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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回 惨斗
    这一下是用尽了顾晨的全部力气,身上的内伤也在牵动之下疼痛不已,浑身上下没有伤口流血,却已经被冷汗浸湿透。有些担忧地扭头看了眼埋在车厢废墟下的壮汉,还不待松口气,就见那汉子竟然手一撑又站了起来!

    该死!这家伙这么抗揍。顾晨心里凉了一半,就见那壮汉踉踉跄跄向他走来,眼里透着凶光,显然是狠极了让他受伤的顾晨。

    那头庞孝行还被两人围攻,眼见那位壮汉正朝瘫坐在地上的顾晨走去,心急之下,拼着被两柄利刃加身的危险也要冲去护主。

    只是那杀手也看出了他的意图,又加大了攻势,而且专攻他的下盘,令他无暇顾及只能闪躲。

    “公子!”眼见那个壮汉拔起大斧站在顾晨跟前缓缓举起来,庞孝行眼珠上血丝爆出,瞬间红了双眼,即使被两个杀手借机刺中大腿,也不觉得疼痛,一心只想冲去救援。

    “是条汉子!”一名杀手见状还有些敬佩,突然开口冷声说道:“不过你家主子死定了,你也很快就能去陪他了。”

    “我草!”庞孝行不知多久没爆过粗口,手中的锈铁剑乘着怒气化作一团剑影。就在他怒目圆睁中,异变突起,顾晨躺倒的方向迸发出“砰”的一声,像是顾晨告诉他的暗器“掌心雷”又比之小了许多。那两名围攻的杀手也微微一怔,也以为是刚刚那个可怕的暗器。三人眼中高举巨斧的壮汉站立着一动不动,又过了一会才见他竟然慢慢向后仰去直到轰然倒地,眼尖的三人可以见到壮汉的额头上有一个圆窟窿,正不断往外冒血,而顾晨依然瘫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如此诡异,让两名杀手面面相窥,发现在场的只有他们二人,想到任务必须完成,两人瞬间决定留下一人,另一个则向目标杀去。

    “好胆!”一声好胆,却是从远处出现了三四个人影,庞孝行一看顿时放下心来,这是周觅几人赶来了。比他们更快的是穿一身粉色花瓣长裙的安幼鱼,一眨眼间就已经落下周觅几人抢先横在了顾晨身前。她刚落定身子,一见顾晨身受重伤登时就急了,抱住他就要检查他的伤势。

    那冲过来的杀手原本见到目标援兵到来已经心生绝望,不想这个小姑娘轻功卓绝,可看起来没有多少对敌经验,竟然被后背留给他,杀手的心中有燃起一丝希望。只要能完成任务,他们是可以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这一刻杀手内息翻滚,用尽全身的气力刺出这必杀的一剑,直指安幼鱼,想把这个姑娘连同目标一起刺死在剑下。

    “死吧!”在杀手眼中安幼鱼的背影不断放大,他倒是有些可惜这位女娃,看起年期貌美,怪只怪你家这位公子得罪了主上。杀手的心中独白带着惋惜,可是剑上的凶狠却不弱半分,一剑刺在这个漂亮女娃的后心上。

    利刃破开了粉色花瓣的衣服,尖刃上传来皮肤的柔软还未让他欣喜,杀手就惊住了。手中这剑刃再也无寸进,就这么抵在这个女孩的后背上。他诧异的目光落在了两根手指上,是安幼鱼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它们别在后背正好夹住了抵在皮肤上的剑刃。

    杀手都剑无法进,也无法退,像是时间静止,要不是杀手还在挣扎的右手青筋直冒。

    “你是谁!”只用两根手指就夹住自己奋力一击,这份恐怖的功力绝非寂寂无名之辈。只不过回应他的只有寸寸碎裂的剑刃射向门面。他的青铜剑竟被那两根手指捏得寸碎,生命的最后一刻只留下“天阶”二字!还在与庞孝行缠斗的杀手见自己最后一名同伴死在一个女孩的两根手指下,绝望中面色晦黯,眼中透着死志,只见他举剑横向自己的脖颈,竟是自知无法完成任务而十分干脆地选择了自尽。

