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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木白枫闻言却是面色一变,冷脸转过眸子,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谢全。

    谢全顿时便是感觉背脊一凉,忙时讪讪的闭上了嘴巴,生生咽下后半截儿话。

    木白枫面色微微缓和,看了他一眼,复又转向窗外,半晌方才幽幽的道:“相思已入骨,此生无安处。许多事情,若是你没有经历过,便是很难体会得到。”谢全见他如此,便是再不敢多言,只是紧皱着眉头,暗暗攒了攒手心:“是,属下明白。”

    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日上三竿,屋子里面却是静悄悄的,皇上微微睁开眼睛,难得的好天气,暖暖的日光,从床头的窗户上透了进来,照耀在眼前光滑的桌面之上,只泛出刺目的白光。只刺得皇上不敢睁开眼睛。

    大约是听到里面的动静,皇上刚刚起身,外面便是响起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皇上,皇上醒了。”红绸绕过屏风,朝里面看了一眼,便是立刻语气惊喜的朝后面喊了一声。

    接着外面便是一阵脚步嘈杂,眼前人影儿一晃,便是瞧见董倚岚从外面走了进来,满面惊喜的看着皇上的脸,喜道:“皇上,你醒了。”

    皇上微微含笑的点了点头,伸手轻抚着身上的伤口,发现已经重新包扎过了,此刻似乎也是没那么钻心的痛了:“朕已经没事了。”

    董倚岚闻言忙是点了点头,说话间,红绸已经端着热水从外面走了进来,董倚岚主仆二人一同伺候着皇上洗漱完毕,用过早膳,皇上却是回望了身旁的董倚岚一眼,道:“昨夜伺候朕,你也辛苦了,今日便好好歇息吧。”

    董倚岚闻言忙是心里一阵担心:“皇上莫不是想离开不成,陈大夫可是说了,若是皇上此番伤口不好好医治的话,是会落下病根儿的……”

    “朕并未说要离开鸾凤殿了,你竟如此紧张。”皇上面上狡黠一笑,看着她的脸,戏谑的道。

    董倚岚闻言面啊上便是一红,懵懂的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皇上看了他一眼,道:“昨日回宫之时,朕答应过母后,晚些时候,会给她请安,如今回宫已有两日,若是还不前去的话,只怕母后不高兴。”

    董倚岚闻言点头,说的也是,按理,皇上昨日忙完公务,便该去太后宫中请安,无奈昨夜临时出了变故,所以未能成行,若是今日还不前往的话,难免自己又要被说着狐媚惑主:“皇上说的是,只是眼下你身子要紧,也不可耽搁太长时日。”

    皇上点了点头,笑道:“朕一回宫中,便是在鸾凤殿中流连,既是如此,你何不好人做到底,我们不如一同前去太后宫中,也好将此事做的更加天衣无缝。”

    “这……”董倚岚闻言却是微微犹豫了起来,毕竟太后对自己还是有成见的,如今在外人看来,太后不喜自己,可眼下皇上回宫,对自己却是依旧宠爱不减,此刻若是不去见太后,只怕有人说自己恃宠而骄,开课若是去了,只怕又是有搅皇上母子之间的兴致。

    皇上似是看出她的心思,清浅一笑,道:“放心,有朕在,母后不会为难于你的。”

    董倚岚见状便是看了皇上一眼,道:“臣妾此番随皇上前去,不过皇上也须得答应臣妾一事。”

    皇上笑看了他一眼:“你说。”

    董倚岚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方才道:“皇上身上的伤势,既是不想让宫中之人知晓,那就该将身子养利落了,如若不然,迟早露馅儿。”

    皇上闻言略蹙了蹙眉头,点了点头:“你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董倚岚见他接受,便是接着道:“那臣妾便斗胆,恳请皇上,在臣妾这鸾凤殿中,多留几日,待陈大夫好好调养调养,再走不迟。”

    皇上回望了她一脸认真诚恳的模样,心头便是一热,便是道:“朕知道你的心思,一切都按你说的办便是,这些日子,朕都听你的。”

    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过去三日,虽然这三日,董倚岚任劳任怨的亲自照看这受伤的皇上,也许是心情甚佳,再加上陈大夫妙手回春的本事,原本弱不禁风,病怏怏的皇上身子的确是好了许多,董倚岚这些日子虽说辛苦,但也还算放心。

    董倚岚缓缓的从外面的长榻上坐起身来,先是细细静耳聆听了片刻,确定里面确无一丝动静之后,方才缓缓的站起身来,绕过屏风朝里面看了一眼。

    皇上此刻正脸朝着里面,似是睡的正酣,董倚岚立在屏风旁边,看着眼前的少年,双眸忽地一阵迷糊,床榻之上的皇上,竟然忽的换上了另外一幅俊俏的脸庞,这突然起来的变化,让董倚岚自己心里都是吓了一跳,忙是下意识的心头一惊,忙伸手轻抚着胸口,缓缓回过神儿来……

