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生得一张风华绝代的面容,剑眉星眸,在那人鎏金色的瞳孔之中威严与庄重并存。他只是似笑非笑,但不论如何,他那张举世无上的面容将这独一无二的月色都给比下去了。
北时倾虽未曾见过他,但见此人全身上下那股神圣的气质,便猜测是他。
是猜测,也是肯定。
“本君不请自来,倒显得有些不知礼数了,在如何也是事急从权,而本君这一招也是学习北临皇的,北临皇应当不会怪罪本君吧。”
这话之中满是讽刺之意,自然就是在讽刺北时倾之前,偷偷然的跑到了东越去的事情了。
说着,苍梧止更是举步上前,一脸熟络的坐到了一边的位置上。
北时倾见此,一双黑褐色的眼眸深邃了几分,唇边更是噙着一抹文质彬彬的笑意。
“苍梧君哪里话,苍梧君既然来了,那么朕自然是应该好好招待才是。”
苍梧止哪里会不知道此人说的话完全都是客套话。
“方才本君说了,事急从权,这落雪无痕本君留着有要用,还希望北临皇能够斟酌一番。”
苍梧止感觉,他自己说话的语气已经算是好的了,毕竟再怎么说,这落雪无痕都是被北时倾给抢走的。
“其实这落雪无痕对于朕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大用处,只是朕的以为妃子患上了不治之症,为她诊治的太医说了,唯有雪落无痕方能抑制,所以朕便想要这一株雪落无痕,但……”
苍梧止不语,感觉这北时倾似乎还是挺好说话的,于是便静静地盯着北时倾,等着他的下文。
而苍梧止那双琥珀色般的眼眸才刚放过,刚与北时倾对视,苍梧止便俊眉一皱,只觉得今日的北时倾似乎与自己那一日见到的有所不同。
莫说是性子了,就是这是眼神,都别树一帜。
“朕的爱妃这是打娘胎里带的病症,听闻神医公子清与苍梧君乃至交好友,如若苍梧君能够请来公子清为朕的爱妃医治,那么朕便可以将这一株雪落无痕还给苍梧君。”
他的条件已经算的上是很简单了,而且对于苍梧止来说,并没什么太大的损失。
只是……
只是前几日收到清如许的来信,是他的师妹病痛又犯了,所以他便回了神医门去给他的师妹看病。
再说了,这一株落雪无痕本就是苍梧止答应了要留给清如许的师妹的,如此,这便算是苍梧止直接欠了清如许两个人情了。
第一个便是清如许愿将落雪无痕让给解伊人解毒。
第二个便是这个了。
见苍梧止陷入了深深地沉思,北时倾就知道他已经在考虑了,甚至已经是动心了。
毕竟这个条件对于苍梧止百利无一害。
而北时倾,原本也就没有多在乎那个淑妃,只是他不在乎,但是他知道,有一个人会在乎。
“本君尽力一试,但北临皇可先应下了,这一株落雪无痕,必须给本君留着。”
苍梧止神色阴鸷,不难看出,他此刻心情很差。
而北时倾倒是语气温和,唇边挂着一抹谦逊的笑意。
“那是自然,苍梧君请回。”
这每个国家的御书房都是藏着国家机密,国家大事的地方,他这一个外人站在这里,着实不太好。
苍梧止闻言,点了点头,身形一闪,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北时倾的跟前。
另一边,北临皇宫的后宫之中灯火通明。
那映霞宫内外的宫人们却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一个个太医们提着自己手的医药箱进进出出,正在为那个方才因为病痛而昏迷的淑妃娘娘治病。
正在众人手忙脚乱之时,一个身着紫金色龙袍的男子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那些忙里忙外的宫人们见此,急忙上前,对着那身着龙袍的男子施礼。
“陛下万福。”
北时倾皱着眉头,走上前去,那些太医们更是纷纷上前。
“淑妃如何了?”他那双暗沉的眼眸之中透着一抹莹绿色的光芒,叫人不寒而栗。
“回陛下的话,淑妃娘娘已然无碍,待微臣开了几副药让淑妃娘娘服用即刻。”
此话一出,北时倾那张刚毅冷硬的面容方才缓和了不少。
伸手挥了挥,示意屋内的宫人吗通通退下,随后,便举步走到了床延边上。
然而此时,床榻上的女子已经醒了,虽是面色惨白,但她眉似新月,一双凄楚的水眸格外的惹人怜爱。
见来者,她慌忙起身,就准备对着他施礼。
可以,北时倾却在她起身之前,几个大步上前,伸手扶住了她,“爱妃,你身体不舒服,便好好休息吧。”
他的语气格外的温柔,更是让月噙香觉得,他这个时候,比任何一个时候对自己都要温柔许多。
“陛下怎么来?”月噙香十分牵强的撤出了一丝苦笑,因为她知道,陛下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吗?
