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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杀了自己为你报仇
    天下第一美酒拍卖大会圆满结束,但出乎意料并没有众人期待中的第一美酒的消息传出来。那些参加过拍卖会的人全部都三缄其口,只不过好多人离去前都派人喊来了府上的侍卫像是要护送什么珍宝,将主人的马车团团围住,飞快地离开酒楼。而还有人则在楼前捶胸顿足,似乎十分懊恼,犹如失去了十分珍贵的宝物。

    这拍卖会起于燕归楼,也终于燕归楼内,没有流传出关于天下第一美酒的只言片语。只不过拍卖会上,为抢美酒各路王公贵族竞相撕扯扭打的段子却在坊间频出,又有许多当日围观的群众声称见道各位公子衣冠不整地从燕归楼里出来,为这些段子的兴起添了不少作证。又让大家对这传说中的第一美酒多了许多臆想和向往。

    唐武云来也安静去也安静,依然潇洒的一车独行回府,丝毫不担心有人会来抢夺他手中的玉瓶子。赶车的依然是那位老者,车内唐武云紧盯着玉瓶不放,来时他猜测这酒应是好酒,林行道虽不入他眼,但品酒的本事还有。只不过这酒好出了他的意料之外,都说是这顾太史从家中带来,不免令他对这位顾晨有增多许多好奇。看至半路,他突然出声说道:“爹爹,你可知最北的北地有一顾家?”

    “顾家?”老者娴熟地驾驭车马,如同一位真正的马夫一般,闻言眉头微皱,脑中想了许久,摇头说道:“最北不过汉地,我可没听过汉国有顾姓的大族。许是一些小门小户也不一定。”

    唐武云却不认同:“这顾晨举止不凡,只观今日这场拍卖会,就知是一个精于算计之人,可不是一般小门户可以出来的,而这‘**’美酒也不该是小户可拥有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们可都懂,只是秦地的三杯烈就可以为秦国内府一年增加多少钱财,所以也只有秦国王室贵族可以经营。

    “看来这位顾太史确实值得我留意。只要将天下能人义士尽入囊中,何愁大秦大事不成。”说道这老者又想起刚刚那位语出惊人的俊美公子所言话语,一时兴起大笑道:“国家兴亡,老夫有责!哈哈哈……”

    车内的唐武云微惊,老者平日是一个沉着稳重之人,他从未见过自己父亲如此不羁过,小声问道:“爹爹今日很高兴?”刚刚在燕归楼中,就是因为没有见道顾晨,又有林行道无时不刻盯着,老者才不悦提前回马车,只是没想到这一转眼心情就大好。

    “遇到一位奇人。”老者话至一半笑于脸上不作声,转而问道:“对了,今天你这拍卖会上买的酒呢?”今日他秦地的三杯烈被人贬作马尿,偏偏又寻不出半点不对。那小子留下的那瓶“夺魄”还真是酒如其名,足以勾魂夺魄,他饮上一口,便不舍得再饮,也不敢再饮,生怕酒后失仪,不由想到这天下第一美酒比起这“夺魄”又该如何。

    玉瓶中酒香四溢,即便闻上许多此,唐武云也深觉得它配得上天下第一美酒的美称。只不过老者饮了一口后,眉头反倒皱起来,看过瓶身上“**”二字的熟悉笔迹,登时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联,赫然发笑道:“这个奸猾的小子。”

    唐武云不明就里,从帘缝中只看见老者将那瓶“**”弃于一旁,反倒是拿起手边那个陶瓦酒壶一小口一小口地抿得不亦乐乎。

    “承名,明日我就回咸阳了,你既然执意要留在洛邑我也不勉强你,天下终有一统时。不过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爹爹尽管吩咐!”

    “我要让顾晨归秦!”

    ……

    顾晨饮了些酒,回去的步伐慢了些,他不会骑马,又坐不惯那马车,就在洛邑的街头慢慢闲走回去。临近东城,高门大户多了些,所以通往东城的这条街道少有行人,显得十分安静。

    他一瞅天突然黑了下来,显然是要下雨,就图近抄了条小巷。巷子两旁都是那些大户的高墙,就更没人了。要是到了晚上这里必定黑漆漆,是条没人敢走的鬼路,哪怕是白天这里也静的可以。

    整条巷子只有他一人走步的声音,到了后来又多了滴滴答答的雨水落地声。

    顾晨走到一半,昂头看向天空,看着灰蒙蒙的天上落下的雨滴,享受着雨水拍打在脸上的感觉,冰冷却舒服。

    他正沉浸在难得的意境中,耳边突然出现了嘈杂的跑步声,那是一群人跑在雨水石板路上的声音,一前一后两边都有。

    顾晨皱起眉头看着眼前三个黑衣蒙面客,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身后那几人也一定是这副打扮。

    “劫财?”顾晨伸手从怀中掏出钱袋丢在黑衣人跟前,只要能用钱解决问题的,他从不吝啬。不过这群人显然不是为钱财而来,那些散落出来的金锭子他们连一眼都没瞧,锃锃数响,一群人手中的刀已经亮了出来。

    领头那位出声问了句:“顾晨?”