    “竟然还是死士。”庞孝行在周觅搀扶下来到顾晨跟前,“公子接下来如何是好。”

    顾晨搭着安幼鱼的肩膀缓缓站起身,他断裂的肋骨已经被安幼鱼用奇特的手法摆正接好,并一直用内息护着,虽然还是十分疼痛,但起码自行走路无恙。扫了眼地上的壮汉,自觉今天真是危险万分,如果不是自己还备了一手,今日只怕要丧命在此了。想到这,他又悄悄地将藏在衣袖里的管子拢了拢,那是一截青铜制成的管子,与众不同的是它只有一个口,在背后留下燃火的引信,在管子里塞入一颗铁珠子,一把简易的一次性枪支就做好了。它只能激发一次,只能用作保命的利器,所以顾晨暂时还不想暴露这个大杀器。

    这个壮汉武功不弱与周罡,甚至在身体强度上还要胜过他,只怕已经是一位地阶上品的武者了。若不是被顾晨一车厢砸懵了,又见他重伤在身而放松警惕,顾晨的这把土制手枪还不容易得逞,至少他试枪的时候就没伤到过安幼鱼。不管是能轻易地躲闪开,还是能够用内息防御,都证明如不过是出其不意,初级黑火药推动的弹丸对上这个时代的高级武者是没多大用处的。

    “先走吧,这些留着给中尉府头疼去。”今天他刚给秦王献策立功,出了宫门就遭刺杀,只怕最生气的还是秦王,为了平息秦王的怒火,中尉府势必会积极替他找出一个主谋来。

    正如顾晨所猜测的一样,中尉府的张梁头很疼,主要那位大汉太过有名了。面上他是秦国的通缉犯,但暗地里却是专门给暗查司做脏活的人。这事也只有他暗中知晓,只不过他这时候宁愿自己不知道这些内情的好。这下好尴尬,顾晨明摆着是君上的人,暗查司也是君上的手下,难不成还是君上派手下杀自己人?所以莫不清楚秦王意思的张梁一边还要承受秦王的责问,一边还得在心里寻思这位心里是不是有其它想法,这话里话外哪些是反话,哪些是正话。

    就在他对着一堂的死士尸体烦躁时,来了一个令他更烦躁的人。

    “大人,暗查司的南宫大人来了。”手下衙役还没通报完,南宫已经推开门自顾自地走进大堂,自如的像是出入自家的暗查司。

    张梁心里不爽,却也不敢表现出来,笑眯眯地引上前去恭维道:“哟,南宫大人,可真是稀客呀,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中尉府来了。”暗暗提醒南宫这里是中尉府不是暗查司,他才是这里的主人。按理说中尉张梁与南宫官职不相上下,二人属平级,张梁本不该在对方面前如此畏惧,只敢旁敲侧击地提醒。奈何南宫是秦王的心腹,他张梁又是一个胆小怕事之辈,自然就自降身份把自己摆得很低。

    南宫瞧也不瞧这位中尉大人,径直走到壮汉身前,眉头紧缩。

    壮汉没有名字,或者说在为暗查司做事起他就没了名字。他原本是咸阳城附近一个山头的山匪,被官府派兵抓拿后,又南宫收服放在了三堂韩童手下做事,是顾张梁也是少数认识他身份的人。

    南宫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壮汉身上的伤痕,目光最后落在了他额头上的小洞处。只见南宫眉头一皱,手指如闪电点出,戳在壮汉头顶的百汇穴上,一道黑影就从额头的小洞中射出,又被他的两根手指夹住。

    一颗圆溜溜的铁珠子,上面沾染了红白相见的不明液体。南宫知道这枚打入壮汉脑门中的珠子就是杀死他的凶器。只不过更大的疑惑困恼着他。壮汉伸手不凡,本就是接近地阶上品的高手,更不说他练的就是外功功法,一身铜皮铁骨寻常刀剑不能入,怎会被一枚珠子贯穿了最为坚硬的额头!难不成那顾晨还是一位天阶高手?