    一瞬间的迷离之后,董倚岚似是听到外面有些不经意的声响,她忙是收敛心神儿,朝外面走了过去,果然看到红绸,正从外面进了院子,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面色有些微暗,甚至带着丝丝薄怒的痕迹。

    董倚岚微微凝了凝眉头,朝里面看了一眼,皇上似乎还在酣睡之中,便是朝外面走了过了去,轻声问道:“怎么了,大清早的,你这模样,莫不是跟谁置气了不成。”

    红绸警惕的朝里面看了一眼,方才道:“还能是什么事情,皇上不过是在我们这里养伤而已,如今这宫里头,竟然,竟然闹得沸沸扬扬的。”

    董倚岚看了她一眼,略思量了片刻,方才笑道:“就这个事情吗。”

    “这还不够吗,小姐,我们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可如今却被人背后这么嚼舌根子,真是可恶。”红绸面色气愤,狠狠的道。

    董倚岚却是面色平静,并未说话。

    红绸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惊愕道:“小姐竟然不生气。”

    董倚岚摇摇头,笑道:“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妈说的也是事实,皇上的确是在我们鸾凤殿这边三日未归,说起来,也的确是有违利制的。也难怪他们会如此生气。”

    红绸小心翼翼的朝里面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可眼下皇上的伤,小姐放心了?”

    董倚岚点了点头:“陈大夫说,若是按时服药的话,倒也没什么大碍了,此事以后大不了,我去勤政殿里面勤快些,倒是也无碍了。”

    红绸想了想,道:“小姐的意思是……”

    董倚岚略略思量了片刻,便是对红绸道:“眼下我这边倒是无碍,不过是几句闲话而已,只不过,我倒是不希望皇上受我连累,被太后和群臣议论。”

    红绸凝了凝眉毛,还待多言,董倚岚却是伸手止住她的话头:“算了,你先出去吧,今日的事情,就当不知道。”

    红绸无可奈何的应了一声,便是转身出了院子。

    董倚岚立在那里,略略思量了片刻,方才叹息一声,匆忙回了屋子里面,却见皇上只身着一件单衣,立在微微打开的窗户前面,董倚岚微微一愣,忙是从旁边取了外裳替他披上:“这种天儿,皇上怎的单衣立在窗前,这身上的伤势还未痊愈,若是再感染了风寒,只怕更是不妙了。”

    皇上却是只低眉瞧着她喋喋不休的模样儿,嘴角微微弯出一个好看的角度,犹豫了片刻,方才开口道:“朕的伤已经没事了,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董倚岚一边熟练的伺候他穿上外裳,一边道:“皇上怎的如此客套了,说到底,皇上此番也是为了臣妾才受此重伤的,臣妾照顾皇上,也是理所应当。”

    皇上却是微微摇头,淡笑道:“朕在这里也有几日了,一会儿用过早膳,朕就打算回勤政殿了。”

    董倚岚闻言正系着衣带的手心微微抖了抖,抬眸诧异的望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二人对视一眼,皇上脸上却是清浅一笑:“朕不能因为自己身上的伤势,让你饱受独占朕的骂名。”

    “皇上都听到了?!”董倚岚闻言一愣,垂眸低喃道。

    皇上微微点头,叹息一声:“朕自幼在宫中长大,对后宫之事,只怕了解的比你更多,这件事情,便是朕足不出户,也不难预料。”

    “不过是闲话几句而已,臣妾并不在乎。”董倚岚嗤笑着不以为然的道。

    皇上闻言却是摇头:“在后宫之中,朕想要保全你不收人欺凌,也应该适可而止,若是到了众人眼里的专宠这一步,只怕是得不偿失了。”

    董倚岚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毕竟独房专宠,在后宫之中,必将成为众矢之的,而且连太后只怕也是无法容忍,皇上此番作为,也是为了自己日后在后宫之中不至于举步维艰,处处树敌,越是便是顺从的点了点头:“皇上说的有道理,臣妾明白了。”

    皇上也是点了点头。

    董倚岚立在鸾凤殿的院子门口,瞧着皇上渐行渐远的背影儿,面上竟然有些惆怅起来,红绸倒是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般。

    董倚岚看了她一眼,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红绸凑过来道:“皇上此刻离开,依奴婢看,倒是好事,至少后宫里面的怨气,此番也该消散了。”

    董倚岚微微怔了怔,轻叹一声,道:“眼下他的样子,只怕往后知会宿在勤政殿里面,这怨气未必消散的了。”

