘手的事,你怎得这般不领情?还是说,你说的杀人偿命,只是说说而已?”



    “榕树精半月来残害村民,狠心无情,多亏了你吧。”易辞持剑而立,冷冷的盯着“李强”。



    “李强”笑了笑,眼神带着丝丝邪气:“是我又如何?亏了你和山神,他身上的煞气就剩那么一点,毫无用处,连走出这个山谷的能力都没有,我这是在帮他。”



    “你!你趁我不注意又对我施了煞气,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白头翁气的青筋暴起,一头白色的发丝都仿佛带着刺,要把“李强”扎的千疮百孔。



    周围的藤蔓像蛇一般朝“李强”缠上去,树叶飒飒做响为藤蔓冲锋陷阵,化为前锋向“李强”极速冲去。



    “李强”轻蔑的笑了笑,抬手捏了个诀,周身红光四起。



    他的灵光与易辞的有些相像,细看之下又有些微不同。



    易辞的灵光是血一般的红,“李强”的红色稍淡一些,就像冬日里的寒梅与春日里的桃花那般差别。



    枝叶与红光相撞震起万千尘土,将陈年已久的枯叶都震起几分,露出原本干净明亮的土壤,被震碎的藤蔓零零碎碎的落在土壤之上。



    月儿像是受惊的鸟儿般从云层中探了个头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幽深山谷中方才的惊天一击。



    易辞带着卿言往后退了几步,:“在这儿待着,别过去。”



    “我……”卿言下意识抓住了易辞的袖子,眸中尽是担忧之色。



    “听话。”易辞细长的双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而后转身移过去挡在不断吐血,瘫在地上的白头翁身前。



    “这榕树精我自会处理,杀,也不应该由你来杀,你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