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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痛下杀手
    肖西驰计划中的具体方案是:

    一、决不将红蝎子交给专案组。反正地下工作的特殊性质所决定,红蝎子的一切资料与联络方式,都在他江城站,都在他手中,他肖西驰不交出红蝎子,世上就没有人能够认出和找出红蝎子,就算他戴笠亲自来江城又无奈。

    实施这则方案的结果,他敢料定,缺了红蝎子,那眼下看去不可一世的三人小组,此次江城之行绝难有收获,到头就让他戴笠去大发雷霆,自食其果。自己则落个“黄鹤楼上看翻船”。

    其二、趁专案小组初来乍到,立足未稳——干掉他们!

    这第二方案更大胆,但这里是日占区,日本特工、宪兵、浪人,再加之共党地下组织,以及地方上的帮派势力,鱼龙混杂,干戈满目,死去二三个便衣军统,犹同死掉几只蚂蚁没有多大区别性。当然,最好的方法还是借刀杀人。设法把那三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卖给日本人,或者是卖给中共的江城地下组织。不过,最好还是优先卖给共产党,因为这样子,既能让戴笠借死人事件去找共党的麻烦,又能令他江城站出师有名地去敲打一下共产党,从而名正言顺地干掉豹头冯九。这后一点很重要,如果能借机干掉豹头冯九,那可是又一个一箭双雕。因为,如能趁此机会干掉豹头冯九,不仅在追缴赃款一事上少了一个劲敌,扫除一堵障碍,或许还会因除掉了豹头冯九、剪除一个军统宿敌而博得戴笠的赞赏,闹出个别有收获。

    然后,他肖西驰再专心一意继续破案。他相信凭自己的智慧和行动能力,凭红蝎子的精明和条件,以及自己手下众多特工的同心协力,一定能够挖出江仕航手中的那批脏款。到那时,巨款回到重庆,老头子既能在国内消除政治影响,又可在外国人跟前捡回面子,自然会十分高兴。而他有了蒋介石的高兴与赏识,那姓戴的喜不喜欢都已经无所谓了。

    肖西驰权衡这两则方案,他觉得为了自己的前途,也为党国利益,第二方案当为首选。同时,第二方案较第一方案相比,虽然风险看似更大,但只要干的隐秘,办个干净利索,不留下后患的话,弄个死无对证,反而相比第一方案更稳妥。于是他恨恨地一咬牙,决定采用第二方案。

    有了这个决定,肖西驰精神多了。他冷冷一笑地从沙发中弹跳起来,自言自语地咕哝了一句:“戴雨农啊,戴雨农,你不仁,也就别怪我肖某人不义了,哼!”

    他在办公桌前踱了两圈,沉思中觉得,眼下首先应该考虑的是动作要快,不能让那个三人小组抢先一步的、真把事情通到戴笠那里去了。那样,不仅会暴露他此前对三人小组不予配合的事实,更糟糕是三人小组一旦失踪后,还会为戴笠留下怀疑他肖西驰的依据。可是,究竟如何下手才最为妥当呢?三人小组人员虽少,但其成员个个是鬼精,头脑和身手都是顶尖一流。无论将其送给日本人,还是共产党,如何运作才能保证他们必死无疑而又不露痕迹?

    肖西驰毕竟是老牌军统,他弹弹跳跳踱步三两圈之后,大脑中,很快便拟定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方案虽已出来了,执行该任务的人选却十分的重要,首先要可信,可靠,又要对方有那份能力。于是他自然想到了自己的行动队长佘占彪,此人有胆有识,足可完成方案中的第一步行动。至于第二步,他再度想起了红蝎子。红蝎子其人混迹在日军和共党两大营盘,处理起这件事来,应该算是得天独厚,路路皆通。更理想是其人像佘占彪一样,同样可信、可靠。否则,他便无法得到豹头冯九来江城,以及日本人居心叵测的重要情报。

    有了这个一系列思考与决定,肖西驰心情终于平静了一些,阴沉的脸色也渐显活泛。他重新跳回高背沙发,似坐似卧地蜷缩着,再次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方案。具体:首先由佘占彪设法秘密圈起三人小组,而后将其交由红蝎子去处理。这一交一接,就像小贩子做猪娃儿生意一样,赶进栏,卖出去,事情就这么简单。买卖中的知情人士也就那么两个而已。

    肖西驰转动着座椅,兴奋而果断地摁动桌上的电铃,很快便召来了他的行动队长佘占彪。佘占彪三十余岁,五大三粗。其人现有的中校军衔,是肖西驰到江城之后赋予的,是他破格提拔起来的得力干将,算得忠心耿耿,足可托办这件心腹大事。

    掩上房门之后,肖西驰便压低声音,而又直截了当地如此这般地下达了任务。最后问:

    “你,有没有把握?”