    “便是在勤政殿,也总比继续宿在我们鸾凤殿强。”红绸依旧满面欢喜。

    董倚岚闻言点了点头,回身朝屋子里面走了过去:“昨日,安护大人是不是将那边的信送过来了。”

    红绸闻言忙是点头,肯定的道:“这几日皇上一直在这里,小姐伺候的也是辛苦,奴婢便是先将信收起来了。小姐若是想看的话,奴婢这就去取来。”

    董倚岚点了点头。

    不多时,红绸便是手里拿着一封信笺从里屋走了出来,双手递了过来。

    董倚岚略愣了愣,便是伸手接在手里,却是并未打开,略顿了顿,方才道:“将军离开北宇,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吧。”

    红绸闻言略想了想,方才答道:“再过几日,便三个月了。”

    董倚岚默默点了点头,眸色中似是追忆的叹道:“三个月了,算起来,南兴该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了。”

    红绸微微愣了愣,从旁提醒道:“小姐忘了,将军如今就在尘州这边,如今还是和这里一般,冰天雪地的,只怕距离春暖花开还早着呢。”

    董倚岚闻言似是回过神儿来,低眉瞧了瞧手中的信笺,含笑这点了点头:“说的是,他如今在封地这边。”

    红绸看她今日似是和往日不同,刚要开口,却是瞧见她已经缓缓打开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信笺。便是讪讪的闭了嘴,咽下了后半截儿话头儿。

    董倚岚打开眼前的信笺,从头细细的看下去,神情之中似是从刚开始的满目希冀,渐渐变的失望颓然,一旁的红绸见她如此,便是开口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将军在信里面说了什么。”

    董倚岚闻言摇摇头,也未抬头,只是略带疲惫的道:“这并不是他的亲笔信。”

    红绸愣了愣,道:“是不是将军的亲笔信,也是无碍的,总之,能知道将军的消息便好。”

    董倚岚闻言面上便是一阵苦笑,不知不觉之间,眸子里竟然暗暗升起一缕氤氲出来,倒是把一旁的红绸吓了一跳,忙是奔上前来,紧张的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将军出了什么事情了。”

    董倚岚微微摇头,勉强平复了一下心绪,微微抬起头来,成功逼退了似是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半晌,方才开口道:“没有,只是今日在看他的信笺,却是已经甚少提到他自己,或者是之前我真的误会他了,或许在他心里,真的是想替我们安邦侯府的旧人复仇。”

    红绸见她今日似是转过性子来,心里自是五味杂陈,心绪复杂:“小姐,其实将军一直都是如此的,你今日如此信任他,将军若是知晓,心里必定欢喜的。”

    董倚岚回过头来,点了点头,仔细的收好信笺,犹豫了片刻,方才幽幽的道:“他一直驻守在尘州这里,也许我早该相信他了。”

    红绸点了点头,思量了片刻方才道:“小姐,要不要给将军回一封信,若是将军看到,必然明白小姐的心思。”

    董倚岚闻言心头却是微微黯然,摇头叹息道:“罢了,眼下我们已经各奔东西,再无瓜葛也许更好,眼下我们的事情,我也不想让他为我做的太多,经历了这许多时日,他既是离开,便走的远远的好,我若放手,他便不再心生希望,对他来说,也许是最好的。至于其他,我如今也不想再想了。”

    红绸看了看她的样子,张了张口,终是没有说出口,转过脸,却见有丫头匆匆领着王公公从外面匆忙进来,当即便是一愣。

    “王公公?!您,您怎的这么快便又来了。”红绸张大了嘴巴,脱口而出。王公公却是顾不上和红绸答话,便是对这董倚岚便是扑通一声,跪倒在董倚岚的面前,倒是把董倚岚吓了一大跳:“公公,您这是……”

    王公公却是苦着一张脸,连连叩首道:“请娘娘速速跟奴才去一趟勤政殿,皇上那边,那边,正在大发雷霆。”

    董倚岚吃了一惊:“公公,你先起来,怎么回事,皇上为何要大发雷霆呢。”

    王公公眉心蹙紧的深叹了口气,这才道明了来意:“娘娘有所不知,今日皇上去了勤政殿里面,几日的奏章自是排满了一大堆,皇上便是没说什么,依次批阅起来。”

    董倚岚道:“莫不是这些奏章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王公公叹息着重重点了点头:“皇上先是看到一封奏本,说是之前在北胡抗敌的一位什么陈将军,仗着自己功勋卓越,如今在军中不听调配,飞扬跋扈。”

    “陈将军?!”董倚岚微微沉吟了片刻,方才道,“是不是我们南兴的那位陈通衢将军。”

    王公公闻言连连点头,诧异的道:“没想到娘娘还记得他,正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