    指名道姓,这是来寻仇的!顾晨脑海中一瞬间闪过可能得罪的人,脱口而出道:“在下纪墨。”

    “是他了,上!”没等他再分说,几人已经举刀扑上。

    “有没搞错,纪墨也杀!”这几人出刀极快,顾晨的武功招式都是介休那张绢布上习来的军阵功夫,此刻临阵对敌以一敌多用出来竟是恰到好处。他闪躲之间全凭肌肉的记忆,所以哪怕对方有六人,一时也没能占到便宜,反而因为是在窄巷中,六人辗转腾挪不开,攻击起来显得有些畏手畏脚。

    六名黑衣刺客眼神中多了惊讶,本以为手到擒来之事,没想到对方一届文官竟然也有如此武功修为,看似狼狈躲闪,但自己这几人手中的刀根本就无法砍到他的身体。

    一击不中,几人的机会就已经全失了,顾晨则越打越顺手,招式使出也逐渐流畅,抓住机会用力在其中一名刺客肚子上狠狠来了一拳。

    “哇!”一口鲜血喷洒在半空,融合进飘落的雨水,中拳者倒飞出去,横横撞在墙上,脑袋一歪,竟然当场气绝。

    没时间沉浸在第一次杀人的恐慌之中,剩下五人见有同伴死去,出招更狠绝,竟用上了遗命搏命的招式,只为能砍到顾晨。只是一个疏忽,他的肩臂上就已经留下了三道刀口,疼痛刺激着顾晨。

    这是要搏命的时候了,见血的顾晨也发了狠劲,直接用手架挡住劈下来的长刀,反身一脚踹在身后一人的腰间,另一只手抓住一人的头用力朝墙上撞去,这一下便是麻婆豆腐开了花,烧烤摊上串了腰子。

    一招制两敌,但他的左手也废了,挡下的这三刀用力极重,若不是他的肌肉异常,这手臂就该断成三截了。

    “#¥%”疼痛让顾晨有些失去了理智,骂了句粗口,骨子里的一股狠劲终于爆发了,像疯似地朝三人扑去,这一瞬间身体里一股宏大的力量涌向四肢,只这一瞬间他仿佛有种错觉,自己浑身上下变成了一个铁人。原本那六个都打不过他,剩下三人自然也没戏。片刻之后,小巷又恢复了平静,顾晨盯着仅剩的一名黑衣刺客,一步步向他逼去,这人就是刚刚领头那位,武功也是六人之中最好的,所以留在了最后。不过他现在的情况也不好。原本拿剑的手耷拉在腰间,明显已经废了,此刻换了一只手持剑。

    顾晨向前一步,他就后退一步。

    “是谁派你们来的?”顾晨冷声说着,口中的热气随着话声一起飘散在雨水中。他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在雨水的冲刷下已经和衣服混在一起,把一件好好的白衫染成了淡红色。

    那名黑衣人看了顾晨一眼,又看了看倒在他身后的同伴,确认他们已经全都死去,突然暴喝一声:“尽忠!”手起刀落,在喉间留下了一道细长伤痕,竟是自尽了。

    顾晨防备了黑衣人暗器,防备了旁边还有可能突然出现的帮手,唯独没想到他会自杀。他站在原定呆滞了许久,这场刺杀来得突然,没想到结束的也如此突然,这一刻耳边又只剩下了滴滴答答的落雨声,只是石板上混杂着的血水有些刺眼。

    安静了片刻,确定再没有人出现后,顾晨走上前弯下腰想要揭开这些人的黑巾看看他们到底长什么模样。

    就在这时,背后一道风声从脸庞划过,他已经第一时间扭身躲开,但明显还是慢了一步。一人一剑,人在身前,剑在颈上。他知道只要这人稍一用力,他的脖颈就会跟身下死去的那个人一样留下一道美丽而细长的死亡痕迹。

    “介休!”空气中的宁静再被打破,顾晨不用看来人,那柄熟悉的断剑在瞳孔中放大之时,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他淡淡问道:“你同他们一起来杀我的?”

    “是也不是。”介休收剑挥起,没有砍下而是很随意地松手,那柄断剑就很自然地落在了他后背的剑鞘之中,听他再说道:“我是来杀你的,但与他们不是一伙。”

    顾晨此刻脑海中充满了疑问,不面对眼前的这人最想问的却是:“那为什么现在又不杀我?因为我们认识吗?”

    “刺客只有活人和死人,没有熟人。”介休依旧冷漠,“我要杀你,但我答应了姬佬在洛邑城中只能对你出一剑,刚刚你躲过了。

    “为什么要杀我?”介休冷漠的表情告诉顾晨这个问题是得不到答案了,他不由又说道:“你可还说欠我一个人情,可不可以用这个……”

    “不可以!”没等顾晨说出来,介休就果断地回绝掉,飞身跃上旁边的高墙,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这些人都是死士,他们身后的人不会就此作罢的,你好自为之。如果你死在他们手中,我就帮你杀了幕后之人为你报仇。如果你死在我手中……”

    介休的身影已经落在了高墙之后,许久才又飘来一句:“我就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