批阅奏折便罢了,他的身边总是要有梦疏锦随侍左右的。
“陛下突然之间就来了,也不让人通传一声,臣妾这幅样子,都快要在陛下面前失态了。”
月噙香好似很是难堪的样子,偏过了自己的头,不敢让北时倾看她,她亦不敢去看北时倾。
而北时倾见此,急忙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月儿,朕说过了,在朕的心里,不轮你是怎么样子的,这朕都不在意,就算你变成了老太婆,朕也不会嫌弃你的,朕已经拿到了落雪无痕,虽不能根治你的病,但可以压制的,你要相信朕。”
他那般温柔的声音,险些让月噙香以为自己面前的人都不是北时倾了,苦笑一声,反手抱住了北时倾。
不知过了多久,北时倾那双莹绿色的瞳孔之内方才闪过了一抹**的色彩,薄唇微微勾起,那一只抱着月噙香的手也已经将月噙香的衣带解开。
月噙香见此,羞涩的低下头,任凭北时倾为自己轻解罗裳,而北时倾那火热的唇瓣,亦在此时对着月噙香那已然失去血色的唇瓣印了下去……
……
另一边,解伊人与百里无峥也已然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这一路上,元肆便看见解伊人魂不守舍的,原本还以为是因为那一日自己陪着她入皇陵没有偷到她想要的东西,所以她生气了。
可是,却不管元肆怎么在她的身边询问她,她都是一句话都不说,就好像整个人的思绪都飞远了。
“解大人,您到底怎么了?一会儿要是您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君上该怪我了?”
解伊人坐在马车之内,一直都看着窗外,叫元肆难以捉摸。
“解大人,马上就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您是否要吃些什么?”元肆又一次开口,理所应当的没有听见解伊人的回答。
然而,此刻的解伊人却一直都在想着那时百里无峥对自己说的话。
她到底还是害怕了,到底是害怕自己的亲身母亲真的是百里无峥口中的蔚漫儿,也就是纯宜皇后。
她也害怕自己就是百里庆的女儿,害怕她一直说敬重的顾长熙一直以来都在欺骗自己。
可是她想着,却越发的不明白了,如若她的母亲真的是蔚漫儿的话,那么蔚漫儿为何要诈死离开?
这一切事情之中到底是不是有发生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那么这样的话,她的母亲是被谁害死的?如若是被顾长熙还死的,那么她到底要不要杀了顾长熙这个将自己抚养长大的人呢?
接下去的事情,她根本想都不敢想。
想到这里,解伊人便对着那驾驶着马车的士兵们开口吩咐道:“停车。”
元肆有些不解的看着解伊人叫了一句停车之后,她就当着元肆的面直接下了马车,而后上了百里无峥的车。
彼时,百里无峥的状态与方才解伊人的状态也是一样的,就好像是丢了魂一样,呆呆的注视着窗外,但一定不是在看风景。
莫更见解伊人来了,便有一种谢天谢地的感觉,急忙下了马车,给解伊人让了一个位置。
解伊人也不扭捏,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了。
“摄政王殿下,你可确定这块玉佩定是纯宜皇后所有之物,且全天下仅此一块吗?”