    他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顾晨先前杀张鸣之的手法虽然干净利落,但一眼就可以瞧出也不过是地阶中品的武功修为。想到这他又飞快地检查了剩下一群杀手的尸体。

    张梁这刻倒是老神在在,随便他施为,反正面子也已经掉地上了,捡不捡无所谓。他原本还头疼如何禀报这事,现在转念一想反倒是轻松了,南宫既然已经来了,就说明他不介意自己如实上报,果然不等他说话,那头南宫已经看完尸体发话了:“这些人我要带走,君上那我自会解释。”

    “那就多倚奈暗查司了,都是下官无能,没法为君上解忧。”张梁眯着眼,笑得却是十分真实。能甩开这烫手的山芋,他可求之不得,又殷勤道:“南宫大人需不需要下官派人帮您将这些尸体运回去?”

    南宫头也不回冷冷道:“不用,你们谁也不准碰这些尸体。”他说完就有十几名暗查司的手下鱼贯而入,开始搬运大堂内的尸首。这些人手法娴熟,两人一尸,没过一刻钟就将大堂清理的干干净净,还带走了一些现场采集回来的武器碎片等。

    一直等到暗查司的人全都走光,杜子爽才悄摸摸地凑到张梁身边,疑惑道:“大人,就这么让他们带走呀?”

    “不带走,难道你去查?”张梁啐道:“一群君上的狗。”

    杜子爽当然不敢提醒自己上司,这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他最近有些倒霉,那座荒废的神庙也在他治下,所以很不幸地他又被张梁嫌弃了。

    只听张梁骂舒服了又说道:“你帮本官理个劄子,就说暗查司的南宫把本府要查之案拦下,带走了尸首等物。”

    “大人您刚刚不是还说让他们自己查去吗?这是?”怎么像是告黑状的。

    张梁一副恨铁不成钢表情,嫌弃道:“你是猪脑子么!他们暗查司不守规矩,君上最多只是责骂一声,我们这正儿八经管着治安律法,若也不守规矩,你猜猜有多少人盯着我们看倒霉?”不得不说张梁虽胆小怕事,但这大秦朝中的一些弯弯绕可拿捏得十分清楚,也难怪他能混迹朝堂这么多年不升但也不倒。

    张梁又说道:“再说,本大人凭什么替那南宫兜着,恃宠而骄,你瞧着,这家伙迟早有一天会犯了君上忌讳。”

    ……

    那边尸体刚被运回暗查司,南宫就立即吩咐手下仵作细细查验尸体,身旁候着杨琦和另一个纤瘦男子,他就是韩童三堂堂主。他此时面色更加阴冷,壮汉是他最得力的手下,被人杀死也就算了,任务竟然也没完成。

    仵作一一查验过尸体,上前禀报道:“除了三人有些区别外,大部分全都死于剑下。他们一个是自尽身亡,想来也应该是活到最后的兄弟,一个是被破碎的剑刃射中要害而亡,显然是被一位内里深厚的高手直接震碎了手中长剑而后被飞射而来的碎片刺死,至于最后这一位……”仵作顿了顿继续说道:“他身上多处骨折,像是被巨力拍打过,但他的致命伤还是额头上的那个小洞,惯穿了他的大脑致死,只不过小人猜不出是何种兵器,以前更是从未见过。”

    南宫摊开手掌,露出那颗铁珠子,展视给仵作,后者惊疑道:“这颗珠子!实在不可思议,竟然将一颗如此小而无尖的珠子射入横练外功武者的头颅内,莫非动手的是天阶高手?!”

    南宫摆摆手示意仵作退下,才问韩童道:“你怎么看?”

    韩童摇头:“我做不到,这样的珠子伤人或许可以,杀人却非易事。”

    南宫闻言手中运气,突然扬起,那枚珠子就在空气中化过一道黑影射向一旁的立柱,只听“砰”的一声,立柱上木屑四溅,只不过等韩童上前细看,发现这珠子也只没入了半分,甚至还有一半露在外边。他不解地看向南宫,似乎在询问他是否放水了。

    “这是我九成功力的施为!”他也是暗自皱眉,原本已经有所猜测,但真正动手实验后才更觉得不可思议,他已经是地阶上品修为,只差一步就踏入天阶尚且如此,难道那顾晨身边真有天阶高手护卫?

    “大人,此事是属下疏忽,错估了那顾晨的实力!请大人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