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庆年回到了凤相府,管家出来相迎。
他下了车,步履蹒跚,管家上前搀扶。
凤庆年一身疲惫不忘询问管家府里出了什么事那走水了。
管家被问,当即就僵硬住了身子,支支吾吾墨迹了半天。
凤庆年紧蹙眉头,紧抿着唇,看着管家。
良久之后,他道吞吞吐吐,说清楚。
相爷,东厢的
话还没落下,凤庆年已经脸色大变,大步走进了府,速度之快。
他直奔所谓的禁地,当踏入院落时,他呼吸不顺,整个人都僵硬的。
眼前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残断的戈壁还冒着火。
凤庆年无法接受,失声呐喊啊
崩溃也就这一瞬间,他踉跄的往前走,口中喃语没了,没了,都没了
管家忙上前扶,小心翼翼的喊道相爷
凤庆年却直接挣开,崩溃到跪在地上,嚎嚎大哭。
成人的崩溃是在一瞬间就爆发的,这个地方对于凤庆年来说是唯一的柔 软。
自从赵雨湘死后,他再也没有踏足。
这个院落有关着她的一切,也存着他的妄想。
可现在没了,全没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关她的东西了,再也不复存在了。
凤庆年痛哭,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情绪触及某个点,他再做不到假装。
谁干的
管家见凤庆年问,当即便低着头老实交代道少夫人被关在屋里,起了火。
少夫人
少夫人犯了事,夫人要将少夫人关入宗祠受罚。奴才也不知,少夫人为何会被关在这,也不知怎么会起火。
凤庆年闻言,下意识的攥紧了手握拳,眼神也便的冷漠幽远。
是薄氏这贱人
将他最后一点念想都摧毁了。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这一点点念想都不留给他。
想到这,凤庆年便从地上起来。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残垣断壁,转身离开。
薄氏已经在自己的院落,坐在椅上正在深思。
外头冯妈妈瞧见了踏入院内的凤庆年,欣喜的进去通报。
夫人,夫人,相爷回来了,回来了。
薄氏心咯噔一下,提着心开始七上八下。
她从椅上起来,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
凤庆年进了屋,黑着一张脸,眼神冷凌,看薄氏时眼神里没有丝毫感情,冷到没有温度。
这是多年来薄氏都不曾感受过的眼神。
他对她冷漠,却一直敬重她。
两人说不上恩爱有加,但也算的上相敬如宾。
可如今他好无温度的看着她,比陌生人还陌生的眼神。
她张嘴,要说的话似也卡在喉咙间,怎么也说不出来。
凤庆年只给了冯妈妈一个眼神,冯妈妈便很识趣的退出了屋内。
此刻偌大的屋内就只有薄氏与凤庆年两人。
薄氏心里害怕,却还是直视着凤庆年。
几日不见,他沧桑了许多,发间也徒生了几根白发。
他满脸胡渣,眉梢间也略带疲惫。
她扯了扯嘴角,打破两人间的沉默,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淡淡说回来了啊
凤庆年只抬手,做了宽衣的手势。
薄氏心中忐忑,睨了他一眼,迈了步子走向他。
她靠近他,都能感觉气息的凝固,那是一股压迫感。
他几日不回,也不曾更衣梳洗,身上泛着酸臭。
这股难闻的味道,她强压下去,仰头看他,又是一副笑脸。
然
就在她触摸他腰带时,他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紧紧地攥着,那力道由浅到深,似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他看着她,眼里依旧没有温度,冷漠到如同六月里的飞雪。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最后那点想念你都不留给我吗为什么
歇斯底里的质问声,手劲的用力以及咆哮声瞬间吓蒙了薄氏。
凤庆年见她不言,沉声质问道你说啊哑巴了
薄氏被凤庆年的唾沫星子吐了一脸,她反应过来道这么多年你巴巴的守着一个死人,怎么就看不到这个活生生的人。
这点念想你都不愿留给我吗
念想留给你了念想谁有留给了我希望。说实话,我早想将那个鬼地方给砸了,给移平了。烧了怎么了一把火烧的干净,烧掉这一切肮脏。有错吗
薄氏的话激怒了凤庆年,本就言辞激动的凤庆年直接攥住了她的脖颈。
他厉声道我就该掐死你。
你,你放开我
凤庆年眼目发红,有些浑浊的瞳目变得黝黑,让人瞧不出所以然来。
就像是一个漆黑的洞口,又深又黑,根本看不见底。
薄氏想掰开他的手,她已经喘息不过来,就连说话都费力。
他就是如此凉薄的人。
这么多年,是个人,那么冷的心也该焐热了吧
可是没有
她总是质问自己,这么多年来怎么轮也该轮到她了。
她所经营的一切,在他看来就是这般的不屑一顾。
薄氏不在挣扎,她闭上眼,眼泪溺出了瞳孔。
那泪落在凤庆年手上,他瞬间清醒。
凤庆年松开了薄氏,薄氏整个人失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他不在理会她,转身之际
薄氏握住被掐疼的脖子,忽而似是患了失心疯,又笑又哭。
她一边难受的咳嗽一边流泪,她道烧的好烧的好,哈哈
凤庆年顿了下步子,忽而平静的说道烧了又如何她永远活在我心里。你能烧掉关于她的所有一切,但你挖走不掉我脑海里关于她的一切。她是死了,可她永远活在我心中。而你就是死,也是我不想要,厌恶的存在。
哈哈,可以你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凤年年冷笑了一声,她越想要的他越不给,有时候成了执念终究伤的是自己。
妻子对他而言,就是一个交易品。
出了屋,凤庆年见管家等候,他平静吩咐道从今日起贩卖伺候夫人所有的婢子小厮,对外宣称夫人得了失心疯。找几个人看着夫人,别让她出府。
凤庆年的话坚定有力,一点也没玩笑之意。
里头的薄氏听后,激动的从地上起身,她冲出了屋。