百里无峥闻言,方才回过神来,他当时就在想,如若解伊人真的是蔚漫儿的儿子,那么,若是百里庆知道了,一定会很欢喜吧?当然,如若解伊人是蔚漫儿的儿子,那么解淑人呢?解淑人也是蔚漫儿的女儿,那么便是百里庆的女儿,她怎么可能嫁给百里曜呢?
听见解伊人的声音,百里无峥偏头看向她,越是细瞧就越是能够感觉她与蔚漫儿的相似,因为不仅仅是在相貌上,就算是言行举止,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很像。
为何百里无峥会觉得解伊人与蔚漫儿像,而同样爱着蔚漫儿的百里庆却不会觉得?或许是因为百里庆与解伊人的接触并不像百里无峥那么深,而他也不像百里无峥那般细致。
而百里无峥更是感觉,坐在他面前的人就是蔚漫儿,只是明明就坐在他的身边,却未有又好似离得那么远呢?
解伊人更是适时的将自己宝贝着的那一块玉佩放到了百里无峥的面前。
“她是南晋人,那时西丘被灭,东越与北临的第二个目标就是南晋。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只是突然之间就出现在东越军营之中,挟持了百里庆。当时百里庆也是爱惨她了,为了她收兵,班师回朝。北临没了东越的助力,自然也就收兵了。”
解伊人柳眉一皱,那张姿色天然的小脸之上满是不可置信。
原来当年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是她不知道,看来她真的应该回去多多读读古书,看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这些事情怕是只得以记载在野史上吧?
“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能知道她的身世吗?哪怕是南晋那边没有姓蔚的人家吗?”
听见这话,百里无峥方才冷笑一声,可以很是清楚的看见百里无峥眼底的凄凉。
“所知道呢?或许,连蔚这个姓氏都是假的。”
解伊人也是挺震惊的,那么这么说来,纯宜皇后进宫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让百里庆迷恋上她,让东越退兵,而后再利用假死全身而退吗?
这样的话,百里曜的母妃在其中是否有扮演什么角色?是不是百里曜的母亲帮助蔚漫儿逃离的?
“昔日她在本王的面前苦苦哀求本王带她离开皇宫,离开东越,本王却犹豫了,若是那时本王没有犹豫,会不会事情就不是这样的了?”
解伊人没有回答百里无峥的话,因为她并不能替蔚漫儿做这个决定。
“玉佩之事,还望摄政王殿下能够帮本官保密,如今还未知全部,如若胡乱猜测,本官便性命不保,毕竟皇上生性多疑,本官不想受到皇上的猜忌。”
百里无峥冷笑一声,“如若她没有遇害,没有诈死离开东越,以百里庆对她的宠爱只怕眼下百里曜的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难道你一点都不动心?”
解伊人当然是不动心的,因为她是一个女人,更加不会去肖想那个位置,那个位置就像是一把枷锁,哪里有江湖来得自然?
“不会。”
解伊人很笨想都没有想,但是很快的,百里无峥的一个问题就问得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如若你真的这般不在意功名利禄那么你一步一步的坐上了这个尚书之位是为了什么?”
他满目审视,就好像能够看破解伊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一般。
“别告诉本王你想要为国效力,本王可是知道的,你老家在原西丘的地界。”
就因为老家在原西丘的地界,所以不可能会为东越尽忠,反倒是可能会为了西丘尽忠。
如若不是因为百里无峥怀疑解伊人有可能是蔚漫儿的儿子,就凭着今日他在自己面前露出的破绽,他都不可能会让他活着下自己的马车。
而百里无峥也在心里庆幸,因为他一直都想要找到解伊人的破绽,今日终于是让他找到了。
所以他猜到了,解伊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对百里曜忠心,而他身后的人,便是那些还未曾消失的西丘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