    佘占彪一拍胸脯:“放心吧,站长。我以您的名义请他们喝酒,好事呀,他们能不去?”

    肖西驰点了点头,小声叮嘱道:“注意,酒中药量一定要适度,不能太多也不要太少;第二、要保证人从你手中出去时是活的——别忘了,这是我为你着想呵。还有,要绝对保密。事后,凡知情人一律——嗯?”

    “我明白,站长。一个不留!”

    “很好。”肖西驰道:“下面,我们就来谈谈共党豹头冯九吧。你都找他几天了,查出了什么线索没有?”

    佘占彪摇了摇头说:“没有。自从火车站闹腾之后,江若愚和小日本那边的人传来消息,都说豹头冯九后来再无踪影;我们这边也一样,全力寻找了这几天,查遍了凡是豹头冯九可能住进的旅馆,和他有可能租赁高挡住宅,结果全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所以我都怀疑,豹头冯九是不是已经被吉田雄一悄悄干掉了,而对外故放烟幕弹哩。”

    “不可能!”肖西驰断然道,“你以为,豹头冯九是那么容易被人干掉的啊?再说,即使吉田雄一真的抓住了人,那老鬼子也不会轻易杀掉豹头冯九。”

    佘占彪不解道:“那为什么?”

    肖西驰哼了一声说:“因为吉田老鬼子再是中国通,毕竟不是中国人,办中国的事情,他们会尽可地利用中国人。所以我认为,对于豹头冯九,吉田会采取两个方式,第一、如果他侥幸抓住了个活冯九,他会不惜代价地诱降冯九,然后像使用一条好的猎狗那样,利用冯九去对付江仕航;第二、吉田如果抓不住一个活冯九,他就会放任冯九,而不是杀了冯九,他会利用冯九去寻找江仕航的赃物,他只须悄悄掌握着冯九的动向,便可坐收渔利,懂不?”

    佘占彪噢了一声说:“所以,您让我找到豹头冯九,又不让我伤害他,也是这个目的?”

    肖西驰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过去是,现在不是了。现在,我要你抓紧寻找豹头冯九;只要找到了他,无论何时何地,一概格杀勿论,就地枪决!”

    “为什么?”

    肖西驰不屑道:“因为我们不是吉田,不是日本人,我们无须利用豹头冯九。”肖西驰说后又阴阴地一笑道:“你,愿意见到二虎争食吗?”

    佘占彪忽然明白了,此一时彼一时,前几天,追缴赃款是那个专案小组的事情,肖西驰有心找到豹头冯九,而又不捉不杀地留着冯九,目的是为冷眼旁观看好戏,看豹头冯九如何对付那可恶的三人小组;而如今,肖西驰既然已经决定马上除掉三人小组,追缴赃款的那份好差事自然会重归江城站,这时不杀豹头冯九,就多一对手,多一方劲敌。佘占彪想明白了这些,深感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个心狠手辣,敢作敢为,而又朝令夕改、反复无常的危险人物。

    佘占彪心想自己应该处处留心,处处防备着肖西驰一些才好,不然,哪天做个冤死鬼还糊涂着。

    肖西驰此刻也在想心事,他原来想留着豹头冯九,的确是有心为三人小组设障碍,留劲敌,自己落个“黄鹤楼上看翻船”的快感而已。可如今大可不必了,一旦沒了三人小组,也就沒了争功对手;而自己拥有那位消息灵通、左右逢缘的红蝎子足够了,岂可再留豹头冯九那么个强劲的家伙防碍手脚?凡事当断则断,现在尽快地铲除豹头冯九,实际上,就是为顺利获取巨款赃款扫清障碍。

    想到此,肖西驰像猴一样挪了挪沙发上的屁股,为调动部属的认识,他特意岔开话题道:

    “占彪,对于前几天日军被服厂那桩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佘占彪说:“您问的是?”

    “当然是问谁干的。”

    佘占彪哦了一声道:“听说,是共党老鹰游击队干的。”

    肖西驰摇头道:“不要人云亦云呦。我敢断定,那事情就是豹头冯九干的。据说,豹头冯九来江城还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两个人刚一到江城,就人未歇鞍马不停蹄地,干下了那么一桩大事情,厉害不?”

    “厉害。”

    肖西驰点头说:“是啊,豹头冯九其人,确有常人不可思议的能力。所以,我们要有充分认识,认真对待,你要集中精干,一定尽快干掉他!否则,就是我们除掉了三人小组,也等于白杀。明白不?”

    佘占彪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