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辞看着她讨巧卖乖的模样,哪有平日的男子意气风发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甜到了骨子里的妙龄少女。撒起娇来,让人防不胜防。
“看在你这么甜的份上,势就让你借一借。你倒是说说要怎么个借法?”
她转了转灵动的双眼,坏笑道:
“我记得你跟我提过,你外公手上有一分王家买卖官爵的证据?”
“你想做什么?”
顾书辞警惕的看着她,她做事太冒进,就怕她胡来。
“要不,让你外公把罪证交给御史,也让他们王家了解了解软柿子也不是可以任他们随意拿捏的。”
“别胡来,如今王家盛宠,我外公本就无意朝廷中的这些纷争,若不是看我年轻一意孤行,他是连腰也不会给我撑的。再说光凭这点买卖官爵的罪证,圣上根本不会拿王家怎么样,无非就是训斥一顿,罚些俸禄摆了,或是禁足几日做做样子罢了。根本伤不到王家的根本。”
“是伤不到王家的根本没错。你听过蝴蝶效应吗?就是说,在一个动力系统中,初始条件下一个微小的变化都能带动整个系统的长期的巨大连锁反应。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任何事物的发展均存在着定数与变数,事物在发展的过程中其发展轨有规律可循,同时也存在不可测的“变数”,一个微小的变化都是变数,可都是能影响到整个事物的发展。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顾书辞听她说了一大长串,却是什么也没有听懂的,她说的什么动力系统他是完全听不明白,他呆愣地看着她摇头,就凭她这番让他听都听不明白的话,他就对她的见识佩服有加。每次,他刚要觉得自己快要与能她并肩而立时,她就会做出一些让他觉得他们之间还是遥不可及的事来。
易晴空见顾书辞两眼发懵的摇头,她拍了拍脑袋,纠结的组织了半天的话才又说道:
“那我换句话说,就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或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又或者说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样的说法虽然不是特别贴切,但你总能明白我的意思吧?虽说这不能让王家伤筋动骨,可若王家政敌能抓住这次机会,只怕王家也会手忙脚乱,后患无穷。”
这次,顾书辞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可他仍就皱着眉头,摇头表示不赞同。
“不妥,不妥。”
“怎么不妥了?你是怕将军府过早卷入分争中?还是觉得此时不宜与王家撕破脸?”
易晴空边说边嘟起了嘴角,表示她不乐意。
“将军府确实不宜过早暴露,我只是觉得,御史台就算能谏言成功,对于接下来一连串会发生的事对我们而言同样没有半点好处,得利的只会是大皇子罢了。
而且若我们递交罪证的消息泄露,只怕王家狗急跳墙,直接将易家除之而后快,只怕到时你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在我看来,这罪证最大的用处不是要告到圣上根前才算发挥最大用处。相反,这罪证应该用来作为钳制王家的砝码。你想想看,如今王家局势大好,容不得半点失误,不然大好的局势必会毁于一旦。与一个籍籍无名之辈玉石俱焚,怎么算都是他们亏。而你,光脚的何必要怕穿鞋的。”
易晴空听着他的话,虽是有理,却不住的撇嘴,暗自吐槽道:谁光脚了,你才光脚呢,如今我易晴空好歹也算家大业大了,看不起谁呢?
可他说的也对,如今她的目的不是去撼动王家,她也撼动不了。她只是想通过小手段让王岭然罢手,她如今还无官职在身,半点权利也没有,实在不是时候与王家叫板。
“你说的对,扬汤止沸只会招来王岭然越发疯狂的报复,到不如釜底抽薪,钳制他的手,才能得到一时之平。”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就好,如今我能为你求的,不过是这一时的安稳,往后能走多远还得靠你自己。不过,你若哪天走不下去了,可以到顾府来做当家夫人,到时我所有的钱财都归你。”
易晴空抿嘴一笑,说好的气质清冷呢?这会嘴里到是像灌了蜜一样,又甜又滑了。
“你这个小狐狸,心机这么深,谁要去做你顾府的当家夫人,也是早晚被算计的,还不如在自己闺房中运筹帷幄来得好。”
顾书辞摸了摸鼻子,心想:这……算心机深沉吗?只是稍微想得周到些而已吧!
“我把自己都奉献给你了,怎么还会算计你?算计你就等于算计我自己,我又不傻,怎么会干那等自残之事,你只管放心来便是。”
“油嘴滑舌,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不擅言辞的顾书辞吗?”
“如假包换。”
“那这样,先考验考验你的诚意,回去后你把罪证给我。我亲自去会会王家小儿,让他也了解了解社会黑暗,软柿子也不是他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
顾书辞看她两眼发光,一脸兴奋的模样有些无语。都差点被害死在这深山老林中了,就是有个能钳制对方的手段就让她如此兴奋,实在是容易满足又乐观得很。
他翻了个身,将被子盖在身上,不再去看她。这两天,他实在太累,连日的奔波让一直养尊处优的他有些吃不消。虽然他一直都有练武强身健体,可那始终不如这种心身具累的环境。
“快睡吧,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
他从窗户处,看着深秋明亮的月光,心里慢慢地静下来,不一会儿便呼吸均匀,这次他是真的睡着了。
易晴空心里还有事没说完,针对她的王岭然想到办法对付了。可是那个阴郁的向他痛下杀手的顾书齐又该怎么处理呢?
他们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顾书辞能怎么对他呢!而他有一次截杀顾书辞,就会有第二次三第次,可他们都有自己该做的事,总不能成天别的什么都做,就防着他吧?
唉!摊上这么一个心理扭曲的弟弟,也真是倒霉到家了。
易晴空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越想越觉得这个从小受尽别人白眼的顾书辞承受的半点不比她的少。至少,她的家是温暖的,而他除了他母亲,什么都没有。
他曾说过,不想回到家里,还要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那种家无归宿感的家,哪里还能称得上是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