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武诚帝一连砸碎了两块白玉镇纸,气哼哼的道,“他不是不回来吗?死在外面好了,还回来做什么?他还知道这儿是他家?他还知道他有个老子?”
武诚帝的心腹内侍胡海,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将他手边的茶水续满。
这茶有清心静气之效。
武诚帝气得哼哧哼哧,抓起茶杯一饮而尽。
待武诚帝平缓的呼吸后,胡海瞄着武诚帝的脸色,恭敬的呈上一份折子。
“安平王带回了一个女子,恳请皇上赐婚。”
武诚帝斜挑了眼睛,“他又看上了哪家女子?他的侧妃位已经满了,让他自己想办法。”
胡海瞥了武诚帝一眼,皇上您太不了解安平王了,一个侧妃,怎么会劳动您出面?
胡海忙低了头,继续眼观鼻鼻观心,以平静肃立的语气快速说完,然后凝神警惕武诚帝手边任何可以飞出来的物什。
胡海道,“安平王求娶的是正妃。”
武诚帝,“......”
武诚帝瞬间暴怒,“正妃?他的正妃还没死呢?自古以来就没有哪个皇室子弟停妻再娶的?脸呢?他不要脸,朕还要呢!他打量着朕不敢拿他怎么样是吧?”
胡海斜眼望了一眼武诚帝,安平王可不就是打量着您不会拿他怎么样嘛。
武诚帝气得伸手端茶,可那杯茶刚刚让他喝光了,还没有续。武诚帝气恨的将茶碗砸在地上,思索着这件事的可实施性。
胡海眼明脚快的躲过溅起的碎瓷片。低眉敛目道,“王爷说,如果皇上您不同意,说不得他就只好让王妃死一死了。到时候要是引起朝堂动荡可就不能怪他了。”
武诚帝的怒气一层一层往上飙,“他敢!”
胡海嘴角抽抽,他怎么不敢?这世上就没有安平王不敢做的事儿。
武诚帝静了静气,打开折子,随口问道,“那女子是什么人?”
胡海道,“那女子是玛依人,不知怎的入了齐帝的眼,被齐帝封为长乐郡主。和亲途中,和亲队被流匪冲散。长乐郡主被安平王所救,一直呆在军营里,与王爷同吃同住,在攻占九治时立下汗马功劳。安平王的请功折子里,就有长乐郡主的名字。”
武诚帝听到同吃同住,眉角一阵狂抽,那可是军营啊。
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___他把手在龙案上重重一拍,“和亲郡主不是订给四皇子了吗?”
胡海觑了觑武诚帝的脸色,说道,“王爷说,长乐郡主已经是他的人了,不知道肚子里是不是也揣了一个,想必,四皇子是不会要的。”
武诚帝,“......”
等等,玛依......
武诚帝瞅向胡海,“两年前,篱儿不是也认识一个玛依女子?”
胡海低首道,“就是那名女子,那女子本来并不愿意,是被安平王抓到军营的,不知怎么,又愿意了。”
他叹息一声,安平王手段百出,他要是看上谁,没有哪个良家女子逃得过他的手掌心。
武诚帝怒道,“她一个蛮夷女子,竟然还不愿意?她还想嫁什么样的?她咋不上天呢?”
他的篱儿都不愿意,真是给她脸了!
胡海,“......”
胡海觑着武诚帝脸色不似初初时那样愤怒,便笑着劝道,“安平王难得这么有耐心,看来是真喜欢,皇上不如顺水推舟如了他的意。民间的地主、商户不是常抬平妻的嘛,皇上不如也封她个平王妃,圂囵过去,王爷也就不会闹了。”
武诚帝斜瞥了胡海一眼,端起手旁新上的茶,抿了一口,淡淡的道,“将这封请婚折子送去给皇后看,再把安平王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她听。”
胡海,“......”
第二日,安王平一袭艳色战甲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媚色的?子碧波流转潋滟风流。
我又换回男装与赵江、关沐、福宝行于安平王之后。
城门早已大开,城门两侧,百姓夹道欢呼。
城门口,武诚帝亲帅百官相迎。象征着皇族的明黄色龙袍在猎猎秋风里不怒自威。
安平王在战神傅雪城的嘴里硬生生撬出两座城,战功赫赫,注定在临湘的史诗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安平王翻身下马,碧色?子邪肆的在百官身上一转,将头盔一摘,矮身跪下,“儿臣不辱圣命,得胜归来,给父皇请安。”
城门口鸦雀无声。
安平王那一眼,极具挑战和警告,像是一盆冰水,裹着冰渣子,淋了他们一头一脸。
烈烈秋风中,只听见他醇厚浓烈如烈酒的声音,和安平王旗猎猎鼓动的声音。
安平王,真的回来了。
那个自带狂犬病的混世魔王,回来了。
人群里,大概唯一真心高兴的只有武诚帝了。
得儿如此,夫复何求?
武诚帝坐正身子,雄浑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流出,“起!”
安平王抬起头露出媚艳的笑容,“恭喜父皇,喜得两座城池。都是父皇泽被天下,皇恩浩荡,才保佑得儿臣战无不胜。”
百官齐齐皱眉,安平王现在这么会说话了?还是他突然转性了?
胡海见缝插针的道,“安平王骁勇善战,是皇上之福,百姓之福,有安平王在,何愁咱临湘不兴?”
武诚帝身后,临湘太子露出半张晦暗难明的脸,他侧颜笑道,“胡公公说的极是,安平王立下汗马功劳,父皇一定要好好奖赏才是。”
武诚帝哈哈大笑,“赏!”
城门下,不知谁喊了一声,“皇上万岁!”
千万个声音一齐纵起,“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直冲云霄声震寰宇。
武诚帝龙颜大悦,论功行赏,赏赐不要命的洒下去。
几个皇子,牙酸眼抽筋的盯着念圣旨的胡公公,恨不得在他脸上盯出几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